,路家也要让它遗臭万年,土崩瓦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路家很明白这道理,他们才会逐步逼近。首先就是长平王最重要的武器,民心,这就是为什么路家不走官府的路,而是选择把事情闹大再闹大,甚至对一般人来说如此羞愤,甚至算得上是顶级丑闻的事,却毫不在意,事情闹开之后,一般的百姓自然会认为路家是为了替死者讨回公道,心里也会多同情。
路家,应该是说路家的两位少爷,看似是一种比较无赖的举动,只是在人家门口叫嚣,其实几次下来,长平百姓的心里早已有了不同,再加上长平王这个废世子之前的**帐全部一一被翻出来,那些苦主的家属更是挤着路家不在的时候上门哭诉,安排这一切,可是说是处心积虑了。
两人偷偷地讨论了自己的想法,书易还是认为,路家原本的计划估计还要让月衡傅在外面受点折磨再闯点祸,然后逃回来的,这样不仅长平百姓,连当地的百姓对长平王府也会怨声载道,路家可以省许多力。镜楼一听,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毕竟路家兄弟提出逐月衡傅出长平,估计也想到会被藏在长平的可能,不管怎么说,无论月衡傅在那里,路家都有把握对付王府。
想到这里,镜楼突然心生一计,随即惴惴不安地看了书易一眼,直到两人回了莫兰那儿,镜楼一直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让书易有些纳闷,也有些担心,两人的隔阂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书易明白自己之前做愧对了镜楼,也担心她想些有的没的,让两人更加生疏。
到了吃晚饭的时刻,就几个白胖馒头和酱菜,莫家穷困,没什么可吃的,即使镜楼拿了些钱出来,也被莫俊莫兰推阻了。
莫俊边吃饭,一边还在苦恼着自己怎样才能凭着自己一身本事出人头地,莫兰定是在苦恼着平时的油盐酱醋,一顿饭草草地吃了,谁都没说话,书易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纳闷着今天镜楼也安静地异常。
三十八 内幕
第二天,书易和镜楼出门,镜楼仍旧将自己抹上锅灰,戴上一顶破旧的帽子,莫兰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莫俊懒得出来应付,莫兰倒是兜了两个馒头,怕两人饿着,对比权衡一下,这莫俊果然没莫兰上得了台面。
镜楼今天却没带书易前往长平王府,而是带他来到了长平郡内的路家别院,求见两位少爷,昨天在王府门前闹了一次,今天肯定没有继续。镜楼这两年一直跟显然有着十足路家人本色的路丝辰一起,算是猜得到路家人的行事风格,不做亏本生意,不做没把握的生意,就算是生意场风险多,路家人一定要把风险降到最低才会出手。张弛有道才是商人本色,逼得太紧,长平王会狗急跳墙,长平百姓也会看腻,依照路家人的个性,肯定还要抓一个或者安排一个确凿的证据,让月衡傅得罪全长平郡的百姓才是十拿九稳。
更何况街上人来人往,明显就没有热闹可看,镜楼肯定,路家的二少三少一定是躲在角落里谋着陷害人的事情呢!
到了路家在长平的别院,见他们衣衫破旧,其中一人脸上又是黑黑脏脏的,那门房自然是说人不在府里,一副狗眼看人低样子。
镜楼早有计算,粗噶着嗓子道:“小哥行行好,我二人是四小姐的故友,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二少和三少,麻烦小哥通报一声,说是有关四小姐的重要消息。”
那门房一听四小姐的名头,顿时眼神慌乱地瞟往别处,眼前的两人明显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是不通报,缺了了这重要的消息,路家这两尊门神可不是好惹的。看出这门房的踟蹰,书易上前作揖道:“现在我二人身无分文,也是让小哥为难了,事关四小姐,一定要当面对二少三少说明,耽误了这事,四小姐无法沉冤得雪,我们可是愧对四小姐在天之灵啊。”
门房一听在天之灵,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顿时应了两声,关上门飞快递去传信去了,生怕沾染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
于是,两人就被急匆匆地请进了外院的书房,路宗赞端坐在书案后,路辽庭则是斜靠在胡床上,一双锐利的眼从头到脚将两人扫个清楚,有些眼熟啊,他在心里有些困惑地想。镜楼不自觉地搓搓手臂,这个三少比起二少来更阴险几分,至少二少看起来极精神,像个正派人士,三少外表带着阴柔,怎么看都像是个妖孽。
回头看看书易,镜楼觉得,自家师兄比起那些名门士子来说,丝毫不差,五官端正,一双黑曜石一般晶亮有神的眸子,直挺的鼻梁,略薄的唇,一身内敛沉稳,仙风道骨一般地往那里一站,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书易面对路家兄弟咄咄逼人的眼神,自然得很,连行礼都懒得,径自找地方坐下,横竖不是自己自愿要来的。
气氛依旧僵持,镜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三少,多日不见,冒昧来打扰了,想必这位便是二少了吧。”镜楼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请二位帮个忙。”
镜楼那好认的软糯声音响起来,路宗赞就知道他没猜错人,“帮忙?”他沉吟道,“不是有小姐的消息么?”
镜楼一哂,道:“自然也有这个消息,也希望两位能耐心听完。”
路辽庭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镜楼没管他,说:“丝辰死的时候,我们正好出门,会伽莱山安葬一位对我们有救命之恩的世伯,这位世伯也是为丝辰所救,他去世,丝辰也觉得我们应该送他回乡安葬。但是偏偏是我们出发的当晚,丝辰便出了事,世伯安葬在山上,等我们得知消息,赶回现场,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路宗赞点头,他们几乎跟他是同时到达,他从南域赶来也花了不少时日,算算时间,也觉得有理。
“这是当时的情况,但是我想补充的就是,我会卜命,而且,我一辈子只为一人卜过命,那就是丝辰。”
说到这里,路家兄弟二人神色一凛,盯住镜楼。
“丝辰是少见极具富贵的命格,健康长寿,甚至……她还成为史上第一个入仕的女子,到她年过四十,还会官拜太师,纵横官场数十载!恶人长命不富贵,富贵不长命,是会卜命的人都知道的硬道理,这也是当年为什么我们会将丝辰当成挚友一般,跟随左右。但是……”镜楼抬头,看着同样神色阴沉的路家兄弟,“她的命运却改变了。”
“命运……改变了。”路辽庭低喃,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妹妹红颜薄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镜楼长吁一口气,继续说:“要改命,非常困难,不但要看机缘,还要要生辰八字精确到几时几刻,还要出生的精确地点和当天的天象,指甲、头发、血液,心爱之物。能取得这些东西,已经是丝辰身边十分亲近的人,而且肯定是蓄谋已久,又辗转得知尸体少了一具,我们就更坚信,丝辰身边,出了奸细!”
“当我们查到青头帮所为,师兄一时激愤,独自去灭了青头帮,但是还是让几个重要人物跑了,师兄不顾受伤休养,终于被我们抓到滕头老也他几个亲信,但是,除了世子身边跟着一个神神秘秘的道士之外,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我们才来长平找这个月衡傅,虽然下手的是他和那青头帮,但是,幕后黑手,还是那个篡改了丝辰命格的人,丝辰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不管如何,我们也一定要找到内奸和施术之人。这两天经过我们推断,已经大致能猜到那内奸是何人,不过她现在是生是死,人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听了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看那兄弟二人的表情,镜楼知道这两人是听进去了,安心坐下喝口茶解渴。路辽庭看了看兄长,开口问:“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命运秘术,对我们来说根本一无所知,怎知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你懂卜命之术,难道就不会是你所为?”
镜楼嗤笑一声,摇头,说:“那你干脆听我说完,逆天改命,需要很多条件,也许丝辰身边的丫鬟能拿得到她的指甲、头发、血液,但是要丝辰出生的地点、时刻、天气,恐怕只有一个人知晓……”
路辽庭皱眉深思,路宗赞却一拍而起,咬牙道:“周嬷嬷!!!”眉眼间的怒火连镜楼都后怕地想躲开,而书易也是一愣,这些他之前听镜楼说起改命来,他也猜测过是周嬷嬷,但是周嬷嬷有多护着路丝辰,他不是没见过,所以一直无法确信。从心里说,路辽庭不是十分信任这两人,虽然他们说得合情合理,连当时有个伤重的老人,丝辰也在信上提过,与他们说的完全相符,不过与他们一起的应该还有两个姑娘,让路辽庭不得不怀疑起来。
谁也没再说话,路宗赞一把抄起路辽庭,像是质问一般,狠狠地瞪着他,路二少本来就生得浓眉大眼,双眼皮更是深邃得不像中原人,被他这么一瞪,饶是路三少这只狐狸也招架不住。
“二哥……”路辽庭捏住他的手腕,像是哀求一般的语气说道:“我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你别像小时候一般总是提我的衣领子……”一脸无奈的表情。
镜楼忍不住想笑,原本说的是件严肃异常的事,这三少也有些搞怪的本事,气氛一下子恢复了些温度,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怕是已经怀疑到周嬷嬷,而且还另有隐情在。镜楼看看书易,书易点头,他也发现了路家内部可能还有些情况,镜楼凑过来小声说出自己接下来的应对,不知怎么的,书易觉得耳朵痒痒的,而且这种酥麻的感觉一直延伸到胸口,让他浑身不自在,连她具体说了什么,都没听仔细。
“我们既然已经告知了其中的关键,但是还有另一半,也希望二位能如实相告。”镜楼看着已经重新冷静下来的路家兄弟,周嬷嬷的一切,她都要摸透,说不定会有线索,不管如何,她和书易都不会放过那个幕后黑手。
三十九 面见
路辽庭抿着嘴,明显是不愿意开口,而路宗赞心里清楚,估摸着肯定那个眼皮子浅又志向远大的路家主母有插一脚在内,家丑不可外扬,那个虽不是他亲娘,到底也是路家人,好两个外人,不方便知晓,于是,干脆地说:“路家的家事,两位也不必多问,今后丝辰的事,有路家,二位如此尽心尽力,路某感激,日后二位还是早作打算才好。”
镜楼的脸一沉,看来是打算打发他们了,当他们乞丐不是!
“那好,日后我们也不必相干,但是,我们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路家也应该有所表示才行。”
“你说。”路辽庭精明地竖起耳朵,商人本色展露无疑。
“让我们放手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所以,那背后的人,我们会自己想办法,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能暂且放过长平王府。”镜楼一挑眉,说出今天的主要目的,不顾两人有反应,径自说道:“请听我说完,路家对长平王府什么打算,别人猜不透,但是我们可是清楚的很,不过,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就能真正为丝辰报仇了吗?特别是在月衡傅背后又出现一个神秘人物,甚至是针对整个路家的神秘家族?”
路宗赞和路辽庭对望,各自稳定下心绪,也知道,就是这样的道理,而且,他们路家一向对命理秘术毫无涉猎,要找出相关的人物,又会牵涉到许多,让路家陷入被动的状态。但如果这两人说的逆天改命之事是假的,那又是另一番道理了,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们,这是困扰两人的难题。
路辽庭暗自细细打量了镜楼,对这个少女很是惊讶,小小年纪,胆识不小……突然,他灵光一闪!
“不知姑娘姓名?”上挑的双眼微眯,几个念头闪过,让他不禁有些兴奋,如果……
姓名?
所有人都一愣,怎么说道这方面去了?
路宗赞望向镜楼,的确,当时只知道她师兄的名叫书易,而他只是出于礼貌,直接称呼她为姑娘,她姓甚名甚,他都不知道,连丝辰的信上,也没提过这些人的名字。
书易察觉了路辽庭咄咄逼人的眼光,心下有些不安,立刻站起来,将镜楼护到身后,镜楼的身份若是被人拆穿,两人的日子不知为变成什么样。镜楼躲到书易身后,紧张得手心有些沁汗,她的身份……路家据说是忠于临江王,照理说,他们知晓,也不会害她性命,可是,内心深处,她并不想让六哥哥知道她的下落,对于这个曾经对自己疼爱有加,却在娘失踪后再也没踏进敷原宫一步,彻底将她遗忘的人。
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青砖,内心不知是恨是怨,或是留恋,路丝辰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有三个兄长豁出一切来为她讨回公道,但是,她却不一样。
握住书易的手腕,他回头,镜楼冲他摇摇头,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