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皇子嫔妃们都是望眼欲穿,伸着脖子等着皇帝册封太子,可是皇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壮,毕竟都不到半百,头发也不见一丝白,太子?不知道在那哪里呢。
每个人都被皇帝玩的团团转,还是被命运呢?
眼看已经入了秋,良佩身体也见好了,就张罗起冬衣来,毕竟书易在长大,衣服年年都要簇新的。敷原宫之前偶尔有几个妃子来,都让书易躺着装病,现在个头那么大,想要蒙混过关,也不容易,之后要怎么办,也只能一步算一步。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书易虽然还没一下子抽长条,但是吃的日渐多了,身体也扎实了,慢慢地就补上了小时候的虚亏,不再是以前瘦瘦小小的样子,五官也长开了,原本就眉清目秀,现在更有男子硬朗的五官,不知为何,良佩就是觉得他眼熟,不是从小看大的那种眼熟,隐隐觉得他像某个人。
二十三 风起
元鉴之这两年难得出门这么久,一回来,脸色就十分僵硬,铁青着的脸色就跟他的胡渣一般,坐在偏殿的椅子上,似乎闷着生着什么气。
良佩没有打扰在习武的书易,而是给元鉴之沏了壶茶,静静地等他的情绪转好。
“你每次出去,我跟书易都不过问,除了在这敷原宫,我也是对你一无所知……”顿了顿,良佩有些黯然,“以前总觉得,你只是公主的师父,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们,另外也只要能让公主学有所成,我就不管其他的了。可是,自从公主出了事,我慌了神,是你一直帮助我,照顾我,所以,我也想帮你分担,在这宫里,也只有你和书易关心我,我也只关心你们两个,如果外面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人微言轻,说不定我还看的比你透彻。”
元鉴之一愣,他没想到一向内敛的良佩会说这么番话来,“我……”
良佩看的出他在犹豫,看来外面是出了不小的事,沉吟着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最近外出的频繁,每次回来脸色也不好,是不是公主她……”
“不不不,不是镜楼的事情,”元鉴之急忙摆摆手,思索了下,说道:“我之前出去那么久,都是赶去南域看衡澋,最近,我是去见一个熟人,我……”
我了半天,元鉴之支支吾吾地,看了良佩认真的脸,心里暗自叹息,“我去看我的师弟去了,他……你还不知道我有个师弟吧,是我们师兄弟几个最小的,就是皇帝亲封的护国大将军,辛傲之。”
良佩讶异地瞪大眼睛,吃惊不小,这个辛将军早在十年前就小有名气,是皇后一手提拔,是太子的心腹之一,他怎么被封为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他和元鉴之……
“不要惊讶,原先我一直以为他辅佐太子,太子兵败,就蜷缩在上图城,可是没想到,他原来早已和皇帝连成一气,前几个月刚刚被封为护国大将军,现在正是皇帝眼中的红人,皇都的新贵。师父常常教导我们,做人不求忠君爱国,但求无愧于天地,他……他居然……”想到这里,元鉴之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合上杯盖。
良佩虽急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元鉴之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辛将军已经招惹到了这个刻板至极的男人。她伸出手握紧他的,在他讶异的眼光中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他的过去错综复杂,如同她一般,背负了太多,在这个时候,她希望能倾听,至少可以让他不再以个人背负。
元鉴之明显放松了些许,看着良佩的面容,不禁有些恍惚,低头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是为皇上办事,我也倒放心不少,毕竟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可是……前些天,被我发现,他居然在密谋着造反!”说到这里,元鉴之气的一拍桌子,“从小师弟就聪颖,而且狡猾得不像个孩子,本就与我们几个师兄疏远几分,就算这样,他做错事,依旧与师门息息相关,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之前太子谋逆,也是他们皇家自己的事,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他要谋反,而不是帮着别人谋反?良佩突然有点汗颜,不都是谋反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谋反这样的事情怎么样都闹不到他们几个头上,深宫里倒是安全的很。
元鉴之深深叹息,语气沉重,“他有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否则不会在太子身边隐忍那么久,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只知道,他这次恐怕是动了真格,天下,马上要大乱了。皇宫不是久留之地,我这次,打算带你和书易离开这里,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先保证安全,我们在宫里找了镜楼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她恐怕是被带出宫了,趁天下还没乱成一团,我们在在皇都开始找起,天下虽大,也有限,总有一天能找到。如果连我们都出了事,就什么都没了。”
良佩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照着元鉴之所说,事情怕是有些严重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离开这里,如果他们不在,镜楼万一回来,要怎么办?
看到良佩的表情,元鉴之知道,要让她离开是一个多艰难的决定,但是想到辛傲之,这个人,能离他多远就多远,这宫里是在不是久留之地。
“你的顾虑我都知道,但是,时间不多了,宫里暗道虽然多,有些已经有暗卫在把守,宫里许多守卫也都换了面孔,我担心已经有些人在暗中行动了,为了镜楼着想,你还是跟我出宫去吧。”
这时候书易从后院练完剑回来,似乎察觉到了殿内有些压抑的气氛,本来想退出去不打扰到两人,但是被元鉴之叫住。
“书易,为师有事情也要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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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元先生已经回到宫里。”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点着熏香的屋内有些昏暗,一个颀长的身影卧在软榻上,有着修长优雅线条的手腕正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天气已经凉了许多,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卧在软榻上的男子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微闭着双眼,可以看出他浓密卷翘的睫毛,五官更是俊美的不可思议,闭目养神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柔弱,除了身材,根本看不出像个武将。像是将一件事情思考完毕,微微地敞开眼前的一条缝,透出冷冽和戾气。
“传令下去,抓紧时间,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皇帝下、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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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佩似乎一直在犹豫着,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元鉴之也在忙碌地进进出出,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先送出宫,看着良佩的磨蹭,元鉴之也不催促,他能理解她的心情,这是唯一将他们的命运牵扯在一起的地方,他也不舍得,突然叫她离开,恐怕她心里也有些怀疑在。良佩其实还是很相信元鉴之,让她离开,相信元鉴之也是为了她和书易着想,一方面她相信辛傲之才上位,要篡位也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另一方面,因为实在是舍不得,也怕镜楼万一未来找不着他们……她还想最后等等她,书易也在宫里寻找着,做最后的努力。
外面的风声也传不进这敷原宫,书易回来说的,顶多是又有些嫔妃打死了宫女,已经在宫里独霸一方的眉贵妃和娴妃明争暗斗等等的,早先在飞来阁摔死的城襄王似乎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宫里的戏码依旧一轮一轮地上演。
是最热闹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冷酷的地方。
靖江王与清南王正在和汝越王在宫外争锋相对,皇帝看起来也不偏帮任何一个,已经有不少的幕僚臣子在两人的斗争中丧命或者抄家流放。在最高的阶层,为了权力,谁会管手下和百姓的死活?
不知道为什么,良佩也觉得外面的气氛开始紧张,想到与元鉴之的话,她不得不先将宫里的事情都打点好,总归要找两具尸体放把火,莫名其妙地失踪会引起别人注意。可惜,她的意识有些晚,还没等到她打点完毕,危险已经杀到了眼前。
刚刚入夜,宫里似乎还在举办着什么庆典,远远的,连敷原宫都能远远地听到丝竹弦乐,欢歌笑语的声音,时不时还有新推出的简陋的烟花表演,看的嫔妃宫人们一阵一阵的欢呼。因此,良佩有些睡不着,这些天来虽然也有些疲惫,但是声音太吵,怎么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身子大不如前了,良佩自嘲地笑笑。
实在入不了眠,良佩还是起身,简单地穿了衣服,披上外套,跃上屋顶,远远地看着灯火通明的方向,想到羽妃和镜楼,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公主,到底在哪儿呢?
到了一更,宴会有些消停,但似乎还没结束,声音小了几分,已经听的不大真切,良佩才起身准备去睡。
可以警觉地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细细密密,走得非常整齐而且急促。
太不正常了,不像是宫内侍卫发出的脚步声,先不说每队侍卫人数没那么多,平时巡逻走的很慢,不会如此急促。
要出事了!!
良佩在那一可非常后悔没有好好听从元鉴之的话,悄悄地跃到院子中,再仔细听,脚步声依旧持续着,她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察觉到外面的人没有注意到灯火全息的敷原宫,才稍稍松了口气。抓紧时间将衣物和细软收拾了些,再去书易的房里,不料他已经醒来。
“佩姨,外头……”
“嘘……”良佩捂住他接下来的话,“赶快收拾,今晚估计会出事,我们马上离开!”现在尸体什么也顾不上了,反正今天宫里死多少人也不知道呢,少了个宫女和失宠的公主,谁也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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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出逃
等两人收拾出门,已经听到宴会的宫殿传来了刀剑相向、砍杀呐喊的声音,几乎盖掉了宫里的嫔妃和宫女太监的尖叫和求救声。
良佩和书易脸色一白,立即奔向井口——唯一一条没有人看守的密道。
从前从敷原宫的屋顶便能看到的井口在这一刻如此漫长,良佩和书易轻功不错,虽然一眨眼就到了井口,但还是迟了一步,后面已经有一批人马追了上来,等到两人停在井口,已经是被团团包围住。
“看看,是个皇子和宫女,怎么,想逃?哼哼,”带头的一个士兵冷笑着看着良佩两人,“将军有令,这宫里只要是皇帝的血亲,一律杀无赦!”
书易的脸色更是惨白,良佩还算见过大场面,勉强地冷静下来,哆哆嗦嗦地开口:“军爷,我和侄儿两个在宫里当差多年,始终在膳房打下手,我们只求保命,求军爷开恩,放我们出去。”良佩立刻扯上书易跪伏在地上。
带头的士兵怀疑地眯起眼,似乎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辞,问:“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知道要逃?又说你要带着侄儿逃走,你是要往哪里逃?那边有门吗?”
良佩看着草地,眼神闪烁着,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只希望拖点时间,元鉴之能赶到。
但是那带头的似乎没什么耐心,大喝一声:“说!要是不说,我就就地处决了干净!”
“不要!”良佩惊呼,稳住狂跳的心脏,勉强开口说,“奴婢二人是在候着传菜的时候,听到外头有几位侍卫说今晚要杀进宫什么的,一开始以为是玩笑,后来……后来……”
“后来什么!”
“后来……”
那带头的一拔剑,顿时吓了良佩和书易一跳,到底是在战场上拼过命的人,身上的血腥和煞气是常人没有的。
“后来!后来……奴婢和侄儿悄悄回了住处,看见路上有许多不认识的军爷,便是信了,而后,收拾了细软,想趁乱逃了……求军爷给条生路啊!奴婢上有老父老母,侄儿也是从小进的宫里,实在想念家人和父老乡亲……求军爷给条生路啊……”戏也要演足了,良佩一边大声哭叫一边磕着头,书易则是装作瑟瑟地在一边不做声。
那带头的士兵眉头皱了起来,思念家乡一般都是士兵的软肋良佩就是知道这点,才故意提到这点,打出人情牌,希望他们犹豫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如果能直接将自己个书易放走,就最好。
一边的士兵悄悄跟带头的说:“大哥,时间不多了,宫里还有其他地方!”
良佩狠狠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上去剁了那个多嘴的士兵。
那个带头的想了想,有瞟了眼跪在地上两人,突然诡异地笑了,说:“既然你这侄儿在宫里当差的,想必也是个太监,就这样,让他脱了裤子瞧瞧,是个太监,就让你们走。”
脱裤子?!
把他们团团包围的士兵爆出一阵大笑,带头的那个也猥琐地笑着,等着看好戏。
书易浑身抖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