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的缘故,落不了口实。”
镜楼算算年纪也二十有三了,在平民百姓家确实是老大的年岁了。
朗珣低头不语,朗行简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既然爹爹和哥哥都觉得挺好,何必来问我呢?”
朗珣抬头,对上镜楼依旧清澈的眼睛,更是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吧,不过成亲这样的大事,我会多找几个族婶来商议的。”朗行简也舍不得,可是想起父亲对自己说的话,他却是极为担心。另一方面,他也觉得镜楼说的话别有深意,可对上无辜而清澈的眼睛,他有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既然如此,我就准备起来吧,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陪嫁的东西要好好准备才是,时间也不够了。”朗珣只得这么说,“过了十五就开库房,镜儿的嫁妆要好好看看!”朗家也是世家,而且从未被抄过家,世代积攒下来的好东西可不少。
镜楼只是一笑,又说了些别的,磨蹭了一会才离开。
看来,自己又要往新的地方去了。
二百二十九 生辰礼
良佩的身体要静养,每日也只能说些话,可听查都君扬说了消息后,良佩当场就差点跳起来,接着,在镜楼不知道的情况下,双方都发生了许多争执和冲突,一直到十五那天,良佩拉着镜楼说要离开。
“佩姨,你不多待两天吗?”镜楼十分舍不得,要说这些给她感觉最亲近的,就是良佩了。
“傻孩子,佩姨要去趟北沁才安心,若是王爷真是你的两人,佩姨也安心,也能对得起主子。”良佩摸摸镜楼的发顶,心里感叹,当年那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如今都要嫁人了,“你如今姓朗,好些事情佩姨都管不了,族里也有亏待你的地方,佩姨说不出违心的话让你回去,朗大人也是正直的人,会给你安排好,这样佩姨也放心。”
说完,良佩只觉得鼻子一酸,哽咽了几声,把镜楼的手拉到自己手中,继续道:“嫁了人又是新的开始,你只要幸福,佩姨就安心了。”
“佩姨……”镜楼眼神一黯,没再说话。
良佩的脸色有些差,可是也没能阻拦她去北沁的打算,正月十六那天,所有异族的客人都收拾了行装准备出发,良佩拉着镜楼叮嘱了许多,不过一别这么多年,良佩也有了自己的日子,镜楼也知道她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不再多挽留,趁着天色尚好,一排高大的马车队晃晃悠悠地踏出了黛河。
“妹妹若是想他们了,就去摩耶看他们,听说长平在筹备建铁路,听说来回可快了。”苏昔见不得镜楼失落,拍拍她安慰道。
相对于万分不舍的镜楼,朗珣和朗行简父子则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两天为了镜楼的亲事被追贤族这对最有名的双胞胎险些逼疯,现在终于轮到另一个人了。
可事情远远比想象中顺利,在去过北沁后,良佩来信说了好多话,大致意思是说这门亲事她很放心,所以已经启程回摩耶郡了,让镜楼成亲以后去看看她。
这样的顺利让朗家父子更加郁闷,关在书房里商量了半天,终于开始整理起镜楼的嫁妆来。苏昔还在休养,不过她慷慨地交出了库房的钥匙,朗家世代的积攒和黛河的富庶让苏昔根本就不怕镜楼的嫁妆,就算是十里红妆也搬不完朗家的东西,何况朗家出了王妃,将来儿女的婚事更是要上一层楼,她乐得做人情,让朗行简可劲儿地挑拣。
在朗行简翻库房的时候,朗珣已经叫来了月衡澋,此次月衡澋带了媒人,选好了日子带好了聘礼做足了准备,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黛河,引起不小的轰动,没过几日,临江王和朗家嫡次女订婚的消息就飞遍了整个南域,让好些芳心暗许的闺秀心碎。只不过芳心暗许的对象是临江王而不是月衡澋罢了,毕竟整个南域最有权有势的皇亲只有他一个。
订了亲,临江王府和朗家都松了口气,月衡澋此次没有再赖在郎家庄,而是在临江王府的别业暂住。
夜深人静,王府的别业中依旧灯火盈盈。
“老大,你真的确定要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本事嘛!”徐南照翘着二郎腿,如玉一般温润的脸上挂着痞气让人想揍的笑容。
月衡澋正在写信,没有抬头,回答道:“不许你这么不尊重她,她是我的妻子。”
徐南照夸张地叹口气,说:“我以为你经过了元真真那个女人之后就懂了,没想到还是一脚踏了进去,就算为了她朗家嫡女的身份,也不必这样啊,你不知道南域现在有了报纸这东西,没几天消息能传的满天飞!”
“宋河涛乱写一通,我有什么办法。”月衡澋十分淡然,似乎也和报馆很熟。
“那小子眼里消息第一!你才是第二,真不知道你看中他什么!”徐南照狠狠地泯了口茶,“我睡了哪个女人他都要大写特写,真是污了我北沁州牧的名头!”
月衡澋一笑,说:“他知道分寸的,那还不是你立身不正,是该上报。”
“老大……”徐南照哀嚎。
“好了,”月衡澋手笔,说:“阿南,把信传回北域,朗家要丈量房屋,让他们招待好。”
徐南照立刻收了表情,乖乖地接过信,嘟囔了几句走开了,月衡澋一笑,转身去了隔间,换了身夜行衣,把一个木盒子小心地藏在怀里,趁着夜色飞敏捷地从窗口跃上屋顶,然后沉入夜色中不见。徐南照虽然不会武,可也瞥见了消失的衣角,又是叹一声。
此时的镜楼也得到了定亲的消息,因为不能直接出席定亲仪式,让她闷闷了好久,而她的丫鬟们正兴奋地交头接耳准备成亲的事项,嫂嫂苏昔还借来了一个嬷嬷,专门来帮助调教她这些丫鬟。原本朗珣想要陪嫁一个嬷嬷,可是被苏昔阻止了,因为嬷嬷一般都是奶嬷,打小养大的感情深厚才可靠,可镜楼离出嫁没几天了,找个不好的岂不是害了镜楼,所以朗珣立刻歇了心思,让人好好调教几个大丫鬟,免得到时候无人可用。于是乎出头的机会就要到了,院子里人人都争着去王府,几个丫鬟也忙着学习各种管账等等事情,忙得团团转,反而把镜楼一个人晾着,镜楼就更郁闷了。
晚上原本是半夏值夜,可镜楼身体早就没大碍,也不喜欢有人值夜,早早地打发人离开了,外头的树影映照在床幔上,她整个人蜷缩在被中,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极快的一道人影闪过,镜楼立刻警觉起来,虽然只是一道影子,但她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人,丫鬟都睡在耳房,她不禁浑身竖起了寒毛,在听到门咿呀一声,有个人悄然接近。
镜楼坐起来,顿时紧张起来,立刻从被窝中爬出来,守在床幔处,随手取了床头的簪子,带到有人一掀床帘,镜楼闭上眼睛猛地刺过去!
头顶上传来一声低笑,握着簪子的双手被一双大掌稳住,身体摇晃差点摔下床去,也紧紧被另一只大手扶住,“镜儿,许久不见,你竟然是这么迎接我的?”
是……镜楼抬头,竟然是许久没见的临江王,月衡澋。
“王……王爷。”她讷讷地唤了一声,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立刻收回手,钻进被子里,大有不理人的意思。
有武功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醒了?是故意吓自己的吧!镜楼忿忿地想着,碍于两人已经定亲,也不好给他脸色看,只当被看到不理会便是。
“镜儿,六哥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你看,六哥给你带生辰礼物来了。”月衡澋好声好气地哄到,让镜楼心里一阵泛甜,好像他就应该这样哄着她一般,这样熟悉的感觉,和预见佩姨时候一样,是因为幼时的相处吗?
“生辰礼物明日也能送,为何要半夜来。”镜楼嘟哝一声,爬起来缩到一边,看清了他一身夜行衣,一颗夜明珠被挂到床穗上,整个拔步床都亮了起来,也一下就驱走了她原本的恐惧。
“先打开看看?”月衡澋没有碰到床,蹲在床边,小心地把怀里的木盒递给她。
这……收还是不收好呢?镜楼歪着头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木盒十分光滑,像是有人不停摩挲的感觉,啪嗒一下,镜楼随手打开了盒子,等到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她才觉得不妥,这个动作怎么像是习惯了似的。
一支泛着莹莹白光的羊脂玉镯子躺在红绸当中,颜色温润,一看就是上品,镯子中间还有一只小小的坠子,同样的质感和颜色,像是同一块玉石雕琢出来的,有一缕青色,上头刻着一道花纹,她凑近看,似乎雕着小小的花结,还有流苏的模样,鬼使神差一般,她伸手取了那只玉坠儿,怔怔地出神,没看见月衡澋眼中的狂喜。
“可喜欢?”他不想吓到她,要慢慢来。
镜楼看着他,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期待和讨好,不禁一笑,说:“喜欢。”
“带上吧?”月衡澋很紧张,观察着她的反应。
看看手上躺着的玉坠儿,镜楼摩挲了一番,拉出一根红绳来,自行挂到脖子上,长短也刚好,又看看那只玉镯子,眼中也透着喜欢。
月衡澋心下暗喜,把玉镯取出来,亲自为她套上,道:“这是同一块玉石,是我亲手刻的,以前都是刻木头,还是第一次动玉……你喜欢就好。”雕坏了不少玉,把收拾碎屑的下人心疼的。
“亲手刻的?”镜楼只觉得手腕和胸口烫了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你幼时我还送过你许多呢,”月衡澋一笑,一口白牙在夜明珠下十分耀眼,“你先乖乖睡下,我慢慢跟你说。”说完,哄着镜楼躺下,慢慢说起了以前送过的东西,亲手做的弓箭,亲手做的木刀,亲手做的椅子……还有亲手编的花结和流苏,都是亲手做的,以前,他尽可能给她最好的,最真实的心意。
“我以前闲暇时就喜欢琢磨雕工,结果都给你做东西去了。”月衡澋似怀念地一叹,看着镜楼的侧脸,而她已然熟睡。
是睡着了?他起身,动了动微微发麻的腿,倾身向前,轻轻地落下一吻,轻声道:“今后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让你无忧无虑。”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心情却是万分沉重。
二百三十 认出
等开了春,头一件大事就是镜楼的生辰,尽管镜楼表示小生日不宜大办,可经不住已经坐稳了胎的苏昔和朗珣的热切,其实主要镜楼还是怕苏昔累到,或者有什么看法,毕竟她是要出嫁的人了,可是苏昔竟然是出乎她意料的执着,非要大操大办不可,提前发帖请了南域的名门望族,据说连一直蜗居的于家人都请到了。
在生辰前半个月,整个黛河熙熙攘攘,最最偏远的笃安吴家也派了人过来,而来人正是吴家嫡次子吴松,当年吴家对怀嫔以及皇十一子衡潭的护佑到现在依旧被人津津乐道,此次吴家如此重视,也难免有向临江王示好的意思。
“嫂嫂,吴家的皇子,没有请封?”镜楼疑惑地问了句。
苏昔看看帖子,回想了一番,记得元昌二十四年,最后可是封了好几个王的,其中就有在积尧的皇九子别邑王,年岁像是差不多,“估摸着怀嫔原本是打算封了王放出皇都的,可吴家势大,先帝……元昌帝不放心,所以故意漏了。”
镜楼点头,所以吴家才敢找上皇都去把怀嫔母子偷出来。
“镜儿,其实吴家未必没有争雄之心,可奈何底子薄,怀嫔当年生了三个孩子,因为夭折了一位公主获了罪,也不过是个嫔,吴家心里有数,自己在皇都没有根基,不如远远在笃安府,吴家的想法不难猜,估摸着是想让新帝赐个爵位给皇十一子,然后继续在笃安府做土皇帝,听说皇十一子对吴家可是信任得很。”苏昔翻翻帖子,一边给镜楼解释道:“此次吴家示好,说明他们看中了王爷,还有王爷背后的长平王。”
长平王……镜楼顿时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晕眩,苏昔原本也不自在,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刻关心了两句,担心她累到了。
“我没事。”她努力地甩开脑子里的混沌。
“这次长平那边公爹也怕出事,”苏昔叹一声,对长平的情绪也挺复杂,“晚发了帖子,估计是赶不上。”就是故意不让长平的人过来。
镜楼点头,不知为什么,她竟十分反感有关长平的一切。
“这是林家,你要注意下,林迁的长孙女林曼,巴着临江王好多年了,全南域都看他们笑话呢,可这次不能失了礼数,林家在平余,大姑子也在平余,多少要给些面子。”苏昔抽出林家的帖子来对镜楼说道。
“那姐姐这次来吗?”镜楼问。
苏昔神色一冷,含糊道:“推说身体不好,让姐夫来了,游安因为年纪小,上次也来拜见过,也不来。”
镜楼悄悄松口气,来人就好,多少她倒是不介意,主要还是怕一家人起了嫌隙。
接着苏昔又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