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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越来越沉,镜楼用力地甩甩脸,握紧手上已经褪色的花结流苏,不让自己睡着,也许,今年,六哥哥回来……
树叶的沙沙声让人听着更想睡觉,镜楼恼怒地翻了个身,还是抵不住周公的呼唤,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她干脆爬了起来,披上外袍,轻手轻脚地走出室外。外面依旧是圆月,亮得出奇,但是寒风料峭,透过外袍刺痛了皮肤,连月光都显得冷清了。
水汽氤氲而上,挡住子夜的寒风,让镜楼终于有了些温暖,模模糊糊地想起小时候,想起已经模糊了的娘亲的脸,六哥哥的脸……他们曾经一起嬉闹,六哥哥追着她,强迫她吃着不喜欢的芹菜。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想笑出声来,虽然记忆早已模糊,但是这份温暖的感觉,永远不会忘,那是归属的感觉,被人疼爱的感觉。
“你在笑什么?”
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镜楼的回忆,她讶异地望向声音的出处,黑暗中隐约见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原来是小师兄。”她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佩姨,否则挨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书易慢慢走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镜楼突然之间有种错觉,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黑眸,像是一只极其危险的野兽的眼眸,犀利而专注。书易没有刻意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依旧藏身在黑暗中,观察着这个才成为自己小师妹的公主殿下。
沐浴在月光下的她,皮肤显得更加白嫩细腻,两只眼睛映衬着月光,明亮异常,整个人,像是夜晚的精灵,让他不禁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呼吸,她就会消失不见。
“师兄也睡不着吗?”镜楼见他不靠近,也不出声,自然而然地问到。
书易僵硬了身躯,不说话,
镜楼轻轻地叹息,自顾自说道:“每年的生辰,我都会在夜里收到六哥哥的礼物,可是,五年前,他再也没有来过,甚至我开始忘记他的样子了。”靠向栏杆,望着月亮,镜楼继续小声地说着,“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身边只有三个人,娘、佩姨和六哥哥,偶尔会见到皇后娘娘,这三个人,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可是娘为了救我,被人关了起来,之后,六哥哥也再也没有来过,最后,只剩下佩姨一个,我知道,佩姨这个年纪,别人都是有了丈夫的,就佩姨,为了我们母女两个,青春都赔在了宫里,所以,我要先带走佩姨,然后,再去把娘救出来,最后,去见见六哥哥和他的王妃……为什么六哥哥就排在了最后呢……”想到这里,镜楼不经意地笑笑,看向书易。
“师兄,你想你的娘吗?”
闭上眼睛,书易试图吞下苦涩的滋味,不知为什么,本来无法面对的事情,也很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来,“我的娘,讨厌我,不,她恨我,在我五岁时,就因为我而自杀,就死在我眼前。”
镜楼倒抽一口气,震惊地望向黑暗中的书易,明亮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只有一片悲哀地黑影……
“从小,无论我怎么想讨她的喜欢,她都会打我,骂我,其实无论怎么样,只要接近她,我就被打的遍体鳞伤,爹常常不在,即使他能疼我,但是也阻止不了娘,阻止不了那些势利的奴仆,我有一个兄长和姐姐,但是自从我出生,他们便被送到了南域,偶尔回来,也不与我亲近。只有不停打骂我的娘,处处刁难我欺负我的仆人。”书易抬头,看着镜楼震惊的样子,苦涩地笑笑。
“所以,我可能真的是个罪恶,吧……”
罪恶?吗?
书易只长她一岁,却体弱多病,如果不是师父及时带他离开,他会不会就凄然地死在娘亲的身边?抑或者……
镜楼严肃地凝着脸,毅然走进那片黑暗,粗鲁地一把抓进月光下,看清了那双已经没有眼泪,只剩下木然的眼睛,“啪”地一声,双手用力地将他的脸挤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书易倒是愣住了,镜楼笑出声来。
“我从小就在敷原宫里,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必须一直一直活下去,直到实现自己的愿望。你既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就陪着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等你找到你想做的事情,我就陪你一起,怎么样!”
什么跟……什么?书易眼里两个大大的问号。
“哎呀,我怎么有你这个笨师兄呢,佩姨和娘都说,做事情要同心协力才行,你是我的师兄,帮助我是应该的,但是我也不会让你白费力,等你找到想做的,我也会帮你的嘛!这叫什么,出门靠朋友,对不对!”
书易总算是明白了点,说白了,师妹就是想让自己帮忙……好吧,反正除了陪师父,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帮师妹找娘亲,也是桩美事。
“那……”
“那什么呀,就这样决定了!”镜楼不等他回答,就当是默认了,爽快地拍拍他的肩膀,“师兄当心,师妹说话算话,将来也会给你好处的!”
书易不是很明白,困惑地望着她。
这是孩子的对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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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外出,下次阿页会在这里请假,真是对不起,之前都不知道~请大家见谅。
十七 生病?
“太子已经取得了南域三王的兵力,狼子野心已是路人皆知,看来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这时候动手,就是一个蠢货。”
良佩不以为然地嗤道,对于元鉴之消息没多大兴趣。
而元鉴之则是低头思索着什么,自从在敷原宫养伤,他就把这里当成基地一般,时不时住着,将书易也寄放在了这里,方便同时指导两个孩子的武功。而良佩……元鉴之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垂下双眼,早已过了待嫁的年龄,却依旧有着清秀的面容,姣好的身形,整个人就像春风一般让人温暖,又有着盎然的活力,忠心不二,有情有义。又悄悄叹了口气,无论怎么样,她只在乎镜楼,心里却藏着许许多多的情绪和秘密……
像,跟当年的她,真像。
“良佩姑娘……”
“哎呀,都说了,直接叫良佩不就行了。”良佩不耐烦地挥挥手,喝着自己的茶,这元师父真是个老古板。
“这不成,姑娘未嫁,礼不可废……”元鉴之一脸严肃。
天呐……良佩心里哀叹了一声,无奈地摇头。
“对了,两个孩子去哪儿了?”结束礼仪道德讲座,元鉴之疑惑两个徒弟,在的话肯定又在吵闹才是。
“去宫里闹腾了吧。”良佩猜测。
碍于良佩对月衡澋的看法,镜楼没有光明正大地缠着元鉴之问关于月衡澋的事情,但是背着良佩,镜楼曾经缠得紧,在元鉴之死都不肯松口的情况下,才放弃打听那些事,拉着书易到处找乐子去了。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现在两人的手脚都不差了,书易虽然身体弱,但是入门早,身手不差,镜楼则是在良佩的教导下,轻功不差,逃跑功夫更是一流,再加上熟练地用那些小法术,这些时间来,两人都以锻炼身手为名,到处玩耍是真。书易穿着身太监服,镜楼随身带着象征皇家身份的玉牌,被发现了两次也顺利逃脱,于是,开始不断有找麻烦的妃子公主上门来了,很简单,长成这么祸国殃民的公主让她们十分的不爽!
于是乎,她们来找麻烦,镜楼必定报复十倍奉还,虽然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一来二去,敷原宫也在宫里渐渐被抬出水面,找麻烦的人越来越多……
头疼!
良佩哀叹,公主的性子怎么就不像主子呢!?
正好想着,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了,元鉴之眉毛一竖,正准备教训徒弟,不料刚看见两人跃进围墙,良佩将一只苹果准确地塞进他的嘴巴里堵住。两个孩子一看,镜楼机灵地拉着书易就跑了,元鉴之连忙拿下苹果,正要呵斥,两个孩子又不见了。
“你……”
良佩笑盈盈地坐下继续喝茶,闲闲道:“孩子嘛,活泼好动些也是常事。”
元鉴之一口气憋回了肚子里,不知为什么,对着良佩笑盈盈的脸,火气就是发不出来,只好自己受……
“哼!”他自己去找!
于是,敷原宫师徒大战、你追我赶,不亦乐乎,哈哈。
不知不觉,元鉴之脸上的笑容多了,书易也能放开笑,越发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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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昌二十二年
临江王衡澋突患肺疾,九阳名医束手无策,被皇后紧急送往南域救治,临江王府迁徙至南域闵州。
姚贵妃因毒害侯昭仪,致使回宫探访的元城长公主广龄意外小产,被禁足宫内,皇帝命人彻查此事,皇十四子交由养育三名公主的阮妃抚养。一个月后,临阳公主广淳冲撞皇帝也而被禁足于锦华宫。
太子起兵谋反,九阳瞬间乱成一团。
这时的敷原宫。
“外面乱成一团,我们出去逛逛谁不会注意,正好看看有没有娘的消息。”
“不行啊,被师父知道了,肯定会罚的!”
“你是师兄耶!胆子大点好不好,反正宫里人人自危,我画了好多的阵法带着,不会有事的,佩姨正好也不在,没事的!”
“可是……”
“不管啦,再不走半夜前就赶不回来了!”
“但……”
“走啦!”
可怜书易小师兄,每每都被师妹拖着走,心里叹一声,对于这个永远精力过剩的小师妹无可奈何。
镜楼还不知月衡澋已经前往南域的消息,每次还往皇**中查看,于是,他们依旧选择了中宫为第一站。天黑人静,正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好时机!
两个孩子提体型小,容易躲避,宫中正是风声鹤唳,侍卫们的警觉心根本不在岗位上,比平时更容易地,穿过大半个皇宫,没想到相见的人没见到,不改见的人今天作了个堆。
“师妹,今天前殿的人怎么那么多?”书易忧心地问。
镜楼透过光亮,看着殿内的情景,主位上坐着茶亚皇后,下坐的妃子分别是怡贵人和阮妃,男人们她一个都没见过,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
“莫尚书,王爷的病情如何了?”皇后语气听起来颇为疲惫。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回答:“王爷在送往南域的途中病情恶化,精气亏虚,只好就地在阳平城内休养几天,恐怕……”
镜楼一惊,六哥哥病了?还病的很严重?!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则是大怒,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王爷身体一向康健,本宫请了元师父亲自传授武功,元师父说王爷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没几个能奈何得了,区区肺疾,就往他病的下不了床!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六哥哥算是自己的师兄,以前见识过他的轻功,怎么会病成这样!?镜楼焦急地紧紧趴在瓦片上,等待有人来回答。
书易听到了师父的名字,也细细听着,所有能看见的空隙全被镜楼占去了,再次叹一声,看看镜楼焦急的模样,她的六哥哥,他们的师兄临江王,一定对她很重要吧,跟他这个小师兄比起来,谁会比较重要呢?不自觉地,书易想到了这些。
下面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话,怡贵人倒是说话了,“姐姐莫急,前些日子还听闻王爷的三位妃子互相拈酸吃醋又是相互争宠的事情,让王爷好生头疼,还让姐姐做主,姐姐不都说给妹妹听了么?我看啊,是那三个小王妃不懂事,男人嘛,房事多了会伤身,何况王爷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才及弱冠之年,不懂克制,顶不过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才伤了元气吧,这样一来,武功再厉害又有何用?”
皇后的脸更黑了,刚才说话的莫尚书更是冷汗涔涔,又不敢用帕子拭,战战兢兢地等着皇后的怒气。
阮妃一听,顺水推舟道:“眼下正是关键时分,王爷的身子要紧,要是这三个再跟王爷一闹,身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住口!”皇后喝道,下面的人都一缩脖子,连正说话的阮妃也吓得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皇后继续阴沉着脸,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皇帝和太子鹬蚌相争,她就正好渔翁得利,天下就是衡澋的,就是她的了。可恨那三个小丫头,都是狐媚的坯子,天天争宠吃醋,还闹到她这儿来,衡澋的身体开始出差错,肯定是这三个狐媚天天缠着衡澋,才失了精气元神,病成这副模样,她的计划才走差了!
说来也是她的错,在揽月朝,从来没有娶妾成风的习惯,她一下子让年轻的衡澋娶了三个如花似玉的王妃侧妃,本来让朝上的大臣诟病,但是为了巩固势力,真是……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