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长平千宁神祭,连续的几场胜仗让长平百姓尤为疯狂,镜楼拗不过书易和苏雅的恳求,扭扭捏捏地坐上巨大的车辇,和一群敲敲打打的队伍一同游行。往年这个秋日的千宁神祭典镜楼都不在长平,错过了两次,此次听说督军将亲临,长平百姓都疯狂了,祭典当年每条街道都塞得满满当当,就算刻意拉长了游行的线路,显然还是不够用。
书易带着笑在一间雅座上观看地下的盛况,王妃小刘氏在一边笑得勉强,却也依旧温柔小意,苏雅饶有兴致地伸长脖子,全无平日里的端庄。
“王爷,您这惩罚真是高!”顾颜朵有幸坐上来,见书易穿着平凡,也放开了些胆子,朝他竖起大拇指。
“大胆!”刘雁菱眼睛一横,什么东西,敢这么明目张胆作怪的意图引起王爷的注意。
书易不耐地叫来随从,道:“王妃似乎不太舒服,四处人多拥挤,免得挤伤了王妃,好生护送王妃回府!”
随从看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冷汗涔涔地道了声是。
刘绮之坐在下缘,无奈了地看了一眼堂妹,被李集拉了一下,没有开口。
刘雁菱扫了同一桌的几人,发现竟然没人为她说话,心里一冷,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带着最后的骄傲离开了。
顾颜朵不禁撇嘴,这王妃是傻了不曾?当众敢给王爷脸子看。
“来了来了!”欧阳蒲生眼尖,立刻发现了一身红衣的镜楼,正朝着人群挥手。
苏雅看见一辆花车载着一名全身着红色的女子缓缓而来,百姓大喊着瑾瑜的名字,顿时鼎沸的人声让楼上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镜楼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人头攒动,时不时抬个手致意,幸好带着面纱,否则笑得整张脸都会僵硬。
楼上的顾颜朵和苏雅笑得倒在一起,今天外头的热闹感染到了她们,连带着在书易这个王爷面前也难得放肆了起来。
李集连忙让丫鬟去把两人扶好,书易看了一眼镜楼便挪开了眼,心不在焉地在四周满员的酒楼里搜寻着什么。
被强制赶下酒楼的刘雁菱透过窗棂看见了坐在车上风光无限的镜楼,愤恨地扭紧了帕子,一跺脚,转身离开,身后的红雨立刻小声劝慰说:“王妃您是千金之躯,如何能像个杂耍的供人家看,指不定百姓都在心里嘲笑她呢,王妃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了这话的刘雁菱才好受些,脚步也放缓了,虽然还在别扭瑾瑜在百姓中比自己有威望,可心里却想通了,王府的尊贵是容不得他人来指指点点的,这样被拉出去,不怕被人一箭射死!
除了心怀不满的王妃之外,另有一人也看着窗外的盛况,嫉妒得咬牙切齿。
莫兰穿着一身冶丽的华服临窗而立,满脸不甘地望着挤满人的街道,染着蓝色的长指甲几乎要寇进窗棂里头。凭什么!莫兰精心雕琢过的五官扭曲起来,就因为生得比她美,有个王爷哥哥?所谓的出神入化的武功,不就是老天给开的金手指吗!为什么不给她,她才是穿越者,要来改变这个世界的穿越者!
莫兰松开手,退后两步,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今晚那个人会来的,她要相信,属于她的契机一定会到,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摆脱这里……
为何穿越的前辈们都可以在**里混得风生水起,而她却事事被人拿捏,就算挣到了头牌又如何,除了没破身,她什么肮脏事儿都被迫做了一回,眼看着自己的**要被当成筹码,她才惊慌地发现,自己打算的什么分股分成早的契书就被****换成了卖身契,什么时候签的她都不知道,这样的倒霉事却偏偏是她!
莫兰没有点灯,只是坐在一边,脸上映照着街上灯笼的红光,在细腻的脂粉的反光下显得娇柔细嫩。
门轻轻地“吱呀”一声,莫兰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抬头,盈盈如水一般的眼睛,看着门口高大的身影。
那一瞬间,莫兰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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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傲之率军包围长平却无功而返,震惊了整个揽月朝,灰溜溜地回了闵州的陈锐开始惶惶不安,四处打探洋人的武器而且花了大笔的银两购入,听闻了风声的各大势力摩拳擦掌地也跟风问洋人买了一大批的枪械,等真正意识到此等威力,枪械开始供不应求起来,洋人也纷纷南下,不再只与夷人做生意,南域几大富庶的势力成了洋人的大客户。
兵工厂在顾颜朵源源不断的图纸中逐渐掌握了诀窍,在不断地试验后,一款完整的步枪,能从后堂上弹,只要用特制的弹带就能源源不断地开火,在实验了安全和携带等等问题后,顾颜朵观摩着成品,嘴巴都合不上,对镜楼说道:“是我眼花了,为毛按照我的图能造出这个像马克沁机枪一样的家伙?”
马克沁机枪是什么东西镜楼不知道,只知道这样的枪械连洋人估计都没造出来,只要再改进一下生产线,能量产后,长平就能真正地强大起来。
顾颜朵又给镜楼普及了一下有关火炮的知识,一边说着又得了好些图纸,顾颜朵不知道什么是苦味酸,毕竟自己对军事没什么太大的热情,知道马克沁机枪也是跟着同学打游戏看来的,另外就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弹药,在甲午战争里让中国人输得一败涂地的炮弹,一个日本人研制并且以他本人名字命名的,作为爱国者的顾颜朵没记得里头的大道理,只是牢牢记住了有这么个炮弹。
“对,不是开花弹,是一种很厉害的,只要打出去就能烧掉所有的东西,连铁都能烧化的那种,比开花弹厉害多了。”顾颜朵已经画不出来了,只能靠一张嘴解释,可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些概念性的效果,丝毫没有帮助。
“没事,你知道就说明肯定能造出来,剩余的就不是你操心的了。”镜楼拍拍她,对这件武器也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凡之并不是万能的,对于大型的火炮自然谁也比不上他,可精巧至极的机枪,凡之的热情明显减少了,倒是遥轩钻研得厉害,整个冬天都在研制火枪,生生地把凡之养出了一身膘,镜楼觉得是该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了。
“大人呐,”顾颜朵简单理了理图纸,说道:“若是我没记错,咱现在水平上去了,可有个关键的事儿没做呢。”
“嗯?”还有什么关键的?
顾颜朵一脸你外出了的表情,说道:“老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工厂所需的所有矿石和煤块都从异族那里运来的,路上得花多少前,要是造了这个东西,我觉得洋人应该有了,这个又安全又块,不仅能运货,还能载人呢。”
镜楼看着几条线,像是几辆马车接在一起的东西,哭笑不得,只得先敷衍着道:“我先找人参详参详。”
又不相信她,顾颜朵一撇嘴,唉,当然也不可能让人什么都按她说的做,万一她记错了,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于是铁路这件事被搁置下来。
眼看年关将近,镜楼已经吞并了午阳,午阳相对异族占据的几个海港来说更为完整,地势条件也更好,至少没有常年说散不散的浓雾。现在蓬莱也逐渐对外开放,异族已经逐渐被苏擎和帕彦一步步牢牢地抓在手中,兵工厂生产的枪支已经不断地翻新且都有条有理地生产了许多种类,这些都被低价出售给了异族。异族将元提立为统帅,作为书易最后的底牌,他们的装备自然也要准备完善。
镜楼一入冬就准备了许多新的计划,江令辰已经正式在长平城中置下了宅子,把原先的别院扩建了一番,乔迁之喜,便摆了酒请了几个军中同袍和女眷,镜楼也带着苏雅等人去了。这些天苏雅不知从哪里捡回来一个男人,在镜楼面前是千求万求,才把这个只剩一口气的男人好不容易救活了,这些天都是和聆恩两人亲自照料,此次若不是江家的宴席,苏雅估计还在帮那个不何处来的男人煎药呢。
“聆恩是个靠得住的,应该不会出问题的。”苏雅在马车上依旧在担心。
镜楼一脸无奈,道:“苏雅,你千万别过了头,小心苏伯伯回头把他绑起来和你拜堂。”
苏雅讪讪地闭了嘴,心想自己确实有些过了,毕竟那也是个人才啊,又想起自己族叔那样的个性,确实有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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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 乔迁闹事
江家的新居离督军府还是有些距离的,江令辰原本希望刘氏与自己多亲近,可是自己是个大忙人,一来二去,刘氏和顾颜朵倒是成了密友,差点就无话不谈了,也托这个异世人的福,江令辰直说刘氏开怀了不少,不再纠结于生孩子这件事,喜欢和顾颜朵钻研些衣裳首饰,原本生活简单无趣的生活充实起来,也能弥补下江令辰太过忙碌的空闲。基于这几点,而且在顾颜朵没有什么旁的心思的情况下,江令辰很欢迎顾颜朵,而今日顾颜朵的香娜尔有了新款,顾颜朵不打算回督军府了,直接从铺子出发,给刘氏带了一身新设计的衣服做礼物,这件礼物一直被刘氏挂在嘴上,连江令辰都知晓了。
“督军大人到!”江府的门房激动得摩拳擦掌,殷勤地跑前跑后给镜楼牵马拉车的。
镜楼和苏雅去的早,还没有开宴,作为女眷刘氏直接把两人引进了后院的花厅,刘氏已经不复当时憔悴的模样,笑意盈盈,脸虽然圆了几圈,奈何脸架子小,不觉得满脸横肉,只让人觉得圆润可爱,可见这段日子过得极为舒心。镜楼已经许久没见过刘氏了,除了恰巧遇上逢年过节才回来拜访。
“思菱你别顾张罗我们了,外头的宴席还要做什么且去吧,我们不乱跑。”镜楼笑着推脱了几句,刘氏虽然很少见到镜楼,却总觉得镜楼亲近,见她客气地推脱自己的招待,想到外头的菜还要自己盯着,便遗憾地拉着镜楼的手,把身后跟着的妈妈叫上来,说道:“原妈妈,你且带两位大人去院子里看看,上点点心,我一会便去,可看好督军大人呐,人家一飞身就能不见了,到时我可得找你算账。”
原妈妈是个长相敦实的中年妇人,笑起来嗓门也大,连连讨饶道:“夫人可饶了老身吧,请大人也见谅老身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说得三人都笑了,又打趣了一会刘氏才离开,原妈妈对镜楼和苏雅不卑不亢,招呼得也十分周到,这样得体的下人,让镜楼好生羡慕。
一会又来了一拨人,正是顾家的家眷,顾五奶奶镜楼是见过的,见顾五奶奶亲热地上前来问安,还拉着苏雅认了一圈,长平贵妇圈子里有名的巧嘴,镜楼总算见识到了。顾家人丁兴旺,家眷也多,江家和顾家自然差了一截,所以此次顾家的礼备得足,一时间花厅里十分热闹,原妈妈很识眼色地向顾家人告了罪,引着镜楼和苏雅到了主院前的花园子。
整个江府小巧玲珑,大小和镜楼那五进的院子差不多,只是人家亭台楼阁,设计得极为精致巧妙,镜楼不得不叹服真正的大家闺秀不显山露水却处处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这样的优雅,镜楼自认自己是怎么也变不出来的。
“两位大人请稍坐,老身重新让丫鬟沏新茶来,”原妈妈简单理了下凉亭,请两人入座,花园很小,没什么可多说的,府里有宴,像原妈妈这样的左膀右臂自然事儿多,虽然人家面上不显,但也不能因为刘氏给她们面子就拿乔扣着原妈妈不放。
在瓜果和茶水端上来后,苏雅就对原妈妈说:“原妈妈,你赶紧去夫人那儿吧,我们这里有丫鬟就好,一会顾姑娘来了,边让她来寻我们。”
原妈妈喜上眉梢,像是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吩咐小丫鬟好好伺候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原妈妈对思菱真上心,又是个能干的,思菱可有福了。”镜楼端起茶来感叹道。
苏雅也有些艳羡,说:“可不是,”转头问一边的丫鬟:“原妈妈可是你家夫人的乳娘?”
小丫鬟很规矩地束手而立,看了一眼镜楼,说道:“正是,原妈妈早年在安积城身子不好,养了好长时间才跟着夫人来的。”
镜楼和苏雅相视而笑,确实是,今年的江令辰都在安积和长平之间奔波,若身子不好还真的受不住,可镜楼却没觉得原妈妈的身体有不好,这其中可能还要牵扯出旧事,她就作罢不再多想了。
原先暖洋洋的太阳开始西沉,风也渐渐起了,顾颜朵还是没来,苏雅叹了一声,对镜楼说:“咱们还是回屋吧,才坐了一会就觉得脚冷。”
冬日萧索,再精致的院子没有花草也不耐看,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