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灭摇了摇头,他猛然握住南风隐的手,眼中绽放着灼烈的火芒。
忽然,就在南风隐还没用意识到风尘灭究竟想表达什么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光芒仿佛汹涌的毒蛇,从隔窗外猛烈射入,从风尘灭的后背一直贯穿而出!
“唔……”黑血从风尘灭体内汹涌喷出,将洁白染红。
“什么人!?”
南风隐惊慌失措,刚要准备追出去,风尘灭依旧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腕。
此时的风尘灭已经握不住竹笔了。
黑色的鲜血从胸口中流出,在洁白的纸上拓开一大朵黑色的血花。
杀人灭口!
“你究竟想说什么?”南风隐紧紧的扶住风尘灭的肩膀,努力的唤醒着那慢慢死去的意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鬼姬’是谁?”
黑色的鲜血不断从风尘灭口中流出,就在同一时刻,两道妖娆的身影瞬间窜入房间,紫眸红眸死死的盯着已经要奄奄一息的风尘灭,震惊万分。
弄月一把把南风隐从风尘灭身边拽开,冷冷道:“不要靠近他,他已经中了剧毒。”
风尘灭滚落到地上,剧毒的发作令他痛苦难耐,面部越来越狰狞,如同恐怖的魔鬼。
“什么毒?”南风隐的双眼凝满了不可思议。
“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用咒术制成的剧毒。”
“鬼姬?”
风尘灭一把抓住掉落在他面前的白纸,用全身的力气似是在撕毁着什么。
紫眸红眸同时眯起,闪烁着危险的色泽。
忽然,一大口黑血从风尘灭口中涌出,他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呼吸。
他的手中,还紧握着被撕裂成奇形怪状的白纸。
南风隐刚要靠近风尘灭的尸体,岂料一道紫光瞬间阻止了他,与此同时,一道如同烈火的红芒如同锋利的毒刀,砍断了风尘灭手握白纸的左手。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南风隐气急:“死了不给人留一个全尸?”
然而孤雪没有理会南风隐的话,他拂袖一挥,那奇形怪状的白纸落在他的手中,红色瞳孔划过诡异的神色。
南风隐再次瞪大了双眼!
只见风尘灭那被砍断的左手根本没有流下一滴鲜血,仿佛是如同木偶的手,根本没有血肉一般。
“怎么会这样?”
弄月轻勾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体内被下了咒术,若我们晚一些到,估计就跟月魂的死法一样了。”孤雪回答的淡然如风。
“什么意思?我不懂。”南风隐满是不解,“被下了咒术?怎么可能?这几天我一直守着他!从未有人接近过他!”
“难道鬼姬下咒还要通知你不成?”孤雪再次看向风尘灭奇异的身体,眼中的光芒幽深晦暗,“更何况,鬼姬根本无需接近,咒术自然生成。”
“二位,你们说明白点行不行啊?”
“去把风尘灭葬了吧。”弄月看向南风隐,淡淡道:“记住,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行踪。”
南风隐的话还没有问完,房间内再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幽深的夜色再次笼罩,清冷而令人胆寒。
弄月孤雪匆匆的赶到皇城,在皇城门口瞬间停住了脚步。
“你看出来了么?”
“很明显,鬼姬已经暴露了身份了。”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
“那我们下达的指令,也就天衣无缝。”
“只不过……暂时委屈他们了。”
紫眸红眸双双渗透着妖娆的异色,满是自信与不可一世的傲慢。
孤雪抬起手,那凌乱斑驳的纸张依旧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何字?”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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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真假“鬼姬”
幽冷的夜色满是鬼哭的悲鸣,一轮血月残挂,在湖面上映射着扭曲的倒影。
安静的皇城脚下,静默的可怕,有那的灯火忽明忽暗,昭示着一场令人心悸的杀戮。
一道雪白的身影忽然从房间中窜出,如同没有呼吸的幽灵,在暗空中划过一道道飘渺的弧线,他周身皆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墨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凌舞,白色长衫不染一尘。
白衣鬼面人几番起落,便消失在幽暗的夜空中。
弄月孤雪对视了一瞬,以同样的速度追赶那白衣鬼面人的身影。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席卷了整条街道,鲜血汇聚成一条溪流,如同四分五裂的脉络,恐怖摄人。
凡是白衣鬼面人走过的地方,皆是破碎的尸骸碎片,无数的断肢碎体化成浓烈的血腥雾气,充斥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
“你、你是……是‘鬼姬’?”
“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来了——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震动耳膜,无数的亡灵在暗夜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白衣鬼面人仿佛是没有听觉的僵尸,依旧是缓缓前行。
他似乎是踏着鲜血而来的魔鬼,雪白的靴子皆被猩红染遍,但那白色的长衫皆没有一丝一毫被玷污的痕迹。
“鬼姬灭我满门,我今日要报仇!”一个灰衣大汉手举大斧,想白衣鬼面人的头颅砍去。
“坑——啊——”
白衣鬼面人的身体仿佛是金刚筑成,根本不怕刀剑侵蚀,他一个灵巧的弹指,挖出了灰衣大汉的心脏……
鲜血染红了他修长有力的手指。
周遭围攻的武林人士双腿颤抖份不成样子,面前的鬼面人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嗜血修罗,不会流一滴血,没有死穴……
不远处,苍劲挺拔的苍树枝上,静静地伫立着两抹妖娆的身影。
紫衣翩跹,红衣翻滚,两双邪魅的瞳仁中完全倒映着白衣鬼面人的一举一动。
弄月微微垂眸,邪魅缓笑:“好一个,‘木’字。”
忽然,就在白衣鬼面人准备再开杀戮的时候,一道青蓝色的身影飞窜而入,静静地站在白衣人面前。
黑色的眸子如同浩海孤月,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复杂感情,他静静的看着那狰狞恐怖的鬼面具,唇角微微抽动着。
孤雪猛人紧缩了瞳孔——殇落。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鬼姬’吧。”
白衣鬼面人依旧没有说话,浑身上下散发着幽蓝鬼魅的光芒,吞没着殇落的视线。
“一个时辰钱,你杀了紫珊……”殇落的声音颤抖而沙哑。
“不要让我摘下你的面具。”殇落眼中闪烁着悲痛的痕迹,“我怕见到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白衣鬼面人突然出手,仿佛是猖狂的猛兽,向殇落心脏挖去……
殇落回旋侧翻,躲过了鬼面人致命的一掌。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殇落的手竟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还是除了杀人,你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
白衣鬼面人竟是奇迹般的停下来,僵硬的看着站在对面的殇落,不置一词。
“我不说,并不意味着我不知道……”闪络缓缓说道:“你以为那一百名朝廷官员的似真的是莫名其妙么?”他顿了顿:“你晚上做了什么事,我不是没有看见,我瞒着城主,瞒着赫连宫主,只是不想揭穿,因为我相信……你还有仅存的人性……”
“不要丧失你最后的良知……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殇落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白衣鬼面人突然仰天长啸,仿佛是受到致命般的刺激,他张开双臂,无数的幽蓝光芒从他体内绽放而出,欲要穿透殇落所有的经脉,做致死般的摧毁!
然而殇落并没有闪躲,依旧是静静的看着对面雪白的身影,仿佛早已经不在乎生死。
就在同一时刻,两道身影从天落下,一掌劈向白衣鬼面人的天灵盖!
“不要杀他!”殇落一惊,刚要阻止,然而令他万分后悔的事情发生了……
之间白衣鬼面人全身上下喷射出害人的鬼冷妖气,如同千万条粉碎尸体的利剑,向星魂与萧夜刺去……
搅碎身体的闷响声几乎让殇落震惊的不敢睁开眼睛。
白衣鬼面人仿佛是发狂的烈兽,撕扯着星魂与萧夜的身体,漫空飘零着血色的腥雨,点缀着漆黑的暗夜,陷入地狱的万恶之渊。
殇落愤恨的握紧双拳,腥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白衣鬼面人,“你真是疯了!”
白衣鬼面人根本不理会殇落的话,依旧在金鑫着惨绝人寰的杀戮。
殇落扬起手,腾空而起,无法抑制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而出,欲要掀开鬼面人的面具,“慕云倾……!”
须臾之间,两道夺目的身影瞬间将殇落的身体打至一边,弄月孤雪悬空倒挂,阻止着那狰狞的鬼面具被殇落劈开,就在鬼面人准备逃窜之际,紫芒红芒凝聚成一团炫目瑰丽的芒彩,分别刺入鬼面人的风池穴与天柱穴!
“啊——”白衣人张开双臂,全身上下仿佛被巨大的灵魂之力刺穿,周身绽放的幽蓝光芒慢慢褪去,血色狰狞的双眼慢慢融入暗夜的漆黑墨色,一切恢复了寂静。
“走!”弄月孤雪的视线交汇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带走了殇落与倒地的白衣人,瞬间消失在凄冷的黑夜之中……
第二日,夜飞燕匆匆忙忙的赶到神月宫时,这里已经一片清冷,荒芜萧索。
飘零的樱花纷纷扬扬垂落而下,铺遍神月宫的大地,如同神兽身上落下的羽毛,圣洁而不染一丝杂质,寒冷萧索的孤意难以克制的溢满心底。
寻了半天,夜飞燕才找到一个宫女,急忙问道:“你们宫主呢?‘四大座使’呢?”
“宫主已经许久没有回宫了,‘四大座使’已经……”
一股莫名的寒意倏然从夜飞燕的背脊上窜出,直贯头顶,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席卷而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怯怯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武林早已经天翻地覆,魔魇席卷江湖,‘鬼姬’已经霸占武林一半江山,每天杀戮不断,血流成河,就拿昨日来说,仅仅一天的时间,雪山派、麒麟山庄、三教七宫全部被魔魇剿灭……据说‘鬼姬’拥有着永生不死的身体,魔魇更是找不到死穴,所有与‘噬梦境’的魔魇对抗之人,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夜飞燕的头顶顿时一片混沌不堪,“你们宫主呢?他跟圣手毒仙就没有行动?”
“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宫主的身影了,根本不知道宫主现在在何处,据说圣雪王城如今已经混乱不堪,‘夺命双魂’死了,殇落大祭司失踪,紫珊姑娘与萧夜祭祀在作业被杀,尸骨无存……”
宫女声音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悲戚。
“四大座使呢?”夜飞燕如同发疯一般的摇晃着宫女的肩膀,“说,你们的暗座呢?绝影呢?都TMD到哪里去了?”
夜飞燕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自从沙漠之甍回来,他好像沉睡了许久,这半个月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知情。
“四大座使因为‘鬼姬’的事内乱,全都……”
夜飞燕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全都……怎么样了?”
宫女溢出悲痛的声音,“地座蝶澈与明座袭风惨死在‘鬼姬’手中,暗座使断定是‘血罗刹’风行无泪下的手,于是……杀死了风行无泪。”
“后……后来呢?”
“后来……据说……”宫女垂下头,已经不敢看夜飞燕颤抖的双眸,“天座使无涯悲痛欲绝,为了替他哥哥报仇,将暗座绝影杀……了”
夜飞燕的头脑中一阵轰鸣,眼前一片空白,如同粘稠的白雾,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
“无涯呢?”夜飞燕指尖刺入掌心,“无涯死了么!?”
愤恨的火种燃遍全身,几乎要冲破骨骼脉络!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低:“三天前,有人来报,说在悬崖边上发现了天座使无涯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夜飞燕忽然笑出声来,他背靠在石柱上,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叹息命运的讽刺与天地的不公,叹息尘世的凄凉与红尘的悲欢离合交错,叹息只是短短数日,无法预知的生命中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死了……全都死了么……?”
为何他一觉醒来,他的整个世界全都崩陷了!?
这个尘世间的恩怨情仇,孰能说清?
“绝影,葬在何处?”夜飞燕没有流泪,只是溢出宁静而平和的话语。
他们之间,注定只是彼此错过么?已经经历过生死离别,莫非如今还要重来一次?
“在……玉灵山下。”宫女颤颤道:“凡是神月宫的人,一旦死去后,结汇葬在玉灵山下,公主说,玉灵山可以为我们神月宫的亡魂超度。”
夜飞燕刚要转身离去,忽然飞来一只暗器,瞬间窜入他的掌心。
他急忙打开隐藏在暗器中的信笺,黑色瞳孔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夜飞燕碾碎了信笺,慢慢看向远方幽远的青山,目光深邃却萧索,再也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