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家人,林长河坐上了开往县城的班车。
………【第五章 立棍儿的时代】………
从林家村到县城,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林长河认识开车的司机,而且彼此非常熟悉,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他经常做这辆车去镇上或是县里,二是因为这条线路本就是他大哥负责经营的。
他大哥林长明垄断了三条客运线路,为了这三条线,早些年,林家几兄弟与另外两个势力不小的竞争对手进行了几次火拼,虽然对方属于有组织的帮会团伙,但林家五兄弟都是真正有功夫的高手,尤其林老三的身手更是了得。
因此,在数次械斗之后,林家五兄弟的名号在圈内打响。林老大得以在县城“立棍儿”,靠着三条客运路线,每个月都能带来上万块的收入。
林家大院,就是林老大发财之后,斥资兴建的。
林老大发家之后,不忘一奶同胞的兄弟,林家老二的水果生意就是在他的帮助和扶持之下,得以发展起来的。到如今,林老二每年也能有上万块的收入。哥俩儿在县城互相帮衬,相互照应,都已经购置了楼房,添置了各式的家具、家电。
林老三村长的位置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林老大帮助运做下来的。后来,林老大的势力壮大之后,数次建议三弟去县城发展,但都被胸无大志的弟弟拒绝了。
靠在座位上,回想着这些往事,林长河心内不由感觉一片温暖,前世的他,身为孤儿,从没体验过亲情的滋味。也许是老天被他心灵的孤寂打动,给了他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庭。
林老三的名头不小,陆续上车的乘客纷纷和他打着招呼,消息灵通的人士还表达了善意的问候。
车子到达镇上之后,透过车窗,林长河发现道路上人流如潮,问过身旁的乘客后得知,今天是每周一次的大集市。
前世的时候,虽然是记者,但林长河从未到农村采访过,只是在一些乡土小说上看过关于农村集市的介绍。
此时,看着高声叫卖的商贩,讨价还价的顾客,不由兴致十足,仔细的打量着这些对他来说十分新奇的场景。
“老三”
一声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传了过来,整个车上的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在斜前方路旁的一家饭店门口,一个50岁左右的又高又胖的男人正对着客车的方向摆着手。
经过瞬间的迷糊之后,林长河反映过来了。这个体积和重量都超出普通人至少一倍的老男人正是他的岳父之一,李秋月的老爹——李老六。
与此同时,关于李老六的资料刹那间掠过脑海:李老六是个退伍的老侦察兵,曾经参加过越战,担任过连长的职务,而且在战争中也有过重大立功表现,提干指日可待,在军队内前景美好。
但他当年性子火暴,尤其喝酒之后更是无法控制自己暴躁的脾气。一次与几个战友出去喝酒,结果与一伙社会上的地痞发生了冲突,神志紊乱的他在械斗中下了狠手,直接导致三个人死亡。
事后,他自知自己罪责难逃,把事情的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其他的几个战友得以脱身。
而他,因为是有军功在身的军队干部,经过组织上的再三协调。他被开除军职,入狱服刑三年。
出狱后,他回到了老家,娶妻生女。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军队里锻炼出来的杀伐果段的个性,他几年内在镇上立棍儿,手下聚集了10来个兄弟,垄断了镇上的饭店生意,李老六的名字成为庙王镇的一面招牌。
思绪回到眼前,“岳父大人,我去县里办点事,就不下车了,等过两天,带秋月去看望您。”
林长河探出半截身子,向李老六挥舞着手膊。
“老三啊,昨晚上才知道你出事了,本来今天想去看看你呢。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了。下次来,记得把我的安安小宝贝带来啊。”
“岳父,知道了,替我给岳母代个好!”
出了镇子,客车驶上了柏油马路,车速快了起来。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高速行驶,车子驶进了县城。
司机小刘把林长河直接送到了林老大的办公地点,一幢位于县城最繁华的大街——中街路旁的三层楼房。
林老大把整个二楼都租了下来,大大小小共5个房间。除了作为自己的办公地点,大的房间有时还作为林老二暂时储藏水果的库房。
………【第六章 有大能量的人物】………
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内,林长河见到了林老大,房间内还有几个其他人。
见到三弟进来,林老大冲着他点了点头,迅速收回了目光,说了一句,“这是我三弟,老三,你找个地方坐下。”
林长河依言找了张椅子坐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林老大居中而坐,面前摆着一张小茶几,茶几对面坐着四个人,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一个30岁上下的漂亮女人。
对那个女人,林长河多看了两眼,那是一个在大城市都很难见到的气质、长相俱佳的女人。
在林长河重生前的采访生涯和现实生活中,曾经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女强人、漂亮的女演员、歌舞厅的三陪女郎、洗浴中心的小姐等等,对于女人,他有一套自己的评价标准。
如果满分是十分,自己的三个老婆中,王涵能达到分,张宛和李秋月8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总体评价上起码要达到分以上,甚至超过了王函,不是说她有多美,事实上她的美丽还不及李秋月,但是她的外表融合了高贵、知性、精致、干练、妩媚等综合因素,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少见,。
林老大的声音拉回了林长河心理对于女人的评价,“王大发这人有着很深的社会背景,不但县局和市局都有后台,而且手下养着上百号打手。这次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一统三平县的客运线路。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如果不联合起来,估计下场和周麻子一样,被他吃掉。”
林老大狠狠的抽了口烟,弹了一下烟灰,掷地有声的说道。
“林老大,这一点在坐的各位都看出来了。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联合?联合起来之后是否能与王大发斗上一斗?不是我李宝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王大发是一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周麻子被他打成了残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如果斗不过他,可能就是家破人亡的结果。”
林老大正对面的40岁左右的一秃头矮个子点上一支烟,慢声细语的有点哆嗦的说着。
“老娘就不信了,大家都是一个脑袋,谁比谁金贵啊?就你怕死,他王大发就不怕死?李宝库你他娘的就是个孬种,你越怕他,他越欺负你。林老大,你是个能干大事儿的爷儿们,我田文翠也不含糊,我加入,一起和王大发斗斗。”
那个林长河评价极高的女人,说出了另他感觉有些愕然的话。
“这娘们是个碴子”,林长河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同时,他也大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从几个人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得出来,在坐的几位都是搞客运的,手中都掌握了一些线路。而那个他们要对付的王大发,其志向不小,要彻底垄断整个三平县的客运。
2001年的时候,中国很多地区的客运市场还很不规范,尤其是在一些乡镇、县城,只要你买了客车,办了营运手续,就可以上线拉人,没有正规公司进行管理。
而一些狠人儿,依靠强势的手段打压竞争对手,迫使其退出这个行业,从而独霸该线路的运营,是很常见的情况。
林老大也好,还是屋里的其他人也罢,都经历过这样的发展过程。
“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这是人类社会不断前进发展的规律。
半个钟头之后,除了李宝库之外,屋内的众人达成了联合的协议。而李宝库这个秃顶矮胖子打算暂时离开三平县,去外地避避风头,他经营的三条线路将由屋内的几人瓜分,每人付给他一万块钱的买线费。
客观的说,这个价钱实在是非常低了,简直和白送的没什么区别,但他也是没有办法,既然没有胆量和王大发斗,那也只能放弃。
同时,李宝库赌咒发誓不把今天看到、听到的事情说出去。
由于李宝库不参加联盟,所以关于联合行动的细节,是在他走了之后,大家一起商定的。其中,林长河的寥寥数语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行动计划基本上是按照他的建议制定的,这也是林长河重生之后参与的第一件大事。
林长河提出的行动方案是:“首先通过跟踪的方式获得王大发和他的后台进行往来的证据,他们之间肯定会有金钱交易;其次,利用获得的证据迫使王大发的后台放弃对其支援;最后,几家联合所有的兄弟对王大发的团伙进行毁灭性的打击,王大发的手下被打光之后,他也就成了一只土鸟。”
经过一番讨论,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之后,行动方案就此定了下来。
田文翠接下了第一个任务,第二个任务,出人意料的被林长河接下了。至于第三步,那是前两步完成之后,才能实施的步骤。
但事实上,很多计划都没有变化快。
其它人走了之后,拍着林长河的肩膀,林老大很是欣慰。
“老三,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头脑啊,被水淹了一次,脑子到是好使了,呵呵!大哥谢谢你了!你来县里有什么事吧?”
略一思考,林长河答道:
“恩!大哥,我这次来,想见一下我的岳父,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能老是僵着不是?你知道他家吧?送我过去。”
“好小子,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不说别的,光是人家王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也应该好好对待人家。何况,老王头那是有大能量的人物啊。”
………【第七章 跪的狠 磕的响】………
县城西边有十几幢二层的小楼,这里绿草遍地,鲜花点缀其间,一条清澈的小河沿着别墅区的护墙蜿蜒流过。
这里是三平县有名的高档住宅区,县城的头面人物基本上都居住在这里。能在这里有一套住宅,那是身份的绝对象征。
林老大把车子停在了小区的门口,下了车之后,林长河婉拒了林老大陪他一起进入的建议。
守门的门卫没有多做留难,毕竟,在那个时代,能开得起车,非富即贵,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保安能得罪得起的。只是依照惯例,进行了简单的登记之后放林长河进入了小区,林长河递上一支香烟做为回礼。
按照保安刚刚的指点,林长河顺着一条林荫小路来到了一幢别墅前。
带着一丝有些激动的心情,林长河按响了门铃。
对任何男人来说,初次拜见岳父岳母,要想完全不紧张、不激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林长河也不例外。
房门打开,一个年纪在50岁上下的妇女出现在林长河面前,面容依稀有着王函的影子。两个人相互打量了一下之后,林长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您是岳母吧?我是林长河,今天特来拜见二老。”
妇女睁大了眼睛,上下的仔细打量着林长河,面色冷淡的说了一句。
“你还有脸来我们家,不要叫我岳母,我没有女儿。”
“哎!岳母大人,当年女婿我年少不懂事,做了一些错事,害得您和岳父伤心、难过,我知道错了。之所以迟迟的没来拜见二老,一是因为当年我被岳父大人骂了一次之后,担心吃闭门羹;二是年轻不懂事,不能体会到做为父母的心情。现在,我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多少的也能体会到您和岳父当年的感受。
而小函整天闷闷不乐,我这个身为丈夫的,看在眼中,痛在心理。希望二老能给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林长河一半发自内心、一半做作的面色十分黯然的说道,眼眶中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也许是被他的诚恳打动,也许是因为女人的心比较软,也许是因为对女儿的挂念,门口的位置被让了出来。
进了房门之后,宽敞的大厅呈现在林长河面前,足有80平以上,大厅的布置十分典雅,无论是沙发还是悬挂在墙上的壁画都以浅色调为主。
“老婆子,谁来了?”
洪亮的声音从二楼顺着楼梯传了下来。
“岳父大人,我是长河啊,来看望您和岳母了。”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
“王八犊子,你还敢到我家里来?”
伴随着充满气愤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林长河记忆中只见过一面的老人顺着楼梯跑了下来。
王东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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