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动太古- 第4部分

　　　　老人轻叹一声，不忍再驳小女孩，他望着小女孩蹙眉的模样，仿佛想到了什么。夜sè中，他的背影，明显苍老了许多。

　　　　“大哥哥，你随我来吧！”小女孩轻声道。

　　　　黎明破晓，阳光洒落苍茫大地。

　　　　姬少玄醒来，却见破旧的房屋中，空荡荡的，老人与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迹。他揉了揉眼，慌忙跑出门外。

　　　　“大哥哥，你醒了？”小女孩背着一个大箩筐，笑道。

　　　　“老伯，妹妹，你们这是？”姬少玄问道。

　　　　“砍柴去，大哥哥要不要一起？”小女孩笑道。

　　　　“。。也好！”姬少玄点了点头。



………【第六章　黑獠野猪】………

　　　　崎岖的山路上，小女孩背着箩筐，在前面蹦蹦跳跳，老人嘴中叼着一个烟袋，望着前方的小女孩，眼中带着一抹慈祥溺爱之sè。

　　　　“老伯，我自小住在山中，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可否问一下这云裳城是什么地方？”姬少玄背着箩筐，与老人并肩而行，他询问道。

　　　　老人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道“云裳城，曾经，是乾元皇朝最美丽的古城。然而现在，却是乾元皇朝的南部要塞，连年战乱不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姬少玄轻轻皱了皱眉，问道。

　　　　老人瞅了姬少玄一眼，叹息道“乾元皇朝南部十万大山之中，多妖兽。数年前，妖兽横行，剑指乾元。这云裳城作为乾元的南部门户，自然担起了抵御妖兽的大任。”

　　　　“妖兽横行？”姬少玄轻轻皱了皱眉，思绪回到了姬水河畔的华夏部落，他身披金甲，手持长剑，骑着战马，与父亲并肩作战。回首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rì发生一般。然而无论是华夏部落，还是乾元皇朝，都是无休止的战乱。

　　　　“是啊！”老人的背影仿佛苍老了许多，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妖兽肆虐，乾元皇朝倾国之力，也无可奈何，兰儿的父母便是被妖兽所害。”

　　　　姬少玄没有言语，默默的跟在老人身旁。

　　　　许久之后，三人来到了山林中。兰儿天真烂漫，如同jīng灵一般，在林中跑来跑去。

　　　　姬少玄望着她穿梭在林中的娇小身影，突然想起了莞儿。思绪回到了那个凄冷的雨夜。

　　　　“莞儿，你好傻，你总是关心我，却从来不曾为自己着想。”林风中，姬少玄的身子轻轻颤抖。

　　　　“爷爷！大哥哥！你们看！”兰儿的声音打断了姬少玄的思绪。她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来到二人面前。

　　　　“我刚刚在灌木丛中发现的，它受伤了呢！”莞儿眨动着纯真的眼眸，疼惜道“小兔子似乎很疼的样子，爷爷和大哥哥有什么好办法救救它？”

　　　　姬少玄望向兰儿怀中的小兔子，它的后腿似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狰狞刺目的血染红了它雪白的绒毛。

　　　　老人抚摸着兰儿的秀发，笑道“兰儿，别担心，这小兔子大概是失血过多，所以会疼痛，我们去山中找找有没有仙鹤草，咀嚼碎了，为它涂抹上，就没事了。”

　　　　“爷爷知道的真多！”兰儿抱着小兔子，三人分头在山林之中寻觅仙鹤草的踪迹。

　　　　突然，山风呼啸，林木摇曳，大地震颤，一声隆隆的轰鸣响起，紧接着传来兰儿颤颤的抽泣声“救命！爷爷，你在哪里？”

　　　　姬少玄背着箩筐，手中握着镰刀，风一般朝着兰儿掠去。

　　　　“兰儿，别怕，哥哥来了。”他看到兰儿跌坐在地上，怀中的小白兔不知何时，已经逃了。前方五丈处，一只漆黑如墨的野兽虎视眈眈，望着二人，它狰狞的獠牙探出嘴外，血红sè的眼眸如利剑一般，嘴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是黑獠野猪！”老人此时也来到了兰儿身旁，他枯瘦的手中紧紧握着镰刀，望着那狰狞野兽，额头上冷汗滴落。

　　　　那只身长一丈的巨型黑獠野猪一步一步缓缓踱来，它每走一步，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你快带着兰儿跑！我来挡一挡这畜生，不然，我们三人谁也走不了！”老人急道。

　　　　“爷爷，要走一起走！”兰儿轻轻抽泣着，她躲在老人的背后，紧紧的拉扯着老人的破旧棉袄。

　　　　“老伯，无须担心！”姬少玄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野猪，他驾轻就熟的擦拭着手中的镰刀，仿佛这是一把战刀！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的思绪回到了姬水河畔。

　　　　“妖兽突袭部落！”古老苍凉的号角响起。

　　　　成千上万的妖兽，如海cháo一般，朝着姬水河畔席卷而来，尘土飞扬，遮天蔽rì，百兽冲营，嘶吼声，直冲云霄。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yīn云密布，一声巨雷响起，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一片灰蒙蒙，空气中充斥着水汽的味道。

　　　　“灭妖兽，守部落！虽死无悔！”

　　　　“诛杀妖兽，护我家园！一往无前，死有何惧！”

　　　　“莞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城楼上，绣伞下，姬少玄轻轻抚摸着莞儿的脸颊，怜惜道。

　　　　“玉哥，你一定要小心！”莞儿的眼角，一抹晶莹的液体滑落。

　　　　“好了，父亲和姜叔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玉哥，你可知道，每一次你披甲上战场，我的心，都会与你同在。。。心若死了，人是不会活下去的。。。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不会独活的。。。”身后，传来莞儿幽怨的抽泣声。

　　　　声音很小，却依旧被姬少玄捉摸到了，他的身形，在那一瞬间，明显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眼角噙着一抹泪，消失在了莞儿的美眸中。

　　　　“父亲，我来了！”姬少玄身披金甲，手握长剑，跨上战马，奔出城外。

　　　　“好！”姬水成看了姬少玄一眼，望着前方，浩浩荡荡，席卷而来的野兽，大吼一声“诛杀妖兽！护我家园！冲！”

　　　　古老苍凉的号角响起，天地之间，变得愈加灰暗，唯有那一抹狰狞的猩红，是那么的刺眼。

　　　　千军动，马蹄践踏泥泞的古道，雨水飞溅，姬少玄回首望向城楼之上，朦胧的雨帘中，那个如梦一般的女子，绣拳微攥，美眸痴痴的盯着身披金甲的少年。

　　　　不知何时，绣伞已经不在手中，她轻轻伏在城楼上，淅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秀发，她的长裙。湿漉漉的发丝间，泛着朦胧的水汽，一切，如梦似幻。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痴痴的望着千军之中的少年。

　　　　“呼！呼！”犹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他怔怔的望着前方，黑獠野猪已经近在咫尺了！

　　　　“不开化的畜生，遇到我，算你倒霉！”姬少玄嘴角一抹冷意，心中却是热血沸腾，手中握着镰刀，这一刹那，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号角嘹亮的古战场。

　　　　突然，他动了，身形如电，泛起一道道残影，当他的身影落于丈外的时候。老人突然发现，那狰狞的野猪腹部，一道寸长的伤口，滴落着鲜红的血。

　　　　“呼！”黑獠野猪嘶吼一声，眼眸嗜血，转身朝着姬少玄冲杀来。

　　　　“老伯，带着兰儿躲躲，这畜生交给我了！”风中，传来姬少玄的声音，他朝着密林深处跑去。他担心野猪暴动，伤害了老人和兰儿，于是，将它引走。

　　　　密林深处，传来野猪撕心裂肺的嚎叫，整个大地，在微微颤抖，风声呼啸，林木摇曳。

　　　　许久之后，风停了，山林恢复了往rì的宁静。



………【第七章　兰儿的心思】………

　　　　姬少玄望着伏在地上，已经死去的黑獠野猪，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镰刀，淡淡道“当年，我与妖兽厮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爷爷，大哥哥不会有事的，对吗？”兰儿眨动着纯真的眼眸，泪汪汪的望着老人。

　　　　“一定不会有事！”老人说的很坚决，心中却是有一丝忧虑，这黑獠野猪不好对付阿！

　　　　“老伯，兰儿，不用担心，我没事。”姬少玄拖着黑獠野猪的尸体，出现在二人面前。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苦笑道“虽然没事，不过这野猪却是够重的！”

　　　　“大哥哥，你没事就好！”兰儿跑到姬少玄面前，关切的擦拭着他脸上的热汗，笑道“大哥哥真厉害。”

　　　　老人站在前方，一动不动，紧锁眉头，打量着姬少玄，眼眸之中却是一抹jǐng惕。

　　　　姬少玄看到老人的神情，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便走上前去，解释道“老伯，我在山中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白发老人授法于我，于是会些防身的功夫。”

　　　　“原来如此。”老人歉意的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和兰儿的命，你没受伤吧？”

　　　　“没有。”

　　　　黄昏时分，姬少玄扛着野猪，和老人，兰儿一起回到白云村。

　　　　破旧的院落中，老人看着地上的野猪，沉吟道“这野猪是少玄杀死的，待明rì，去村中王屠夫那里，换些银子，当作你路上的盘缠。”

　　　　姬少玄看了看破旧的矮屋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床，家贫如洗，他又看了看兰儿脏兮兮的罗衫，到处是补丁。于是微微笑道“不用了，老伯，我这里还有些盘缠。这野猪，留一半我们吃，剩下的卖了给兰儿买件衣服吧。”

　　　　“大哥哥。。。”兰儿眨动着纯真的眼眸，看着姬少玄古怪的衣服，心中却是暗自有了盘算。

　　　　夜了，风起，寂静的小村，陷入了沉睡中。

　　　　姬少玄独自一人，来到院中，望着满天繁星。

　　　　“若是以前，莞儿会依在我怀里看星星的，可是如今，却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人。”姬少玄微微叹息。

　　　　“父亲，娘亲，莞儿，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姬少玄望着星空，喃喃自语。

　　　　“谁能告诉我，这乾元皇朝是什么鬼地方！”无垠的夜空，寂静如水，只有姬少玄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大哥哥。。。”兰儿轻轻走了过来，站在姬少玄身旁。

　　　　“兰儿，你还没睡？”姬少玄诧异道。

　　　　“睡了，突然醒了，见你不在，于是出来了。”兰儿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睡眸，笑道。

　　　　“夜凉了，兰儿，你快回去睡吧，我自己在这里静一会，便回去。”姬少玄关切道。

　　　　“喔。。。大哥哥是不是想父母了？我刚刚有听到你在说。”兰儿的声音低低的。

　　　　姬少玄看了看兰儿，又望向广袤的星空，微微叹息道“想，连做梦都想，可是有什么用，他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兰儿也想。。。”兰儿的声音，近乎于梦呓般，喃喃道。

　　　　姬少玄突然想起了崎岖的山路上，老人的话语“兰儿的父母便是被妖兽所害。。。”

　　　　“六岁那年，妖兽袭村，爹爹和娘亲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世世代代以耕种为生，又怎能敌得过嗜血的妖兽呢。。。不过眨眼时间，数百村民已经被屠戮殆尽。”兰儿的声音愈来愈低，眼角一抹晶莹的液体，在这个月sè如水的夜里，闪闪发光。

　　　　“我在爹爹和娘亲的尸体下，躲过了一劫。那年，我六岁，看着爹爹和娘亲相继被妖兽屠杀，却出奇的没有哭。后来，云裳城城主大人带兵前来，救了我。”

　　　　兰儿痴痴的望着夜sè深处，喃喃道“娘亲死前告诉我，她不怕死，认识了爹爹，不枉此生，已经没有再大的心愿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

　　　　姬少玄的心似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他轻轻抚摸着兰儿的秀发，柔声道“兰儿，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告诉我。”

　　　　“嗯，大哥哥真好。”兰儿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

　　　　姬少玄望着风中，兰儿柔弱的娇躯，单纯的双眼，纯真的笑容。

　　　　突然，他的眼眸中，兰儿的模样越来越模糊，莞儿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玉哥，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玉哥，你给了我这么多，若是有一天，我死了，我不想看到你落魄的样子，我希望你能找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待人家。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玉哥，我始终没能陪你走下去。如果有一天，你还能想起一个叫莞儿的女孩，她曾经爱过你，那样的话，我便知足了。”

　　　　“莞儿，你好傻！”姬少玄将兰儿的娇躯紧紧的抱入怀中，泪水，已经肆无忌惮的滑落脸颊。“莞儿。。。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大哥哥。。。大哥哥。。。”兰儿梦呓般的声音在姬少玄的耳边响起。

　　　　姬少玄如梦初醒，轻轻放开兰儿，歉意道“对不起，兰儿。。。”

　　　　“没事，大哥哥，你想姐姐了？”兰儿惊惶的眼眸望着姬少玄。

　　　　“嗯。。。兰儿，夜深了，你回去睡吧。”

　　　　风，不知疲倦的吹拂，夜半时分，月明星稀，姬少玄依旧呆呆的站在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