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错看彼岸烟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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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错看彼岸烟花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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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堂体育课,她们会一起跑到操场边的草地上躺下来,仰头看着天上的云朵。

    “姐,什么时候来杭州找我啊?”一贯的语气,总是能够想象到一只小野猫抓狂的模样,但是舒沫汝知道,此刻她肯定是仰着下巴,望着窗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的手边会有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玻璃杯,白皙纤细的小指勾着杯子的把手,习惯性的转动杯子。

    “过些日子就过去。”舒沫汝放下手上的事情,拿着手机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灰黑色的云层慢慢积聚,要下雨了。

    拉开窗户,迎面吹来闷湿的暖风,夏天的城市的味道。

    舒沫汝喜欢这个味道,就像是把整个城市人来人往的痕迹溶进了雨里,化进了风里,钻进鼻腔里,顽固的烙下这个城市的味道。

    “几号?”她好像点了一支烟,薄荷味的烟。舒沫汝曾经无意中说起想学抽烟,但是不抽烟草烟,薄荷味的最好。

    她便真的去学了,舒沫汝却没有。

    “嗯,后天吧,15号。”舒沫汝瞄了一眼台历,摘下眼镜按摩睛明穴。

    外面下起雨来了,细细密密的稠雨,飘进房间里,舒沫汝把窗户拉开,让雨飘进来,舒沫汝端着茶杯看着雨水沾湿木制的窗框,慢慢地变成深色。

    “好。等你。”她开心一笑,说了再见。

    舒沫汝挂了电话,看着窗外,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前年还住在乡下,这个时候,能够听见蝉鸣,不停歇的声音。很沉醉,能够感受到蝉鸣之后的宁静。

    舒沫汝转身回到桌前,写下一行字。

    我喜欢的你,曾经就在这个夏天里,撑着伞站在雨里面色焦急。

    那个你,看着慢慢走来的齐刘海女孩,露出了笑容,把伞移到了她的头顶。

    我笑着离开了,很是狼狈。那一天,是我唯一记得带伞的日子。因为我以为,你没有带。

    杭州西湖边,一家咖啡厅,占地不大,名字叫浮雲。店面的左边是木门,门上挂着一个小花盆,里面中的五角星花已经绕上了生锈的把手,客人们都会小心的不碰到花茎来开门,右边是一块两米高两米宽的窗户,窗边并排摆着两张木桌,陪着三把椅子。舒沫汝很喜欢坐窗边,每次来都想要坐那里,客人不多,所以没人跟舒沫汝抢。后来有几次来,发现上面放了一张纸牌,写着有人占位,舒沫汝还疑惑着,秦悠就走过来拿走了纸牌,笑着跟舒沫汝说,这几天总有人会占你位置。

    舒沫汝上次来的时候,告诉她在这里挂上米色的窗帘会更好些。后来她拍了照片过来,真的挂上了纯米色的窗帘。

    走进店里,左手边是一个吧台,她总是在这里撑着下巴望着外面的天空,看到舒沫汝进来就懒懒的挥挥手。吧台上摆着一幅照片,里面的两个孩子,照片很旧发黄,而且残破,但是她还是留着。吧台上,吧台前有很多盆栽,很多花,总是开的烂漫。右手边是稀稀拉拉七八个桌子,墙上挂着一些油画,有舒沫汝送的,别人送的,她自己收集的。

    这天,舒沫汝到杭州的时候天气不好,舒沫汝伸手在包里掏了掏,好吧,又忘了带伞。

    多少年了,出门一直没有带伞的习惯。不是不会改,是被宠坏了,没有自觉。

    一直有人撑着伞等候,所以理所当然的不准备伞,直到那个人离开了。才发现,没有他很不习惯。但一切都太晚了。

    舒沫汝把头发挽到后面,随便扎了一下,冲进了雨里。雨很大,夏天的暴雨,总是带着脾气,砸在身上生疼,但是有被上天责罚,得以赎罪的感觉。所以衣衫湿透,左手臂隐隐传来刺痛感,心脏却是舒爽。

    跑到了车站,坐上车以后,身上已经湿透。舒沫汝低头闻衣服上的味道,湿湿的水汽。舒沫汝擦了擦头发,身边有个男子盯着舒沫汝看,舒沫汝瞥了他一眼,他转了回去。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莫名的雀跃,手指顺着窗外雨水滑落的痕迹慢慢滑动,仿佛接触到了雨破碎的灵魂。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顾筱桉。

    “我刚刚好像在车站看到你了。你在杭州?”

    “嗯。来找悠悠。”

    “又没带伞?没来得及叫你。”

    “没事,很快就到她那里了。你带了伞没有?”

    “没有。。。”

    “记得去买一把,这雨越来越大了。”

    “嗯。。好。。”

    “等等要回去了,给你发信息?”

    “好。”

    把手机塞进包里,筱桉,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吧。就算彼此温柔,我们也回不去了吧。心脏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只是习惯了彼此温柔了吧。

    车子开过一站有一站,舒沫汝随着人群下了车,转头望向西湖。这里是看不到西湖的,说是西湖边,其实离得很远,只能看到那里依稀有着湖边的栏杆和各种观光客。靠近西湖的店面太贵,秦悠高中毕业以后就四处打工,承受不起那么贵的价格。就在更远的地方,盘下了小店面。

    舒沫汝借了一些钱给她,不多,是这些年父母给的钱攒下的,毕竟舒沫汝还在念书,在学校兼职之后,也时常寄些钱给她,虽然后来她都如数还给舒沫汝,一板一眼的把借条寄还给舒沫汝。

    她告诉舒沫汝,她想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远不近,不再逃离。

    舒沫汝是少数知道她的过往的人,于是点头支持,帮着联系中介商谈价格,舒沫汝擅长文字,就帮她写宣传报,在自己的朋友圈里不断地宣传。有的时候,你能为你的朋友能做的很少,但是尽力去做吧,他们见到了,会从心底里感到温暖。

    舒沫汝推门进去,门上新挂上去的门铃当朗朗的响起来,是老旧的铜铃,舒沫汝抬手摸了摸铜铃粗糙的外表,很是喜爱。

    “喜欢就拿去,上次回去,在一处废墟里看到的,谁家以前养牛,挂在牛脖子上的吧。”她递给舒沫汝一根烟,悠然给舒沫汝点上。

    舒沫汝抽了一口,低头看到她新做的指甲。她的指甲很美,完美的椭圆形,指形饱满。指甲上描着素色丹蔻。

    她抬手拿起手边的毛巾帮舒沫汝擦头发,又拿起一件外套给舒沫汝,笑着说:“你还是不带伞出门。”

    舒沫汝笑了,点头,转身走到老位子坐下。

    “今天怎么没人占我位置?”舒沫汝坐下来,拿毛巾随意的擦着舒沫汝的头发。她把窗户打开,微风吹进来,雨已经变小。不一会儿,舒沫汝的衣服就会干的。

    她端来温热的咖啡,舒沫汝低头抿一口,很苦很苦。这里的招牌就是不加糖的咖啡,所以客人很少。就算客人要求,秦悠也不会给他们加糖,她总是笑着说,苦的东西,喝着喝着。就会有甜味的。不是因为苦尽甘来,是因为你已经麻木。

    舒沫汝转头看着窗外,雨慢慢变小了,潮湿的空气里,有很多身着短裙的漂亮女子撑着各色花伞从窗外经过,她们的表情不同,但却很相似。在这个季节,脸上有些慵懒,却更多的流露出焦急。至于在焦急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舒沫汝听到了按快门的声音,转头看到秦悠带着微笑扬了扬手机,她坐在吧台后面的高脚凳上,慵懒的转动着手里的空杯子。

    舒沫汝对面的桌子上坐了一个外国人,看他的相貌,应该是欧洲人,他面对着她,正低头快速画着什么。让舒沫汝在意的是,他好像在画舒沫汝。

    秦悠注意到舒沫汝的视线,走过来,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哒哒作响。

    她走到他旁边,低头看了看他的画作,抬头看舒沫汝,询问舒沫汝的意思。

    舒沫汝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着急。那外国人早就注意到舒沫汝们的举动,但是他很认真地画着图,抬头看舒沫汝的时候,对舒沫汝露出一笑,很亲切温和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

    “我是joy。”他的声音很衬他的相貌,有磁性,尾音上翘,带着些外国口音的中文。

    舒沫汝对他笑着点头,看了一眼悠悠,心里有些明白了,笑容加深,说道:“我是舒沫汝,叫我小沫就好。”

    “你的侧脸,能不能再给我看一下,就像刚才那个姿势,我的素描速度还没有很快。”joy一边说着,一边做手势,表情诚恳。

    舒沫汝微微笑了笑,雨季里她总是慵懒的,按照刚才的姿势撑起下巴,她看到窗外一个没带伞的女孩焦急地打着电话。过了一两分钟就有一个男孩浑身湿透的骑着车过来,把一把伞递给她。

    雨声慢慢变小,她听见女孩骂:“你干嘛不撑伞啊!”

    “你说的你湿透了,我着急。。就忘了。”男孩很憨厚,青涩的脸上红了一片,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笑容灿烂。

    莫名的,湿了眼眶。

    秦悠站在舒沫汝面前,看着她瞬间露出的忧伤的表情,心里泛起点点酸涩。

    面前的她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傻笑,说话不经大脑的白痴女孩了。如今她成熟漂亮,但是秦悠发现自己很怀念,很想念那个舒沫汝,那个没事就爱傻笑的舒沫汝。
第 009 章  牵挂的地方
    【第一个叫她悠悠的人。】

    joy的恋爱方式很直接。他在走进这家咖啡厅看到秦悠之时,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他在窗口的一个位置坐下,转头开始描她的侧影。她的鼻梁不是挺巧,而是精致,鼻尖有一点肉,显得俏皮可爱。她的下巴从侧面看很瘦很见,没有一丝多余的肉。锁骨很明显,穿着深蓝色的大t恤,白皙修长的手臂靠在吧台上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摆弄手边的玻璃杯。

    他知道自己对她感兴趣了,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拿走了桌子上句子很唯美的宣传单。上面有她的手机号。

    “如果能在这里相遇,共饮一杯很苦很苦的咖啡,我知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杯咖啡,以及坐在对面的人。”

    他回到公寓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他会写的中文不多,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去查的字典。

    “我是joy,来自英国的留学生。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了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可以邀请你出去吃饭吗?”

    他发了出去。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第二天他满课,晚上到浮雲的时候,店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秦悠坐上回杭州的车已经快到十二点,但她还是要离开这里,她回头看着身后黑洞洞的楼梯,觉得恶心。

    她要离开,就算精疲力竭,她也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她痛恨的家庭,痛恨的城市。

    她从来不热爱这里。打从一开始。从初中开始。

    这趟回去她是去看望小哲的。那个女人暂且不用理,两年没回去了,小哲肯定会不开心。况且她的生命牵挂在那里,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曾经想要热爱的地方。

    老家远离城镇,在山沟沟里,她要经过几次转车和半个多小时的步行才能到达家里。从下午一点出发,到傍晚六点才到家里,她走进家门,看到母亲和一个男子坐在桌前亲热的聊天。两人看到她皆是一僵,脸上的表情很难看,笑到一半朝下挂,极丑极丑,将内心的不喜表露无遗。

    她看了他们一眼就走了进去,径直上了楼。房子很老,母亲单身带她还要还父亲欠下的债,很不容易。她曾经很疼惜这个早早就满头白发的女人。直到那一天,其实她心里知道,事实并不是母亲告诉她的那样,但是她宁愿被那个“事实”欺骗着。

    有的时候,不知道反而是更好的。即使是自我欺骗,长时间的自我催眠,也会让人可悲的活在谎言里,挂着虚假的笑容,说着别人给你准备好的台词,虚假的活着。

    “你怎么回来了?”母亲站在门外问,语气生疏。两年前,她独自跑出去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回来。

    秦悠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跟面前这个女人交流,她曾经深爱的母亲,被撕破了面具之后,露出了真相的面目之后,她就憎恨她。

    那一天,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她从外面回来,看到了肮脏的一幕。

    她深爱的母亲在客厅里和一个陌生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她站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转身准备离开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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