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孔明灯成型后,她偷偷的将蜡烛点燃,然而等了一盏茶,孔明灯只是稍微有短暂的起伏,就重重的摔在地上,蜡烛也熄灭了。
苏幕遮倍感失望,将它捡起来,细细研究了半晌,估摸着是蜡烛无法承受之重,猛然想到高中做化学实验时老师所用的酒精灯,就一个人急急忙忙去拆了被子取棉花,将其放在酒里浸润,周围用竹篾做成一个小圆圈固定,然后开始了第二次试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孔明灯缓缓上升,在微风的吹拂下向远方飞去,楚萦回急急忙忙跑来大喊:“你成功了,好厉害!快教教我怎么做!”
苏幕遮傲娇的将头抬起来看着她哈哈大笑,然后拿出了身后的白纸。
傍晚仅有微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将所有人叫到后院,萧疏影和楚萦回姐妹俩感激的向众人鞠躬:“这些日子叨扰诸位,我们觉得非常抱歉,其他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在筱宁的帮助下,我们想为大家实现一个心愿。”
边说边将顾筱宁已经做好的8个孔明灯取出,还特别人性化的把江俞则的那份也做好,而他在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率先说的是:“你们这是要……起飞么?”就挨了花为媒一记绝尘脚。
在苏幕遮的教导下,大家很快明白了孔明灯放飞前的要求,纷纷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梦想,希望,而苏幕遮在看见众人如此踊跃,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写什么,僵持在原地半天都没有任何行动。
还是在植草的提醒下,这才慢慢的,不经大脑的写道:“我想回家。”而她根本不会繁体字,写下的均是简体,身边的植草觉得奇怪问道:“这是什么?都没见过。”
苏幕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么低级的错误,插科打诨道:“鬼画符,求平安用的,你也可以随便画,说不准还能被有心人捡了去。”
多么怀念,曾经与电脑、台灯相伴的日子,现在连写个字都会被人觉得自己像个怪物,这种疏离感和被抛弃,真的是无法介怀。
举起孔明灯,在松手的刹那,苏幕遮却突然没了动作。
(十九)万贵妃去世
迟疑半天,才终于松手将其放飞。
在黑暗无边的夜晚,隐隐约约飞翔的明灯,倒是增添了些许感慨,在众人俯瞰赞赏的同时,苏幕遮却已经走到了无人的房间,默默掉泪。
待这两姐妹走后,面馆即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日都是有力有序的忙着每天必要的工作,就在正月底,朱见深最为宠爱的万贵妃薨逝,举国上下都陷入了悲痛当中。
与此同时,本来经济就已经趋近于惨淡的京城,陷入了门可罗雀的惨状,出门就像进了土匪窝子一样,生怕值钱的东西会被顺走,紧紧的捂着荷包,初闻此消息,苏幕遮就只剩下了欣喜若狂,但她也知道,即便多么的为世人感到高兴,也绝对不能表在面上,否则被推出去砍了……她还不想陪万贞儿殉葬。
“哎~宫里说万贵妃的死因是什么?”坐在院中劈柴,苏幕遮小声问着旁边的慕容剑,他正洗着一盆白菜,手上都是掉下的碎叶子,抬头想了想。
“突发疾病,要我说,这蛇蝎毒妇……”似想起了什么,四下看看,小声嘟囔道:“死了最好!”
这万贞儿的手段在500年后的书中写的跟亲眼所见一般,详细的不得了,说她狠毒异常,五大三粗,长得又是绝顶难看,甚至比朱见深要大17岁,却能让他30多年没有爱过其他女人,只为她一人,可见床上功夫是多么的……精彩绝伦。
苏幕遮听见他说的话,却不置可否,这万贵妃不过是打宫女打的心脏病突发而一命呜呼,这不就是古人所说的报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一边想一边在心里觉得,这万贞儿死了,那朱见深伤心欲绝,恐怕也活不了几个月了,正在心里想这他大致去世的时间点,只听见花为媒大吼:“慕容剑你给我过来!”
慕容剑一摆手,看了看,趁苏幕遮没注意,全都将手上的水擦在了她衣服上,转而跑走,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苏幕遮不禁大骂:“你个杀千刀的!”
可刚骂了一句心里就泛起了小九九,若是日后能回去,现在将重要的东西埋起来,不就可以在相同的地方找到了?到那时,可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啊。
不由得想起来萧疏影走之前送给自己的荷包,随意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刻下当天的日期放进去,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埋在了之前发现的一个房屋下面的洞里,也怕被其他人找到,就使劲的向下面挖了挖,然后埋得深了一些。
等所有的工作完成后,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苏幕遮?”声音其实蛮温柔,又带着些疑惑和不自信,却让做了亏心事的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要吓死人啊,走路都没声的!”气的责问道,努力用脚推了些土将洞口盖住,两眼飘忽的看过去埋怨着。
肖锻可看着她奇怪的举动问道:“我都叫你好多声了,你没听见而已,怎么?在找老鼠洞?”
苏幕遮避重就轻:“是啊,你有意见?现在店里都没什么人,你也不用才买了吧,这个时间来干嘛?”肖锻可是附近私塾的教书先生,平日里也帮助面馆采买赚点外快为科举做准备,是个特别有责任心,笑起来极为阳光的大男孩。
苏幕遮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正搬了一筐胡萝卜,从外面进来,刚走到后门,这兄弟就特热心的要上来帮忙,她本来就看不清面前的路,又来个不认识的,自然而然会警惕一些,然后二人就僵在了那里你推我阻,一筐胡萝卜就散落开来,满地都是,苏幕遮当时气得两眼通红,跟兔子似的,要不是慕容剑当时从里面出来,他们两个非打起来不可。
从那以后,苏幕遮就对这个热心过头的少年颇有忌惮,今日见他穿的像孔乙己似的,就好奇的多问了两句。
“我……我来……你管得着么!”
(二十)时代的不同
一句话呛得苏幕遮半天没反应过来,刚想回击,就看见植草从屋里走出转弯去了厨房。
从始至终肖锻可的眼睛就没从植草身上移开过,脸颊绯红,像个思春的青春期少年,这份爱慕估计连瞎子都能看见。
封建时期的古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吞在肚子里不好意思说,等到七老八十后悔,那又有什么用,苏幕遮为此深深的摇头走到他身边指了指植草的方向,暧昧的问道:“你没几天就往店里跑,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肖锻可眼睛瞪得跟铜陵一般大,以他对于古典文化的看法,男女授受不亲和男女有别这样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突然有个女人轻描淡写的说这些,早就被雷的外焦里嫩,僵在那跟个木头一样,结结巴巴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看他那副样子,苏幕遮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想要耍他的感觉日益强烈,就又问了一遍,这次加了后面一句:“如果不敢说,我帮你!”
肖锻可连连摆手:“不要,千万不要!”
苏幕遮看着手指甲轻描淡写道:“那你就是确实喜欢人家,连表白这种事都不敢,你堂堂八尺男儿丢不丢人!”
他尴尬的向左边走了一步,怯怯的说:“苏幕遮,我从来没觉得你会是这样的人……男女之事怎么能如此草率,必须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听这样的长篇大论苏幕遮就想睡觉,她一直就是个理科生,什么文科的浪漫和逻辑她听着就不耐烦,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学着四书五经长大的书呆子,一巴掌打过去的心都有了。
无奈的问:“你有父母么?怎么听他们的命?”
肖锻可立马陷入了沉痛中,淡淡的说道:“是啊,我是没有。”想起来什么“那植草有啊……她……”就又开始了结巴。
“植草有没有你知道么?你了解过么?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知道么?她或许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知道么?”忍不住,苏幕遮也没经过大脑,呱啦呱啦的说了一串。
肖锻可彻底沉默,苏幕遮也立马明白过来,不管她说多少,不管她为他们考虑多少,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不可能强迫一个接受之乎者也的人去接受你凡事要讲究实验、开放的现代社会人的思想,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是永远永远都不可能的。
半晌植草走出来,手里握着一个包子啃着,苏幕遮好奇的将她叫到自己身边问道:“植草,我来这么久,咱们又在一个房间,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家里的事情……”
植草不明所以的看了肖锻可一眼,咬着包子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父母去世的早,只有个弟弟还分开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说……”
和苏幕遮呆久了,她渐渐也变得不像最初时候的那么腼腆和内向,开始学着和大家开玩笑,贫嘴了,听到这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再说什么。
“没什么,我上次教你的九九乘法表会了么?来背一下我听听。”
植草不假思索上来就背到:“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
苏幕遮和肖锻可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各有所思,看着天空飘过的几朵云彩,呼吸着没有雾霾的空气,感慨着手工业带给人的满足感,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真是的让苏幕遮觉得,时空的能力果然有着人类所无法战胜的一面。
即便是她这样一个每天以历史、文物相伴的人,终究还是无法参透。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慢慢的滋生,如果生活真的要按照自己的轨迹前行,如果自己真的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那么,是不是说,只要努力,她也能在1487年的明朝,创作出不一样的神话?
就像……如果以她现代人的见多识广加上刻苦努力的话,也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馆呢?
(二十一)奇怪的男人
为给他们制造气氛和环境,苏幕遮蹑手蹑脚的从后院直奔大堂,跑的着急一时没看清脚下的构造,被结结实实的绊了个底朝天。
揉揉差点毁容的下巴,苏幕遮呲牙咧嘴的坐起看着始作俑者,慕容剑一脸无辜的摊开手掌,不明所以的说:“年都过去了,行如此大礼我怎么好受呢,来,快起来!”
嘴上如此说着,却完全不行动,明眼人一看就是他在那儿挑衅,苏幕遮狠狠的瞪了两眼,也懒得跟他争辩,揉着有些青紫的手肘,去关门准备打烊。
指使不动这位慕容大爷,苏幕遮只好凡事都亲力亲为,刚开门试了试它有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冻住,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吓得她猛的惊呼,向后退了两步惊惧的看着地下趴着的人。
听到苏幕遮呼喊,再怎么样的人也不能置身事外,慕容剑蹭的从椅子上坐起跑上前问:“叫什么,大晚上丧心病狂啊!”
苏幕遮颤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男人结巴到不行:“有妖怪~~有~妖~怪~”
慕容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躺着满身都是血的男人,看样子是受了重伤,腿部虽然已经固定住,但仍然还有血在泊泊流出,着实惨不忍睹。
慕容剑上前询问:“兄弟,你哪里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手还攥成拳,下意识的探着鼻息,微弱的很,慕容剑遂命令她道:“帮我把他扶进屋里,有什么事儿我顶着。”
苏幕遮不禁觉得,这个人虽然平日里看着就像个吊儿郎当的废柴,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关键时刻,还是挺有责任心的,倒是也没多想,努力撑住他的手臂,将他挪到大堂。
二人面面相觑到底该不该救的时候,花为媒从楼上走下来,边走边说:“都把他弄进来了,你们犹豫什么呢?”
“花姐,现在不是说飞贼猖狂么,我们只是把他弄进来看看,要不要……用点儿刑,说不定还能捞一笔。”刚刚对他所有的好感,一下子烟消云散,苏幕遮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花为媒想了想,倒是没说什么,披着的衣服有些掉下,向上拽了拽的工夫,听到如此吵闹,洛正昇叼着根黄瓜走进来,大概知道是发现了一个重伤的嫌疑人,就好奇的走上前,顿时瞳孔放大,惊讶不已。
“不管怎样,先救活问清楚,把他放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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