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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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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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拂心给予他安慰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低泣的声音终将季崇德从昏迷的神识中拉扯出来,他从眼皮中撑开了一条缝,瞳孔还未聚焦地左右回扫,徐徐转到趴伏着低泣的季拂心身上,眉头微皱,迷茫而不解。
  晏苍陵看季崇德醒转,立时唤了一声:“季大人!”
  声音一落,季拂心猛地将头抬起,正撞入季崇德逐渐清醒的视线之中。
  霎那,俩人浑身一震,近乎同步地抖着双手,激动地伸向对方。
  指尖即将触上,俩人好似生怕这是美梦一场,一旦触碰便会粉碎,又将指尖收拢,心底挣扎许久,都无法将手握上对方。
  晏苍陵抿了抿唇,当下拉着他们俩的手,碰触一块,握在了一起:“放心,这不是梦。”
  “不是梦,当真不是梦,”沉稳如季崇德,此刻也抖不成声,失却了平日摆出的冷静,顺着季拂心的手抚上他满是泪痕的脸,霎那,喜极而泣,“真的不是梦,璟涵,当真是你么!璟涵!”
  泪珠悬在眼角挣扎了许久,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季拂心双唇轻抖,喉结上下滚了又滚,慢慢地,挣扎着,方从喉间涌上一个干涩的音符:“爹。”
  一声落,声声出。他顺了顺音后,纵扑到了季崇德怀中,嘶声大哭:“爹!爹!”
  晏苍陵瞠目结舌,恩人会说话了,恩人会说话了?!他狂喜交加,若非气氛不对,他当真要拊掌大乐。
  “涵,”季崇德拉开季拂心,摸着他的脸庞,上下端详着他,“你怎地会在此,数月不见,你怎变得如此憔悴?”
  季拂心心头一跳,余光瞥向了看他的晏苍陵,艰涩地从喉头哽出一句:“爹,我意外同众人走散,来到了此处,得王爷相助,一直暂居王府内。”他目光闪烁游移,忙将话题转移,“爹,不说我了,您近来可好,娘……”“娘”字方发出一不完整的音,他立刻顿住,转为“您身子无恙罢”。
  季崇德激动之下,并未听清他所道的那一声“娘”,便顺着他的问话道了下去:“爹很好,你切莫担忧,瞧我这身子骨利索得很……”咳咳,话未说全,便先咳了几声,明眼人一看,便知所谓身子骨利索,不过是为了安抚季拂心而作的谎。
  季拂心也不忍戳破,担忧地看向晏苍陵,见晏苍陵摆动唇形,道了句“王大夫说你爹无恙”后,方会心一笑放下心来,转回身握住季崇德话话家常。
  两人皆对自己的遭遇避而不谈,摆出笑颜说着过去的故事,道着彼此的思念,一旦对方问及自己,皆会以各种借口扯开话题,久而久之,这对话便变成了普通的父子叙旧。
  晏苍陵本想能借此之机,听到季拂心悲惨遭遇的过去,熟料听了半晌,都未见他们答到点上,遂推门出去,留得空间给这父子俩。
  但他心头仍悬挂着季拂心,不忍离去,一直在房外抱胸徘徊,内心挣扎不定,一面担忧季拂心因季崇德在自己府内,而怪责自己,一面又惊忧季拂心惊喜交加,身子撑不住,晕阙过去。
  百种思绪千转,一会儿是生怕那个,一会儿又是担忧那个,到最后心绪交缠,迫使晏苍陵留着不走的,是一个渴望,渴望从季拂心口中听到一个方才被打断的答案——是去或是留。
  吱呀。门扉开启声,将晏苍陵的神思打断,他赫然抬首,便见季拂心迎面走来。
  “恩人!”晏苍陵一声大叫,下一瞬唇上就拢上了一只白净的手。
  “嘘,小声些,爹睡了。”季拂心朝门里看了看,方将脸摆正回来,看到自己的手正贴着一片热意,登时又如被烫了手般将手缩回,局促不安得不知将手往哪儿放,“嗯……嗯,失礼了。”
  晏苍陵喜上眉梢,厚着脸皮便抓住了季拂心的手,扯着他远离了房门,激动不已:“恩人,你……你会说话了,当真是好。”
  “嗯,”季拂心有些不适应地将手缩回,抬首时正对上晏苍陵眼底的受伤之色,他心头一悸,有些愧疚,遂浅浅笑道,“你不必再唤我恩人了,唤我的名讳罢。”
  “名讳?”晏苍陵一顿,方想问上一句“可是名唤季拂心”,又深觉不对地缩回了话。
  然,下一瞬他恩人所道出的话,让晏苍陵瞬间傻了眼。
  “我名唤季临川,字璟涵。你唤我璟涵便好。”
☆、第四十一章 ·真相
  “季……季什么?”晏苍陵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好半晌方找回自己的声音。
  自称为季临川的恩人以为晏苍陵未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季临川。”
  “季临川?!”晏苍陵把声音一扬;惊愕着大眼:“不……”应是季拂心的么!末了的话,被他生生哽入了喉中。若是提及季拂心三字,便是主动招出自己暗中调查恩人身份之事,这会引起恩人反感的。罢了;稍后去问仲良瞧瞧;究竟是怎地回事。
  “不什么?”逮着晏苍陵未尽的话,季临川眉头微皱,“你可是知晓什么。”
  “知晓什么?”晏苍陵肃整容色,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夷然自若道;“恩人想问什么。”
  “没什么;”从晏苍陵面上看不出什么东西,季临川含住了一口笑,“慕卿,你唤我璟涵便好,不必老恩人恩人的叫唤,如此未免生疏了。”
  恩人唤我慕卿,还让我唤他的字?晏苍陵浮想联翩,恩人这是同我示好?
  看晏苍陵双瞳空洞,显然又已走神,季临川恼得一拳捶上了晏苍陵的肩头,正如以前他用肩膀撞晏苍陵一样。
  “哎哟!”晏苍陵大叫一声,鼓着腮帮子揉了揉被锤的地方,虽季临川的力道不大,打至他肩头也不疼,但为了季临川的面子,还是装了装样子。
  季临川看晏苍陵表情夸张,以为自己真将人打疼了,一层愧疚笼上心头,遂偏过头去红着脸道:“抱歉,弄疼你了么。”
  “无妨无妨。”晏苍陵摆手。
  “那便好,”季临川莞尔一笑,“我便知你皮厚,不怕疼。”
  “……”
  晏苍陵握拳抵唇一咳,将话题岔开道:“恩……呃,璟、涵,嗯,璟涵,你会说话了,我当真替你欣喜。你不知我常想着你能早日说话,告知我你的名姓,不致我日思夜想,悬挂了七年都不知你的名姓。”
  “七年……”季临川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笑容渐渐展开,一字一顿将过往道出,“其实当年初见时,我便猜到你定是才能不凡之人,若能得遇伯乐,日后定崭露头角,拜将封侯不在话下。是以那时你离去后,我便派人打听你的下落,从你投身入伍,再至后来成为晏王,我都一一看在眼底。你对百姓的恩义,与你低调的为人,让我大为赞赏。”
  “于是,”晏苍陵吊起了一个音,挑眉道,“你便让王斌在你们发生不测时,来投奔于我?”
  “王斌?”季临川似乎对这名字十分陌生,将这名字在嘴边细细回味了一番,摇首道,“我不知那人姓甚名谁,那是我曾救济过的一人。我所救济之人太多,我不可能全记得名姓的。”
  “那你记得我?!”晏苍陵眉间涌上了喜色,然季临川下一瞬送来的话,却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在来你这儿之前,连你名姓都不知。”
  “……”晏苍陵默默地转过了身,吸了吸鼻子。最后索性不再纠执这个问题,转身回来道,“璟涵,不说这了,走,我带你去给王大夫瞧瞧。你的声音方好,我生怕你不适应,我让王大夫给你开些润喉的药,给你再检查检查。”说罢,不过问季临川的意思,便将人往王大夫那儿拽去。
  “嗯……嗯,”季临川被拉个措手不及,想挣脱被拉着的手腕,可那拽着他的力道大得让他无法忽视,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到自己似被人紧紧地保护在怀中,细心地呵护。
  季临川腆着脸,低下了头,静默着跟在晏苍陵的身后,看着那宽厚的背,想着,若在这人身边,应是很安全的罢。
  到了医阁,一听季临川能开口说话,王大夫乐得蹦了起来,花白的胡子似乎一瞬间都乐得变成了黑色,人年轻了数十岁。王大夫忙拉过季临川的手,乐呵呵地给他查了一遍,认真得不像话。将搭脉的手放下时,王大夫捋着胡须笑得眉都弯成了月牙:“好了,当真好了!恭喜王爷,恭喜公子!”王大夫躬身站起,朝他们俩弯了弯身,接着又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道,“稍后老夫让药僮去给公子开药,润润嗓,保管日后公子生龙活虎,再无疾病缠身!”
  “好!”晏苍陵拊掌,轻怕着王大夫的肩头,“快去快去,稍后你唤药僮将煎好的药送去朝临阁。”
  “好好好,老夫省得。”
  晏苍陵哈哈大笑,笑意都漫遍了眼梢唇角,带着季临川走出医阁,笑声都将这一片传遍,连树上的鸟儿都叽叽喳喳应和啼叫。
  季临川跟在晏苍陵的身后,始终不发一言,只在嘴角含着一抹笑。
  晏苍陵转身问他笑什么,他的笑容舒展得更开,却将唇抿紧了,摇首不言。
  古里古怪。
  晏苍陵看他笑得如此开心,也回以一笑,却笑得不明就里:“怎地了,璟涵,你笑什么。”
  季临川将唇抿得更紧,将头摇得同拨浪鼓似的,就是愣不吭声,被晏苍陵抓耳挠腮地逼问紧了,方不紧不慢地道:“我不敢说,生怕你怨念我。”
  “不说?”晏苍陵阴阳怪气地反问。
  季临川摇头,坚持不说。
  “你当真不说,不后悔?”
  季临川后退了几步,目光瞟向了一旁寻找逃跑路线,生怕一会儿晏苍陵发难,张开大口将他扑食干净。
  “再给你一次机会,当真不说?”晏苍陵迈前数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挑准了路线,甚好,跑!
  季临川目光一闪,蹬开双腿就往后逃——
  季临川身后陡然压来一座重山,他噗地摔落下地,咯吱窝处就受到了一阵挠:“哈哈哈,别挠了别挠了。”
  “说不说,说不说。”晏苍陵玩得欢了,扑倒季临川,就在草坪上打滚挠起季临川的痒痒来,季临川想逃,他便大手一伸,将人钳住,往狠里挠,全然未发觉两人此刻的动作何其暧昧——一人躺于地面,发丝凌乱,一人撑于另一人上方,两人肢体相触,呼吸相闻,近得只需轻轻下压或上扬,便能亲到对上的唇。
  “哈哈哈,别挠了。”季临川在地上翻滚,将晏苍陵的手推开,笑容写满脸上,“我说我说,哈哈哈,快松手。”
  “哼。”晏苍陵气哼哼地止住了手,但一对胳膊还撑在季临川身子的两侧,牢牢将人锁在自己同草坪之间。他渐而止住了笑,撑起身来,自上而下凝视着季临川。阳光打下浅淡的光柱,于季临川脸上晕上几许淡淡光影,印出他红晕的面颊,双唇吐出一声声轻喘,一张一合间,似在邀请他人相吻。
  晏苍陵脑中一片混乱,眼底只望入了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薄唇,那张唇薄厚的程度正好,若厚一些,显得太过丰腴,薄一些,未免太过单薄,这样的程度恰好,刚好够他将其含入,细细品尝。
  晏苍陵柔和下了眉眼,小心地俯身而下,将彼此的呼吸融得更深,肌肤贴得更切,俩唇也贴得更近。
  “慕!卿!你在何处!听闻你同乐麒归来了,怎地都不来告知我一声。”
  大煞风景。
  酿好的暧昧再次被人打断,晏苍陵已经连气都生不出半分了,蓦地倒在了季临川的身上,抹着脸上压根便没有的泪:“唉,好事多磨,当真是好事多磨。”
  “嗯,嗯……”身上压来一具温热的躯体,肌肤相贴的触感,比之方才即将落下的吻,更让季临川难堪。绯色顺着自己的脸,染到了指尖,季临川用尽了全力,将晏苍陵推倒,肃整衣衫站好,偏着头道:“嗯,有人唤你。”
  “唉,”晏苍陵叹息一声,整了整衣衫,看到乐梓由咧着嘴角到来,就冲上前了去,揽住乐梓由的肩头将人弯下,一个拳头就揉到了乐梓由的脸上,“你小子,早不来晚不来,打扰我的好事,气煞我也!一会儿我便将乐麒关起来,让你见也见不着!”
  莫名其妙受了晏苍陵一股子的气,乐梓由捂着脸嗷叫,从晏苍陵的身后瞟去一眼,只见季临川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登时吓得大叫了一声:“我的天,光天化日,你们俩竟在此做那档子事!想不着,你竟比我还风流啊!”
  “……”
  “……”
  晏苍陵同季临川沉默无语,脸上同时窜红。
  “嗷!”乐梓由当头受了一拳,哇哇地跳脚大叫,“你见色忘友!”
  晏苍陵看乐梓由的话越来越往难听处带,以免他的胡言乱语吓着季临川,赶忙夹紧了人家的脖子,背对着季临川挥手道:“璟涵,我先有事,一会儿再来探你。”
  “璟涵?连名都唤得如此亲切,你俩还装什么纯情……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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