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丫头方才耍你呢!”马后炮磨牙霍霍,一副要办了那一人一猴儿,给自家公子一雪前耻的模样,惹得唐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废话!公子我又不傻!去查查这是谁家的女儿,查到了赶紧回来禀报!”
今日一早陈王府便发生了件稀奇事,从前晚上不睡早晨赖床不起,不到日上三竿滚不出房间的小公子唐鉴竟然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正在院中悠闲喝早茶的陈王府大管家显然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这样一出,一口热茶吞得急了,险些仪态尽失的喷出来,咬着牙强咽下去,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向来不着调又没规矩的小公子,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了一般。
唐鉴摸摸鼻子,顶着一桌子人诧异的目光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开花儿了还是结果了?”
来到厅中,正是用早膳的时候,唐鉴毫无意外地又收获了一堆惊悚眼神,无比郁闷地在桌边坐定。
大公子夹了一块酱菜在银著上,缓缓道:“今日怎得能起来了,不是说早晨都起不来么?”
唐鉴脸莫名其妙红了,结巴道:“我……我今日饿了还不成?”
“成。”大公子洞察世事的眼光扫了分明不正常的弟弟一眼,没再说他什么,只对下人淡淡吩咐道:“还不给小公子盛粥,想让他抱着只空碗死磕到什么时候?”
一顿早膳用得魂不守舍,唐鉴心不在焉的喝了三大碗粥,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滚回了自己的住处,先是在院子里溜了两圈。又跑到池子边去喂了八百年不搭理一次的一池饿鱼,扔光了手中的饵料后天还早得很,他转转悠悠的又去了趟藏书阁,本想取两本书来消遣,到了门口才想起来钥匙在大哥手里,而大哥用过早膳后就离府了,只得悻悻的回来。躺在床上闲着无聊打滚消磨时间。
“公——公子!”
唐鉴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面色欣喜道:“如何如何,快快说来!”
来人方才跑得急了,眼下正张大了口喘气。急得唐鉴抓耳挠腮伸手猛拍他后背帮他顺气,这才听得他气喘吁吁道:“打听到了,楚乔儿小姐今日也去庙会,早膳过后就走了!”
唐鉴一听。急不可耐的吩咐手下赶紧备马,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一会儿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站在房中深吸三口气,让人将新做的月白色袍子给他找出来换上,还又将晨起刚梳过的发又一丝不苟地梳了一遍。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这才又匆匆忙忙的跑出门去。
昨夜唐鉴做了个美梦,梦里他与楚乔儿泛舟湖上。郎情妾意,好不自在。禁不住在微风绿湖上嘿嘿笑出声来,结果把自己给笑醒了,拥着被子失落了许久才又恢复了些许元气,打算努努力能一鼓作气美梦成真。
眼下离上次见楚乔儿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日子,前几日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有这么点不一样的滋味,后来就时不时的能回想起在茶楼时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场景,那双晶亮的杏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装哭时氤氲的水汽,伎俩得逞时狡黠的笑意,这些没有随着时间被冲淡,反而越来越清晰,直到后来他第一次在梦里梦到一个女子,便是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楚乔儿。
皇亲国戚见了,大家闺秀看了,小家碧玉瞧了,到头来却对这么一个有些胆大又不失娇俏的女子念念不忘,换句话说,在这个注定多雪少晴的冬天,唐小公子的春心,萌动了。
唐小公子虽然不甚着调,常做些游戏人间的事儿,却从来对女子没什么兴趣,眼下难得情窦初开,虽说在梦里已经拥佳人在怀,现实中却连楚乔儿的小手都没拉过,因而心情既忐忑又期待,一身崭新打扮只为在街头来个完美的再度邂逅,却被坚不可摧的人墙将邂逅的路给阻断了。
隔着百十来个人头与月老庙望洋兴叹,唐鉴恨不能策马踩着这些人头奔过去,可眼下即便是踩着云头都够呛能从熙熙攘攘人群中穿过去,急得他骑着马在原地兜圈,一边伸长了脖子张望楚乔儿的身影,一边控着缰绳别让人给挤到别的地方去了。
前去探路的手下费劲的从人群中挤出来,气喘吁吁道:“公子,没看见楚小姐!”
“没看见不会再去找啊!”唐鉴气急败坏的看着人群道,手下闻言忙识趣的又钻回人群中。
留在这里给他牵马的一个见主子一脸不耐烦,脑子一转,指着几步远的一处道:“公子,那里有个杂耍的班子,要不咱们去看着戏法,就不觉得等得烦了。”
唐鉴与楚乔儿街头邂逅的美梦刚被这人山人海踏得碎了一地,遂瞪了牵马人一眼:“看什么戏法,有那功夫,还不赶紧帮公子我看看楚小姐人在哪!”
“快看快看!跑那儿去了!”熙攘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声,时不时有看好戏的笑声。
“差点就抓住了,拦住,在前面拦住!”有声音气急败坏道。
“快跑!哈哈,抓不到~”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小孩子舞着手中啃了一半的糖葫芦拍手大笑。
混乱人群中,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一处,眼神中或是惊讶或是戏谑,捂唇偷笑。
唐鉴讨厌被人挤得东倒西歪,策马往一旁挪了挪,他一挪,人群也跟着往这边挪,眼前就要把他给挤到墙角去了,唐小公子本就不多的耐性彻底给这乱哄哄的人流给消磨没了,刚想吼一声“挤什么挤啊!”,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有什么毛茸茸沉甸甸的东西落在了他怀里,下意识低头一看,便看见了一张龇牙咧嘴的脸。
“大师兄?”唐鉴惊诧至极,话不经脑子便溜出了嘴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美人救英雄
他的声音本来并不高,不成想靠近他的这拨人群却像约好了一般,瞬间安静下来了,男女老少不约而同的用复杂的眼光看着骑着马抱着猴儿的他,还有几个没听清楚的在小声打听。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他叫那只猴子大师兄呐……”
“那只猴子是他大师兄呐……”
“唉?那不是陈王府的小公子么?”
“唐小公子拜得是哪门师父,怎么师兄会是只猴子呢……”
本就不清楚的事实在百姓口耳相传之后,越发的不靠谱起来。
若不是身在马上,猴儿在怀里,唐鉴真恨不能抽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嘴贱叫它大师兄,让你嘴贱叫它大师兄……
几个人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过来,伸手就要抓唐鉴怀里的猴子,猴子突然发狂,龇牙咧嘴的伸爪子挠他们伸来的手,几个人见状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再伸手。
唐鉴不乐意了,护着往他怀里钻的猴子,表情跟狗护着自己好不容抢来的肉骨头似得,冲那几人嚷嚷道:“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明抢不成?!“
那几人中有个脸上带疤的,很是横气地冲唐鉴嚷嚷:“要你小子多管闲事,赶紧把这贼猴子交出来,它放走了老子调教了三个多月的猴子,断了老子财路,老子今天就抓它回去调教调教,你要再护着,小心老子揍你!“
唐鉴鼻子差点气歪了,他长这么大,长安城里还没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过话。这几个分明就是才来长安的外乡人,竟然横成这副模样,若不好好教训,再过几日还不得在长安街上横着走了。
四下张望,旁边正好有个挑着担子卖臭豆腐的老头,眼巴巴的在那看热闹,唐鉴从马上弯下身去。直接连扁担带挑子一块抓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朝那几个出言不逊的脸上扔去。
臭豆腐特有的味儿挑战着所有人的神经,只听一声声惊呼,人群匆忙向四下散去。将那几个人挤得不分东南西北,有两个侥幸躲了,而刚才对着唐鉴吆五喝六的那个则是被一筐臭豆腐砸中了脑袋,扒拉下罩在头上的竹筐时。整个人嘴都要气歪了,挽着袖子一副要把唐鉴结果在这的凶狠模样。
“官兵来了!”
“闪开闪开!”
不知谁把这一幕报了在街上巡查的官。官兵从不同地方汇集在此,十几个人将这帮子挑事团团围住,不分青红皂白全都带回了衙门中问话。
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每年长安街庙会都会有这么几个打架闹事的。长安街上的管事对此见怪不怪,连面都没见,就让手下衙役们现将这几个人分拨关到大牢里去冷静冷静。等什么时候想清楚想明白了,让家人来交了银子。放出去就拉倒了。
跟唐鉴一起被关进去的那几个还有个老大在外面,一路跟着到了衙门,又是说好话又是掏银子,屁股还没在稻草上坐热,就把那几个给赎出去了。
唐鉴没脸说让陈王府人来赎,只得犹犹豫豫的报了一个人名儿,衙役临走时那个复杂的眼神让他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无比萎靡的蹲在大牢一角的稻草上,大师兄则一副不离不弃的模样蹲在他脚边,惬意的在满地稻草上滚了一下又一下。
廊上有脚步声传来,有人高声喊:“带着猴儿的那个,起来吧,有人来赎你了!”
依偎在唐鉴脚边的大师兄见了来人,很是没有义气的抛弃了他,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中,楚乔儿抱着撒娇的大师兄,看唐鉴一副被霜打过的模样,猫儿眼越发弯了,掏了银子给狱卒,狱卒便催着唐鉴画押,然后把他从大牢里赶了出来。
楚乔儿很是大方的带着唐小贱去了长安街上最大的酒楼。
“今日你救了它,我坐庄,算是谢谢你,也替你除除大牢里的晦气。”
唐鉴是这里的常客,店伙计一看便认出了他,听得他说了一声“随意”,立马会意,只挑他素日里爱点的菜,满满当当的上了一大桌子。
楚乔儿看着一桌子麻辣鲜香挑了挑眉毛,唐鉴当即反应过来,只怕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吃不得这么口味重的东西,刚想让人将菜撤下去换些清淡养身的来,楚乔儿那厢却已经动上筷子了。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个口味重的菜,我还以为整个长安城都是清汤寡水的口味。”
唐鉴一听乐了,忙另拿了一双筷子给她布菜,一边套近乎道:“可真巧了,原来你也喜欢这口味么,这里的厨子原本也只会做清淡菜色,我说了几次,他们就从别处请来了新厨子,做得还都不错,你尝尝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招牌菜,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上个鱼,又香又辣,那味儿才叫绝!”
放下筷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梅子茶解渴,事先埋在干净的雪中冰过的茶,口味酸酸甜甜,一口喝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便被冲淡了一大半,唐鉴最是会享受,眼下从天而降一个大机会让他对着心上人献殷勤,只恨不能把自己吃过得喝过的都摆到她面前来。
本来是楚乔儿坐庄请客,到头来却是被人殷勤伺候了一通,楚乔儿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唐鉴也和蔼了许多,唐鉴更是积极的抓紧一切机会,趁机建议两人饭后一起到长安街上去踏雪走走。
长安街上的庙会,每年一次,每次三天,每天晌午后便收了,眼下街上虽还是人声鼎沸,却不像上午时那般挤得寸步难行,两人路过如意阁时,唐鉴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的拉着楚乔儿往里面去,说是有她绝对想象不到的东西在里面,楚乔儿将信将疑的跟在他后面,一同进了如意阁。
午后一般是最清闲的时候。店中伙计见二人来,忙笑着迎上来招呼,唐鉴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他,一双眼睛却四下打量,像是在寻什么东西。
周盈刚掀起帘子走出来就碰上这样的眼神,只觉得背后一毛,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是何许人也。唐鉴稍稍迟疑了一下也认出了她来。紧走了几步走上前来,挡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问道:“那日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她人在哪里?”
周盈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不就在你后面么……越歌?“
唐鉴一脸得意洋洋:“这是楚小姐,不是什么越歌,让越歌出来给楚小姐看看,竟然有人和她长得这般相像。”
周盈有些不高兴了:“越歌不在。”还叫出来看看。当越歌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唐鉴见她面色不悦。不由软了语气,悄悄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声音压得更低:“这银子算我赔给越歌姑娘的,为上次的事儿陪个不是。”
周盈大方的将银子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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