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帝姬》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千金帝姬- 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在这个不乏美人的时代,见识过了卢修远的天人之姿,卢修越的雅人深致,阿么的英武潇洒,回头再细看面前这男子的容貌,倒让周盈不禁想起了四个字:各有千秋。

    他样貌生得很是俊朗,颇有些行走江湖的范儿,却又和阿么那种武者的气质有些说不出来的细微差别。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刚从外面进来,此时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气,说话时有姜的香气隐约飘来。

    “这碗茶是小哥的?方才冷得厉害了,喝了小哥的茶,不知要多少银子?”

    周盈摆摆手:“一碗姜茶,喝了就喝了吧,你是来买玉器的?”

    “不是,只是外面雪路难行,我进来避避雪取取暖。”男子很是大方的摊明了意图。

    店里有伙计不乐意了,嚷嚷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谁都能进来蹭了火儿?不买东西赶紧出去,不然一会儿可赶人了啊。”

    周盈皱眉:“小六子,你越发出息了,跟谁学得这狐假虎威的劲儿?”

    被周盈这一吆喝,小六子脸色一变,嘻嘻笑出声来:“自然是跟那宝玉阁的老板娘学的,账房先生莫要生气,我跟这位客官闹着玩的。”

    好巧不巧的,如意阁竟然和周凤枝的宝玉阁是同行里的冤家店,李老板为人勤恳又善于经营,如意阁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为此周凤枝还来闹过事儿,险些闯到账房来,亏得外面伙计拦得紧没让她得逞,但也吓了周盈一大跳,从此之后每日进了账房必要把门给锁上。只怕哪日给周凤枝冲了进来,泄了自己的秘密。

    周凤枝泼妇名声在外,从那次来砸场被扔出去之后,阁中的伙计就时不时地愿意学两嗓子她的泼辣当玩笑说,小六子又是里面最爱玩闹的那个,周盈也不与他计较,代他同这个被训斥的男子道了歉。

    男子倒是大度。只是对她有些好奇:“你是这里的账房?你多大了?”

    周盈对他的提问有些好笑。她做账房先生很稀奇么?律法上没规定做账先生的年龄吧!

    不过这倒也不怪他,她的这副长相本就显小些,其实她比越歌还要大上一岁。但看着却比越歌小,又加上男装遮掩,同越歌出门时旁人都当越歌是她姐姐了,连阿么都时常笑话她长了一张小孩子的脸。也难怪这人要问她年龄。

    周盈笑了笑,回他道:“自然是到了可以做账的年龄。”

    男子也笑了:“在下并无其他意思。只是看你年纪同我……弟弟相仿,他如今还是个需要靠着家中人撑腰的软骨头,你却已经开始自力更生,在下着实佩服。”

    闲谈了一会儿后。外面的雪似乎小了不少,男子便起身告辞,周盈将他送到宝玉阁门口。看他衣衫单薄却步态稳健的行走在风雪之中,只觉得这个人很是奇怪。回到做账的小房时却发现账本下竟然藏着一锭银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周盈用银子买了热气腾腾肉包子,算了领了他一番好心,剩下的银子交给越歌去收着,越歌问她从哪里来的银子,她大言不惭地说是天上掉下来的,惹得来蹭包子吃的阿么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慢吞吞地吃完了手中的热包子,阿么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越歌。

    “昨日听你谈得那首曲子,曲艺精妙,只是有几处转弦太过复杂了些,轻弹不出韵味,重弹恐有断弦之忧,我昨日回去琢磨了一下,将那琴曲做了些改动,你闲暇时可以试试,看这般改动可好。”

    周盈一直知道阿么剑术了得,从越歌来了之后,她才知道,阿么不仅是个好剑客,还是个好音才。从阿么对越歌曲子的第一次点评开始,这两个人就算是成了知音,越歌不止一次地在周盈面前称赞过阿么对音律的独特见解,而这种见解所建立的基础,必定是在对音律的精通之上。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越歌能寻到知音,周盈打心眼里为她高兴,可惜她本身并非什么高雅之人,对琴曲书画又一窍不通,对于这两个艺术圈中的翘楚,她只觉中间隔着一条天河般宽阔的鸿沟。

    他们二人谈笑风生讨论曲艺琴技,她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越歌素手一曲,阿么开口便是一些漂亮又精辟的话,句句直点精髓,听得越歌眉眼弯弯,连连点头,到了周盈这边,除了一句“挺好听”以外,其他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世人只道对牛弹琴是白耽误工夫,但有没有人考虑过牛的感受啊?

    眼见着越歌又兴冲冲地回房取琴来试新曲了,周盈无比郁闷地看了阿么一眼,此地无银地留下一句“口渴了,我去沏壶茶来”,默默地遁了。

    高雅这东西,强来不得,若是去附庸风雅,难保不会成了笑话,既然攀附不上,还是早些遁了的好。

    周盈端着一壶新茶从小厨房里出来时,院中已飘荡起了婉转琴声,越歌背对着门低头抚琴,除了一个婀娜的背影外什么都看不见,与她对面而坐的阿么闭着眼睛听琴,素日里持剑握刀的手指时时跟着琴声的节奏在案台面上无声地敲打,似乎是在和她琴里的节奏。

    周盈端着茶壶立在树干后瞥了这琴瑟和弦的二人一眼,边往厢房里走边琢磨着一件事:这个阿么,最近好像来得勤了一些啊……

    察觉到周盈走远了,越歌漫不经心地信手抚了一会儿琴,忽而一顿手,指尖压着琴弦突兀地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别让她知道
    乐声突然中断,周盈却没转弯来查看是否有异常,想必是以为他们又到了讨论琴曲的时候,懒得过来凑这一趟热闹了。

    断定了周盈不会再折回来,越歌将手指从琴弦上松开,拿起了方才阿么放在长琴旁的那张纸,展开细细地看。

    阿么的面色不知何时变得苍白起来,右手下移捂住腰间,皱着眉压抑地低咳了两声,虽然极力克制,却还是牵动了伤口的撕裂,阿么感觉手掌下摁着的那处有粘腻的湿意正润湿着衣衫,不禁松开手看了一眼手心上新鲜的血迹,镇定自若地掏出一方帕子来将手心上的血迹抹去。

    越歌注意到他的异常,搁下手中的纸从长琴前站起身来,走到安放在厅中的大花盆前,将掩在茂盛枝叶间的一只通体碧绿的小瓶子取出来。

    这些盆景都是由她打理的,周盈甚少插手,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藏在这里的小瓶子。

    将瓶中的药粉敷在阿么的伤处,不消多时那里便不再流血,越歌将自己的帕子叠好摁在他的伤口上,做这些时需不停地注意着门外是否有人经过,一心二用难免紧张,等阿么将衣衫掩好时,越歌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这张方子同城中容堂医馆开出的刀剑伤方子不一样。”越歌将药瓶藏回去后,跪坐在阿么面前,低低开口道。

    阿么闻言皱眉:“会不会只是同病不同医罢了?”

    越歌摇头:“不会,我昨日特意问过医士有哪几味是不利于伤口愈合的,他同我说了几样,其中一样就在你方才给我的那张方子里出现过。”

    阿么闻言陷入沉默之中,心中飞快地盘算着究竟谁最有可能在他的药方之中做手脚。

    太过寂静终会招惹疑窦。越歌说完要说的话,重新坐会长琴前又开始抚琴,悠扬琴声而起,她的侧脸被照入厅中的光影衬得透亮,散发出一股不可言说的恬静之美。

    这世间的女子千姿百态,但阿么从未想过有一种女子的冷静和沉稳,会掩藏在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外表之下。最初于小混混手中救下她时。她眼中的张皇失措和无助的泪水无一不在彰显着这个弱小女子的孤苦无依。然而那一日,他与周盈对坐闲聊时恍然察觉不对劲,仓皇之间侧身遮挡。不经意对上的一双眸色却让他不经意地看到了她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阿么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眼神,像是完全没有锋芒的温柔,其中暗含的洞察力与沉静自若却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后他亲眼目睹了越歌“失手”将整碗已经凉到温热的茶水浇在了周盈的膝盖上,周盈几乎当时就跳了起来。显然不是被茶水烫的,只是被这突然的天降甘露给吓了一跳。等到周盈去换衣裳,厅中只有他们二人对坐时,越歌缓缓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示意他擦掉手心上尚算新鲜的血迹。

    腰上的那处旧伤他隐瞒了许久。如今却已这样意外的方式被第三人知道,阿么接过帕子时,心中已是有了戒备。

    刀伤是一次失手偶然被伤到才留下的。这等小伤本不是什么大碍,然而却迟迟不能痊愈。他心中已是疑惑许久,却又不能再未理清其中暗含关窍之前贸然到其它医馆中去看伤,否则极有可能打草惊蛇,因而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一边喝着府中配给的汤药,一边自己小心处理患处。

    却不料那药的恶化程度比他自治的愈合程度快了许多倍,饶是处理过无数刀剑伤口对此道已经得心应手的阿么,也有些吃不消伤处的迅速溃烂,可眼下府中暗线已经开始顺着药材线索往上寻幕后之人,若是他此时撑不住被对方察觉掐断了线索,那么先前的努力便全部付诸东流。

    他自认不算什么决绝果断之人,但也是从来不做无谓牺牲,既然选择以恍然不觉来麻痹对方,那这出戏势必要好好的演下去,再难熬也必须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不料如此慎重,却还是因疏忽而露出了马脚,且还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

    当时周盈走后,越歌静静注视他半晌,只轻声问了他一句:“昨夜蜀国公府上潜入刺客,刺杀不成负伤而归,那个人,是不是你?”

    蜀国公尉迟炯府上夜入刺客之事,在尉迟炯一贯的例行搜查下早已成为了街头巷尾悉知的大事,不过一夜间,长安城中处处都张贴上了通缉刺客的告示,但凡有提供线索之人便能得到十两赏金,若是发现有窝藏罪犯,便是连坐的重罪。

    刺杀朝廷重臣论罪当诛,此事一出,长安城中人人自危,皆是生怕与此事扯上一星半点关系,到头来莫名丢了性命,她联想到这上面,阿么除了苦笑外似乎也没有其它合适的反应。

    虽说他的伤比之尉迟炯被刺杀要早许多,但一处刀伤历经半月都未能愈合,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当时刺杀不成反被尉迟炯砍伤的那个刺客,伤处竟也在腰间,阿么初闻此讯时也是心中一沉,此时若有人将他腰上有伤之事宣扬出去,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暗中将刺杀尉迟炯的最大嫌疑推到他头上来。

    尉迟炯遇刺一事,让先前那些让他困惑不已的异常都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早已掉入了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局中,甚至在他察觉到伤处异样故意按兵不动不去就医一事,竟也在这布局之人的算计之中。这样精明到环环相扣的高明之局,阿么根本不可能与越歌这等局外人提起,如今面对她的质问,他也只能无奈一笑,字字清晰道:“不是我。”

    片刻沉默之后,她回给他三个字。

    “我信你。”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阿么心中不禁为之一振,接过她从里裙上撕下来的长布条缠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时,他的手指因为失血微微有些颤抖,一时失手没抓紧布条,缠好的一半也随着松开来,正倾过来半个身子用厚实手帕替他捂住伤处的越歌一言不发地拾起从他手上落下的布条,细致而又轻柔地一层层缠在他腰间,将那块帕子牢牢锢住,紧覆在伤处,防止再有血流出来染在外衣上。

    阿么将掀起的衣衫重新掩好,衣袂扬起满室尘埃在光下肆意飞舞,越歌的声音轻得如同尘埃,却字字句句都在他心上留下了痕迹。

    “不要让盈儿知道。”

    一句话道出的默契,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此后阿么每隔几日便会到周盈这里小坐,与越歌以琴会友,等将了无兴趣的周盈支开后,越歌就会取出事先藏好在厅中的药粉给他敷在伤口上。

    尉迟炯的搜查一日比一日如火如荼,而他的伤口也在越歌的静心照顾之下慢慢有所控制,开始愈合。

    这样瞒天过海的小把戏持续到今日,除了他和越歌,谁也不曾察觉。

    自始至终,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中尽最大力来帮他,却从来未多问过一句是非,也未曾在意过他是否对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