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径的小路长长的不知会延伸到何处。
秋菊中的花蕊泛着淡淡的香味儿。
“你要带我去哪里呢?”念清歌忽而伫立在原地,阳光高高的挂在空中,光线折射在念清歌的水眸上,她抬起小手挡在自己眼前。
离辰逸应声而转,二人的距离有些远,离辰逸朝她挪动了半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他开门见山:“你后悔了,是不是?你答应和他回宫了,是不是?”
虽然念清歌早有预料离辰逸会这般问她,但是她却依然惊慌的不知所措。
“辰逸,我。。。。。。”念清歌欲言又止。
“回答我。”离辰逸的情绪有些激动:“是,或不是?”
她的手指搅弄着丝帕:“辰逸,他受伤了。”
“所以呢?”离辰逸凝着她。
“他需要我来照顾。”念清歌抿着唇。
“那他的伤好了以后呢?”离辰逸继续问她。
念清歌有些哑然:“我。。。。。。我。。。。。。”
凝着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离辰逸大步朝她走来,深眸染着悲呛:“不知如何回答本王了么?那么好,本王来替你回答,你要和他回宫了,你要原谅他了,你要继续当他的chong妃,你要。。。。。。”
说到这儿,离辰逸顿了顿,大掌死死的攥成了拳头,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你要离开本王了。”
“辰逸。”念清歌凑近他,离辰逸躲开她的碰触:“清歌,你真的原谅他了?他如此待你,你竟然原谅了他?你想没想过你的孩子?想没想过?”
“他。。。。。。他知错了。”念清歌的声音细弱如蚊。
离辰逸冷哼一声:“好,好,好,本王明白了,归根到底,你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他离不开我。”念清歌涨红着小脸儿,小手垂在两侧。
闻言。
离辰逸的性子愈发的激动,他的眼眶蒙上了一层酸涩,声音低吼:“那本王呢?本王能离开你么?”
“辰逸,对不起。”念清歌语气里夹杂着歉意:“我。。。。。。我不能跟你去仙云山了。”
离辰逸的步子踉跄着,颀长的身子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脆弱,他的胸口如被尖锐的针刺痛:“清歌,你真的甘愿回去过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你敢保证他能护你周全?”
小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念清歌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恨意:“辰逸,昨夜我细细的想过了,此次回去,我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离辰逸的眼底蕴着抹薄怒,他大步流星的上前捉住念清歌削弱的香肩:“清歌,你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
“我不怕!”念清歌定定的说:“我不怕。”
“流过的血,受过的屈辱,我都要通通讨回来。”念清歌的水眸染着那淬冷的寒意。
离辰逸被她眼底的恨意震慑住了,缓缓的松开了她的肩膀。
倏而。
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恭谨的拂了拂身子:“婉贵嫔,皇上醒来了,四处寻你呢。”
“好,我马上过去。”念清歌收了自己的情绪,声音柔和的对那个丫鬟说。
府邸的常青松几乎没有,金黄的落叶随着风儿一片一片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指尖轻轻的弹去了那些落叶,凝着落寞的离辰逸,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走吧。”离辰逸的声音枯竭的如石井:“我说过不会勉强你。”
她的视线始终不敢落在他那双忧伤如深潭的眸底。
卷长的睫毛垂在了眼睑下,念清歌盯着自己的绣鞋,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谢谢。”
但,离辰逸却听见了。
那条幽径的小路上。
两个人一同走过。
但,念清歌却自己回去,回去寻找她的心。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攥紧的拳头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闷痛,‘砰’的一下子狠狠的捶在了身后粗壮的树上。
大片大片的落叶染在了他墨黑的发丝上。
掩盖不住他的绝望和孤落。
凝着拳头上冒出的血丝,离辰逸痴痴的妄想,若是自己替她挡了那个匕首,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将她的心夺走。
*
阁房内。
清香的秋菊气息和龙涎香气息染在了一起。
离漾魂不守舍的趴在软榻上,动弹不得的他十分难过,念清歌轻着步子来到他面前,声音柔和蕴着一丝黯哑:“你醒了?要不要吃东西?我来喂你。”
“你去哪儿了?方才朕醒来看不见你,心里发慌。”不善于表达的离漾缓缓吐露着自己的真实情愫。
“辰逸方才来过。”念清歌实话实说。
离漾陡然警惕起来,凝着她的水眸,试探性的问:“昨夜的话,你是不是反悔了?”
二人对视了半晌。
直到离漾的深眸染着一丝黯淡,念清歌才缓缓的说:“没有反悔。”
离漾呼了一口气:“那就好,婉儿,朕会好好待你的。”
“恩。”念清歌点头。
未来的路很漫长。
她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布满了爱和恨的荆棘上,她只能咬着牙一步步朝前走,不回头。
侍候离漾服下汤药,念清歌坐在妆奁前,当面容映照在铜镜里时,她忽而想起了什么。
她急忙起身,小手摸着自己衣裳的袖袍。
铜镜呢?
那个从冷宫里带出来的铜镜怎的不见了?
心,咯噔一下子。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她寻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寻到那个铜镜。
为不引起离漾的怀疑,念清歌佯装淡定的在屋子内呆了许久。
晌午。
离漾熟睡后,如坐针毡的念清歌起身从门口延伸到外面细细的寻找着。
倏而。
眼前一双熟悉的缎靴映入她的眼底。
是离辰逸。
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念清歌直起身子,面容虽从容,眼底的那份焦灼却依然被离辰逸捕捉到。
“你在找什么?”离辰逸沉哑而问。
念清歌望了一眼四周,道:“辰逸,你还记得我随身携带的那个泛旧的铜镜么?”
离辰逸暗忖:“记得。”
“它丢了,我找不到了。”念清歌急急的说。
“一个铜镜而已,丢了再给你买一个。”离辰逸不以为然。
她摇摇头,固执的说:“我只想找到那个铜镜,会不会落在了你的房内?你陪我去看看。”
“好。”离辰逸顺着她。
两个人翻遍了离辰逸的厢房也没有寻到那铜镜。
念清歌垂头丧气的坐在木椅上,小手抚着额头拼命的回想着,水眸无意间落在了阁窗外。
冬菊正举着一个东西一蹦一跳的从他们阁窗前走过。
铜镜。
念清歌的心一紧,急忙追了出去,拦在了冬菊的面前,眼睛盯着她手中的东西:“冬菊,你的铜镜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看?”
冬菊以为念清歌要抢她的东西,双手将铜镜护在怀里,拨浪鼓似的猛摇头。
离辰逸随着走出来,见念清歌焦灼的模样上前解围,他指着阁窗内一个精致的妆奁盒说:“冬菊,那里面有很多东西,你想不想看?”
冬菊歪着头望过去,好奇心十足的她连连点头。
离辰逸唇角一勾:“那我们进去看一看好不好?”
冬菊小鸡啄米的点头。
毕竟是在府邸,若是被一些家丁们看到他们二人围着冬菊,传到苏大人耳朵里可就不好了,所以离辰逸才决定先将她弄到屋子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用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茶盏内的水早已空却。
离漾的心也随着那空空的茶盏变的空洞,凄凉。
“婉儿。。。。。。”离漾焦灼的唤着,环绕了屋内,屋外却都没有看到念清歌的身影。
软榻上的温度冷却的刺手,想来念清歌已经离开很久了。
满心的焦躁翻卷着他那颗杂乱的心。
忽然灵光一闪。
离漾匆匆套上外罩,急冲冲的朝离辰逸的厢房奔去。
推开厢房的门。
一股子熏天的酒气直冲鼻上。
离辰逸和离云鹤七仰八叉的睡的不省人事。
离漾大步上前,执起一壶清酒顺着离辰逸的头顶浇了下去。
薄凉的酒水让离辰逸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
“你干什么。”离辰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满脸的酒水,刺的他的眼睛都睁不开,待看清眼前的离漾时,胸腔的怒火滕然升起。
离漾寒冷的龙眸直逼离辰逸,声音潇冷,质问道:“朕问你,婉儿呢?你把婉儿弄哪儿去了?”
这么一问让离辰逸怔愣了一番,他眯起了深眸:“清歌?你跑我这里来找我要人?我还想问你把清歌弄哪儿去了?”
离漾一听这话陡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浓眉一簇:“婉儿早晨没来你这里?”
“她不是一直在你那里。”离辰逸话里话外充斥着浓浓的醋意,指了指桌上凉却的菜肴,冷哼:“就连晚膳都没有在我这儿用。”
挂在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坚强的离漾再也撑不住心底的那份脆弱,他步子朝后踉跄了一下,手,撑在木桌上,声音消凝:“婉儿。。。。。。不见了。”
一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离辰逸的心一惊,抓住了离漾的肩膀:“你说什么?她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离漾苦恼的抚着头:“朕也不知道,朕醒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了,朕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还是没有。”
离辰逸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火气噌噌的往上窜,他暴怒的揪起离漾的衣襟,血红着眼睛:“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把清歌弄丢了是不是?是不是?”
最后一声,离辰逸暴怒的嘶吼着,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离漾狠狠的甩开离辰逸,蹙着浓眉:“朕没有!找不到她朕也很着急!”
二人剑拔弩张。
离云鹤实属看不下去了,跳起来挡在他们面前:“你们别吵了,现在赶紧去找人要紧!”
三人急的如热火上的蚂蚁。
苏州知府带领着家丁,佣人们满院子的寻找着念清歌。
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但,寻了好几个时辰还是无果。
念清歌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
黄昏那金黄色的光晕笼罩在离辰逸的背影上,他的拳头攥在了两侧,侧颜染着满满的忧伤。
离辰逸忽而想起了什么。
子时后。
他恍如看到念清歌来到了自己房中,但当时他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梦到了她并没有在意。
细细的回想下来。
鼻息间油走的馨香的气息。
身上披着的大氅。
离辰逸的拳头懊恼的捶打在对面粗壮的树上,树叶散落下来,飘在了离辰逸的头顶,他懊恼的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来过我的房里。”
“她来过?”耳尖的离漾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句话,他红着眼朝离辰逸狠狠的挥过去一拳,将他打的一个踉跄:“她来过你的房里你竟然不留住她,你竟然就这么让她走了。”
离辰逸口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他的舌头顶在口腔里,空握着拳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粗喘着呼吸:“我那时候在睡觉,我以为是在梦里,我若是清醒一些,我怎会放她离开。”
“说什么都晚了。”离漾怒气冲天:“她若是有个闪失,朕定饶不了你!”
说着,离辰逸那嘶吼的声音渐渐的削弱下来,变的忧伤而又深沉:“朕。。。。。。也饶不了自己!”
凝固的空气里染着紧张,悲伤,自责的气息。
苏州知府带着一大波家丁们前来,伫立在离漾面前,凝着他悲伤的侧颜,心中一涩,双手抱拳,犹豫了半晌,道:“回皇上,恕微臣愚钝,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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