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打网球?”阿蒂迟疑着拿过来,“我是饭店的职员,在这里打网球不合规定。”
“放心吧。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关景晅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营销部的关总逼迫的,我不介意再多条罪名。”
“呃……早上的事我听说了。我相信你。”阿蒂笑道,“你也许不是最棒的采购员,但是你的心地善良正直。你不是贪图小利之人。”
“那是你看错了。我喜欢金钱。”关景晅道,“金钱至上——这是我的座右铭。”他退到网球场另一面。
两人隔着拦网传递的不光是运动的精神,还有默契。他们打了半小时坐在台阶上休息。阿蒂递给他一瓶水。关景晅无声地接过来喝了。
“董事长没有生你气吧?”阿蒂关心道。
“还不至于,他只不过有点失望罢了。”关景晅拧紧瓶盖,放在一旁,擦着汗道。
“我相信了解你的人都很清楚,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过几天饭店里的人就会忘掉这些事。”阿蒂道,“饭店里每天上演着无数个故事,再过几天大家就会被新的故事所吸引。”
“你说得是我正在做的。这是我选择沉默的原因。”关景晅笑了,“我很开心你没有跟我划清界线。”
“嗯……昨晚你梦游了?说那么多梦话。”阿蒂挠挠头很不好意思道,“后来我好像睡着了。对不起没有听到你后面说的话。”
“我说我好像不适宜结婚,然后你反对。”关景晅深情凝视着她。
“我不记得了。不过如果你现在这么说,我想我确实会反对的。”阿蒂笑着喝了口水含在嘴里。
“你说我不想结婚是因为没遇上对的人……你是那个对的人。”关景晅笑道,“我想也是,大家会祝福我们的。”
噗,她嘴里含的水喷出来了,还有点呛到鼻子里,难爱地咳着。
关景晅忙从她手里夺下矿泉水,把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如果一句话就把我心爱的人噎死了,我得后悔几辈子。”
阿蒂擦着脸上的水,只是喉咙被水呛得生疼,一口气还没缓过气,手指着他急于分辩,“你真过分……我没喝酒,别糊弄我。”
“有一句是对的,结婚也要看缘分。谁叫我们这么有缘分。”关景晅拉起她,“再打一局去。”
傍晚时分,关景晅独自回了花园居所,屋里空空,他享受着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的沐浴,一个人的睡觉。
他此刻脑海里都被尚蒂那甜甜的笑脸占满,什么时候他睡觉时在想着她?
关景晅趴在床上盯着酒杯里红酒荡漾的暧昧,又拨通了她的手机,阿蒂正在擦干洗过的头发,“睡了吗?”关景晅这次是九点半前打过来的。
“还没,九点半才睡呢。今天打网球回来感觉手臂有点酸,不过我现在浑身有精神。运动真好!”她在电话那头开心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景晅哥,有事吗?”
“呃……汽车旅馆的扩建方面又改了些细节,你明天把修改好的预算送给我。”他找了黄花菜的借口。
“昨天上午不是已经送给您了。”阿蒂提醒他。
“哦……对我这两天忙忘了。”他汗颜道。
“景晅哥,你把明天晚上要说的话现在也说了吧。我怕你明天晚上也会打电话给我。”阿蒂笑着点破了他的蹩脚的把戏。
“明晚?你想让我给你电话吗?”关景晅道。
“我可不想。”阿蒂把毛巾放回去道,“你把明晚要说的话都告诉我。”
“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孤单,你陪我说说话。”
“少爷,你知道什么是孤单吗?”阿蒂笑道,“你不说我就挂了。”
“不要笑,这就是我明晚要说的话。”
“嗯……那我听着。”
“我经历的比你多,你还只是一张白纸,而我希望成为画家。”关景晅饶有兴趣道。
“这和画家又扯上什么关系,我也想当画家呢!”尚蒂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兴趣爱好上。
“你的兴趣很多。那么未来的画家愿意陪我聊一会儿吗?”
“不是已经聊了这么多了。但是我得义正言辞地告诉你,寂寞时别找我。”
“为什么你总是重复这句话,令人扫兴。”关景晅皱着眉头。
“那你为什么还打电话给我,说些有的没的。”
“我不寂寞,是孤单。”他反驳。
“那我还得加一个词,寂寞孤单自满时都别找我。”
“你这个人……我拿你没办法。”关景晅起身靠在床头,喝了口红酒。
“景晅哥你……相信我,试着放下烦扰,你会找回幸福……别人在拾废品养家糊口时,你在别墅里享受几万元的红酒心事重重,浪费了上天对你的一片好意。”阿蒂言归正传道。
“如何放下……”
“不原谅他人是庸人自扰,这世上分迷茫的人和看清的人,而你属于迷茫的人。忘掉错误的执着,就会慢慢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关景晅的亲事
曙光旅游集团的赵董和关董是86届大学同学,这层关系也是关总融资顺利的一大因素。关景晅对86年印象深刻,不仅因为他86年属虎出生,且这一年是考入省城本科的关震天抛弃了他们母子的一年。
“我听说你儿子最近做了错事。”两位结交快三十年的老同学正在打着高尔夫,讨论着飞机项目的进展。“这个项目还能如期完成吗?”
“年轻人知错能改,他办事能力我还是放心的。”关震天道,“这次吃个亏他往后脾气才收敛。”
“哦……景晅我有十年没见,今年见到他一表人才。可有对象了?”赵董道。
“还没有。你这是要当媒人啊?”关震天笑了。
“老关,你知道童生集团的童总吗?”
“不太熟。只见过几次面。”关震天道。
“他有个女儿叫童生,今年23岁,公司就是以小姑娘命名的。这姑娘我看到大的,家教很好,之前在美国留学,刚回国。不如让景晅和小童生见个面,我给他们牵个线,成不成随他们年轻人。”
“这倒是好啊。有劳……费心了。”
“孩子的事是做父母的最操心的。不过这次看你家儿子非常懂事,老关你有福气。”赵董羡慕道,“我那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长大。”
“也是这么慢慢熬出来的,别看我们外面风光,这里层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叹口气。
“孩子的事我这几天安排好联系你。”赵董也深有体会。
关景晅自被卸下采购重任后,时间更充足,想着要去寺庙里斋戒。
“这么快就认输了?”关董打击他。
关景晅知道他的把戏不理他,“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没事的话再见,董事长。”
“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五年后你要让众人推举你坐在我的位置上。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没有气魄的人是不配做我的儿子的。”
“你说得对,我们本不应该是父子。”他不屑要离开。
“如果你结婚的话,我会考虑让你一年内接班。”关董放话。
“这就是条件?”
“对,条件就是这么简单。但是这个人选要尊重我的建议。”关董坚定道。
“你是想通过旁人继续控制我的人生?”关景晅怔了下。
“我老了,也没多少精力打理饭店,是时候交给你。老人的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成了家你才会安稳下来。我的意思是……我们老关家需要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我不是歧视人,这是过来人的经验,婚姻门当户对,矛盾才会少,关系才能长久,家庭才能稳定。”关董把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童总的女儿叫童生,今年23岁,刚回国,跟你应该有共同语言。年轻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去见一下。”
“这就是你为我谋划好的人生?还是说你的本性就是这样自私冷漠,目中无人,不考虑他人感受?”关景晅陌生地望着他。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终究还是你的父亲,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最重要的是还有金顿这个庞大的资产需要你打理,这一点是你和普通家庭孩子的区别。所以你想早点按自己的设想经营饭店,就好好留意名片上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婚姻会让我一生不幸?”
“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我确定她适合你,景晅,见面前不要想太多,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碰面,就当是认识个新朋友。”
关景晅紧紧攥着名片,盯着他的背影。这个决定影响着人生的方向,到底金顿和他的人生会如何?他回了花园居所,看看折皱的名片。童生!
他有恐婚症,别说结婚,连感情都泛滥不起来。看来他的屋子需要摆放点桃花让心情愉悦起来。
在他看来,女人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让一个浑身名牌的女人投怀送抱不是难事。
他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相亲的时间地点,真难为他的衣冠楚楚的禽兽父亲了。
这个交易他答应了。
和童生千金见面那日,关景晅的腿突然痛起来,管家不在。
他腿骨冰凉,痛得汗流浃背,无法站立。只得慌乱中拨通了阿蒂的号码。“过来一下,现在……买两种药,双氯芬酸纳缓释胶囊和止痛片!”
“你在哪?”电放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呻吟声。
“花园居所,快点打车过来,过三十分钟,我怕见不到你了。”他面色惨白挂断电话。
听声音好像真有事。阿蒂慌得打车去了药店买药。
约莫二十分钟,她到了。
院里静悄悄的,她径自跑进了关景晅的卧室。他此刻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药……药呢?”他虚弱道。
“在这里。”阿蒂忙递过去,端上凉开水给他服下。
关景晅看了没有错,难得她能记住这么长的药名。“我在你卧室里看到过这种药。你的右腿肿得厉害,去医院吗?”
“不去,我的病情我自己清楚。”
“可是肿成这样,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你关心我?”药效来了,关景晅的精神缓过来。
“我只是帮忙,你想多了。”
“好吧。腿疼对你也有好处。”
“你生病,对我会有什么好处?你现在不疼了?”
“嗯,这个药很有效。今天我的相亲计划泡汤了。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什么,你快和关董说,解释下原因,别等着关董生气,还有这也是对女方的尊重。”阿蒂苦口婆心劝道。
“我要是变成瘸子了,相再多的亲也难找门当户对的。假如我是个无房无车的上班族,我和你正谈朋友,你说我变成瘸子,你会不会抛弃我?”关景晅问。
“假设不成立。你快打电话跟你父亲说下原因吧。”阿蒂看着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又劝道。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关景晅笑道,“你是古人,从古代走出来的女子。我前几天看过八个字,很形象,你很符合那个标准。”
“什么字?”
作者有话要说:
☆、犯花痴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你就是属于……那种爱人的腿瘸了,你也会想办法鼓励我重新生活的人。”关景晅深情道,“我刚在想,如果我和你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大家毕业工作了四年,我们手头应该有点小积蓄,这时如果我腿瘸了,你的房子梦想不得不暂停,你可能会拿这些积蓄开一间小门面,然后鼓励我去经营这家小店。我说的……对吗?”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的想象。”阿蒂想着如何去破坏他的幻想。急中生智道,“你真可恶,还会做编剧!快把钱还我。”
“什么钱?”
“谁说让我打车来的?你得报销,这可是我一天的工资,关少爷快把钱打发给小的,小的立马闪了。”阿蒂转移话题央道。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好的氛围被你破坏了。”
“小的……是为生活努力的贫下中农。记得大学毕业时在背景栏上所有同学不是写贫下中农就是写工人。小的从那天起才知道自己叫贫下中农出身。关少爷你把钱给我,贫下中农就不招你烦了。”
“发票?”关景晅折回她的手道。
“资本家真精明啊。”阿蒂嘀咕着从兜里掏出发票递给他。
“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关景晅并不看发票,搁在一旁,手指沙发道,“去把我的钱包拿过来。”
“给你。”阿蒂过去双手捧给他,第一次拿着男人的钱包,心里有点紧张。
“没有现金,打个欠条吧。”关景晅打开笑道。
“关少爷你的钱那么好挣,就这么点还打白条,我不信你没有。”
“别总叫我关少爷,叫我景晅哥。再叫少爷钱就没了。”关景晅塞到她手里。“那这张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