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妖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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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妖孽多-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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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博然接过药吞下,听着蒋惠婷絮叨着方起歌的不懂事,不耐的皱眉打断:“你先去准备开饭吧!”

  蒋惠婷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出去了。

  待她走了,方博然才撑着椅子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到书桌前。

  桌子上的相框里,夹着一张微微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方起歌还是十来岁的少年,一手揽住自己,一手揽住早亡的妻子,笑的阳光灿烂。

  他记得,这是儿子十四岁生日那天拍的。

  那个时候,发妻还在,他也还年轻,只是一转眼,物是人非。

  妻子不在了,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伸手摸索着记忆光轮中的爱妻幼子,方博然发出重重叹息。

  File。6

  

  题记——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沿途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在澄净的夜色中益发绚烂夺目。乐意抵达房屋租赁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看到她推门而入,坐在电脑前的中年妇人探头询问:“你是乐小姐?!”

  “是!不好意思,今天路上堵车,晚了!”因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哦,没事!去看房子吧!”看着乐意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没多说什么。小小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坚守岗位,遂锁了门领着她往外走。一面往小区里走,一面发挥中年妇女的特性,絮叨开了,“这地方就是远了点,交通还是很便利的,小区环境又好。你一个人晚上进出也不用怕,这户人家的主人蛮好的,房子都是刚装修的。两个房间,一个自己老夫妻两住,一个出租,就要找你们这种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干净又安全。”

  面对阿姨的热情,乐意不好一声不吭,只得时不时的附合一下。

  看完房子出来,手机显示为晚间八点。那户房间装修的很清爽,房东夫妇是对很和蔼的老年人,在租赁公司人员的鼓动下,乐意架不住先付了订金,说定明天下班来签租住合同。

  转身往车站走的时候接到了屈可可的电话,十分钟后,她连人带车停在了乐意眼前。

  回忆起上次坐车的命悬一线,再望着驾驶位上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孔,乐意心下止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寒:她还处在花一般的年纪,没有男朋友,没有赚大钱,没有活够。生活如此美好,空气如此清新,前程如此远大,她怎能如此暴躁的去坐屈可可的车?

  思及此,乐意很是坚定的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闻言,屈可可脸色极为阴沉的盯着她。被她盯得发毛,乐意最终选择了舍命上车;绑好安全带,全身紧绷拉住扶手;她长出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悲凄的开口:“走吧!”

  这不是在游乐园,这车也不是过山车,乐意一路过来却分明体会到了那种起伏惊吓的刺激感。马路杀手是可怕的,给马路杀手买车的人是可耻的,坐马路杀手的车是可怜的,发证给马路杀手的车管所则是可恨的。

  最后,车子在J大校门前停下,乐意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紧绷用力,整个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坐了好一会才摸索着开门下车。

  那一边,屈可可也跟了下来,笑嘻嘻的从后座拎出个行李袋,“我今晚回宿舍睡!”

  乐意惨白着脸不理她,兀自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

  走了没几步,听到屈可可在后面道:“我要吃烧烤!”

  经不住食物的香味引诱,她很没有骨气的调头往回走。铁架上油烟滚滚,鸡翅膀在炭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乐意还没吃晚饭,望着这一幕,只觉得饥肠辘辘。

  怕自己丢人的留下口水,她硬把视线转向别处,结果竟是看到了童越,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穿越过校门前的烧烤摊。车后座上,毫无意外的坐着叶沛然。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载着自己穿越过教学区长长的林荫道,空气里满溢着栀子花的清香,她坐在后座,裙裾随风飞扬,摇头晃脑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然后童越就会笑着接到:“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载着她去赶集!”

  接着,乐意就会伸手掐他,疼的他哇哇乱叫,却从来没有想过威胁她: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夜风夹杂着食物的香气将乐意从故去的记忆中拉回,脏话是会说上瘾的,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狗男女!”

  屈可可诧异的循声看过去,望着那对消失在人流中的情侣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如自挂东南枝。”

  其实东南枝和红杏一样,都是无辜的,奈何有这么多的人惦记着它们,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念叨一番。乐意感慨的看着屈可可接过烧烤摊主手里的鸡翅膀,然后听到她丢下一句:“你付钱!”

  刚刚涌起的悲春伤秋被这句话迎头痛击,转瞬就像是宿舍里吃剩的鸡骨头一般被人扔到了角落。

  当天晚上,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宿舍里另两个人也回来了,难得全员到齐,卧谈会重启。

  熄了灯的寝室一片昏暗,窗外有明晃晃的灯光透进来,借着那朦胧的灯光,看得见整个寝室的轮廓。因为是艺术系的学生,整天和画笔颜料打交道,她们的寝室里总有挥之不去的丙烯颜料的味道。屈可可曾经很讨厌这个味道,并以此做借口夜不归宿,现在却只字不提。

  因为得知乐意在青莫文化,那话题就奔着方起歌去了。屈可可的父亲是齐正集团股东,和鼎天的方博然也是有些交情的;有了这层关系,从她嘴里出来的信息也会可靠些,原来这方起歌五年多前还是很正常的,有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结果不知怎的出车祸死了。

  从此之后,他就性情大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一席话说的宿舍众人唏嘘不已,皓皓突发奇想抬腿踢了踢上铺的乐意道:“你想办法把他扳直嘛,也算为广大女同胞做件好事。”

  六月的宿舍,闷热不已,床头的电扇吹出来的也是热风。想起那张脸,乐意烦躁的翻了个身,道:“怎么扳?跳艳舞啊!”

  “你可以试试哦!”屈可可在对面上铺搭腔,乐意轻哼一声,没有理睬。

  下铺的皓皓又重重踢了她的床,“唉,你毕业了住哪?房子找到没有?”

  “找到了!”床板剧烈震动了下,乐意无奈的皱眉,大学四年,做了皓皓四年上铺就被她这么踢了四年。

  “你没地方住怎么不找我?”对面的屈可可又出声了。

  她倒是真没想过屈可可那边,思索了一番,道:“会不会不方便。”

  “不方便你个头,你不是在鼎天上班,我那房子就在那一块附近。我都一个人住,无聊死了,你刚好去陪我,帮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权当抵房租了!”屈可可扳着指头说出一堆注意事项。

  “……”乐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管怎么样,屈可可那里总是比外面好的。反正这么熟了,也不在乎被她多耻笑几年。

  夜色深沉,四周逐渐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睡着了,乐意耳边只有电扇嗡嗡的声音。她翻了个身,想着屈可可所说的方起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乐意顶了一副睡眠不足的隔夜脸去公司,中午吃完饭,本是打盹的好时机。结果方起歌一个电话,她不得不动身去给他送文件。

  中午时分,乐意在地铁车厢里找了个位置,双手抱着文件,本是想靠着座椅闭眼小憩一会的。结果,等她迷迷糊糊的被手机铃声吵醒,这才发现已经坐过了四站。可怜她穿着高跟鞋,忙不迭的下车到对面转车,途中却不慎扭了脚。

  跌跌撞撞的赶到方起歌所在的大厦楼下,已经晚了十五分钟,他双手抱胸,一脸阴沉的盯着形容狼狈的她。

  接收到那道不满的视线,乐意垂了头,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每走一步都明显感觉脚踝处的刺痛。

  看出乐意的行动有问题,方起歌皱眉开口:“你脚扭了?!”

  五年多前,顾靖穿了高跟鞋,扭到脚也是那样一瘸一拐的,对着他喊:“都是为了你,你要背我!”

  是的,都是为了他,因为要参加一些派对,她不得不身穿繁赘的小礼服,脚踩恨天高的鞋子,加入到那样一场场纸醉金迷的酒会中去。

  乐意诧异于他的真知灼见,微微红了脸,“还好!”

  方起歌几步走近,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看着她踉跄的脚步,伸手扶了一把,“你觉得怎么样啊?”

  “没事!”想起昨夜里卧谈会上的内容,乐意望向方起歌的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方起歌却误把那同情看成了控诉,思忖一番后,将文件递回到乐意手里。她不明所以的接过,看着他拿了手机出来打了个电话,交代两句之后收线。转而扶了她道:“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需要,不需要,太麻烦方总了!”眼见大老板要纡尊降贵的带自己去医院,乐意自是一叠声的拒绝。

  方起歌见她坚持,四处望了一圈,将她扶到附近的花坛边坐下。然后突兀的开口:“你脚多大?”

  “啊?”乐意怀疑今天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以致幻听连连。

  见状,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我问你穿多大的鞋子!”

  “36!”这一次,她听清楚了,却有些怀疑方起歌是不是疯了。

  “坐这别动!”他下了定身咒后快步离去了,乐意抱着文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方起歌快步离去的背影。她恍惚觉得,他那个奔跑的样子,还是很帅的。

  十分钟后,方起歌重新回来,手上拎了一双黑色的球鞋。他将那双板鞋放在乐意身边,道:“换了吧!”

  “哦!”乐意俯身换鞋,乌黑的长发顺势倾落,在空中拉起一道炫目的弧线。方起歌有些微的晃神,等到她穿完鞋子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这样就没事了,你回去吧!”

  看着上面阿迪达斯三叶草的标志,乐意颇觉胸闷的开口:“这鞋子?!”

  一双就要700多,绝对的抢钱!

  “给你的!算作工伤报酬!”方起歌唇角轻扬,泛上一丝浅笑。

  乐意这才明白,原来是方起歌看到自己因为穿着高跟鞋扭了脚,才去帮她买了双平底鞋。从花坛边站起来走了两步,虽然还是有些疼,却是可以忍受的。望着方起歌远去的身影,她心里漾起一丝暖意。

  这是多么好的老板啊!又给工资又给买鞋!乐意心下感慨着,转身去拿自己换下的鞋子。视线顺势瞥到花坛边孤零零的蓝色文件夹,她一拍脑袋,回眸去看,方起歌已经走进了大厦。考虑到自己的伤残等级,她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拨通了方起歌的电话。

  没多久,他小跑着回到自己身边,失笑的接过文件,“谢谢!”

  “不客气!”乐意跺了跺脚上的新鞋,粲然一笑。

  闻言,方起歌用文件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随即循原路返回;乐意摸着被他敲打过的地方,朝着那道颀长的背影做了鬼脸,随即也往地铁站走去。

  脚踝处虽然还是疼,但心里却是无法形容的轻快。

  File。7

  

  题记——令狐冲说: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这个世道,空气污染太过严重,鸟都见不太到了;所以白云下面只得换成了花儿笑。

  乐意步履轻快的走出宿舍楼,和宿管阿姨打了招呼,周末搬家。随即蹬着那双老板送的新鞋,踏上了每日的上班之路;虽然昨晚和房屋中介公司协商过了,订金不能退还,但是因为有了屈可可这个金主,她对那损失的一点小钱也就不纠结了。

  地铁和平常一样拥挤不堪,车厢里挤满了乌鸦鸦的人头,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到了目的地,乐意从地铁里满身是汗的挣扎了出来,原本扎起的马尾不幸被挤散了,发绳也不知在何方遗落。及腰的青丝随即散开,在六月的晨光里泛出黑亮的光泽。

  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抬头就见她家老板大人面向电梯而站。只是一个背影,就叫人遐想联翩。因着昨天那双鞋,乐意很没有出息的拜倒在了方起歌的西装裤下,收紧手中的包带,挤出一脸狗腿的笑迎了上去。

  “方总早!”

  闻得那脆生生的称呼方起歌有些意外,循声回眸,见了她,眉眼微弯,扬起一抹笑来,“早!” 视线在她的鞋子上顿了顿,又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明知方起歌是客套性质的问话,乐意心下还是颇为受用。现实证明了世界上的资本家并不都是没人性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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