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汇聚了很多商界精英名人的晚宴是凭邀请函入场的,为了保证在场要员们的安全,只有少部分的邀请函外发给了媒体人和相关人士,而鼎天内部很多员工因着地利之便,也得到了邀请函。其中也包括了正沉浸在暗恋情海中难以自拔的乐意。这种心境下再和方起歌见面,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因为屈可可的关系,她被迫答应前往。今天,屈可可特意做了头发,穿一袭香槟色的削肩礼服。合体的剪裁将她惹火的身材勾勒的曲线分明,长长的鱼尾式裙摆逶迤身后,风情万种,摆明了是来勾引某人的。
眼看屈可可如此妩媚张扬,站在她身边的乐意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今天她穿了件淡紫色V领及膝小洋装,长长的亚麻色长发侧绾成一个发髻,露出线条柔润的颈部线条,清淡的装扮和盛装出席的屈可可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甫进入宴会场地,就有穿着马甲的侍应生端着装满酒水的水晶杯上前,屈可可挑了杯红酒,有鉴于那晚的流氓行径,乐意不敢碰酒。只是陪着屈可可靠窗站着,细数着往来的大人物。那些平日只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的脸一张张具象化了起来,现场所见,有让人失望的,也有让人惊喜的。
没多久,关旭就注意到了屈可可,和身边的几个人浅笑示意,随即端着酒杯施施然走了过来。
“致今晚的女皇!”他轻轻将杯子举高,笑容似是杯中红酒一般醉人。
乐意眼见这两人眼波流转,情愫暗生,遂很是自觉的往旁侧走去,依着本能向餐台靠近。顺手取了个盘子,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这种五星级的大酒店,连吃的东西都看上去身价不菲。她正欲取夹子拿食物,不防旁侧伸出另一只手来。
“呃,抱歉!”条件反射的道歉,她绕过去想换一个目标。
“乐小姐!”那人出声叫她。
她诧异的视线对上祁昊微笑的脸庞,意外道:“祁总!”
“你不是齐正的员工,叫我祁昊就可以了!”他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餐盘,朝她伸手。
乐意见状,忙不迭的放下装的满满的餐盘,伸手过去回握。
此时,宴会现场有人拉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相携往中间的空地走去。祁昊遂礼貌的伸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共舞。”
“祁总,啊,不是,祁昊先生你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乐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有些词不达意。
祁昊微微一笑,反手牵起她往舞池中走去。一手扶了她的腰,随着乐声踏出了舞步。
乐意不太会跳舞,好几次踩错了步子,不由尴尬的在他耳边道:“祁先生,我不会跳!”
他紧了紧她的手,温言宽慰:“没关系,跟着我走就可以!只要我不叫,别人不会知道你踩了我。”
闻言,乐意禁不住噗嗤笑出来,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吐舌道:“那我岂不是要赔祁先生医药费了?”
“我可以考虑换个方式索取,比如,你可以叫我祁昊!”他带着她在舞池中轻旋,她颊边的亚麻色发丝顺势扬起,他微微眯了眼。
“祁昊?!会不会不礼貌?”她已经不复前几次的紧张不安,唇角带笑。
“自然不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洒下满地的金灿,将他的镜片蒙上一层模糊的光影,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又转了一个圈,乐意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方起歌。他穿了黑色的修身礼服,周围站了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个人说了什么,然后发出不小的哄笑。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指向祁昊和她的方向,于是,他抬眸看过来。
方起歌没有想到祁昊身边的女子,居然是乐意。难以抑制自己的惊愕,盯着舞池中那抹紫色的身影发怔,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乐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没有关旭,也会有别的男人追求她。
祁阳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我哥喜欢她。
握着水晶杯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再望了舞池一眼,方起歌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尔后,将空杯子放回侍应生手中的托盘内,重新拿起另一杯酒。同时,掉转了视线,往旁侧走去。
乐意心下因为他的离去而漏跳了一拍,停住了所有动作,呆站在原地。祁昊一言未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握了她的手离开舞池。
走出了衣鬓环香的宴会厅,两人在酒店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黑丝绒般的天幕上散着稀稀落落的星子,熠熠生辉。
望着满天星辰,乐意说:“抱歉!”
“因为刚刚的事吗?”祁昊双手撑在身侧,眼里落了璀璨星光,“没关系!我理解。”
“谢谢!”她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不客气!”他伸手过去。
乐意笑颜如花的握住了他的手,“祁昊!”
他一时有些怔愣,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一双眼睛,“……晓茹。”
他坐着,她站着,中间隔了些距离,她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遂俯身去听,“呃?你说什么?”
祁昊突然伸手环住了她,在乐意挣扎前轻道:“别动,拜托你,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不会乱来。”
风声婆娑过境,有酒香乐声随风而至,在这撩人的夜色中,乐意的心突然也变得柔软起来,不再挣扎,任他轻轻圈抱着。
祁昊坚硬的心房在这刻瓦解成了满地心伤,拥着乐意,轻道:“他们都说我没有爱过,但是实际上,谁的心都不是石头长的。晓茹是我的前妻,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就是利益结合。但是我低估了时间的魔力,直到她和我离婚,我才发觉自己错了。可是,她说她爱上别人了,我们不可能了。”
料不到他会说这种话,乐意垂在身侧的手尝试着上抬,踌躇了好一会才轻轻搭在他的背上,斟酌着开口:“那,那你去追回她。”
“很多东西,错过就是永远。”祁昊摇头。或许,人会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脆弱如同幼儿,将心内最难以示人的伤口血淋淋的展示出来,如同此时的他一般。
乐意一时词穷,有些僵硬的拍着他的肩膀。
祁昊自嘲的一笑,“记忆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它总是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总有一天,所有的悲欢喜怒都会幻化成灰,我会忘记我爱她。其实,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对你这个年纪而言,我就该是个莫名其妙的怪叔叔吧?”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叙述,她眼底涌上一层热辣,垂头道:“不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怪叔叔?!”祁昊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头一次,他感激夏眠的罗嗦,要不他是不可能想着带这种娘娘腔十足的东西在身上的。
乐意接过了手帕,没有附和亦没有反驳,兀自哭得抽抽噎噎。祁昊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别哭了!”
听了祁昊的安慰,想着自己的心酸,她哭得越发大声。
这么喜欢方起歌的她,该怎么办?
明月高悬夜空,如水的皎洁月色淌了一地,漫过了天地万物,似是结了层白霜,边缘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撞入耳内,祁昊抬头看过去,方起歌一脸肃穆的站在两人面前,脸上凝了一层苍凉的月光。
“祁总,不知乐意何处冒犯你了?”连他的声音也似是融进了月的清冷。
他摇头,扶了扶眼镜,“没有!”
“那你哭什么?”方起歌皱了眉,望向哭得肝肠寸断的当事人。
她不言语,只是哭得不能自已。看着祁昊扶在她肩上的手,方起歌忽然觉得格外刺眼,大步走过去,有些粗暴的一把将乐意拉了过去。
“很抱歉,祁总,我有些事和乐意交代,失陪了!”说完,也不待祁昊做声,他扯着小媳妇样含冤带屈的乐意沿着一条扶疏小径往静谧处走。
小径边的枝叶在风中婆娑响动,走了一会,确定周围无人,方起歌才放开她的手,轻声道:“你怎么了?”
乐意已经止住了泪水,眼圈通红的看着他,时不时的抽噎,却并不说话。
他伸手轻触她的额头:“你不舒服?”
“你才不舒服,你全家都不舒服!”她挥开了他的手,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有了滂沱的迹象。
方起歌有些烦躁,“好好的,你哭什么?”
“哭丧!”她没好气的回,祁昊给她的手绢在刚来的路上掉了,她想折回去找。
“站住,你去哪?”方起歌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了她。这一次,她没再舍得甩开这份温暖,泪眼朦胧的回望着他。
两个人站在酒店花园一条杳无人烟的小径上,周遭花木枝叶在风中轻吟浅唱,乐意穿着无袖短裙,站在九月的夜风中,有些瑟瑟发抖,方起歌遂脱下身上的外套,递过去,“穿上!”
乐意扭过头,并未去接,只是抬手拭去了脸颊边的泪痕。
方起歌不由气结,一把将她拖了回来,铁青着脸将外套硬披在她身上,“你和我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吧,感冒了,请病假就是我的损失。”
犹带着体温的外套软软的搭在身上,鼻端充斥着他的气息,她眼圈一红,眼看又要落泪,“谁说我生气了!”
他双手环抱,冷哼:“对,你没生气,你只是间歇性郁闷发作期,这段时间内,你是猛禽危险,严禁调戏投食。”
看着他用那样严肃的神情语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乐意忍不住眼含热泪的喷笑出声。
等她笑够了,他说:“走吧,送你回家。”
“还有屈可可!”她摇头,拒绝做这等见色忘友的行为。
“屈可可?!”方起歌不认识她。
拉拢身上的外套,她偏头想了一会,比划道:“她今天穿了香槟色的裙子,大概这么高,很漂亮,应该和关旭在一起。”
方起歌皱眉听了好一会,“如果你说的是她的话,她早就和关旭走了。”
“走了?”乐意膛大了双眸。
方起歌一手抚额,有些头疼道:“是啊,小梦突然出现,关旭追着她出去了,她呢,又追在关旭身后出去了。”
“小梦,是谁?”她很有求知精神的适时提问。
方起歌已经清楚关旭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也就不忌讳的开口解释:“她是我们高中时的师妹,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关旭这小子是怎么招惹上比我们小一届的人。总之,他就是招惹上了,然后他们谈上了,高中毕业,我和关旭去了国外留学。她晚我们一届过来;这之后,反正就是分分合合,关旭的性子就是这样,没个正经,也弄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还喜欢人家。”
乐意突然打断,“那你呢?”
“我什么?”他诧异的看着她。
“你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
望着她明净如清泉的眸子,方起歌突然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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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最勇敢的事情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旧热爱生活。
斑驳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落到方起歌脸上,随着风势,忽明忽暗的轻晃。他唇角泛起一抹绝俗的笑意,道:“为什么这么问?”
明明滴酒未沾,乐意却仿佛眼花一般,看到被温柔月色笼罩的男子眼里一闪而逝的柔情。
“因为……”
似是午夜梦回的呓语,乐意盯着他深如幽潭的黑眸,将暗恋的情愫化作了现实的话语,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煞那间,四下里只有枝叶婆娑响动,如波涛拍岸,振聋发聩。
隔了好久,方起歌才不确定得反问:“你……喝酒了没有?!”
乐意垮下脸,重复了一遍:“方起歌,我喜欢你!”
头一次完整的叫出他的名字,她脸上有些发烧。
乐意是个无宗教信仰的人,在这一刻也有些恍惚,许是前世里的纠缠,延续成此生的依恋。所以明知道他特殊的性向,却还是不明所以的沦陷了。
晚风吹散了方起歌的额发,有几缕飘到眼前,遮住了他的视线。盈盈月色下,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听到了她的话。
方起歌,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久远的时空里,灿烂的阳光下,顾靖眼里笼着碎金般的光影,如是道。
日与夜,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差;不变的,只有他这个人。可是,时光匆匆,今时今日的方起歌也不再是昔日的少年。眼瞳里有浮光流影掠过,他握了拳,痛恨命运的反复无常。
“……”
月亮大如银盘的圆脸被乌云遮挡,没有路灯的小径上,两人面对面而站,却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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