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天底下,除了他明月松的身份最符合天子之尊,还有谁能够取而代之?更何况母亲这么多年的经营,早已经把党羽打入了燕国的内部,只要他亮出国主与国师都已经身亡的讯息,那么所有人就得听命于己。
或许,不费一兵一卒。
“是时候,把属于我和娘的东西拿回来了。”明月松的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泪光。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激动高兴,还是在摸着玛瑙的时候,感觉到人生是那样的无奈。
“对了,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明月松有些害怕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女子愣了愣,“少主所问,可是董清秋地下落?”
明月松横了她一眼,把女子给瞪得身子一寒,自己真是没有觉悟。怎么能就这样直接提那人的名字。
女子低下头躬身道:“回少主话,她与楚皇上官凛一直待在焰城,说来也蹊跷,楚国的那些官员虽然知道楚皇在焰城,但其实已经纰漏百出,实在不明白,为何楚皇会甘心让国事荒芜,却到现在也不返楚京。”
明月松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一痛,上官凛啊上官凛,你当真是近水楼台想要先得月了。现在我燕国内乱,自然是没人有心思去攻打楚国,你大可以放下心来,专心讨好清秋。
若我是你,只会比你活得更自在,更逍遥。
想到上官凛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董清秋留在了他的身边,明月松便只觉得心里头有点闷闷的,他把那串玛瑙紧紧地贴在胸口那里离心最近。
不知道玛瑙能不能传递我的心声,小清秋,你是否已经忘了我?
天涯的另一端,同样有人看着手中的玛瑙。晶莹剔透,几乎可以从玛瑙当中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你一定也在看玛瑙吧?
董清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觉得这玛瑙是那样的惹人心痛,揪住了人的神经。原来想念一个人会是这样地滋味。
白天的时候,因为有着上官凛的聒噪,事情繁多,她根本没有心思甚至是有意识的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起一个人。
可是,当万籁俱寂的时候。那种思念的愁绪就会像棉花一样填补进自己的胸腔,当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像是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董清秋就这样抱着这团棉花,一个人站在长廊上,看着明月。看着手中地玛瑙。
“正所谓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董卿怎么不叫上我,一个人赏月。”
不用回头就知道上官凛那个渣渣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董清秋心里头有气。“刘兄,你累不累?一天到晚就没看你做什么正事,就知道缠着我,连晚上都不让我消停消停。”
上官凛被董清秋说的话给呛住了,自从他默许董清秋可以随意开自己玩笑,对自己大呼小叫以后,这个家伙是越来越放肆,现在简直已经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上官凛不说话,但双眸当中扫过一丝厉芒,每次他这样看董清秋,都会让她瞬间闭嘴,但今天夜里地董清秋显然火气有点大,对于上官凛这只纸糊的老虎,非但不怕,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瞪什么瞪啊?就知道瞪眼睛,你不要处理国事吗?晚上也这么清闲。”
上官凛有时候挺喜欢听董清秋这样大声对自己说话的,因为只有她认为和自己熟络到一定程度了,才会这样的嚣张放肆。
好吧,就让你现在嚣张放肆,不出一个时辰,你就得来求我了。
上官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对着董清秋轻巧一笑道:“哦,不是晚上清闲,而是大将军江望寒马上就要到了,我已经设下筵席,一会儿要和大将军吃两杯水酒,感谢一下他。”
董清秋听的上官凛这样说,慌忙把玛瑙重新戴在手上,皱眉道:“你又来了,你要感谢他什么啊?”
上官凛把脸凑到董清秋地面前,“之前不是说过吗,他对你好,朕自然要感谢他的。”
董清秋越听越觉得上官凛是在说反话,得了吧,他能有这胸襟?那他还是楚皇吗。
正说着,长廊外边有一个上官凛的贴身侍卫走过来,手中用托盘端着一壶酒,向着上官凛道:“皇上,这壶是您让准备的天山酒。”
上官凛赶紧朝他挥挥手,“去吧,这壶是朕特意为大将军准备的好酒,你搁在大将军的桌前便是。”
那侍卫赶紧躬身离开。
天山酒?董清秋心想我怎么没听过有这样地酒?她侧眼看着微带笑意地上官凛,怎么觉得他的话里头像是暗含着什么玄机呢。
上官凛撇头看向董清秋,伸手搭在了董清秋地肩膀上,“那董卿就好好赏月,朕去去就来。”
说着就迈开大步,从董清秋身边离开了。
靠,搞什么鬼?!董清秋心里没底,一咬牙,也顾不上想谁,赶紧跟了上去。
卷十第六章将军府
将军衙门里头灯火通明,好像还隐隐有乐声从中传出来,只是不论董清秋怎么听,都觉得这乐声像是一曲十面埋伏,怎么听都觉得暗含着一股杀机。
乐声嘎然而止,上官凛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你们都给我好好地弹曲子,弹得不像倒没什么,连朕都听不出差别,想来那如坐针毡的大将军更听不出什么。朕就以此杯我讯号,你们要是听到杯碎,就立马起身,把江望寒给朕拿下!”
“是。”齐刷刷地回应听在董清秋的耳朵里头,便只觉得轰得一响。
上官凛要捉江望寒!他要捉江望寒!
董清秋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发泄不出,她以为上官凛变了,可是他哪里变了?他根本就没有变!
他分明还是那个铁面君王,分明还是那个要人性命不眨眼的魔头!她以为这么多天和上官凛在一起,因为生死与共的原因,因为他对自己的特殊感情,所以才让他在一瞬间顿悟。她同他说了许多次,他应该知道,为了她就不该动江望寒,可是他还是不顾惜此,不顾一切地想要江望寒的性命。
董清秋只觉得心中失望和气愤,正要冲进去把上官凛喝斥一顿,可是脚步才迈开,就忽然想到,上官凛这个人,岂是自己能够骂得动的?
做任何事,都是他自己决定的,别人想要左右他的意志,基本上是痴心妄想。就算董清秋这次阻止了上官凛暗害江望寒,上官凛也必定会想出别地法子。
只怕今夜的布置,绝非那些乐队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问题。上官凛可不打没把握的仗,更何况这还是在江望寒的地头上。
董清秋一想。便觉得心里发毛,眼见得上官凛就要离开,董清秋赶紧退到一旁,缩在角落里,不行,她一定得制止上官凛地奸计。
董清秋决定便躲在此处,等到江望寒到来,就赶紧提醒他早做准备。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焰城当中。谁是上官凛的人,谁是江望寒的忠心追随者,她能做的便是只有相信自己。用她自己的微薄力量和上官凛抗衡。
他要是敢动江望寒一根汗毛,她就要他好看!董清秋咬牙切齿地想。
夜色更深了,只是忽然之间,外边传来了阵阵的鞭炮声,砰砰的鞭炮声中还夹杂着阵阵的欢呼声,是焰城地百姓们在欢迎江望寒的凯旋。
是的,江望寒回来了!董清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速,怦怦的不比那鞭炮声的频率低。
如风一般的江望寒披着红色的披风。从外边赶来,风尘仆仆,但却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同他一起的。还有他地副将们,尾随在他的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脸,像是真的认为这一次回来,是上官凛要给他们加官进爵了。
见你地鬼,送你们去见阎罗王才是真的!
董清秋待江望寒离自己还有五步的时候,窜了起来,高声喊住他道:“大将军!”
这一声叫唤。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董清秋,但随之而来的,是恭敬又虔诚的表情,齐齐向着董清秋的这个方向,跪倒在地。
董清秋吓了一跳。但听得江望寒等人口中齐声颂道:“末将参见皇上!”
皇上?董清秋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却只见上官凛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董清秋一下子就脸色苍白。她恨恨地看着上官凛,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躲在这里,他只是在这里看自己地笑话吧!
上官凛假装没看懂董清秋的眼神,而是笑眯眯地对江望寒等人说道:“诸位就请平身吧,诸位都是我楚国的有功之臣,行军劳顿,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朕会设宴款待诸位,另有封赏。”
那些人一听,一个个都喜上眉梢,“谢皇上恩赐!”
江望寒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身男装的董清秋,站在上官凛跟前的董清秋,似乎比起上次分别的时候,气色要稍稍好了些。
他一直记得董清秋对他说过地话,她说她已经找到了可以和她共度一生地人,这个人,原来就是皇上上官凛。
江望寒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失意,但转而却对着董清秋笑了起来,“小……董大人,别来无恙,一切都还好吧。”
董清秋看着江望寒毫无心机的笑容,心里头却不知道有多着急,一双眼睛恨不能把所有能说地话都说出来,只是她还没来的及开口,上官凛的手就已经毫不顾忌地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在那里捏了捏,似乎是要她不要轻举妄动。
董清秋心中一凉,正所谓打草惊蛇,现在要是她说出口,只怕要引起一场血战。她闭着嘴,但双眼当中却全是迷离。
“大将军,朕就代董卿回答你这个问题,她是好得很的。”上官凛笑着说道。
上官凛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再看他公然毫不避嫌地搂住丞相董清秋的肩头,简直是公开告诉所有人他们两的的确确就是男男恋人关系。而上官凛刚才的说话,怎么听都怎么像是对江望寒的挑衅,让他不要再碰自己的男人。
董清秋横了上官凛一眼,这家伙怎么现在这么恶心,把自己用来要挟他的那一套,拿来就用,还用得风生水起了!
其他人全部都抖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假装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似的,一个二个都低着头,躬身准备告退。
江望寒对上官凛虽然有一肚子气撒不出,但他到底是皇上,江望寒也不好发作,正要离开。上官凛叫住他道:“大将军,我备下水酒,想要与大将军喝上两杯,只你、我二人,朕也有些话要同大将军说。”
董清秋用眼神渴求江望寒,一定不要答应,一定不要答应,进去了你就不见得能出来了。
可是江望寒看着董清秋这个眼神,还只当她担心自己因为妹妹江妃不受宠的原因而迁怒于上官凛,是希望自己能够给上官凛一个面子。
江望寒略一沉吟,便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上官凛微微一笑,这就对江望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卷十第七章一杯水酒
上官凛拍了拍董清秋的肩膀,“董卿,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好了。我与大将军还有许多话要说的。”
董清秋横着上官凛,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不是那么僵硬,“皇上与大将军两个人有什么好聊得?正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皇上与大将军不妨加上清秋这个影子,也省得如李白那般孤寂。要不然,清秋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这句话隐隐提醒着上官凛,你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在外头搞破坏,你自己选择吧。
上官凛似乎丝毫不在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对董清秋点头道:“董卿既然有此雅兴,那就一起吧。”
已经走进去的上官凛,忽然又想到什么,饶有兴致地对着董清秋小声道:“你甘愿做朕的影子啊。”
一句话差点没把董清秋给噎死。口齿伶俐,厚颜无耻,这家伙现在完完全全和自己颠倒过来了!
上官凛在主位和主客位(也就是主位下首的)各设了一个桌案,董清秋跟着两人一起进来,这里头却没有设董清秋的位子。
上官凛于是朝董清秋伸出手道:“董卿就与朕坐一席好了。”
董清秋瞧了一眼,上官凛的位子和江望寒的座位相隔有近八米,这个距离使得就算江望寒发现了什么,想要来要挟上官凛却已经不可能了。
董清秋于是笑着拒绝道:“皇上,清秋身为人臣。实在不敢与皇上同席。”
“哈哈,大将军也不是外人,你就不要讲究这些了。”上官凛这就携了董清秋的手,要把她往自己身边拽。
江望寒颇觉不自在,自己一个人落了座。董清秋有苦难辩,什么大将军不是外人,上官凛这分明就是想要把自己控制在他的手边,不给自己机会来解救江望寒。
董清秋扫了江望寒下首地乐队一眼,这群人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哪里像是什么乐队啊,根本就是在等待着上官凛的号令,准备随时发难的。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