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第6部分

19。怎样明朗？
很喜欢春天，清新的空气，嫩绿的草色，淡淡的花香。

　　我到秦鹏培训的学校找他，并肩走在校园里。那是一所中等规模的学校，在郊区，有干净的水泥路，硕大的叶子的树木，和我工作地方的环境相似。我们边走边聊。我明显感觉到秦鹏的成熟，他不像以前那样跟我谈论，他会认真的帮我分析一些事情。我跟他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他说，这个吗不急，我现在什么都不具备。

　　临走的时候，我问他，你希望我多久来看你一次？他说，你愿意来就来吧。我说，愿望不强烈，那我就不来了。哈哈，他终于笑起来，他笑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他送我上车，问司机什么时候能到，司机不愿意搭理他，他便转问其他人。我拉住了他，小声地说，你笨啊，我又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就一个小时吗。他想想说，是啊。呵呵。

　　车子开动了，秦鹏在外面冲我挥手。我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发他消息，我希望经常见到你。他回，只要你愿意。

　　日子开始紧张起来，我一边工作，一边要准备论文。写论文对我来说不算难，但是要写的生动还要费工夫。我硬着头皮去找老师指教。秦鹏这段时间很闲，培训安排的很轻松，他会出来找我。我嘲笑他第一次来学校找我的样子，他假装严肃的说，钱程同志，要讲点良心啊，想我当年对你那么好。哈哈，我的日子在紧张和开心中度过。有了秦鹏，生活真的多了色彩。

　　有时候我发他信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他要么不回，要么也很模糊。我不想把话说明，其实自己心里还是很排斥女孩子主动表示什么的。

　　在报社的工作得心应手，我可以抽出时间去与秦鹏见面。宿舍的姐妹们看我整天往外跑，一个个都说，干吗啊，让他来看你不得了，干吗自己那么辛苦？我说，我愿意。她们鄙视地笑，痴情的女人啊！我说，我真的愿意。我立刻成为花痴的代表。

　　秦鹏的心思我看不透，是进是退，还是坚守。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算不错，不用再担心工作，不用再跑那么老远去找他。只是关系不明确罢了。姐妹们仍然劝我要把关系挑明了，不然太辛苦自己，没有必要。我多次鼓起勇气，却都没有说出来。

　　四月底有他的生日，我早就知道。姐妹们劝我利用生日之机表露心声。

　　生日那天，我拉他出来HAPPY，在KTV里，姐妹们一个个妖艳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催我把礼物送给他，在旁边起哄起来。我把包装好的剃须刀拿出来。秦鹏接受了，说谢谢。姐妹们起哄让他唱歌，唱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么老的歌曲，真是把我逗乐了。秦鹏唱的时候还故意拖词，故意跑调，我知道他唱歌还是有几分水平的。

　　出了KTV，外面一片热闹的街景。秦鹏说，南京的晚上真漂亮！感情说这话的人没在南京呆过似的。在大街上走，人碰人，我在后面叫他，他向来走路速度快。他有些不耐烦的回头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走的那么慢，我叫，急什么啊？他说，回去晚了不好。突然，我感觉手被碰了一下，低头去看，他已经拉我走了几步。就这样，他拉着我的手走到公交车站。手放下来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打鼓。他倒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等车。

20。第几次牵手
秦鹏发消息来，我好象做错了什么事情了。我回，是吗。哈哈。他又回。那个晚上，我反复想到他拉我手的情景。

　　有段时间我忙于报社的事情，论文也要做最后的修改，对其他事情不怎么耐烦。秦鹏发消息来的时候我有时候回，有时候就放在一边。他打电话来，问我忙什么。我说，工作啊，学习啊。他便不再有信息来。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前途是渺茫的，虽然我有了看似稳定的工作，毕业设计也不会费太大工夫。秦鹏在和我同一个城市，我却真的没有时间去多看他一眼。工作和实习不同，而我以前实习期间总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当不同的事情都摆在面前的时候，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母亲在这段时间也会经常联系我，问我工作处理的如何。我理解母亲的心思。只是我在烦心的时候做不到心平气和。我有一次竟然向母亲发火道，很好，很好，老妈拜托你不要每次都只问这一句话好不好。我甚至挂了电话，让眼泪流下来。而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母亲做何反应。第二天，我看到宿舍楼下笑盈盈的母亲。我扑向她，那一刻，我觉得很愧对她。母亲笑着说，没事啊孩子，我知道你最近忙，心情不太好。所以来看看你。你父亲说要你安心的工作。母亲说这话时眼神里出现闪躲。我父亲？他好久没有消息了吧？我惊讶地看着母亲，在母亲眼睛里我看出了失落，虽然她信心百倍地想要说服我要我安心。

　　母亲在我宿舍跟姐妹们聊天，有一姐妹不小心说露了嘴，说到秦鹏。母亲先是几秒钟沉默，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什么样的小伙子啊？给妈看看吧。我朝那姐妹眨巴眼睛，她这才借故出去。没什么啊，就是关系还不错的一个朋友罢了。这时候宿舍电话响起来，姐妹接了电话叫我，她压了声音，我猜测那是秦鹏的电话，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听电话。秦鹏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爬山，我说，还不一定，到时候再联系你吧。母亲一直在看着我，我不好多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母亲离开了，我送她上车，临走前她嘱咐我说，程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把握，妈不多说什么，特别是个人的事情，妈相信你有分寸。妈上了车，我看车远去。那天晚上我拨通了秦鹏的电话，告诉他周末我有时间。

　　这是两周后与秦鹏的见面，他朝我笑，笑的还是那么爽朗。

　　怎么了？这段时间你这个大忙人也没了消息了。

　　呵呵，是啊，有点小忙，毕竟开始工作了。

　　我们重新走在那条相识时走过的山路上，爬山的人很多，有相扶持的老人，有年幼的蹦蹦跳跳的孩子，还有和我们当时一样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成群结队地往上爬。

　　瞧，那傻丫头像不像你。秦鹏指着前面一个女孩子说，我拿手甩他，像什么像啊，那人哪有我长的标志啊。秦鹏便做呕吐状。秦鹏问，你以后就在南京工作了吧？我反问他，你想让我在哪里工作？呵呵，南京不错，适合居住，我也想在这里安家啊。秦鹏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欢南京，他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全填写的是南京的大学。我也喜欢南京，我当时的志愿上没有除南京之外的学校。可是我们都明白，南京只不过是一个驿站，以后能否留下来不是自己说了算。

　　秦鹏的话引起我的兴趣，我接着问他，他说我以后飘着不知道会在哪里。我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何？他正经地看着我，正经的意思代表严肃又代表疑惑。哈哈，你又不是我老婆。我一脸不屑的样子，怎么不行？我想说什么，又都咽了回去。我不采取主动，在语言上我就落后了。

　　哈哈，你这家伙牵我手几次了，还记得吗？我玩笑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21。离别的车站
秦鹏大笑起来，我什么时候牵你手的，都不记得了。这看起来是玩笑，但是心里觉得不爽。你这人还不认帐！我伸出两个手指头，嗨，你识数吧？八次啊，哈哈。我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是八的手势，忙换了手指。

　　反正你要记得你拉过我的手，还没有哪个男生敢拉我手的。我开始任性起来。这一招还管点用。秦鹏忙说，好好好，我是个做事负责的人，你可以主动拉我手，算是补偿可以了吧。我顺手就拉起他的手，一路狂奔向山顶。我还是那个可以飞驰的女飞人吗。跑到山顶的时候，大喘着粗气，手却还死死的不放。秦鹏让我松开手，你啊拉那么紧干吗。我这才松了手，手心里全是汗。

　　我拉手的含义就是朋友，男女朋友。秦鹏是第一个拉我手的人，也是我第一个拉手的人。我固执的认为这是注定的。

　　相逢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我期待时间过的慢下来，让我可以一直这样看着秦鹏，看着我心里的爱情成型。三个月的培训就要结束，秦鹏要回去了。两人之间其实一直有回避，他会说不热不冷的话，我也把握不好。这让我始终有矛盾。六月中旬我也要离开学校，开始社会上的生活。

　　送走秦鹏的那一天，我逃出车站，就像一年前逃出的那次一样。我耳边依然记得他的话，程程，照顾好自己。我们牵手，从见面就牵手，直到他上火车。这牵手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我以后的路要因为与他的牵手而改变。回去后，我与母亲通电话，告诉她我和秦鹏的事情。她追问，那人以后能到南京工作吗？我说，不一定。不一定，这个可能性就是零，我想母亲也猜测的到。母亲依然理性的说，程程，妈说实话不想让你找个军人做男朋友，一般朋友是可以的。其他话，母亲没有说起。但是她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了她的态度。

　　六月十六号，那天的阳光很好，温度也很高，我们一个个热情高涨地整理着宿舍的东西，等待散伙。姐妹们抱在一起哭，声音很大，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发泄出去。我大声地哭，说不出那哭的真正含义。散伙饭上我们喝酒，男生女生一样是海量。姐妹们酒话道，我说姐妹儿啊，你真得跟那小子去东北，怎么活还不是一辈子啊，你那花痴的样子多叫人心疼！我喝酒，咕咚到胃里。秦鹏刚走了半个月，半个后我就独自踏上社会。

　　秦鹏比以前关心我，问我住的是否习惯，吃的是否注意。我笑话他比我妈还我妈。他训道，我不管你谁管你，除了你父母之外。那话让我心窝里暖和了好久。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可以到东北找工作，那就能离他近多了。他拒绝，一句话拒绝，不行！瞎胡闹。然后他挂了电话。电话这头我还是忍不住落了泪，以后一个礼拜我没有联系到他。

　　我写信给他，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情感，从开始认识到现在的全部感悟。他不回信，我真希望不是他不愿意回信，而是他根本没时间去上网看信。我买了邮票寄信给他，认真地告诉他我会等着他。他终于又联系我，说信他已经看过，但是现在不能决定什么。我坚决地说，我可以等，只要你愿意让我等。他说，你别傻了，我不想看着你这样。我哭，一个人躲在小小的房间里哭。

　　母亲联系我，每次都会提到关于秦鹏的事情。她终于发怒了，与我二十几年来了解的母亲不同，她认真地说，程程，个人的爱情真的要把握好，你早点决定放下与他的感情。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亲爱的母亲这样斩钉截铁地告戒我。她仿佛失去孩子一样地怒吼。我跟她也动气，坚持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再找到一个这样的朋友了。

22。模棱两可
我长这么大与母亲的矛盾在瞬间爆发，不能妥协，无法妥协。我死死认准我的幸福只有秦鹏可以给予，母亲不愿意让她的宝贝女儿跟着一个没有安定居所的军人漂泊。我听到电话里母亲因生气而发抖的声音，我流着泪坚持。

　　南京的夏天强烈地到来了，与以前相比这个夏天火热的要把人烤焦。我有时候觉得无法呼吸，即将休克的感觉，自己也变的少言寡语起来，心里总绷的紧紧的，但是在单位还是要装做轻松开心的样子，两面的性格让我越来越觉得生活无趣。秦鹏虽然每天都联系我，但是两地的距离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那种煎熬的感觉。我没有听到一句果断的话，没有听到一次他说喜欢我之类，我依然坚持着独自的爱情。

　　再与母亲通话时，她先是平静，不愿意多搭理我。我自己在找话说，说我工作忙没有时间回家。她说她也忙，学生们正在关键的时刻有升学的压力。突然间我有失去她的感觉，那种无人关心，独自面世的恐惧感袭来。二十多年来，我无法感受到父亲的关爱，唯一给予我支持和爱的是我的母亲，这样相依为命的一对母女也许就要分开。我匆匆挂了电话，在挂电话之前我稍做停留，母亲挂机的速度比我还快，而以前她总是舍不得我，总等我挂了电话后才放心。挂了电话，我扑到床上，泪水汹涌而下。

　　夏天的南京，闷热的风吹在脸上像是稀薄空气憋的人喘不过来气。粗大的梧桐树遮挡了强烈的阳光，我却希望我可以抬都看到太阳。我多久没有看到太阳了，我低着头，走路，吃饭，一直的低着头。我仿佛在一夜间变作这样，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钱程呢，那个吵闹着要闯世界的钱程呢。我可以选择以后的路，可是我究竟能不能割舍我最爱的母亲呢。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