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洛抬起头,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他,那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他那舒缓的声音,令她平静,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捏住沐景轩的胳膊,轻轻的摇晃,无力的说道:“沐哥哥,帮我,帮我就我娘,求你了。”
“紫儿,我的好紫儿。”沐景轩心疼得快流血了,他抚摸着紫洛的头,安抚道:“我帮,紫儿让我做什么我都做,这件事都怪我,如果我没提前回来,或许师母也不会这样,你就不会伤心。”
“不怪你,爹爹都没办法,更别说你。”紫洛立即摇头。
紫闲朝着依偎着的两人看了一眼,又对着床上的人说道:“夫人,你要走的话现在也安心了吧!我们的紫儿有人照顾,我也可以安心陪你了。”他颓唐的坐在床上。
“爹爹!不要!”
“师傅!不可以!”
紫洛和沐景轩一听紫闲也要随云秋水去,赶紧劝住。
紫闲将紫洛的手放到沐景轩手上,慈爱的说道:“女儿,我和你娘亲,一直都希望你和轩儿能在一起,现在看你们关系这么好,就把你许配给轩儿,这样我们九泉之下也放心。”
“不要!”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的的否决。
紫闲眼睛来回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行?”
“爹,你不能随娘亲抛下我不管!还有我喜欢沐哥哥不假,可也不能这样草率!”紫洛眼里蓄着泪水,坚决否定。
“是的,师傅,你不能死,你死了紫儿会很伤心的,而且我希望的是紫儿有一天能心甘情愿的嫁给我,而不是这种情况下!”沐景轩也不赞成紫闲的做法。
床上的人听了这些话可不耐烦了,在床上一动不动装了好久的昏迷,累得她不轻,为了撮合他们,连同紫云山庄所有人演戏,却还是失败了,听得她牙痒痒,特别是两人都反对两夫妻的决定,急躁的暴脾气立刻上来,扯着嗓子说道:“你们两个死脑筋,是不是想气我啊!我们演戏撮合你们容易吗?明天就把这个亲成了!”
沐景轩和紫洛,两位不知情的孩子,看见云秋水诈尸一般的弹起来,还破口大骂,心中复杂的情绪怎么理都理不清,五味杂陈,悲喜交加。
“娘亲!你没病!”紫洛高兴的抱住云秋水,又反应过来,刚才他们两夫妻串通好的演的一场好戏,赶紧脱离怀抱,生气的扭头。
沐景轩性子本就凉薄,能牵动他情绪的事情,只能是关于紫洛的,他没有太在意现在场面的混乱,但也冷着脸旁观,因为这师傅、师娘竟然惹心爱的紫儿伤心。
紫闲见沐景轩脸色不好,内心猛纠结,没想到自己的徒儿也有生气的时候看来自家宝贝女儿调教有方啊!咦?说的什么?怎么随了孩子她娘的口头禅。
云秋水可是会说话的狠角色,黑得都能说成白的,她来着紫洛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哎哟,我的宝贝女儿,怎么生气了?生气可不好,老得快,轩儿会不喜欢的。”
“娘亲,你胡说什么呢?生气还不是因为娘亲骗人,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正经!”紫洛内心翻了几万次白眼,真是无语,云秋水作为自己的娘亲玩心这么大,为老不尊!
云秋水伤感起来,泪水湿了她的脸,哽咽的说:“女儿啊……娘也不想骗你,可是娘在想,女儿这么大了,不能老留在自己身边,耽误了青春,做父母的怎么也过意不去,所以才想让你早点嫁人,寻找自己的幸福!”云秋水的泪水源源不断,仿佛这些话是说在心坎上了。
“娘亲,女儿还小,还可以陪你们多呆几年呢!”紫洛也不忍心再责备夫妻俩,父母再怎么做荒唐事,也是为了儿女的着想。
紫闲也坐过来,抱着云秋水,安慰的说道:“夫人,别伤心了,女儿不是已经有好归宿了吗?你看女儿头上的珠釵!”紫闲眼尖,发现女儿打扮的细微变化。
云秋水瞅了瞅,她又破涕而笑:“我说轩儿赶着回来干啥,就是为了送定情信物的啊!看来这喜事不远了!”
紫洛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想解释:“这只是……”可是又说不上来,求助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沐景轩。
沐景轩收到求助的信息,无奈的摇摇头,拉着紫洛就往外走,难得理这两夫妻。
只听到耳后的夫妻俩大声说道:“记得三年抱俩!”
沐景轩和紫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紫气阁内,气氛异常冰冷起来,夫妻俩表情严肃。
其实,云秋水中了毒,还受的是很重的内伤,刚才强忍着咳嗽,没敢有出声,怕吓到自己的女儿,现在一下子咳,竟吐出黑血来。
紫闲赶紧为她点穴,服下一颗药丸,心疼极了,紧握住她的手。
云秋水回以微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夜晚,对于他们俩来说是难熬的。
☆、22。母爱如斯
近段时间以来,紫闲和云秋水一直监督着紫洛的学习,要求特别严格,没有往昔的松散,几乎每日紫闲都会坐在一旁指点紫洛,云秋水偶尔露面。
紫洛也没有多在意这些,父母的要求高也是为了自己好,再者经过上一次被云秋水的脉息蒙骗过后,紫洛对自己的行医用毒之术不精耿耿于怀,她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起紫闲著有的书籍,勤加苦练。
云秋水的《秋水剑法》一贯以狠辣为准,专攻敌人要害,招式变化多端,招招置人于死地,而《上虚秘籍》重在炼气,两本书精华的结合,恰到好处。
由于紫洛天资聪颖,并且身体以前的主人刻苦努力,紫洛掌握了紫闲毕生绝学,她还靠自己的力量配制有利于增强内力调理气息的药丸,这使她的功力有大大的进步,炼气到了第七层,而剑法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一天,云秋水亲自监督紫洛练剑,她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在紫洛看来娘亲是依旧的爱美,紫闲为母女两人在庭院内设有椅子,供她们休息。
紫闲回书房前,对着云秋水小声的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坚持不住,一定要回房休息,不要拖垮自己的身体。
云秋水心里是甜丝丝的,不过女儿是她的心头肉,为了女儿以后的未来,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紫闲也无奈,自家娘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走前还一步两回头,满目担忧。
云秋水使使眼色,让他赶紧走,深怕女儿会看出什么端倪。
紫洛倒是没觉得什么,两夫妻的恩爱,还有对女儿的百般呵护,这种家庭的和谐温馨,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娘亲,你们两真不知羞,这么大把岁数的人了,还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紫洛撒娇的趴在云秋水的膝盖上,手环住云秋水有些单薄的腰,脸不停地开会蹭。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本来身体的虚弱,云秋水的手红得像胡萝卜,指尖发凉,落在紫洛温暖的脸颊,打理女儿的鬓发,宠溺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清脆,有些沙哑:“转眼这么多年,女儿这么大了啊,还在跟娘亲撒娇。”
沙哑的声音,凉凉的触碰,流连在脸颊,令紫洛有些痒,是心,也是脸,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把云秋水冻着了,紫洛关心的抓住云秋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想捂热这双冻红的手。
紫洛软糯糯着自己的声音,嗲嗲地继续撒娇:“娘亲,人家就要撒娇,娘亲疼我一辈子好不好?”
一股复杂的情绪徘徊在紫洛的心头,担心着,焦虑着,悔恨着,担心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他们是否过得好不好?
紫洛不想把伤感的情绪带到云秋水身上,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乖,其实在娘的心中,紫儿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是娘亲的心头肉。但是爹爹和娘亲有一天会老,会离开,留你一个人,我很担心,要是我的女儿过得不好怎么办?现在我只能尽我所能保护你,传授我的此生本领,这样你才不会受委屈,受欺负,娘也可以安心……”云秋水说着这些话,眼睛里涌起一股湿意,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可是她不能让女儿知道,受伤的事情,一定要隐瞒,隐瞒到女儿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隐瞒到女儿有了归宿,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娘亲……”紫洛听到云秋水的话,那千疮百孔的心,竟像是得到了灵丹妙药的救治,渐渐愈合,填补了亲人背叛后,亲情的空缺,慰藉她受伤已久的灵魂,她内心暗暗发誓,她紫洛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孝敬紫闲夫妻俩,让他们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紫洛的泪水落在云秋水的手上,热与冷的碰撞,让她的手颤抖起来,连同身体也在颤抖。
云秋水是慌张,是害怕,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什么哭,难道是知道自己的伤势,她不敢想该怎么去面对,这辈子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孩子伤心,疼在娘心。
“紫儿,你……”云秋水喑哑的喉咙,艰难的吐出话来。
“娘亲,不会老,不会走,要陪紫儿一辈子才行!”紫洛起身抱住云秋水,她终于抵不住情绪,哭丧着鼻子,那有重获亲情的欣喜,也是对云秋水无私母爱的感激,同样是怕太美好的东西转瞬而逝的慌张。
云秋水赶紧拍拍紫洛的背,顺势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哎哟,我的女儿,不要哭,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说不定紫儿和轩儿成亲以后,这心里就没有我这娘了。”云秋水打趣的戳戳紫洛的胸膛,笑得格外的灿烂。
以后的事情,云秋水也不知道以后是多久,是一天?是半个月?是一季?或许自己过不过七天。
“娘亲!你都在说些什么呢!”云秋水又拿着紫洛和沐景轩调侃,害羞得让她有些脸颊发烫。
云秋水将紫洛从自己怀里拉出,双手放在紫洛的肩膀上,她认真的看着紫洛,轻轻地问道:“紫儿,你觉得轩儿怎么样?”云秋水是下了决心要撮合两人,有轩儿照顾女儿,她也走得安心。
“娘亲……”紫洛扭过头,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也有少女情怀。
“哎哟,不要害羞,给娘说说……”云秋水继续询问。
“沐哥哥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紫洛大胆的说了出来,娇羞的小女人形象可是落在云秋水眼里。
“那娘亲将你许配给轩儿,轩儿的人品我信的过,你们俩成亲再好不过了。”云秋水试探着问道,上次紫洛的态度云秋水一直记着,她希望紫洛能改观。
“成亲?”这是紫洛第几次听到这个提议,她有些眩晕,坚决的摇摇头,“这个事情太早了点,我还没想过,再说我还想在爹娘身边好好侍奉你们。”
还没好好的玩几年,又得进入婚姻的围城,一次失败的婚姻,让紫洛患上恐婚症,现在与沐景轩的关系,现在挺好的。
“紫儿……”云秋水刚想劝说。
“娘,别再说了,我得去练剑,不然爹又要说我偷懒。”紫洛拿起手中的剑,一溜烟的来到空旷的院坝中,投身于练武中。
☆、23。病入膏肓
作为一个用剑高手,必须气凝于神,神集于剑,人剑合一。
如今用剑对于紫洛来说是易如反掌,再普通的剑,只要用剑人优秀,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她现在使用的剑只不过是用普通石铁打造的,不过,她能将气运到剑锋,做到削石如泥。
凌波微步,飞身而起,紫洛在紫气阁的两根大石柱上,轻而易举的刻下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上善若水,虚怀若谷。
自己的作品大功告成,紫洛高兴的翻跟头,轻巧的单脚落在院坝内的梅树枝头,立身俯视,期待云秋水的赞扬。
紫洛望向靠着椅子闭目安详的云秋水,嘴角勾起笑意,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然悄悄睡着,真是不像话。
她迅速提剑故意向云秋水袭去,当剑尖与云秋水的额头差一寸时,云秋水依旧没有反抗,紫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稳落在地。
按理来说多年习武之人,都有浅睡的习惯,更何况是在江湖上算得上高手的云秋水,她辣花摧手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紫洛满腹疑惑,来到云秋水的身边,半蹲下身,轻唤道:“娘亲?醒醒啊,娘亲……”
喊了半天,也不见云秋水醒来,她推了推云秋水的手。
没有征兆,云秋水无力的倒在紫洛的肩膀上,嘴角流出黑色的鲜血。
触目惊心的颜色,一股凉意从脚底上升,紫洛激动的拍拍云秋水的脸,没有丝毫反应。
云秋水脸上的妆,已经掉得差不多,苍白的肤色原来一直被刻意掩盖在淡色水粉下,紫洛擦去云秋水嘴唇外的血渍,得到的结果更是惊心动魄,那红艳的胭脂下是深深的绛紫,这明显是中毒深入骨髓的病态。
苍白的脸,绛紫的唇,冰冷的手,还有昏迷不醒……加紧督促紫洛练剑,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