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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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曲周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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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墙下已横七竖八的倒了一排排尸首,江东军依旧勇猛的前赴后继,粘稠的鲜血糊上城墙再蜿蜒而下,处处硝烟弥漫,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太史慈拍马奔至孙策身侧,大喊劝道:“主公,敌军抵抗顽强,不如暂时收兵。”说着连连拉弓箭无虚发,暂时压制住敌方弓箭手攻势,孙策双眉一拧,手上不停又捅死一个敌兵,大吼一声:“撤!”说着拔马回跑,后方鸣金收兵的鼓声响起,江东军如银色潮水般往回撤。
  刘勋奸笑不止,“哈哈,孙策败了!孙策败了!快,刘偕你领着剩下的大军出城支援黄射将军,全军出击斩杀孙策!”
  城门大开,黑色大军冲杀出来,马嘶人叫,铁蹄震天,饿虎凶狼般扑向撤退的江东军,然而刘勋没料到的是,江东军用的是弧形战阵,他们只顾斩杀孙策一味冒进,正好中了诱敌深入之计,刘军冲入弧形阵后,孙策勒马回转,举戟一挥,朗声高喊:“擂鼓进攻,两翼包抄!”
  传令兵立刻挥旗示意,战鼓重擂气势更盛,响彻云霄,撤退的江东军也在最快时间内返身杀来,吕范、韩当领左翼,蒋钦、陈武领右翼,似鹏鸟展翅急速合拢席卷,包抄围攻敌军,刘军阵脚大乱,黄射前一刻还得意地叫嚷着杀孙策,这一刻也是方寸大乱,孙策厉喝一声,纵马飞跃,黄射瞳孔剧缩,正欲挥刀抵挡,然而长戟来势若电,狠狠将他刺翻。孙策脸上甲胄都溅满鲜血,衬得他英武面容有些吓人,毫不留情重重挥下,瞬间将其头颅斩断。收回长戟带出一串血珠,孙策瞥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黄射,薄唇边浮起一丝讥诮,“真当我赢不了你们?一群笨蛋。”
  刘偕见黄射一死,更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调转马头回逃,刘军见两位主将一死一逃,士气顿失,也忙不迭的丢盔弃甲往回跑,队列大乱很快被步步紧逼的江东军两翼斩杀不少。
  城楼上的刘勋见败事已定无力回天,气愤得捶胸顿足,骂天骂地,然而心知走为上计,立即下令紧闭城门拖延一时,连忙跑下楼,带着十余随从骑马从另一边城门逃出。
  惨败的刘军朝城门涌来,边跑边叫喊着开城门,突然又有一支江东军凭空而降,从斜里直杀而来,截断刘军退路,当先一人银甲白袍,剑眉星目,面容冷峻,正是双壁中的另一位——江东周郎。
  一支白羽箭凌厉破空而去,正中刘偕心口,力劲之大穿甲而过,刘偕口吐鲜血坠马身亡,周瑜收回宝雕弓,朗声对败军喊道:“刘勋已弃众而逃,尔等快快投降!”
  刘军兵士面面相觑,愣在原地,周瑜双眉一皱,声音冷冽加了一句:“再不投降,格杀勿论!”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接着越来越多,残兵纷纷弃械投降,跪地求饶。
  此一役,吴军大胜,刘勋北逃归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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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大帐,孙策一番感谢奖赏,与诸将喝酒庆功后,众人一一出来,仅孙权、周瑜留下,更过衣后的孙策从内帐中走了出来,脸上仍带着胜利的喜悦,不过这喜悦中有一丝遗憾,他长叹一声,低骂道:“可恶,竟然还是给刘勋逃了,若抓了刘勋那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孙权拿着酒壶坐在席上,微醺醉眸笑问道:“另一喜从何而来?”
  孙策装模作样重重咳了一声,然而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昨夜皖城传来喜讯,大乔有身孕了。”
  周瑜孙权异口同声道:“恭喜兄长!”“恭喜伯符!”
  孙策走了两步到周瑜身边,擂了他肩膀一拳,笑道:“别只顾着恭喜我,我们两兄弟可是同一时间娶的江东二乔,我什么时候可以当伯父啊?”
  周瑜:“这……”
  孙权放下酒壶,拍了拍衣袖起身,清冷的碧眸中带着揶揄,“我替公瑾兄长答了吧,这……欲速则不达。”
  周瑜看了孙权一眼,微笑颔首,故意对着孙策躬身一揖,玩笑道:“此事瑜自叹比不上兄长迅速。”
  孙策周瑜相视一眼,同时朗声大笑,孙权也是抿唇微笑,笑了一会,孙权感慨道:“大嫂若是诞下男婴,那我东吴可谓后继有人了。”
  孙策点了点头,笑叹道:“此番西征耗时良久,不知能不能在孩子出生前凯旋。”
  “大嫂温婉贤淑,必会体谅兄长。”孙权唇角微勾,笑劝道。
  周瑜手负在身后,自信的微笑道:“趁着胜利之势,士气高涨,西征黄祖,必能早日凯旋。”
  出了大帐,周瑜回到自己的军帐,临时起意写一封家书回去,坐到桌案前,铺好薄绢,提起毛笔却迟迟不落下,他想将打胜仗的喜讯,他的思念,还有一路上种种见闻都告诉小乔,然而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想了良久,千般思念万般言语只化作轻描淡写的四字:“甚好,勿念。”他摇头失笑,盯着大片空白素绢,神思却飘回皖城,不由的低喃出声:“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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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郎。”
  乔薇正撑着下巴从出神,忽然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袁姑娘,到了。”纪岩恭敬有礼的打开车门,请她下车,乔薇跳下马车,抬头打量,马车停在了一处气势不凡的府邸的朱漆大门前,门上高高挂着烫金的太守府牌匾,再看周围街道屋宇也不再是江南水乡的建筑风格。
  郭嘉从另一个马车上下来,因为乔薇和他说话十有八九最后都会斗起嘴来,郭嘉秉着眼不见耳不烦的原则,选择和她分车而乘。
  他望了一眼门上的牌匾,嘴角微勾,淡淡一笑,终于出了江东地界,到了广陵郡的治所射阳。
  众人在小厮的引导下进了府门,走入正厅前的庭院,一个身着皂色袍服,头戴进贤冠,腰佩印绶的三十多岁男子迎了上来,正是广陵太守陈登,“祭酒大人,久仰久仰,早就收到您的书信了,快请进。”
  郭嘉微笑着揖了一礼:“陈太守,嘉有礼了,此番叨扰了。”
  “哪里哪里。”陈登连忙笑着还礼,看见郭嘉身后的乔薇,眼中透出一丝惊艳一丝好奇,“这位姑娘是……”
  郭嘉面不改色,很快的微笑着接道:“哦,这是我的属下袁姑娘。”
  陈登恍然的笑了笑,不再多问,边寒暄着边请他往里走。
  这边有小厮帮着搬运行李准备引他们到偏院去,那边郭嘉和陈登踏上台阶快走入正厅,乔薇瘪了瘪嘴,不管不顾的唤道:“郭嘉!”
  正边走边说的两人停下脚步,陈登面带疑惑的来回望了一眼,大概是奇怪一个属下竟敢直呼主人的名讳,郭嘉回头看向她,蹙了蹙眉,转头时瞬间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淡笑,不知对陈登说了几句什么,陈登笑着拱了拱手,先走进正厅,郭嘉则负手走到乔薇面前。
  “你要到我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乔薇环顾了一圈,皱眉问道,“初云呢?你不是说我到这儿就可以见到她吗?”
  郭嘉仿若想了一会才想起她说的是谁,哦了一声,淡淡道:“我早就将她放回去了。”
  乔薇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提高了声音道:“你又骗我!”
  郭嘉浮起若有若无的笑,反问道:“我不这么说,你会乖乖的跟我到这儿,一路上都不耍花招?”不待她反应过来,又对纪岩吩咐道,“把她带到偏院去休息,记住,得看紧了。”
  乔薇张口欲语,郭嘉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朝正厅走去。
  “袁姑娘,请吧。”纪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薇缓缓把嘴合上,生生把气咽回去,冷哼一身,转身就走。
  她心中有气,走得极快,迎面而来一名端着茶盏的婢女,正巧撞上她,茶水直接泼洒到她的衣袖上,乔薇停下脚步,赶忙把黏上的茶叶抖落,不由的皱眉。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婢女嘴上说着谦恭的话,眼睛却凝神看着她,仿佛有话想对她说。
  乔薇心下狐疑,不动声色。
  “怎么回事?如此不小心。”纪岩走过来训斥婢女的同时,那个婢女又立刻垂下头换上了惊恐慌乱的神色,不停的道歉,纪岩挥手示意她退下,“快去给姑娘准备几套干净的衣服。”
  “诺……诺。”婢女躬了躬身,忙小跑着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暗藏危机

  
  陈登和郭嘉入到正厅内分宾主坐下,相互寒暄恭维了一番,郭嘉接过婢女奉上的杯盏,轻轻摇了摇,盏中酒色纯正,淡青晶莹,他了然一笑,“这是酒中上等的苍梧缥清。”
  陈登双手举起杯盏,笑道:“祭酒好眼力,登大病初愈,就以茶代酒了。”
  郭嘉亦举起杯盏一饮而尽,惬意的舒了口气,放下酒盏,关切的问道:“听说前段时日府君病了,现在身体如何?”
  陈登叹了口气,道:“好多了,这次可多亏华大夫,前几日不知为何忽然胸中烦闷,面赤不食,华大夫诊断后便说我胃中有虫数升,欲成肉疽,食腥物所为也。当即就作汤药二升,让我先服一升,一会全部服尽,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吐出了三升许虫,所受病痛也就好了。”
  “华佗大夫真不愧为神医。”郭嘉赞叹了一声,颇为好奇地问道,“听说他年且百岁犹有壮容,时人以为仙,不知是真是假?”
  “绝无虚言,明日我就请华大夫过府,为祭酒引荐,到时一看便知。”陈登眼中露出了敬佩的神色,顿了顿,又有些踟蹰道,“华大夫不仅有妙手回春之能,更有济世救民之心。他淡泊名利,四海行医,不知是否会答应……”
  郭嘉点了点头,轻抿起唇角,淡笑道:“嘉明白,只是曹公苦于头疾,每每发作,头痛欲裂,心乱目眩,听闻沛国华佗医术高明,便想召他去许都,无论如何,嘉都要一试,况且嘉有信心说服他。”
  “如此甚好。”陈登捋了捋短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手请他继续饮酒。
  郭嘉淡淡瞟他一眼,面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慢慢饮酒,心下却在思索,默默的审量着眼前这个人。
  陈登曾向曹操献灭吕布之策,被授广陵太守。阴合众以图吕布,后以灭吕布有功,加伏波将军。听闻他明赏罚,重威治,甚得江、淮间民心,于是有吞灭江南之志。
  此人长袖善舞,合杵有道,善于审查众诸侯之势,周旋于各方势力中而如鱼得水,曹操、吕布、刘备都对他赞之有加。不愧为湖海豪士。
  郭嘉不动声色的默默思考,陈登也在悄然打量眼前这个青衣男子,一番欲言又止,终是道:“早闻祭酒有鬼才之称,登有一事困扰许久,烦请祭酒为在下指点。”
  郭嘉拱了拱手,忙道:“不敢当,陈府君请说。”
  陈登垂下眼帘想了想,先是抱歉的一笑,再用既恭敬又担忧的语气缓缓道:“曹公以东南之事相付于登,在下半分不敢懈怠,吕布灭后,东南之地只余孙氏独大,孙策席卷江东所向披靡,前不久更是一举夺下庐江,败走刘勋,马上又要进攻江夏黄祖,广陵地接长江,向来为江东孙策所觎觊,再加上孙策曾与我叔父陈瑀有怨,只怕他此次西征后下一个目标便是广陵。”
  郭嘉微微勾起唇角,抬起眼脸平视前方,似乎在愣着神,又似乎一切尽在心底,“府君是想问如何抑制孙策?”
  陈登挺直背脊,正色严肃的答道:“正是。”
  郭嘉那双看起来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眸,其实隐藏着极深的城府,他微微一笑,慢悠悠道:“令叔父其实教过府君法子了。”顿了顿,又摇头笑了笑,眼神透彻了然,“其实府君心中早有计较,何必再问我。”
  郭嘉言下之意是源于建安二年的一件事,陈瑀阴谋图袭孙策,秘密遣使渡江,持三十多枚印绶传与泾县一带山贼头目祖郎、吴郡乌程严白虎等人,使为内应,等待孙策大军出发,欲攻取江东诸郡。后为孙策察觉,派遣吕范、徐逸进攻海西,大破陈瑀。也是因此,两家结下仇怨。
  “祭酒大人洞若观火,不错,我是想煽动祖朗、严白虎等人于孙氏后方叛乱,不过山贼毕竟实力有限,翻不起多大风浪,还会多增一条孙策对付我广陵的借口。”
  “府君有更深的想法?”
  陈登不答反问:“祭酒可知道前吴郡太守许贡之死?”
  “知道,他死于孙策之手。”郭嘉淡淡道。
  许贡曾上表于天子说:“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被诏不得不还,若放于外必作世患。”结果此表被孙策截获,孙策找许贡来对质,许贡推说没有上表,孙策于是命令武士将许贡绞杀。
  郭嘉听着陈登絮絮说着许贡之死的前因后果,对方语气中颇有惋惜之意,他却不以为然,本来他就对许贡这种人不大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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