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好的家具全部擦拭干净,简单甚至简朴的装修,在温纶亲自摆上一册册书籍,将一盆盆山里面挖出来的野茶苗和兰草摆上,顿时就呈现出一派闲适。桌椅不多,完全不是那种可以让一群人坐着听说书或者听戏的茶楼茶馆。
另外一边则是铺满了各种……碧荷将一只q版熊靠垫放下,又抓在手上捏捏,看看左右没人,往软垫上面一扑……
“碧荷?”温纶走进来,没看到碧荷的人影觉得十分奇怪,刚刚明明看到人进来的啊?
角落里的软垫堆抖了抖,碧荷涨红了脸从里面爬了出来:“大少爷。”
温纶抿了抿嘴唇,干咳了一声:“你慢慢布置,弄好了叫我。”
碧荷躬身:“是。”转身扯住一个q版的兔子耳朵,提着甩了甩。明明兔子没长成这样,怎么看着就是个兔子呢?嗯,这东西看着挺容易的,回头自己做几个。她看着地上丈长的布老虎,摸了摸圆滚滚的尾巴,转头又拎了拎肥嘟嘟的狗……怎么就那么好玩呢?
这段时间布庄掌柜的笑得嘴巴都歪了。杀神不杀神的,他可不管。他只管能赚到钱!这几天隔壁茶楼从他这儿不仅订布料,还直接让他们布庄的绣娘赶制了那么多东西。那些东西不难做,价钱也给的舒服,唯一的要求就是茶楼开业前,他们不能把样子流出去。
这种要求对布庄掌柜的来说,简直不是要求。几乎所有的大户人家,包括暴发户在内,全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这些规矩里面各种衣物用品的花纹图案也包含在内。绣娘们也难得接到那么轻松的活计,全都喜笑颜开。
除了这些人之外,温诚和他那一票子同窗好友也都笑咧了嘴巴。
自从上次他们被温纶镇住,莫名其妙抄了三遍《齐律》之后,就对温纶惦记上了。他们这一群人在书院里,属于被先生们已经半放弃的学生,可自从突然收到那三遍《齐律》之后,先生们就对他们改了观。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于是,先生们对他们这一票人顿时要求严格起来。
温诚等人被束缚在书院,离开市中心有远,这么多天过去,竟然完全不知道上层中流传得沸沸扬扬的杀神事件。他们派出去的几个下人的身份,也打探不到具体情形。
这会儿他们掐着茶楼开张的日期,向先生们告假:“家兄甚孝,诚恐家兄操劳,今日茶楼开张,想必诸事操劳……”
先生们对这几个纨绔子弟近些日子的表现还算满意,当下不等温诚说完,就大方地准了假,并且道:“同去!”
温诚为了请假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对温纶不惜为父冲喜的孝行大加夸赞。完全没想到这群教书匠竟然兴致那么好!这下子他也不能多表示什么,只能撑着笑脸带着几位先生一起走。几位先生路上问及温纶的学问,温诚也只能咽着苦水说好话。
先生们还没有到茶楼,心里面就对温纶有了三分好印象。
等到了茶楼前,温诚他们还没怎么样,几个先生们倒是先惊呆了。
安江城身为府城,又背靠大安江,十分富庶,文人墨客绝对不在少数。可是能称得上有名望的,甚至能称得上大家的,当世也没几个。
可现在,这几位大家竟然全都聚集在茶楼门口!尤其当他们看到那个笑得一脸慈祥的老太太,嘴巴都忍不住张大了。
“那是凌青婆婆?”庚凌青,出身京城大族,后来嫁到了安江城的名门,一身画技从未出阁时就震惊整个画坛。随着她年龄渐长,已经少有画作流出。可如今少少的几幅画作,已经可说技进乎道,绝对的画坛大家。和她的画作一样有名的,是她的坏脾气。
笑成那样的一定不是凌青婆婆!
和凌青婆婆一样,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先生正弯腰对着夹杂在人群中,几乎被淹没了的姚青。
茶楼开张,温纶托人将翠莲、碧荷、李二和姚青全都捎了下来。
温纶邀请几个大家也没有别的意思,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多关于这些人地位的认知。在原身的印象中,这些人是姚大先生的友人。姚大先生故去,趁此机会想让他们见见姚青。姚青这种学神跟着他完全是浪费了,如果能得到他们的青眼,姚青的学习就不成问题。
简单的仪式过后,所有人都进了店里。各种摆设让这些文人墨客感到十分舒心。
“真不愧是姚大先生的高足。”
“茶乃大雅之物,本就该如此!”
“那些说书唱戏,虽也可排解一二,到底不如咱们老友如此谈论文章来得爽快。”
那方惊诧:“咦?这是百年野茶所制?”
侍者回答:“是,长在山谷绝地,人烟绝迹,也不知道有几百年了,还是主人家偶尔发现的。”
清澄的茶汤和他们惯常所饮的有很大差别,可是这“几百年”一出,顿时就将这些泰斗的眼光吸引了去。有这般成就,如今他们的岁数都不小了,对于长寿养生这一套很是看重。年岁长的东西让他们感到自己也能沾上一点福泽。
跟随温诚而来的几位先生此刻已经是目瞪口呆。本来以他们的地位,在安江城内也能算得上是饱学之士。他们听了温诚的话,觉得这温纶不错,想着凭着他们的地位,倒也不是不能扶持一把。可看看人家哪需要自己扶持,自己需要他的扶持还差不多!
温诚等人本来还都不明白,听着先生们一解释。那一个又一个名字,直把他们砸得眼冒金星。
假的吧?温纶、他哥哪有那么厉害?他哥他还不知道,连县城这还是第一次出来呢!
第二十九章 轰动
温诚觉得孤独无助极了!
他的同窗多少知道一点温家的事情;可经过了罚抄事件后,心里对温诚那个厉害的哥哥总有点发憷。眼下他们看到温纶面色如常地和那么多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交谈;顿时心生向往。
“温哥哥好厉害啊。”
“嘶……温哥哥竟然是姚大先生的关门弟子!”
“!”
温诚被同窗满脸感叹号地看着;脸皮子抽了抽。他私底下对着同窗好友抱怨几句家里的事情也就罢了,可这场面头上,他可不能当面削了温纶的面子。在这么多大家先生面前;无论是温诚还是温纶,代表的都是同一个温家。
温诚心里尽管憋气,这时候也不得不摆出一点欣喜的姿态来。只是眼下茶楼里人来人往,哪一个不是人精。温纶这点表面功夫,跟没做功夫简直没什么区别。
茶楼的布置看着很随意,但实际上十分错落有致;各个角落自成一体,方便同一个圈子的三五好友相聚一堂。
侍者将温诚一行引到一圈座椅前。温诚一个同窗坐下,随手就拿了一本书籍翻看;比家里还随意三分;刚看没多久,笑得肩头直颤。
另一个同窗看到;凑过去看了一眼;赶紧捂住嘴巴,抱着肚子闷笑。
温诚见状,将手边几本书册随意一翻,发现不是什么古今杂谈,就是一些趣闻轶事,故事短小精悍,却又诙谐有趣。温诚不自觉地翻了三页,才在侍者的轻声提醒下回了神。
茶水单子做成了一卷竹简,上面的茶水品种和其它茶楼茶馆大同小异,只最前一味他没听说过:“君子茶?”
侍者轻声道:“是。这君子茶是我们茶楼的特色茶,采用百年野生古茶树的茶叶,辅以严格调配的几味草药制成,有养生功效。由于古茶树所产茶叶稀少,量不多,所以每日有限量。”
数量少=好东西!
好东西,也自然有一个好价格。不过一壶茶钱,在座的几味都不缺,点得十分爽快。另一位同窗又从另外一卷竹简上挑出几样茶点:“你们茶楼倒是不简单,好几样我都没见过,可别只是换了个名字。”
侍者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将单子和几人确认过后,不一会儿就端上了茶具和茶点。所有的物件全都简单朴素,却又在细节上处处精心。
邻桌的几位老先生已经轻声赞叹起来:“大雅,大妙!”
几人个相视一眼。茶水的味道是什么,他们这时候真没空品尝。眼前的这些人对他们来说,简直相当于一架架天梯!
读书人中或许有些确实只是爱谈诗论赋,聊以寄情的高士;但他们这几个可都是想要入朝,怀揣着一朝封侯拜相夙愿的青年。用温纶的话来说,全都是一个个自视甚高的中二帝。
能和温诚混在一起的,自然出身都不会差,想要上位,那就是靠举荐。这个举荐人的分量,直接关系到了他们在官场的起点高低,甚至能够影响到他们一声的仕途。眼前这些人,无论是哪一个肯举荐他们,哪怕只是替他们说上一两句话,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温诚只是和温纶比起来要笨的多,和这几个同窗相比并不差。他的同窗能想得到,他当然也能想到,而且他还更多想了一分——温纶,可是他哥!
温纶不知道温诚的如意算盘,带着姚青在几位大家面前混了个脸熟。几位老先生考校了一番,顿时对姚青赞不绝口。
姚青到底岁数小,这几天进了府城,熊大空出时间来,天天带着小孩儿玩。姚青只回答了几个问题就显出有些困了。在山上这段时间,他跟着他的小师兄别的没学到,倒是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到了点自动就合眼。
温纶见状,牵着小孩儿的手,向几位师长告退。
几个老先生看着两人离开,温纶蹲下身要去抱姚青,却被姚青按着肩膀拒绝。
“真不愧是姚大先生的孙子。”
“多亏了有温纶这么个做小师兄的。”
“这小师兄带孩子可有一套。”一老先生想到自家那些子子孙孙,简直头疼。
“我倒是听说了。温纶给他爹冲喜,结果嫁进了八百里大山?”
“温纶是真孝顺,据说轿子抬出府的时候,他本人心中惦念父亲,也已经悲伤过度。”
“温纶的父亲……不是龙州县伯?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啊。”老县伯对一些新贵来说,可能就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老贵族,可是他们这些人还不明白?那位可不简单。
别看几位老先生平日里深居简出,身边传话的人可不少,三两句一扒,就将温纶扒了个底朝天。原本他们也知道温纶。姚大先生收徒可是大事,还是关门弟子,自然引得各界关注。偏偏这个关门弟子竟是龙州县伯的庶长子,这种不体面的身份,当时圈子里还传言姚大先生晚节不保。直到后来,温纶学有小成,流出一些文章书画,才将传言压了下去。
“唉,这孩子可惜了。”老先生摇了摇头,想到刚才温纶的拒绝,感慨万分。
“学生胸无大志,此生寄情山林。”温纶当时说完冠冕堂皇的话,带着姚青回到客房休息。
现在的客房可不比之前的简陋,布置得很是舒适。熊大正坐在躺椅上,喝着老人茶,拿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两人进来,熊大放下书:“想不到读书人还写这种。”这些册子,都是温纶平时看的那些闲书里整理出来的。抄写成册,温纶和姚青都花了大力气。
“读书人也是会说笑话的。”温纶随意回着,叫李二送水进来。
李二走进来送水。姚青已经会自理,简单的擦洗后,就爬上了床,一手还拽着温纶的衣摆:“小师兄?”
温纶低头亲了亲他的脑门,给他盖好被子:“阿青今天自己睡,嗯?”
姚青点点头,等温纶走出去,小脸猛地埋进枕头,捂着脑门,耳朵爆红。小师兄,竟然……
温纶一出房门就被熊大拽到了身上趴着。温纶吓了一跳,口气不太好:“干嘛?”
熊大的口气更加不好:“我看到了!”见温纶不明白,强调,“我看到你亲阿青了!”
温纶瞪大眼睛,迟疑道:“你不会连阿青那么小一个孩子的醋都吃吧?”
熊大老脸一红,立刻又梗起脖子:“不管,你也要亲我。”
温纶笑眯眯地照着熊大的脑门吧嗒亲了一口。
正当熊大想着让媳妇儿多亲几口的时候,李二在屋外敲了敲门:“大少爷,夫爷,女眷那边出事了。”
出事?熊大和温纶对视一眼,顾不得腻歪赶紧整了整衣服起来。
“是霍家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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