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啊。”
林孝濮说着,带着林晰到餐桌,陈梅笑着跟在后面。餐桌上摆放着三个蓝色瓷碗,碗下垫着圆碟,碗侧摆放着剔透的瓷白调羹。碗内,是清清的鸡汤,汤面星点的金色油斑,指头大的鲍鱼在汤内若隐若现。
“鲍鱼鸡汤!雪姨的拿手好汤!”林晰歇下书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勺了一勺,送入口中,甘甜清香,她满足地眯着眼睛,像猫一样眼角一弯,笑了起来。
“雪姨还不是讨你欢心的多。”陈梅笑说。
正在这时,一个短发、黝黑粗壮的中年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在三人身旁摆上热毛巾,说:“笑笑开心,先生太太就开心不是?”
林孝濮只笑不说,很快就喝完了汤,他用手旁的热毛巾擦擦嘴,定了一下,说:“时间到了。”他看看林晰,然后把目光停在自己的太太陈梅身上。
“知道你准时!”陈梅放下碗。
“我送你们。”林晰站了起来。
刘建奔开车载走林孝濮和陈梅,林晰看着黑漆木门缓缓合上,转身回到饭桌上。此刻饭桌上已经摆上了3色米粥、清水青菜和清蒸肉丸。
“雪姨,今天又是妈妈的什么营养配餐?”
雪姨一旁帮她摆上筷子,“你就爱拿你妈妈的营养餐开玩笑。”
“雪姨,街上的薯片和果冻很好吃。”她没敢说万恶的可乐。
“你又偷吃了?”
“沫沫给我带的。”
“别让你妈妈知道,她最讨厌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林晰翻了个白眼。“没营养的东西最好吃了。”她叹了口气。
林晰很快吃完饭,钻到花园里。
“雪姨,我的单车呢?”
雪姨在厨房洗碗,听到林晰的叫声,冲了出来。
“我的单车呢?”林晰叉着腰作髋部运动,落日余晖下的林晰,就像森林里的精灵。
“你要单车干吗?”
“骑。”
“那天我看你一直不用,收到工具房里了。”
林晰听了,立刻跑到工具房。单车气足,油也滑,看来雪姨一直有保养她的车。
她跨上车,在花园里转了起来。
雪姨在厨房的窗户看去,歪歪扭扭骑车的林晰看起来很好笑。
陈梅严谨小心,生完林晰之后,小产了一次,就丧失了生育能力。她对于林晰,是捧在手里怕坏,放在嘴里怕化,对于满大街的汽车,陈梅一直严厉反对林晰自己骑车上学。
林晰初中才学的车,不会骑车的光荣事迹曾经被全班同学作为奇迹宣讲,让心高气傲的林晰一怒之下跟一直强烈反对她骑车的陈梅吵了起来,最后林晰绝食抗议,陈梅才妥协给她买了车,林晰在小区的花园里学会了,然后跑回学校借了个同学的车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一雪耻辱,从此之后就再也不提学车这茬了。
林晰骑了没几下,就跳了下来,抬眼透过厨房窗户看到厨房里的雪姨,在含笑看着她。
“雪姨,晚上我骑车去上学。”林晰趴在窗边,跟里面的雪姨说话。
雪姨听了,吓得手里的碗差点砸了。“笑笑,你又开什么玩笑,你一直就在小区里骑,现在突然上大马路,不是雪姨打击你,你那技术就是马路杀手。”
林晰讪笑着,“让刘叔叔跟着我好了。”
“你摔下来刚好有车,刘叔叔也救不了你。”
林晰翻了一下白眼,虎牙一下一下地咬着嘴唇,“那我练习几天。”
“笑笑干嘛突然要骑车了?”
“喜欢。”林晰慢慢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摸过窗棱,然后一甩头发,就跑了。
“慎哥哥,饭好了没,我饿!”一个小男孩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冲着厨房里的人撒娇,他的脚前堆着积木。
这是一个相当旧式的房子,窄长,两层,一二楼是一个长直的木楼梯连接,入厅只有一个柜子,一个长木沙发,一个旧式电视,厨房只有小小的一扇窗,内里昏黑。
“很快了。”厨房里的人埋头在打鸡蛋。火光照映着一张坚毅的脸,炉子上的锅烧得冒出了白烟。
吱啦一声,一碗切好的西红柿倒入锅中,香气四溢。
“好香,慎哥哥。”
厨房里的人嘴角微弯,锅勺翻腾几下,倒入了鸡蛋。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小男孩把积木垒成一条直线,嘴里念念有词。
锅里热闹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是关炉子的声音。
“小泠,你先吃。”顾慎把一碟西红柿炒蛋一碟青菜一碗萝卜干放在桌子上,回身从厨房拿出四个碗,四双筷子。
顾慎打了一碗白饭,把西红柿炒蛋里的蛋拨到饭面,走到小泠身边,“小泠,吃饭。”
小泠伸出手臂,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
顾慎抿抿嘴,双手放在小泠腋窝下,猛一用力,屏气把小泠抱在怀里,然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餐桌走去。
“你的。”顾慎把饭往小泠面前一放,转身去把作业拿出,放在餐桌上。顾慎唰唰的写字声,和伴着小泠的嚼饭声。
“顾慎!快出来。”一个很尖锐的声音传来。
“妈妈回来了。”小泠把嘴角的饭粒用手塞到嘴里,傻笑着说。
顾慎放下笔,默默走出门外。门外站着一对夫妻,两人都肤色黝黑,衣衫粗简,女的虽然看着满面尘土,但是很年轻,她草草扎在后脑勺上的马尾,有些蓬乱,发尾枯黄。男人看着40多岁的样子,老实敦厚,他们一人推着一个三轮,三轮上放着几个易拉罐和一包废纸,车头挂着喇叭。
顾慎走过去,从后面帮忙把两个三轮推上阶级,推到屋檐下。
“做饭了吗?”那女人把车锁好,语气生硬地看了一眼顾慎。
“做了。”顾慎走入屋,把桌子上的作业收起,放入书包内。
“顾慎,鸡蛋呢?”那女人才进屋,拿出筷子,在番茄里拨了几下,然后怀疑地看着顾慎。
“妈妈,在我肚子里。”小泠呵呵一笑,拍拍肚子。
顾慎暖柔地看了小泠一眼,过去把他嘴角的饭粒擦去。
“你知道现在东西有多贵!还要多养一张嘴。”
“秋莲,你就别吵了,消停一下。”屋外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说,他走入屋子,一身尘土,径自入了厨房,把水泼在脸上,擦了把脸。
“二叔。”顾慎站立一旁,给二叔递过筷子。
“今天累死累活一天也就挣个100来块,三个人都紧巴巴的……”秋莲从厕所出来,边走边提裤子。
顾慎淡淡地坐下,把番茄鸡蛋里仅有的鸡蛋沫拨到二叔碗内,然后给自己碗里拨了一把萝卜干,夹上一筷子青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说今天女人,怎么那么恶毒呢,卖我几个瓶子,那张脸好像多大好处一样,撞了我一下也不吭声,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啪!”二叔把筷子在桌面上重重一放!
秋莲滞了一下,拿起碗筷。不一会,那尖锐的絮叨声又响起了:“明天要去交水电费,50多的水电费呢……还有那个腌菜,那天隔壁老方借了一颗,赶紧让他还……我们家都没菜吃了……”
整个屋子里飘荡着的,除了秋莲的声音,就是吃饭的声音。顾慎吃饭极快,没几分钟就吃了一碗,秋莲一脸怨气地看着他装了第二碗。
顾慎视若无睹,坐下,倒了点番茄汁到碗里,又是一大口接一大口。
“二叔,小泠,二婶,慢慢吃。”顾慎拿起碗筷,到厨房冲洗,然后拿出书包,从里面拿出500块钱,递给了秋莲。
“二婶,这个月的伙食费。”
秋莲撇了一下嘴,把钱拿过手里,哗啦啦数起来,来来回回数了几遍,揣在口袋里,不作声响。
顾慎把书包一背,“二叔,我去了。”
“小心。”二叔无奈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压力山大的几天,再次做新人。。。发现还是很有新人的款阿,低眉顺眼,全无气场。。。。虾米时候我才可以雄风再现。吐槽完毕。
终于赶在12点前更了萨,没食言,给点掌声阿。。。
关于少年时代阿,人家都17岁了,当大人看啊!这个文少年时代会占好大一个篇幅,因为这个段时光对两个人都很重要,写高中生活也是满足一下我没怎么写过高中的瘾。事实证明好难写!不过写到后面就开了,前面这几张都是背景更多一点。后面两个人的对手戏会越来越多滴。感觉我的节奏总体还是很慢的。还没找到快的方法。。。哈哈哈。。。
sa,我觉得一个作者能够遇到你这样读者,真的太幸福了,巨大的动力啊!交流起来会觉得幸福,感恩有你。
另外我也在等一个人啊,苏苏,想知道她虾米时候来。。。
你们两个是我无数次想偷懒,然后又舍不得的重要因素之一,当然写东西我还似乎很喜欢的,只是人会懒阿会懒阿,有好多的借口。
虫子,多谢你来噢。。。。你懂的,千言万语,留在qq讲。
其他妹子,你们的每一次留言小音都记在心里,每一个爪印都是激励,大家萍水相逢,因为一个文,大家都有了开心的瞬间了。
大家晚安,小音明天还要打足精神去做新人。。。。5555。。。新旅程。。。默默为自己加油!
☆、那时年少——烧饼和自习
顾慎把车锁打开,腰部靠在车座椅上定了一下,才迈腿跨上车,长腿一捞,左腿几乎没太用力,靠着右腿的蹬力,车轱辘就转了起来。
A城的傍晚,落日西下,竟然有了清凉的风,顾慎身后的那个旧房子越来越远,慢慢隐没成一个点。
顾慎极喜欢A城的傍晚,有阳光,有风,清凉,从前一家三口,会在这样的时间,吃饭,散步。爸爸会拖着妈妈的手,他站在父亲的身边。妈妈清弱的身体,会微微倚靠着父亲,两人慢慢扯着什么不着边的话题。瓦楞上长出的草,就在和风霞光里摇曳。
风把顾慎的头发吹起,吹干他额头的汗水。车行至公园,顾慎跳下车,打下脚撑,钻到一个树林子里。
“烧饼!”顾慎的声音有些沉,在傍晚寂寂的林子里,显得有些悠远。突然一只黄毛狗飞速窜了出来,扑在他身上。
顾慎露出难得的笑容,笑容如暖日初起,大地开怀,他揉着那毛茸茸的狗头“慢点,摔跤了。”
烧饼立刻呜呜叫着,趴在地上,好像真怕顾慎摔跤一样。
顾慎攀着一棵树,右腿着力,坐在一块树下的石头上,烧饼一跃,灵巧跳上他的腿上。伸出长舌头开始舔他的手。“现在还没吃的,晚上我下班给你带。”顾慎眯着眼睛,宠溺地给它梳理长毛。
那是一只普通的杂交流浪土狗,毛长而杂乱,脸部扁平,唯有一只嘴突出,长相不讨喜,整个脸就像一块夹肉烧饼。
“你最近洗澡了没?”顾慎自说自话,烧饼放弃了舔他的手,老老实实趴他腿上,半闭着眼睛,一条腿耷拉在他胸前。“晚上自己到湖边洗澡,我回来见到你要干干净净的。”
烧饼又是一声懒洋洋的呜呜声。一人一狗,就在树下,长久无声,顾慎靠在树干上,独自发呆。
“我要走了。”顾慎拍拍烧饼的头,语气里满是不舍。
烧饼不甘心,咬着顾慎的衣角。顾慎又使劲摸了狗背几下,把烧饼抱起,放在地上,才有慢慢站起。
烧饼要跟着,顾慎回身,“别出去。”烧饼继续呜呜叫着,清澄的眼睛看着顾慎,尾巴摆动得厉害,最终它乖巧地站在原地,看着顾慎离开,然后寂寞地趴在地上。
“笑笑,再不快点就迟到了!”雪姨轻拍林晰的房门。房门纯白,门上挂着一木牌——笑傲糨糊!
门开了,钻出一个脑袋,水淋淋的,一条浴巾搭在头上。
“我的大小姐啊!几点了啊?赶紧吧。”
“很快,10分钟。”
“10分钟你就等着迟到!”
“5分钟。”林晰跳着走开,一路跳一路擦透,那长而蓬松的卷发,像羊毛湿水,乱哄哄挂在头上。
“我能进来吗?”雪姨在门外,被那五颜六色的木牌子晃得晕。
“进来吧,帮我吹一下头发。”
雪姨推门而入,林晰正在往上提牛仔裤,白色的胸衣已经穿好,粉蓝色的扣钮针织短袖衣丢在床上。林晰的皮肤细腻光泽,如月下之色,浑圆的小小饱满,柔美修长的腰脊,平坦的小腹,颀长的腿……
雪姨看得目不转睛,暗暗感叹了一下林晰的青春逼人如夺目星辰。
“雪姨,头发……”林晰撒娇一样地看了一眼雪姨。
“你就是个忙乱鬼,到处让人收拾。”雪姨拿起风筒,小心抖开她的长发。林晰拿起衣服,套在身上。
“笑笑那么漂亮,到时候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孩子才能让你看上眼,女孩子是月亮,男孩子就是太阳。”
“雪姨又说这样的话了。”
“以后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