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骑着骆驼路过罗意威身边的时候,发现他欲哭无泪的石化在夕阳里。
“各位,明天就可以抵达城市了。加油吧。”导游小姐挥舞着拳头给大家打气。
“哦。”我酥软的举起拳头,和身旁明显精神过旺的人们喊着。
“你好像没什么精神。”那个叫小然的女孩对着我道。
“讨厌形式主义而已。”
“简洁的行动派。”她说,然后追上自己的家人,并抛下一句“你会活得比别人长的”这句话。
长?但愿吧,如果子弹一直没有爱上我的话。
夜晚,没有月亮。公主有些惶恐不安,连我也是,不知她传染给我还是我传染给她。
“你来了。”深绿色的瞳仁睁了开来。
“谁!”我猛地转头,那边是空漠的一片,在左边是罗意威耸拉着的脑袋,光头没有一丝亮度。
一切放佛都沉沦入了黑暗。
“国靖。”导游小姐再三喊我,我才回过神来。
“今晚天气不太好。我需要在前头开着灯,你能在后头接应吗,我怕有人走散。”
我点点头,说可以。其实我仍是有些精神恍惚。我让罗意威跟在队伍的中间,自己吊在后尾。
易拖拖拉拉,晃晃悠悠的走在我的签名。这些天她一直未与我搭话。我也从未去招惹她,但今晚我始终感觉会有事请发生,是什么不清楚,凶吉也未明,但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
我对她道:“到队伍的前面去。”
她恍若未闻。
我蓦地生出一股怒气来,提高声音道:“到队伍前面去!”
“你管我啊!”她冲我大叫,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拍子。
“听着。”我喘着气说,感觉越来越糟,上次也是这种情形:“你到前面去,跟着导游小姐,那样比较安全。”
“在后头就不安全吗?”她反问着。
“不是后头安全不安全的。”我努力组织言语,使它们感受起来更能清晰明了:“而是我的问题,是我。”
“不好意思,听不明白。”
“也就是说,我在这,所以可能,有危险,我有这种感觉。”
易看了我一眼,黑暗中猜测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她将骆驼前驱了两步,就算是与我拉开了距离。
“请过来,拜托了。”那声音说,我努力迫使自己忽略掉她,尽量将注意力放到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上面。
在黑暗之中,大家的队伍无意识的拉进了些,我隐隐约约听见了罗意威唉声叹气的说些什么,便想将精神力集中到他的话那里。
他说:“这世上只剩爱与觉悟,要么为爱牺牲,要么为爱觉悟。”其中有男子唏嘘的声音和女子的轻笑。
不行,脑袋一听到他们的话就好像更加混乱不堪了。
沙尘细粒开始在地面上抛起,想一层干冰那样蔓延。远处依旧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能见度急剧下降。
“要下雨了吗?”有人问。
导游小姐忽地停了下来,惊叫道:“是沙暴!快!快下骆驼!”
“沙暴!”我猛地一震,是这个吗?大家纷纷下骆驼,在罗意威和导游小姐的指挥下迅速围成一个圈。
“国靖!你在干嘛?快过来!”导游小姐喊到,似乎为了验证她的预言,几乎是一下子,黄沙劈头盖脸的砸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大家陷入危险。我当时仅是这么想的,立刻驱赶着骆驼,向着潜意识的方向奔去。
骆驼本就下的不轻,一听到我的命令,立刻拔脚狂奔,势头止也止不住了。
“他要干嘛!”导游小姐叫着,这是一个娇小的身躯也翻身上了骆驼,跌跌撞撞的向着我奔跑的方向追去。
“易?!”罗意威叫喊着。
“太乱来了,太乱来了,这什么跟什么!”导游小姐念叨,黄沙漫天飞舞,一米之外根本就看不清了。
“不行,我得找他们回来!”导游小姐说着就要上骆驼。
“等等,你要干嘛?”罗意威一把抱住她道。
“救他们啊,他们可不知道沙暴的可怕,何况还是我队里的人。”
“那这里的人就不是你队里的人?!”罗意威质问着,导游小姐愕然,看着紧紧靠着骆驼,相互拥挤的人们,失了言语。
“相信他吧。”罗意威将导游小姐的兜帽扣上,将她按坐下来:“好歹国靖他是一名特种战士。”
“有用吗?”导游小姐质疑着。
“对特种兵来说,沙暴跟下雨没什么区别。”罗意威笑道。
导游小姐稍微安心,将骆驼们看好。
罗意威也靠紧了骆驼,却在胸口默默画着十字:国靖,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漫天的黄沙根本看不清前面,我行驶了好长一段距离,跑了多久不清楚,但感觉路程很远就是了。
在沙暴中站着绝对比坐着危险,我想觉得差不多了,连忙蒙住骆驼的双眼,空中不停的发声让他停下。
骆驼原地转了好一阵,终于伏了下来,我翻滚而下紧紧贴着它,这是才发现怀里还有公主,该死,忘了把她留下了。
“别怕,公主。”我将衣服裹紧,不让一粒沙子吹进去。公主显得沉着多了,不愧是沙漠的王女,我还以为她会跳出来呢。
我暗暗祈祷不要潜入风暴中心,以为那里绝对会把人撕成碎片。四下漆黑漆黑,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有一只巨手伸出来。
呼呼的风声和细沙敲打声,连成一片。有些地方被打得生疼,我尽量蜷缩,是自己露在沙暴中的体积变小,心里那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所以,沙暴还在继续,且仍会有什么后续发生。
“国靖!”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听不真切,我暗笑:难道连名字也知晓了吗,都指名道姓的喊我了。我决心不理。
“国靖……”
隐隐约约的。喊吧,喊吧。答应你才有病呢。
“国靖……你在那?回答我……”
这朦胧的哭腔令我一阵失神,这声音,耳熟,而且,不似那么虚无缥缈,无方向感的声源。
难道有人追来了?
那个笨蛋!
我将公主塞进骆驼的行囊内,告诫她不要出来,不管她的不依,拉上拉链,自己向着声源跑去。
“国靖……国靖,你在哪?回答我……咳咳,国靖……”
声音越来越清楚,着表明方向不错,我几乎是半躬着身,低着头前进。眼睛被风沙吹得睁不开,只看一眼前方,走几步再看一下前方。耳朵成了探寻的唯一工具。
近了,近了。可以隐约看见模模糊糊的巨大身影。那是骆驼,果然有热追过来了。
我几个箭步冲过去,骇然的发现竟然是易!她正贴着骆驼步行,每喊一声都要咳嗽几下,吐几口沙子。
“笨蛋!你过来干嘛!”我将易按着坐下,顺手也将骆驼拉下来。
“太好了,找到你了。”她显然是松了口气,紧紧抓着我的衣服。
“找我?找我干嘛,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我几乎是怒吼着的,同时也呛了几口沙子。
“那你为何不跟大家在一起?”
“我说过跟着我有危险。”
“所以我就来看看到底有什么危险。”
“啪!”的一下,我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生命不是拿来游戏的!”我愤怒着,也许是经历太多的生死,我对生命格外珍惜,看到养尊处优的易说出这种话,不由得怒火中烧。
“我就是喜欢!怎么样,你管我!”她被我打了一下,反倒直起脖子像是准备咬我。
我再次伸出手,她赶紧闭上眼睛,却马上露出你打好了的神态。
跟她我没什么好说的。或许我真无法理解,我将手按在她的头上,狠狠的压了下去,替她紧了紧兜帽。
风沙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息的样子。骆驼时不时的起身,将满身的黄沙刷下,在重新坐下,以免被淤积的沙子所活埋。
我紧紧抓着易的手臂,用两个人的重量去对抗风力。眼下我们都不敢抬头。我时不时的要提醒易起身,重新坐在沙面上。眼下不光担心自己,也不知道公主怎么样了。
易忽地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发现她有些颤抖,她说:“唉,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无聊!既然如此害怕又何必追过来,我明白此刻不能打击她,便道:“怎么会,不要说话,安静的坐会,沙暴就过去了。”
她安静的坐了会,悄悄的抬了下头说:“国靖,我想唱歌。”
“你非得在沙暴里开演唱会不成?”我无奈道。
也不知我这话让她受了什么刺激,她猛地要站起来,我连忙将她拉下,刚刚那风差点就吹飞了她!我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她越是反抗,我抱得越紧。
“好了,好了,你唱还不成嘛。”
“不唱了!不唱了!风沙大死了!都死了算了!”她在我怀里瓮声瓮气的说。
“行行行,是我不对。”我咳嗽了两声:“唱吧,唱吧,在我怀里唱,尽情的唱,什么风沙也吹不进来,*,呸呸,这讨厌的沙子。”
谢天谢地,我话一说完她就安静了下来。我的手臂随着她的呼吸也上下浮动着。好一会,甜美清澈的歌声从我怀里流泻出来。
“请注意我的心情,让我等什么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外,现在马上,了解的话,我右手还空着呢,给你牵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的要求也不是很任性吧,所以……”
沙继续漫舞,不过却有了舞韵;风继续呼啸,不过却有了感情,我不知道这首歌配乐效果是怎么样,但我喜欢这种声音。
一种告别很久的安静从我怀里分开了,如茧般包裹住了我,我情不自禁的,换了一种温柔的姿势搂住她。
歌声,好像从来没有令我如此在意过,她唱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笑道:好像抱着一只音乐盒呢。
她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最后将歌词唱完:“……想有一天,是你在等我。”
“不错,不错,还有对不起。”我说道。
“……”
“一时*……还疼不疼,要不让你打回来,我不还手好了。”
“……”
“咚”的一声,我的*被狠狠揍了一拳,我闷哼出来,着丫头还真揍,还得我还没做好准备工作就被偷袭了。
“硬死了。”她说。
“腹肌嘛。”
“不过你还是赚了,打了人家还让人家单独给你唱歌。”
“那你出场费一般多少?”我好奇问道。
“九十万,美金。”她说。
“我还是补一张普通座的门票好了。你去打劫还是去唱歌?”听到这话,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立个一等功也没这么多钱啊。
“去你的,又不是我定的。公司定的价而已。”
“那,那我要付多少?”我试着问。
“……”她沉默一会,说:“就这样一个拥抱好了。”
我沉默,她又开始唱歌。风沙,没有穷尽的倾落着。
不知是唱到第几首歌,也不知是第几次抖去身上的沙子,在我怀里易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换成平稳的呼吸。
也许,这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的,一个人的演唱会吧。
也不明白是什么时候,易比我先醒过来,发现自己仍在我的怀里之后,连忙一把将我推开。
我猛地一惊,不过头已经有一半陷入沙子里了。拔出来,摇了摇,沙暴已经停了,我们竟有半只身子埋在沙子里。
奇怪,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不应该啊,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在那种情况下睡着的。
我跟着易站起来,排掉身上的沙。奇怪的女孩,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她的歌声给我带来宁静这一说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笑着说道。
“是吗?”我耸耸肩:“那你知道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来的方向啊。”她伸出手朝后一指,随即讶然。来的地方沙丘起伏,根本看不出什么人为的痕迹。
“总之,我们往后直走就好了,兴许能碰上队伍呢。”易故作镇定道。
有这么幸运吗?我不敢肯定,心里那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出现而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就像正有什么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向你靠近。
“走吧,国靖。”她牵上骆驼喊道。
算了,既然躲不过,那就让它自己来找我好了。我只需要蓄势待发,以逸待劳。
“哦。”
我望了望天空,此时正值正午,看不出偏向哪边,我只好从骆驼背上取出长条状物,插在沙地里,观察了好一会,又用手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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