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怒着眼道:“南华仙派被灭,你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你的下命,大羽定然不会无视仙派的生死,神、仙两派唇亡齿寒,神界又内患不断,你们竟然这般冷漠,见死不救,若是一起拼杀,我派也不会全数被屠!我倒要看看神君如何解释!”
辰轩望一眼瑾瑜,叹息一声:“神、仙两派唇亡齿寒,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天帝仁厚,这样的道理你明白,天帝自然也明白,神界如今内忧外患,危机四伏,一面要抵挡魔界的攻击,又要守住月华谷,内在又要防范炎东大帝,试问如果失去仙派的支持,最后只会寸步难行,就算再愚蠢也不会当着仙魔两派的面做出此等行为,那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吗?仙派只会倒戈相对。”
瑾瑜与子文一愣,仇恨攻心倒是自乱阵脚,基本的逻辑也没有了,瑾瑜眸色一紧:“请神君明言。”
第八十九章 危机四伏
“关键就在大羽将军身上,此人乃是东海龙王的手下,后被推荐给天帝,故而晋升为将军,其实本君又何尝不明白大羽将军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为了牵制本君,天帝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只能安抚,此次大羽谎报本君的军令,用意不言而喻,希望因南华仙派被灭之事,致使神、仙两派决裂,进而打压天帝的势力,相信不久四海八荒就会传出推倒天帝的传言。”
瑾瑜疑惑不解道:“大羽虽为东海龙王的手下,但东海龙王跟炎东大帝是一党,等大羽的身份公布于众,那便能知道此次神、仙两派反目是炎东大帝指使,那炎东大帝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以炎东大帝的智谋跟心机,没有道理会堂而皇之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子文眸光一闪,诧异道:“难道是大羽贪生怕死,故意为之?只为了在魔尊刀下存活下来?”
辰轩寻思片刻,负手而立,声音坚定道:“看来答案在大羽身上,本君与炎东大帝熟知多年,他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更不会做让人落下口实的事。”
瑾瑜思虑一番,望着辰轩痛声道:“神君果真是心思缜密,想来所有的事情神君都能揣测一二,可我不明白,神君明明知晓大羽心存不良,为何还要让他领兵前来南岳山,那神君又安的何心呢?我实在替神君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子文与暮晓一惊,瑾瑜分析的非常敏锐,神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仍然让大羽带兵。这样有利于谁?辰轩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混乱,突然他用金光划破手指,众人一愣,他对着天际严声道:“此次确实是本君的疏忽。一心只想找到晓儿,将她送回月华谷,才将军队转交给大羽,断然没料到大羽会不仁不义做出此等寒心的事,我辰轩今日对天起誓,一定手刃大羽。将事情的真想查明清楚,给南华仙派一个交代,让枉死的人能得到安息,否则必遭返原之苦!”
返原之苦便是回归原形,一切修为尽散。这对于得道的仙人是致命的诅咒,更何况对于像辰轩这样位居高位者,更是重上之重。
瑾瑜跟子文也断然没想到他会布下这么严重的誓言,心中有再大的埋怨此时也只能安抚下,其实大家都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便是魔尊,他们二人齐声道:“好!我们相信神君的决心!”
暮晓擦干脸上的泪痕,望着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直射入她满是伤痕的眼中。四周飘散的骷髅骨灰也渐渐散去,在她看见骷髅红眼时,她亲眼见到自己将刀刃插进了夜瞳跳动的心脏中。鲜血覆盖她握刀刃的手时,那血液的热度是如此清晰,清晰到这一切就像是真真切切发生过,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而出的绝望久久不散。
她因哭泣而有些哑的嗓子,坚定道:“我们要尽快赶到落海,前路一定也是尸横遍野。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否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而且这一路会有不少追杀的人。我在寻你的一路,就听闻了暮晓崩。神树倒,六界乱,这一路全是消失的禽鸟,遍地的百姓尸首,若不是在前方山村遇到埋尸的瑾瑜,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子文望着朝霞叹息一声。
暮晓强忍眼泪,痛声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我才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些鲜活的生命,我该怎么偿还!”
子文淡淡一笑,轻拍她的头:“傻丫头,不要总是将一切错都归结于自己身上,我们要向前看,尽全力阻止一切不好的事情,这样逝去的人才能得到宽慰,你若总是郁结于过去,郁结于强加的罪孽,那我们怎样挽救苍生呢?”
她释然一笑,心也跟着一缕晨光一样慢慢穿透心中的阴沉,那些执着也该慢慢放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更多的人惨死,她要勇敢面对这一切,不再逃避,不再逃避所谓的职责,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她要坚定心中的信念,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轻抬右手,发着绿光的精灵从她手心隐现,如今她的的仙气足够养活这么一只小精灵,精灵的光强弱忽闪,她四方转动方向,直到精灵对着北方,绿光逐渐变强,她笑道:“看来接下来得往北方行。”
瑾瑜握着折扇笑道:“应该不会再有骷髅军了吧?这一路的妖魔鬼怪够多了!”
辰轩回道:“这些骷髅军应该是被人放出,不管是谁,能放出地狱十八层的恶灵定然不简单,前方也会更加危险。”
“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她目光坚定,白皙的脸蛋染上霞光,卷翘的睫毛也投下坚定的阴影,辰轩与瑾瑜、子文见她勇敢的模样,望着北方都带着浅笑。
这一路北上,确实是危机重重,一路上都会有窜出来的小妖,都是妖界残留下来的妖邪,都希望通过六界乱的预言而重整妖界。
一个黑暗的岩洞内,四周都是浓阴遮天的千年古树,将岩洞掩饰的密不透风,一袭紫色长袍的男子负手立于岩洞中心,浑身散发着高贵与孤傲,身旁一只白色独角圣麒兽俯在脚边,整个圣洁的画面与周围阴暗景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说不出哪里违和,仿佛这样的亦正亦邪天生就适合这名男子。
一名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恭声道:“主上,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行走,非常顺利,只是……”
紫袍男子右手抬起止住跪地的男子,声音清润中又带着一丝寒意:“加快速度找到大羽,不能让神界的人抢先,真是愚蠢可极的东西!”
“是!属下立刻前去寻找。”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然而这样的平静似乎极其不正常,这一路走来都是腥血,特别像这样的夜晚更让人警觉。
一阵凉风袭来,暮晓身子一抖,从睡梦中立马醒来,堆起的火把依旧在燃烧,她轻轻起身,四周的黑暗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稀能看清,瑾瑜面色安稳的在沉睡,也没有了以往的大少爷讲究,直接熟睡在稻草上,子文握着玄剑坐在火堆前一动不动,似乎睡着。
“子文、子文、瑾瑜。”她摇着呼唤一会,见他们二人都没反应,而辰轩不知在何处,一时她不免有些奇怪,这几日她依稀在半夜醒来就发现辰轩消失不见,总是在天明时出现,若不是今夜夜风极寒,恐怕也不会这么早醒来,她给瑾瑜子文打下结界,暂时也无法理会为何瑾瑜跟子文会睡的这般沉,她随即便开始在树林中寻找辰轩。
树林里阴暗而寂静,她静悄悄的行过树林,一片广阔蒲苇林映入眼前,摇曳万里,风拂过,都是细细的沙沙声,连成一片,像是午夜的曲调,她正疑惑是否进入蒲苇林,突然一阵细碎的痛苦呻呤声陆陆续续传来,她心一紧,屏息静气,朝着声源处靠近。
越发靠近,痛苦的呻呤声越发清晰,似乎压抑着极其难忍的疼痛,而这个声音又极其熟悉,她加快脚步,还未靠近,一股金光术法凌乱袭来,她用七彩灵光轻易躲开,惊慌道:“辰轩哥哥,是你吗?”
“你来做什么?我此时不方便,你先回避。”声音带着微颤跟慌乱。
她听言,丝毫不回避,加快步伐奔去,岂不料道道震人的神气袭来,却也只是避开她的要害,企图制止她的前行,她见此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而且她明显感觉这些袭来的金光术法威力极低,她掌掌相抵,顷刻间就进入蒲苇中心,见到来不及整理好一切的辰轩时,她诧异的身子僵硬。
他俊美绝伦的脸上惨白一片,脸上的汗珠如同雨下,绣着雅致羽凤的锦袍一尘不染,只是胸口处却褶痕一片,来不及舒展开的领口都是手抓的痕迹,他清雅的眸子此时泛着微红,有着明显的慌乱,他一直都能很好的掩饰情绪,这样的情景更加让暮晓疑惑不已。
从消灭那些骷髅后,她就渐渐发觉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直也只是疑惑,此时她心中说不出的酸痛,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急忙挣脱开。
“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辰轩避开她的目光,转过身整理好衣袍,声音无比平静:“无碍,只是练功有些走火攻心罢了?”
“练功?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会半夜练功吗?”
他轻声一笑:“傻丫头,一日功一日积,练功当然最好每日都勤奋些,哪都像你这般爱偷懒。”
“那你让我看看,你身上可有伤?”
“傻丫头,你如今长大了,哪能随意见男子的身体,放心吧,我没事。”
暮晓一愣,垂眸有一丝别扭,也确实忘记了,已经不是小时候能随意跟他撒娇,她疑惑点头,勉强赞同他的说法,心想等适当时机再探寻。
辰轩轻轻浅浅一笑,“我们回去吧。”带头走在前面,突然他步伐一顿,抬手示意暮晓停下,她疑惑与他相视,他漆黑如墨的瞳仁在摇戈的蒲苇中搜寻,她细微观察,确实发现空气中带着阴寒之气。
辰轩一道金光从掌心射出,顿时黑暗的蒲苇林变得亮堂,狂风大起,金光术法劈散震开,一阵碰撞之声传来,半空中漂浮着被打散的黑雾,再慢慢聚集,黑雾缭绕,形成一个人形,暮晓大惊,没想到隗义杀一直潜伏在她周围。
第九十章 独立的意识
暮晓慢慢隐到辰轩身后,刚好躲在他伟岸身躯之后,她手紧紧揣着袖口,心中忐忑不安,隗义杀将天机镜交给她修复,最后世事难料,她又落入魔界,天机镜也再次回到夜瞳手中,只怕是触了隗义杀的逆鳞,以她所知,此人对月华谷有着不一样的执着。
“玄机阁阁主?”辰轩警惕道。
“哈哈哈,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君也知道区区人间小阁之主,实在是在下的幸会。”
“玄机阁在人间界也算颇有名气,只是却做着黑暗的勾当,阁主都是以物易物,从不做交易以外的事情,难道阁主潜伏在我们身边,是在做买卖吗?”
“在下的买卖早就达成,只是在看着货物而已。”
辰轩一愣,忽觉暮晓一直躲在身后,眸色深沉如海,顿了顿道:“货物?难道阁主所指的货物是我神翎族的暮晓?”
黑雾袅绕中的隗义杀冷笑的抬起苍老的手指,指尖立刻显出暗红血线,血线的尽头正是暮晓的脖颈,她大惊,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拉出来,以铺天盖地之势扑在地上,隗义杀只轻轻一拉,她便觉得浑身如同溺水般,意识薄弱,灵魂在脱离身躯,辰轩拧眉一掌挥向血线,岂不料血线毫无反应,只剧烈震动,反倒更加剧暮晓的疼痛。
辰轩见此眼中森寒,一股股金光术法击向隗义杀,力道虽强,却不醇厚,像是受了重伤,隗义杀愣过后。庆幸辰轩重伤在身,阴寒的蓝光眼带着狡黠,两方侧身躲过袭击,每次翻动便牵动血线。
“啊啊啊。”她痛苦的扭动身躯,整个人匍匐在地。脸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如同将死之人,她气若游丝,身子也逐渐僵硬,嘴角慢慢流出白色泡沫,辰轩连忙扶起她不停输入仙气。一次次聚气企图震开血线,却也只能加剧她的痛苦,他一早就听说只要落入玄机阁的魂便不能被取回,没想到以自己的神力也无法砍断血线。
“你赶紧放了她!”辰轩一声大吼。
隗义杀通过血线也察觉她的气息羸弱,苍白的手指一收。她如同被勒紧的人瞬间得到释放,再也止不住的咳嗽,涨成紫色的脸也慢慢缓解,充足的空气顷刻充斥她的呼吸道,即将脱离身体的三魂七魄也瞬间安抚下来。
辰轩见此轻轻将她放在蒲苇上,全身发着金光,双手展开大型金光球体,盘旋手心。狂风肆虐,卷起无数蒲苇,隗义杀全身的黑雾与此同时也席卷半空。整个蒲苇地都被笼罩在黑雾中,让人不寒而栗。
辰轩御光一指与隗义杀冲来的黑雾在空中相撞,平地惊雷,黑雾包裹的金光瞬间穿透,成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