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真紫鹭咀嚼着自私这两个字,只觉得满嘴的苦涩从舌尖开始一直扩散到了全身,让她浑身都散发出了一种叫做煎熬的痛:“你说的确实没有错,我们都是自私的。那你为了什么?”
舒双翼伸出了手轻轻的捏住了南真紫鹭的下巴,嘴角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轻轻的问:“紫鹭,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只是一味的逃避装傻?”
南真紫鹭惊了一跳,她的一双紫色的眸子瞪着舒双翼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喃喃:“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舒双翼弯下了腰,凑进了南真紫鹭的脸庞,轻笑:“既然这样我就说的清楚一点好了。紫鹭,我肯这样帮你,自然是因为我的目的是你了。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或者说,我又有什么必要跟着你们到处行走?”说到这里,他的嘴唇轻轻的贴上了南真紫鹭的丰盈的双唇,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片冰冷。
南真紫鹭楞住了,只是感觉到一片柔软就这样吞噬了她所有的情绪和思维。随后一片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凉薄就这样滑入了她的口腔,惊得她立刻就推开了舒双翼,慌乱的看着他:“师兄……”
“你并没有拜入师门,你该叫我的名字。”舒双翼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无限的魔魅,像是黑夜里的幽灵,甜蜜却又致命。他轻轻的捏住了南真紫鹭的下巴,舌尖在那张红润的唇上划出了一道绵软的痕迹:“你似乎在怕什么。”
“好吧,舒双翼,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会……”南真紫鹭说道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悠然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这样真的不好啊,我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的。”
舒双翼笑了起来,然后直起了身子,放开了南真紫鹭笑:“忘记最好,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会提醒你的。”他转身没朝门的外面走去:“真的决定明天走吗?”
南真紫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舒双翼转过去的背影发愣,听到了他的问话才回过神来:“恩,是,明天走,一天都不耽搁。”
舒双翼将手轻轻的捏住了门的把手,转过头来笑道:“紫鹭,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和常人在一起的,你明白吗?”
南真紫鹭看着舒双翼,眼睛睁得老大,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在平常人的眼中,我们这样的人是怪物啊。”舒双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终归不是属于这个红尘的人,这就是命,不要想着挣扎。”说着他拉开了房门,任寂静夜里的冷风吹进了一室的昏黄,绝尘而去。
南真紫鹭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咬紧的下唇,半晌才问道:“阿离,我不是平常人吗?”
莫笑离抬起了头,一身毛皮亮得实在是漂亮,他哼了一声:“紫鹭,你觉得一个可以飞檐走壁,伤口可以转眼就好的人是平常人吗?”
南真紫鹭看着莫笑离,一双紫色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阿离,舒双翼有什么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你知道吗?”
莫笑离打了个呵欠,然后很不耐贩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紫鹭,他自然是有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在常人的眼中,我们这些人,终究只是怪物,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我们依旧和他们是两个世界。”
“阿离?”南真紫鹭的声音里充满的艰涩。
“别想了,快点睡觉吧,你的伤才好,还是不要太劳累。”莫笑离闭上了眼睛:“那个硬币,你还是丢掉吧,你留得越久就越像硬伤。”
南真紫鹭呆在那里,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杂瓶一样说不出任何的滋味。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香格里拉
荆棘看着南真紫鹭苍白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了一丝疼痛,他不无担心的看着她的脸孔叹息:“你的伤有没有好一点,如果没有好的话,不用着急走吧,还是休息一下吧。”
南真紫鹭抬起了眼睛看着荆棘的脸,一动不动。这张脸和昨天一样,还是那样的俊逸,可是这张脸上看不出除了平和以外的任何情绪。南真紫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荆棘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种迷茫的距离,她的唇角上翘起了一个很淡薄的微笑:“我倒是想休息,只是时间不等人,我休息的时间越久,魏延……”说道这里她不在说话,只是将眼睛看向了魏延那张有些难看的脸,笑得愈发的淡薄起来。
荆棘楞了一下,然后点头,他自然是知道南真紫鹭的意思的,现在的他实在是很矛盾,他的内心深处是想南真紫鹭可以好好的修养一下的,毕竟昨天那鲜血淋漓的样子让他实在是记忆深刻,而他却没有这个立场说这样的话,他的身后还有魏延,还有一个人鲜活的生命捏在南真紫鹭的手里,如果她休息的越长,那么魏延生还的机会也就越小。
魏延看着南真紫鹭苍白的脸和荆棘尴尬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实在是一个错误。他放下了碗筷,微笑:“我到院子里站一会,你们慢慢吃。”
南真紫鹭点了点头,荆棘看了看魏延又看了身边一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舒双翼一眼,也放下的碗筷:“既然决定了,我就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你们慢慢吃。”说着也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外不知道和魏延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走回楼上去了。
南真紫鹭看着面前的粥,皱了皱眉毛,端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放下了碗后,她低垂着眼睑:“舒双翼,我们是怪物吗?”
舒双翼愣住了,然后伸出了手,轻轻的拨掉了南真紫鹭唇边的汤汁,苦笑着:“紫鹭,不要那么在意,就算是怪物我们也有和常人一样生存的权利。”
南真紫鹭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然后扯出了一个虚脱的笑容,却坚持的问着:“双翼,我们是怪物吗?真的是怪物吗?”
舒双翼的心里疼了起来,他将南真紫鹭紧紧的揽入了怀里,叹息:“不是的,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只是天生比别人能干,没有别的,只是这样,你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多想。”
南真紫鹭嗫嗫道:“果真如此吗?我们真的不是怪物吗?果真是如此吗?”
舒双翼将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现在的南真紫鹭让他看见了少年的自己,他也曾经如此的彷徨无助,也曾找不到方向。与常人的不同让他从记事开始就觉得难以接受,他受过的苦,他不要她再受一次,于是他微笑:“真的,确实如此,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只是比别人能干,只是这样的,紫鹭,就是这样的。”他一次又一次的肯定着。
南真紫鹭喃喃着,神情里有着诸多的不确定:“双翼,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样,可是,我知道,我们是真的不一样的,从小就知道。可是,我们不是怪物对吗?虽然受了伤会立刻的恢复,但是,我还是一个平常人,对不对?”她低低的呢喃着,脑海里却不断的回忆起孩童时代,自己伤口瞬间好转被所有的孩子叫妖怪的事情,这个事情就如同一个永远不能好转的伤疤一直在那里,让她夜不能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时候他们都叫我妖怪?我不是妖怪,我是平常人。”
舒双翼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提起放在地方的背包,拉着南真紫鹭的手朝院子里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轻轻的说:“紫鹭,你看看外面的天,无论多么蓝多么干净的天,都会有云彩飘过来的,所以,无论我们怎么要做得和平常人一样,我们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我们是和常人不一样的,从来都是这样的,你不是很小就知道了吗?”
“我不是妖怪。”南真紫鹭低着头,好像是个孩子一样执拗的重复着。
舒双翼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南真紫鹭的头发笑:“你不是妖怪,就算我是妖怪你也不是妖怪。”
南真紫鹭抬头看着舒双翼,脸上的笑容轻轻一碰就会破碎,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如果我是妖怪,你会不会也一直陪我做妖怪?”
舒双翼愣了一下,接着无声的笑了出来:“傻瓜,我一直都是妖怪啊,当然会一直都陪着你。”南真紫鹭看着舒双翼的笑容,这才淡淡的叹了口气,安心的点头。
“我们收拾好了,是现在就走吗?”荆棘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目光却一直胶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他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破了一个洞,疼的厉害。
舒双翼点头笑,几人一同向主人家告别后,找了一辆跑运输的小长安赶往南涧。
从大理去香格里拉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丽江的。不过,车子只是穿城而过并没有停下来,荆棘看着丽江这个喧哗的小城市,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浮上心头。只是离开了短短几日,在他看来却恍如隔世。他叹了一口气,眼睛朝左边座位上南真紫鹭看去,她依然是一个人坐着两个位置,她身边的那只大猫很霸道的窝在座位上作威作福。也许在她看来,这只大猫是比他们这些人还要重要的吧。荆棘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早上南真紫鹭和舒双翼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从大理到丽江,再从丽江到香格里拉,一路上土的颜色不断的在变深,最终从红色变成了灰褐色。六月的香格里拉据说非常的美丽,虽然荆棘和魏延两个人还没有看到那天高人鸟飞的壮美景色,就一路上山峦叠嶂,绿雪皑皑也让他们目不暇接。
荆棘怎么也想不到的,在这样炎热的夏季依然可以看见晶莹的雪。公路是盘山的,在盘山公路的下面是蜿蜒的金山江,而矗立在江水两岸的就是哈巴、玉龙雪山,他们隔江对望,好不威严。纯白的雪在郁郁葱葱的植被映衬下竟然折射出了耀眼的绿色,镶嵌在巍峨的山巅,像是一块璀璨无比的宝石。
路过了虎跳峡继续北上,天气就显得有些寒冷了,荆棘看着地图,知道从此刻开始他们进入了云南省迪庆州香格里拉境内。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建塘
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香格里拉。这是美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的代表作《消失的地平线》里对香格里拉最浓缩也是最高度的概括。
香格里拉,原名中甸。而建塘是中甸的县城,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丽江古城申遗的成功,让整个中国呼啦一下就开始了古城热,纷纷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古城,比如凤凰古城,比如周村,比如建塘古城,虽然它们各具特色,但是就这样一下子蜂拥出现,让人难免还是有种随大流的感觉。
在香格里拉县城,沿主干道长征路走到尽头与团结路交叉的路口,继续往里走,就是建塘古城。现在的香格里拉县城就是在原来建塘古城的基础上扩建的,和丽江不同,香格里拉县城的街道上是没有那么多整齐划一的规则的,无论是建筑还是居民他们都更随意一些,让人来到这里真的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几人走在长征路上,脚步放的很慢。其原因有两个,一是南真紫鹭的身体并没有完全的恢复,又加上高原让她一下子有些很不舒服;二是这四个人中拖着两个所谓的风光记者,一路上都在拍照,让队伍想快也快不起来。
南真紫鹭捂着肩膀,看了看荆棘和魏延两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活动了一下。虽然她的肩膀确实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却远远没有到那种不能动的情况,如果要是这样再继续装受伤下去,难保她这条胳膊不会真的变成功能障碍。
舒双翼好笑的看着南真紫鹭偷偷的活动着关节,走了过去,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受伤的手臂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伸出了另一只手帮她用力的揉捏着,一边小声的问着:“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南真紫鹭感激的看着舒双翼,叹息着:“舒服多了,你不知道从一大早上开始就这么掉着绷带,我的这条胳臂已经麻木到要断了。”
舒双翼却点点头:“我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一整天了就在偷偷的摸你这条胳膊就知道你已经非常的难受了,要不是我现在干嘛过来给你做掩护呢?”
南真紫鹭笑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有趣的看着四周的景致:“我是还没有来过香格里拉的,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如何的不一样?”舒双翼好奇的问。
“感觉啊,感觉比丽江还要穷。”南真紫鹭看着长征路四周的建筑笑:“对了,这真的是主干道吗?怎么会人这么少呢?甚至连车子都见不到唉。”
“对啊,这就是主干道。”舒双翼点点头,却对于南真紫鹭的评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样的评价啊,一个城市的美丽不是靠他的建筑有多高大来评定的,而是靠这座城市的内涵来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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