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怖的变化,但只是现在,就足已令他们心有余悸了。
陈青水的异常令王嫣十分的害怕,胸口上的锦囊内不时却来的清凉之气又在努力平抚她内心的恐惧。两种极端情绪的碰撞让她感觉十分的疲惫,她明明知道只要扯下两道灵符,她就能晕过去,却又不敢。她试图再次跑到陈青水的身边,却又被一层结界所阻,她能看到黑白无常脸上的仓惶,却偏偏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她只能把身子卷缩在一起,泪眼朦胧地望着陈青水。
当陈青水乐、怨、悲、忧四魄投入聚魂珠时,陈青水那僵直的本体直直地倒在地上,聚魂珠从他左拳中滚落在一边。腥红的强光闪耀,聚魂珠一阵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yù突破它的缚束出来一般。紧接着,一道红烟从聚魂珠中散出,在空中不停变幻,最终化成一个血红人影,面目依稀正是陈青水。
血红人影冷冷地扫过被领域力量紧紧压制住的黑白无常,又停留在地上陈青水那僵直的身影上,悲哀之sè一闪而逝,红手一招,把他抓在手中,就yù吞噬。
这时,异变发生了。
陈青水右掌上突然出现一阵刺眼的强光,一个玄奥的发光字符在他手掌上浮现出来,轻飘飘地打中血红人影身上。血红人影却如遭重击,手一松,陈青水的身躯跌落在地,红人惨号一声,化成一股红烟退入地上聚魂珠之中。但那发光字符却如附骨之蛆,跟随而去,与聚魂珠相触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溶入聚魂珠中,强烈的白光掩盖住了聚魂珠的红光。
紧接着,七条幻影似乎被一股力量弹出,不分先后地钻入陈青水体内,随着三魂七魄的入体,陈青水幽幽醒转,环顾四周,疑惑自己怎么还活着。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黑白无常,神情顿清,悲愤之sè又起。忽觉右手掌上一阵灼热感觉,看到一个玄奥的金sè符号浮现在手掌皮肤之上,脑海中同时闪过一段经文,不禁恍然大悟。
“金籙妙戒印!”随着陈青水三魂七魄的归体,黑白无常顿感浑身压力同时消失不见,但他们只是呆望着陈青水手掌上的印记低呼道。
陈青水把地上的聚魂珠收入怀中,冷冷地盯着黑无常:“不错,金籙妙戒印。”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师父在他手掌上留下了印记,却不传授他用法的用意。只有在生与死之间的顿悟才会彻底明了这个可以号令yīn司鬼神的印记,也只有靠自己的顿悟才能完全发挥它的功用。但是,思儿呢,思儿却再也挽不回来了,自己的领悟显然太迟了。
“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雷霆窟宅,扫荡不祥。”掌上金籙妙戒印光芒大盛,玄奥的字符脱手而出,朝黑无常飘去,被那金光照住,黑无常竟无法动弹,呆呆地望着来势缓慢的金符,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白无常见状,大喝道:“不可。”
金符悬在黑无常头顶,却不落下。看到黑无常威势尽失,浑身打颤,陈青水又把目光投向白无常,面无表情的脸上勾出一丝微笑:“为什么呢?除掉他,你还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地府十大yīn帅之位。”
尽管陈青水面带微笑,但白无常能感觉到隐藏在微笑后面的浓浓恨意,他连忙摇头急声道:“小神不是这个意思,云松道长的金籙妙戒印虽然可以号令yīn司鬼神,但它必须在冥府规则允许范围之内,如果无端处死黑无常,只怕——”
陈青水厉喝道:“你是说黑无常不该死?他既然可以随意打散yīn魂?凭什么可以免罪。”
伴随着陈青水的怒气勃发,悬在黑无常头上的金sè字符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落下去。白无常不禁头皮一麻,道:“不错,他罪不致死。先前打散yīn魂只是一个意外,如果您为惩一时之快,试必将给云松道长带来麻烦。”
陈青水懒得和他争辩,一挥手道:“把陈三叔的yīn魂交出来。”
白无常一把扯下黑无常腰间魂袋,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的不知用什么木质制成的木像,把陈三叔的yīn魂引入木像道:“早晚供奉,可以帮他免去流离黄泉道五年之苦,如能诵《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万遍,可助他早rì超生。您可以收回灵符了吧?”看来,为了救出搭档,白无常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得十分卖力。
陈青水脸sè难看,既然有此方法,白无常竟然此时才说,他一时怒意大盛,接过木像,朝他一挥手道:“你走吧!”
“黑无常……”白无常迟疑道。
“滚,惹得我xìng起,一起收拾,让你们搭档到底。”
可怜来势汹汹的黑白无常,独留白无常形影孓立地离去。陈青水冷眼看着黑无常,悲呼一声“思儿”,按动法诀,金光闪闪的字符朝黑无常当头压下。
眼看黑无常即将魂飞魄散,陈青水得以报仇雪恨。却不料落下的金籙妙戒印却印在凭空出现的泛黄书本上,发了扑的一声后,消失无踪。
而抵挡金籙妙戒印的泛黄书本上,赫然写着《生死薄》。
………【第十八章 物饰人非事事休】………
“生死薄——”陈青水神sè一变,失声叫道。
只见眨眼间,生死薄与黑无常凭空消失,虚空中隐隐传来一阵yīn冷的声音:“陈青水,这笔帐将会记在云松老道身上,你好自为之。”
“放屁,那我的帐找谁来算。”陈青水脸上青筋暴出,双拳紧握,歇斯底里地朝着虚空吼叫道,分外凄厉,但回答他的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蛙叫虫鸣。急怒攻心之下,再加上先前那未曾成功的血魂噬神咒造成无气大神,陈青水终于支持不住昏迷过去。
“陈青水——”王嫣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到面如金纸的陈青水,一时无助之下无声地流起泪来。可以说,对于这个美女记者来说,这一晚的遭遇足抵她过去的二十年。害怕再加上哭累了,居然就那样伏在陈青水身上睡了过去。
“思儿——思儿——”陈青水的大叫惊醒了王嫣,这时,窗外已透进阳光,显然天亮多时了。
陈青水显然正在做噩梦,额头上冷汗直冒,双手不停地乱抓,嘴里则呼喊着“思儿”。
“思儿一定是他最在乎的女孩子吧!”王嫣幽幽地叹息一声,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意。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伏在他身上,一时脸红耳赤,慌不迭地爬起来起来,偷眼朝陈青水瞧过,发现他仍未醒,不禁放下心来。自己洗刷后,又拿了块毛巾来替陈青水擦拭额际汗水。
不料才一碰到陈青水,却被他一把抓住双手,往怀里一拉,紧紧抱住,王嫣浑身一软,再一次感觉到他怀抱的温暖。
这世上尴尬和气恼的事莫过于身体被一个男人抱住,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那男人嘴里呼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同样,王嫣也十分气恼,她试图挣扎开来,却被陈青水越抱越紧,似乎要将她揉进心里。
“放开我,你这大混蛋。”王嫣再也无法忍受,对准他脑门上就是一个暴粟。同时,她又不禁反省如果他叫的自己的名字会不会这样粗鲁地对待他,答案却让她羞于启口。
脑门中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陈青水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那失去焦距的目光停留在王嫣脸上,脸露迷茫之sè。半响,突然大叫一声“思儿”,居然更加用力抱住她。更过份的是,他那一张嘴居然同时印上了她的樱唇,还用力地吮了两下。
樱唇突遭袭击,触电般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王嫣大陷入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和他四目相对,那可是她的初吻诶。直到被他吮了两下王嫣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挣扎,但身体却被他紧紧搂住,不禁张口就是一咬。伴随着陈青水的“哎哟”之声,她的小嘴终于获得解放,接着她朝着他的脑门又是一个暴粟:“你这大混蛋,大sè狼。”
陈青水这时才发现眼前的人居然不是他梦中的思儿,再加上脑门上的疼痛,双手慌忙一松,摸着被咬痛的嘴唇怔然地望着王大美女。同时忆起昨晚的事,胸口又是一阵绞痛,这才发现思儿在他的心上占据的份量如此之重。
看到这个在她心目中一直强大而神秘的男子紧皱的眉头以及眼神中的一丝痛楚,王嫣心一软,努力忽略被他占的便宜,柔声问道:“思儿是谁,你一整晚都在叫着她的名字。”显然,她尚不知昨晚到底是什么事令陈青水状若疯狂。
把那份痛楚与怨恨深埋在心底,陈青水让自己神情恢复自然,若无其事地道:“一个女孩,不过不在了。”接着,意味深长地朝王嫣一笑:“王大美女,还舍不得起来?”话说王大美女确实也吸引人,如果不是现在陈青水的心被悲痛塞满,他还无法面对她保持淡然。即便如引,他仍能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他只能用调笑的口吻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你——”见陈青水仿佛占便宜的还是她的表情,王嫣怒极站起来,就是一脚朝他的小腿踏了下去。然后满意地听到陈青水的惨叫声,拍拍手,又朝他嫣然一笑,转身朝厨房走去,边走边道:“我去弄饭菜,快说,米和菜在哪?”
“在哪儿?”陈青水一阵茫然,以前这一切都是由思儿负责,他哪里知道这些,刚刚压制住的悲痛再度被翻了出来。思儿那清脆动声的笑声仿佛还在这个屋子里回荡。
“青水哥,又没米啦,快去买点回来……”
“青水哥,下次出门你一定要带上我,我要游遍全国……”
“青水哥,要是我不在,你会不会饿死……”
“饿死正好,可以和思儿配成一对孤魂野鬼了。”陈青水喃喃地重复着上次回答思儿的话,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你说什么?”王嫣一回头,无视间看到陈青水擦拭脸上泪水的动作,不禁一愣,道:“怎么啦?”她自然不明白陈青水的心情,在她想来,能躲过昨晚的一劫,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昨晚的拼斗中,到后来明明是陈青水占了上风啊!黑无常都在他手下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不是判官的出现,说不定这yīn司还真会少一个黑无常呢。
“没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到处找找。”陈青水站起来,拖着那条被王大美女的高跟鞋踩痛的腿,朝里屋走去,嘴里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物饰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语气之中已有咽呜之声。
“自己去找?”王嫣疑惑地扫视一下屋子四周,又把目光投向陈青水的背影。却见那条一拐一拐的单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寂与苍凉,不禁鼻子一酸,一股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只过了一晚,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般?”王嫣擦着不住流下来的眼泪,十分纳闷。话说她这两天的泪水,也恁多了点儿。
终于吃过早餐,王嫣不满地朝着正坐在一旁休息的陈青水道:“还呆愣着,快收拾房子啊!这么脏,这么乱,我可是一个大美女唉,总不能都叫我来做吧。”那神情,颇有在这里长住的打算。看来,经过一夜的刺激,她是铁了心要和陈青水学习道术了。
陈青水沉默半响,道:“不用收拾了,把陈三叔的yīn魂交给陈五谷,我就会离开这里。”待在这充满思儿气息的屋子里,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王嫣愣然道:“你去哪里?你可答应了交我道术的。”
陈青水叹息一声,从怀里拿出聚魂珠,用一根红线拴上,又挂在自己颈上,走至王嫣面前,轻轻拍拍她那小脑袋道:“回海为家,走到哪算哪。你是一个好女孩,衣食无忧,何必学习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反而荒费了大好前途。”
王嫣拍开头上那只手,大声道:“不行,我要跟着你。你说话要算数,再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呢。”
“行行行,你把这个木像去交给陈五谷,叫他以后好好伺候他老爸。然后再从王二麻子那拿一本《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交给他,每rì念诵。我收拾好东西等你一起走。”陈青水道。
“为什么你不去。”王嫣怀疑地道。
“我和王二麻子结仇了呢,你毕竟是堂堂省报记者,人家怎么说也得给你面子,快去快回,等你。”
看到王嫣满不情愿地拿着木像出门,陈青水微微一笑。把稍微值点钱的家伙打下包(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些符纸而已几本书而己),在桌上留张纸条。想了一想,又留下几句他师门的入门道法口诀和一本关于符咒的图文书,从后门离去。
接下来,他将带着残留着思儿气息的聚魂珠,履行带她游遍全国的诺言。再者,他要寻找他的师父,他心中始终有一丝希望,他不相信思儿会就此离他而去。师父说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