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个从未被承认过的女婿去世以后,田红的父亲才觉得对自己的女儿做得稍微过了些,正好本单位的一个鳏居多年的干部频频接近他,似乎有意于田红。
田红的父亲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一个鳏居,一个寡居,虽然田红荒毁了大学学业,没有拿到大学文凭是一个缺憾,但此两人都有较高的文化却是不争的事实,没有比这样的一对结为秦晋之好更为合适的了。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支持。田红的父亲认为到了与女儿冰释前嫌的时候到了。他美滋滋地想:只要把此事办好,不仅父女之间的矛盾一笔勾销,只怕女儿还得对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千恩万谢。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田红的父亲与母亲拎着礼物来到了女儿家。
田红的父母考虑问题显得过于简单了,他们不该选在女儿在丈夫去世才一个多月的时候去说这种事,虽然如今不提创妻子为丈夫守孝的这种形式,但毕竟相隔的时间太过于短暂,此时的田红还没从痛苦中完全解脱出来。而且,他们父女之间还存在着一个没解开的疙瘩。按正常的顺序,他们应该先化解矛盾,然后再做其他的。就这样直接跳过中间这一环节,显得就急了些。或者,他们不用亲自去说,换成其他的任何人来说,都不可能会让田红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田红初看到父母登门,她还是很高兴的,说心里话,这个时候她还是很需要父母安慰的。
田红的父母是干部,很能说些场面上的话,尤其是她父亲,一进家门,就找她公公婆婆握手,沉痛地说:“大哥大姐务必要节哀顺变……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只是巧得很,田红她哥与姐正好有事缠身,没有过来吊唁。我们俩个老胳膊老腿,不好过来,还要请多多原谅……”
这一番话足可以让他们的亲家感动得热泪盈框。
之后,他又对女儿说:“一定要振作起来,化悲痛为力量……”
他们不想在女儿家呆太久,很快就把话题切入到此行的真正的意图上来。田红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马上就凉了半截。
她立即感觉到父母在刚进门说的那些安慰话是有多么的虚假。而且她还认为,父母为她介绍亲事是假,来看她笑话是真,父亲的话里至始至终都含有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幸灾乐祸的味道。
怒气渐渐在田红心里凝集。终于,她忍不住了,一言不发转身入里屋,把父母带来的所有礼品全部拎出来放到门外。她以这种方式,向父母下达了逐客令。
两位老人无法接受女儿以这种态度对待他们,她父亲更是个倔脾气,脸色发青,起身就走。她母亲走之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一句:“女儿啊,我们是为你好!”
自此以后,田红直到死也没有再与自己父母见上一面。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田红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到父母对自己的种种爱,不由得百感交集,情不自禁拿起床头的手机,给他们拨了一个电话。
此次通话,心情异常复杂的她只简简单单问了一句话:“二老的身体还好吧……”就由于哽咽,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大概是父女连心吧,女儿的这句问候,让两位老人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征兆。他们一直回拨这个电话,得到的回答是关机的提示音。
方翔把田红去世的噩耗报到了田红的夫家。她的公公婆婆由于不能亲自来,就柱着拐杖又把这消息传到她父母家。她父母一听,肝肠寸断,为了看到女儿的最后遗容,也没对自己另外的一对儿女提及,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当然,他们的这个心愿,也最终得以实现。
方翔与陆欣愉听了他们的讲述,都感叹不已。
方翔心里想,田红在临死之前还对她父母打去电话,说明她对父母还怀有着一份浓浓的爱,如何才能使她的这个爱没有遗憾呢?
从旅馆里出来,方翔就把自己的想法对陆欣愉说了。
陆欣愉搞不清方翔到底想怎么做,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成熟的想法,你就直接说吧。”
“我觉得应该把田红的存折里的钱分一部分给她父母。”
“田红有交待过吗?”
“没有。”
“既然没有,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觉得,应该在田红父母的心中为她留下作为女儿的美好形象。”
“田红与她父母的矛盾是事实存在,不是你想化解就能化解得了的。”
“但我觉得,田红想化解,但她没有时间。”
“你这是想当然,最好别把你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我这怎么算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呢?”
“田红的这些钱应该都留给她的儿子及她公公婆婆,他们才是最需要钱的人……而田红的父母一家生活富足,并不缺钱。”
“这不应该是缺钱不缺钱的问题……”
“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觉得此事不妥。”
我们意见不合,一路无话。
在送田红父母上火车的时候,方翔还是不顾陆欣愉的反对,向田红父母表达了要把田红存下的钱分一部分给他们的想法。
田红的父亲摇了摇手,说:“都留给他们吧。”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田红的儿子与公公婆婆。
陆欣愉对方翔固执已见十分不满,在送走了田红父母之后,她对方翔说:“你是不是想到田红的父母会拒绝?”
“你问的这话真是好奇怪,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虫子,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肚子里的想法呢?”
陆欣愉并不相信方翔的话,“有时候,我真的认为你这个人很虚伪。”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呢?”方翔在惊愕之余也想淡化一下略显严肃的气氛,又笑着说:“这个批评可有点重啊!”
“也许,我还没真正看透你。”陆欣愉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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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血流满面】………
115、血流满面
方翔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霓虹灯、街灯、车灯以及人与车制造出来的各种喧嚣声,这就是繁城市的大街给方翔的基本印象。
自田红离开了以后,方翔的心情极其的郁闷,经常在晚上一个人在大街上信步走着。
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家曾经到过的ktv门口。
他已经多次来到这里了。由于上一回看到了那个酷似吴雅芳的背影,一直让他难以释怀,所以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到这里及附近转转。他的努力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因为他再没有看到所期望看到的那个背影。
南面传出的怒骂声,方翔看到前面不远处游动着一大群人。从人群在不停移动和当中传出怒骂声的这一情况来看,似乎有人在打架。
街头打架或吵架都是属司空见惯的事,方翔向来是不太愿意去看这种热闹的。不过今天的他实实在在感到闲得无聊,也好奇地走上前去看。
只见几个彪悍男子在追打着另一个同样十分彪悍的男子。那个被追的男子跑出十几米,看到无法摆脱,索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反而迎风一立,伸指向追来的那几个男子发出口头警告:“别*我出手,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这男子一转身一出口,方翔马上认出此人是谁了。
此人正是曾被他引为挚交的苏得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心里话,方翔并不愿意见到苏得利,但苏得利可能是知道吴雅芳的去处的唯一知情人。
想当年,苏得利就是靠打架打出名来,方翔相信只要在大成县的县境之内,是没有哪个人敢轻易惹这位太岁的。但这里并不是我们县城。
而追着苏得利的那几个人对方翔来说,也不陌生,为首的就是那个“刀疤”。与“刀疤”最近的一次交道,还是在前十来天时在ktv厅的一个包间门口,正是那一天,让他发现了疑似吴雅芳的背影。
有几个看到苏得利的架式,有点气馁,都停下脚步问“刀疤”:“雄哥,这个人挺强硬的,怎么办?”
雄哥嘿嘿冷笑,迎着苏得利铁塔般的身躯往前走了几步,“别以为你块头大点就能唬住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尿水……揍他!”话音未落,他自己硕大的拳头就向着苏得利的面门而去。
其他几个人的拳头也一起向苏得利砸来。
苏得利纵然再会打架,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躲过了第一第二拳,却躲不过第三第四拳,分别在眉骨和鼻梁上被重重挨了一下,顿时血流满面。
旁边有一个女子在哭喊:“别打了,别打了,饶了他吧。”
这个哭喊的女子就是小花。短短一年不见,小花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衣着很暴露,而且涂脂抹粉,一副妖艳的打扮,再没有以前那个清纯的模样。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害怕,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
苏得利冲着小花厉声叱道:“闲起你的烂嘴……”
如雨般的拳头又一次砸在苏得利的身上。
不过这一次雄哥一伙也没有落到好处,其中有一个被苏得利的拳头扫中肚子,瘫坐在地上。
雄哥看到苏得利满脸是血,却屹立不倒,大拇指一竖,连说:“好好,有种!我们再来……”
方翔觉得自己再不出面,只怕苏得利很难过今天这一关。照理说,苏得利挨揍,方翔应该有大出恶气的快感才对,然而方翔没有,他心里反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这种难受感使他挤到前面,大声说:“怎么着,想打死人不成?”
“又是你!”雄哥睨视着方翔,“莫非你这个人爱管闲事都管上瘾了?我告诉,今天老大不在,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方翔笑着说:“我不是在多管闲事,我只想告诉你一个情况,你们今天追打的这个人我认识,他与我在我们家乡都是属于出了名的打架大王。”
“打架大王怎么了?我照样让他乖乖趴在地上去。”
“这算什么?你们不就是凭着人多吗?如果再加进一个我,双方势力发生了改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雄哥看了看方翔,又看了看苏得利,再看了看被人扶着的同伙,意识到方翔所说的话有些道理。
雄哥心虚想走,可又觉得就这么走到底有点不甘心,就把手指戳到苏得利鼻尖前,说:“好小子,算你幸运。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别在我们地盘上吃这碗饭。”
然后走到方翔面前,冷冷地说:“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帐都跟你清算一遍。”
这才朝同伙一挥手:“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架打不成了,也一哄而散。
小花惊魂初定,忙掏出手帕为苏得利擦拭脸上的血迹。
苏得利用略带惊讶的口吻问方翔:“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翔冷眼看着他,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你的腿好了?”
“老天有眼,没让我残废。”
小花对方翔表示了感激之意,“方翔,要不是你,不知胜利他会……”
“你们不用谢我。我才巴不得别人为我出出气,让他多挨几拳呢。”
小花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必记在心里?”
苏得利说:“那你救我想必有其他什么原因吧?直说吧。”
方翔说:“吴雅芳呢?”
苏得利说:“你怎么就认定吴雅芳就在我身边呢?”
“你不要把我当成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傻瓜。”
“你找她干什么?想破镜重圆吗?”
方翔怒道:“想不想破镜重圆是我的事,你废什么话!”
苏得利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不用你说,我也能感觉出吴雅芳的心里还十分牵挂你。”
“你现在应该知道你自己做的孽吧。她现在在哪里?”
“实话说吧,以前她是跟我们在一起,但现在她不在这里。”
方翔一把揪住苏得利的脖领,喝道:“你少跟打马虎眼,我没有确切的情报来源,会这么肯定地问你吗?”
苏得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看看,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要不,你问问小花吧,她这个人不擅于撒谎。”
方翔看向小花。小花有点紧张,语无伦次地说:“是啊是啊,她以前是跟我们在一起,但现在不是了。不骗你,方翔,得利说的都是真的……”
方翔放开苏得利,问:“你们来这里有多久了?”
“时间不长,才一个多月左右。”
“那个时候吴若闲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是。后来不知什原因,她说她要离开这里,至于她要去哪里,她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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