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拜神否?”柳致知问出这个问题,口气之中没有一丝嘲笑,这个问题一出口,不禁达瓦措姆感到诧异,而张天师身边诸人不禁变色,张天师却好像没有看见,柳致知的修行到了这个程度,直抒胸臆,这是一种真性情,《列子》上有一个故事:
列子在学习道术的时候,三年之内,心中不敢计较是与非,嘴上不敢谈论利与害,然后才得到老商斜着眼睛看一下罢了。又在两年之内,心中比学道前更多地计较是与非,嘴上更多地谈论利与害,然后老商才开始放松脸面笑了笑。又在两年之内,顺从心灵去计较,反而觉得没有什么是与非;顺从口舌去谈论,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利与害;老师这才叫和他坐在一块席子上。又在两年之内,放纵心灵去计较,放纵口舌去谈论,但所计较与谈论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是非利害呢,也不知道是别人的是非利害呢,身外身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从此以后,眼睛就像耳朵一样,耳朵就像鼻子一样,鼻子就像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了。心灵凝聚,形体消失,骨肉全都融化了;感觉不到身体倚靠着什么,两脚踩着什么,心灵想着什么,言论包藏着什么。如此而已,那一切道理也就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了
这段话的状态就是柳致知问此话的状态,他问此话时,心中无有半丝不尊敬,当然这是面对张天师这样的修者,他才问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张天师,他也不会问出这样话。
张天师微笑抬头:“我当然拜神,不仅拜神,而且拜祖师,我在拜他们时,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很虔诚,拜神如神在,这不权是一个天师的职责,而且也是一个修者应尽的本份,同时也是和光混俗。”
柳致知立刻说到:“您是一个好天师,也是一位真人。”他这话却令在场的人听不懂,虽然明白他的每一个字,柳致知的话中充满尊重,却不是仰视。
张天师知道他的意思,微笑着:“你的修行也是极高,你在平时拜神吗?”
柳致知摇摇头:“我在平时不拜神,当然,进入宗教场所,我也会拜神,祭神如神在,平时并不拜神,也是和光混俗。”
张天师哈哈大笑,状极欢愉,说:“你有你的本份,我有我的本份,好个平时不拜神,不愧为张启威的好友。”
柳致知也笑了,说:“我与张启威实际上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但他的妻子梅疏影却是我的好友,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们就有了交情。”
张天师眼光一闪,说:“原来有这段缘由,我倒是不知道,你的话不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天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兴至而来,兴尽而归,晚辈告辞。”柳致知喝完杯中茶,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到。
“道友今日一会,也使我见识一位后辈,既然尽兴,那我就不挽留了,如果今后有空,龙虎山的大门是敞开的。”张天师说到。
“谢谢天师。”
柳致知和达瓦措姆出了龙虎山,达瓦措姆终于忍不住了,问到:“上师,你与张天师先请的话还好懂,但后面的话却听不懂,弄得我一头雾水,是什么意思?”
柳致知笑了,对达瓦措姆说:“我们谈的话是外语么?”
“不是,虽然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是什么意思却不懂,你问他为拜神否,他不仅不生气,反正很正常的回答,在之前,你和他的对话中不是说道无鬼神,他却又虔诚的拜神,我不懂这里面有什么玄奥?”达瓦措姆说到。
柳致知笑了笑,说:“这其实是一种态度,他是天师,当然要拜神,道教作为一种宗教,很正常。”
“可是他刚才说了,道无鬼神啊?”达瓦措姆更糊涂了,张天师不是普通人,他的所行自然有他的道理,达瓦措姆把他看成很神圣,根本不敢想象张天师作为一个普通人。
柳致知哈哈大笑:“你着相了,张天师他是一个宗教领袖,也是一个普通人,他所做的一切,从常人角度很好理解,你偏偏认为他不凡,却把不凡理解错了,他也说了,拜神如神在,这是他的真实写照,也是每个人应该做到的,作为一个人,认真做好每件事,不仅从形式上做好,而且从内心认可,不然做不到尽善尽美,作为道教的天师,这是他的本份,他作为一个修者,也知道修行的本质,所以你认为他是矛盾的,事实上对他来说,两者并行不悖,所以他说自己和光混俗。”
达瓦措姆恍然大悟,叫到:“我明白了,原来这么简单,不怪你说你平时不拜神,你也是做好一个普通人该做的事,在生活这样做,就是和光混俗。”
柳致知笑到:“大道就这样平常,正常人不注意罢了,你要学会在平常中注意到这一点,修行不是终日打坐,是在生活中一言一行,来修正自己的行为,使自己自然与某种理念相合,道之一字,作为华夏理念中最高的哲学概念,许多人只将之作为哲学概念,而不知生活中处处是道,哪怕你不用道这个词,和光混俗就是这个意思,知其所以然进行的修行,自然会得其真诣。”
柳致知的话像打开了一道窗,达瓦措姆这才明白修行是怎么一回事,以前以为修行能得到大能耐,而她事实上讲,也的确得到了能力,但她从未作如此思考过。
“上师,谢谢你,我终于明白了以后该怎样修行了。”达瓦措姆说到。
3。世界真实何人知
柳致知与达瓦措姆分手后,径直回到格物洞天,他依然外出的意成身,意成身归体。这几年中,几乎没有什么世俗之事,柳致知不断以意成身在世间行走,他的本身却未踏出洞天一步,阿梨却是隔三差五的陪伴着黎老夫人在大江南北到处旅游,黎老夫人却活越有精神,而且身体好像也变得好了,几年来未生一次病,当然,这一切都在柳致知意料之中,三个小辈也是陪伴着黎老夫人。
蔷薇的本体也从太行山移到了洞天,这次柳致知意成身归来,带着感悟融入自身,柳致知又一次闭关了,深入定中,他神游物外,渐至以前所到达的层次,周围的一切已渐渐糊涂,柳致知无悲无喜地看着这一切,用看来形容已经不准确,应该来说,是一种感觉,他感应到了微观层次,是波还是粒子,实际上宏观世界根本没有一种状态与之对应,每个微粒呈现出来的状态不知如何说明,其中有结构,一种相互的作用,在没有相互作用时,好像是虚幻的,但相互作用无所不在,这是一种能量在信息作用下构成结构,说是结构,实则不是普通所说的结构,甚至于时间中游荡,时隐时现。
它们越来越大,渐渐一切都归于虚无,又不是虚无,身边的真空开始涨落,如果柳致知在这种状态下有身体的话,发现一切都在无限中发生,宛若潮起潮落,真空不空。无数粒子在涨落中产生,都是成对出现,一为实。一为虚,又迅速地相互湮灭,能量却正好为抵消,柳致知明白了,整个宇宙就是这样来的,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认为虚粒子和正粒子能量正好相反。相互抵消后,便归于零,在偶然的机会。正粒子与虚粒子相互分离,于是便形成的粒子,与我们相同的,便为实粒子。另一个便为虚粒子。宇宙是能量分裂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能量既守衡,又不守衡。
在超越我们的宇宙层面上来说,能量是守衡的,但单从我们的宇宙来说,能量它并不守衡,能量守衡在于它的能量从根本上来说。是零,这真是一个笑话。我们身边的能量从本质上来说,不过由无中分裂出来,不管它如何巨大,在另一个世界中,也有着同样巨大的能量,不过属性正好相反,如果两个世界相遇,刹那间归于无,能量重新归零。
霍金所谓的黑洞蒸发,本质上也是这样,在黑洞的视界上(所谓视界,就可以认为黑洞的边界,在此之外,光线可以逃过黑洞的巨大引力,而在此之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过,光线也不行),真空涨落在一瞬间形成了虚实粒子对,虚粒子落入黑洞中,而实粒子逃了出来,黑洞中虚粒子和黑洞物质湮灭,损失一份极少的质量,好像实粒子带走了能量,这说是霍金的黑洞蒸发。
柳致知明白了宇宙产生的本源,既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多玄妙,只是很平常,是能量分裂的产物,那么宇宙的四种力跟它有什么关系,这些粒子又是如何构造万物,柳致知好像目光透过层层迷雾,这些所产生的粒子虽然极其渺小,但却不相同,甚至不能算是粒子,事实上到这个层次,粒子这个词只是代用,他本能感觉到,虚无的真空不断的沸腾,但生成的虚实粒子对很快又湮灭,真正幸存下来的粒子少之又少,几百亿的几百亿倍的粒子之中,都没有一个粒子能幸存下来,这种几率令人绝望的小到了极点,却又在不停地发生,这一切在任何地方,在柳致知身体里,在他的身体外,永不停息的发生着。
柳致知升起一种明悟,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地水火风,这是一种信息,也是能量,更是粒子,或者说是波,原来如此,他这一悟,彻底明白了,他以前身上展现一**日是什么,那不是什么核聚变,而是在这种地水火风激荡中印象,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头顶之上,一**日轰然而出,猛烈又平和,暴烈又生机勃勃,柳致知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大日一起,异象又一次出现,整个洞天之中,忽然变成了透明,房间等等,似乎一切秘密在这一刻全部显露,植物开始疯长,洞天之中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进入了一种静定之中。
“你明白了吗?”柳致知感觉到一个声音在他那种莫名状态中响了起来,柳致知一点也未惊奇,缓缓回过头,当然这是一个习惯,他此时所处的状态,根本没有所谓的形体,却清楚“看到”一个人由无到有,朝他微笑。
“你来了。”柳致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奇怪,来人是邵延,他微笑着说:“你所看到的是本质的一种具象,由无生有,生一,一生二,是为虚实粒子,二生四,说是四大也好,说是作用力也好,仅仅是个名相,至此,你的格物之道可以说真正确立了道基。你也配得上我称你一声道友。”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进入这种状态?”柳致知问到。
“我与万物混而为一,可存或非存,你以前所见我的形体,未尝不是一个假相,也算是一个真实,我因为一愿而现于世间,但法身何曾有形,随物变迁,这种状态目前对你来说,还是太高深了,祝贺你跨出了重要的一步。”邵延说到。
“你说我进入还虚?”柳致知说到。
“这是你所说,实际上,悟道过程何曾分为化神还虚,再说,你的格物之道与他人又有区别,不过,你说还虚就还虚,功行到此,虚实之理已明,你如愿意,金童玉女、黄巾力士皆可幻化,伽蓝金刚随意可成,不过在地球之上,这些皆无形,而且不能有大用,吓唬人还是可以的。”邵延还是那副笑容。
邵延一言点醒柳致知,在紫府之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来的光婴如同太阳般的熄灭。转眼成为黑洞,消失在视野之中,忽又出现,接着又消失,经过九次变化,却散为无形,融入**,一会之后,全身光现,一个并新的光婴又出现,元神本无形无质,此时和光婴合为一体,那一**日,跃然在光婴的头上。光婴睁开了眼,在光婴的身遭,金童玉女,黄巾力士,甚至伽蓝金刚都现身出来,柳致知只一笑,知道这不过是种种法则所具现,随着他的一笑,这些形像全都崩溃,自然隐去。
而这一切并未停止,无数念头纷纷具现而出,化为诸天魔头,柳致知一刹那明白了,诸天魔头,原是心中**,如果善加应用,倒可以诱发出种种魔道**,说白了,各种法术,仅仅是应用,而根本却在自身,原来自己本性自足,成佛成魔,成仙成神,仅是自己的选择,到今日,他才明白,他刚一明白,那些魔头还未来得及诱惑他自己,元神所融的光婴陡然金光万道,金光一过,诸天魔头,纷纷褪变,成为护法神将,这不是说柳致知的念头中没有恶意,而是柳致知能自如操纵这一切,随他心意而化,驯伏的魔头已不能侵犯他,柳致知第一次从心灵上感觉到是自己的主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一切,说起来时间长,但在瞬息之间,就水到渠成,物质的奥秘层层展开,柳致知心中迷醉但却又清醒无比看着这一切,一切都在无声之中,柳致知笑了,他具现出来,施了一礼:“道友,多谢你一言点醒梦中人,一切本自具足,却苦苦追求,这一切的幻相都不需要了,想不到一切都是那么的醉人。”
随着柳致知的话语,身边一切瞬间变得光怪陆离,世界的一切全都错乱了,如果让一个正常人来,根本分辨不出是物质还是精神,所有概念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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