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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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歌-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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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陵越只觉一阵头痛,朝他摆了摆手,催促道:

    “容后再议,你且下去吧。”

    “臣遵旨!”

    宋将军走出凌霄殿,抬眼望着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心中一阵郁闷。

    抬脚走过凌霄殿前的广场,转入回廊时,见一小宫女已在一旁候着了。

    宋勇脚步未停,在回廊拐角处轻声道:

    “告诉你家娘娘,帝君只怕有意袒护。”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宫女在他身后微微伏了伏身子,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第75章 嫡脉尚存
    双月宫地牢中,一声凄厉的女声远远传开。

    这女子只着中衣,原是雪白的面料,此刻早已布满大大小小的血渍。一双玉足早已被折磨的变了形,一小截骨头穿过皮肉,触目惊心的裸露在外头。

    她面色惨白,嘴角含血,却是恨恨的盯着面前之人。

    这女子的目光恨得夺目,仿佛要见眼前的妇人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薛嫔可是在忌恨着哀家?”

    对面妇人见此倏然笑了起来。

    此妇人面目慈祥,五官标致,若不是两鬓的斑白将她染得几分老气,乍一看倒是个芳华正茂的女子。

    原本慈祥的面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此时满含煞气,一袭紫色凤袍越发衬得她清冷残酷。

    此妇人,便是大夏太后潘氏凤阳。

    薛嫔双手被铁链束着,吊在半空。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的盯住潘太后,咽下一口血沫,冷笑道:

    “哀家?你也配自称哀家!这天下岂有谋杀自己亲孙的祖母!”

    潘太后笑的极是和气,扶着侍婢的手端坐于薛嫔面前。稍稍仰起头,看着昔日荣宠无限的薛嫔如今惨烈的模样,笑的越发开怀:

    “薛嫔如今倒是越发聪明了,遭这一难,竟想通了不少事。”

    念及小产的孩儿,薛嫔忍不住红了眼眶,恶狠狠的瞪着潘太后:

    “稚子无辜,太后真是好狠的心呐!竟不惜假借帝后之手,那可是你嫡嫡亲的侄女!”

    面对薛嫔愤怒的挣扎和控诉,潘太后捏着锦帕,掩唇一笑。

    “无辜?”

    这声音极是轻佻,仿佛这数年来无辜惨死在皇城中的孩子本就该死一般。

    “哀家倒是觉得,这些孽种全都死——有——余——辜!”

    潘太后一字一顿,仿佛咬牙切齿一般。

    “这双月宫里,没有哀家的许可,谁都不能生下一子半女!……帝后?她竟敢违背哀家的意愿,自然也该死!”

    潘太后厉喝一声,言辞间竟是喷涌而出的恨意。

    地牢中仅留下几名宫女伺候在侧,闻言皆是浑身一颤,速速埋首,不敢多言。

    “他们都是陛下的皇嗣啊!你这妇人竟然狠毒至此!”

    薛嫔恨不能上前扇她耳光,挣扎间,手腕上的伤口又被磨破,血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了一片衣襟。

    “呵呵,狠毒?”潘太后又冷笑起来。

    “我潘氏随高祖浴血打下的江山,竟败在你们这些黎族妖孽手中!你叫哀家如何能不心狠除了你们这些孽障!”

    薛嫔闻言微愣了片刻,随即一抹笑展开在染血的嘴角,这笑容越染越盛,到后来竟是停不下来。

    在潘太后越发冰冷的眼神里,薛嫔一头乱发,浑身血迹,眸中却是笑意吟吟:

    “到头来,娘娘竟是忘不了当年月贵妃的夺夫之恨呐!”

    提及月贵妃三字,方才还雍容得体的妇人竟陡然变了脸色,当下从软椅上站起身,一手指着薛嫔,冷声道:

    “给哀家住嘴!”

    薛嫔见此,笑意更甚。

    “纵使高贵如你,也守不住自己夫君的心!娘娘,当初先帝执意废后时,可是如弃敝履一般待你?哈哈哈哈……先帝真真是看透了你这副毒辣心肠!”

    “掌嘴!给哀家掌嘴!”

    潘太后如临大敌一般,此刻哪里还有往日风姿,口中叫嚣着。

    女官当即提着毛躁的木板,狠狠打在薛嫔脸上,一下,一下,薛嫔的小脸瞬间肿的老高。满嘴血水顺着白皙的颈流到胸前衣襟上,一红一白,耀眼的触目惊心。

    薛嫔虽为黎族一脉,此时却全无招架之力。只因这地牢中央,此刻正供奉着镇国玉玺。

    木板落下,薛嫔依旧大笑着,满脸的血渍,叫人看着面目越发狰狞。

    “我自小听母亲说,当年月贵妃竟能与镇国玉玺相抗,这般灵力只有我黎族嫡脉才有!……”

    潘太后闻言面色瞬间微白,僵在当场,仔细听着薛嫔含着血沫的口中,传出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

    “娘娘不知道吧,臣妾当初小产时曾见面前呈有幻境,那是只有我黎氏嫡脉才能感触族人危机的灵力!”

    “哈哈哈哈哈哈……。娘娘,你谋算了半生,却不知月贵妃仍有后人留在人间!”

    “哈哈哈哈哈哈……”

    阴暗的地牢中,散发着阵阵腐臭和血腥之气。薛嫔的笑声如魔音一般,回荡在空档的地牢之中。

    潘太后一脸灰白,跌坐在软椅之上。发间珠翠散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不可能!”

    “不可能!那贱人明明烧死在珍珠塔上,她腹中孽种如何能活!”

    “这……这不可能!定是你这妖孽诓骗哀家!来人!……”

    潘太后正要命人行刑,却被薛嫔的冷笑声打断了。

    “娘娘不信?”

    薛嫔狰狞的脸上绽开朵朵血花,叫人瞧着,越发可怖。

    “待她年过二八,娘娘,你便等着吧……看她如何将你撕心拆骨,剥皮抽筋,以慰我黎族枉死的冤魂!哈哈哈哈哈……”

    “住嘴!来人来人!给我把这贱人的嘴给哀家缝上!快——!”

    “哀家倒是要看看,弄死了你,那妖孽的后人如何敢来找本宫算账!”

    潘太后气急败坏的大声喝斥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短短几句话,叫她喘气的厉害,浑身颤抖。

    “哈哈哈哈哈……”

    薛嫔的笑声如魔障一般回荡在地牢中,生生吓住了欲上前行刑的女官。

    “还等什么!快给我弄死这贱人!哀家要她生不如死!”

    “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女官们互看一眼,颤抖着小腿,缓步上前。

    “终有一日,我黎族嫡脉将血洗双月!你们且等着,我与我孩儿定将冤魂不散,叫尔等终日寝食难安!……。”

    女官们在潘太后厉声中,提步向前……

    “啊——”

    地牢中,薛嫔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

    青玄国境内,一处官道驿站的厢房内,锦歌尖叫一声,满头大汗惊坐而起。
第76章 同为族人
    驿站内外顿时灯火通明,外头不知谁燃了火把,火光渐近。

    “小主!小主可安好?”

    门外是玄月关切的问声。

    因之前红梅刺杀一事,叫锦歌心中落了怕,便不再要不熟悉的侍婢睡在自己外屋。眼下整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锦歌一人。

    锦歌抱膝坐着,背后的汗水尚未干涸,顺着后背往下滚滚滑落。

    锦歌喘着粗气,伸手抹一把额上汗珠,这才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声:

    “无事,做了个噩梦。”

    玄月一听,依旧是有些不放心。

    饶是不放心,眼下这深更半夜的,他一男子自然不能进小主闺房。便只好守在门前,仔细听着里头动静。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侍婢脚步匆匆赶来,院子外头已是一片火光。血月抬眸扫了一眼,怕是来了二三十个侍卫。

    两个侍婢见血月面色冷硬地把守门前,一时有些胆怯,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硬着头皮上前朝玄月行了一礼,垂首问道:

    “不知楼小主可有不适?奴婢们……”

    “小主只是做了噩梦,无妨。”

    玄月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冷色,眸子抬也未抬。

    “是,那奴婢这就退下了……”

    “等一等,有劳姐姐为我备些热水,我想沐浴。”

    两个侍婢刚要躬身退下,便听得屋里锦歌另有吩咐,匆忙应了一声,便退下准备去了。过了片刻,院子外头的火光也便退去。

    “玄月。”

    锦歌轻轻唤了声,玄月转脸朝着屋子躬身倾听。

    “几更了?”

    玄月垂眸:

    “刚过了二更。”

    “二更了……”

    里头传来锦歌喃喃自语声,只是一会儿便有恢复了平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侍婢便备好了热水,在锦歌的要求下退出了房外。

    锦歌宽衣解带,将自己泡进浴桶里,心中还为方才那个梦郁郁不安。

    梦中竟是那薛嫔娘娘,她叫人折磨的痛不欲生,锦歌至今想起她那张狰狞的面孔仍觉心悸不已。

    只怕此人……凶多吉少了。

    可是,为什么每当薛嫔有难时,自己总能梦见她?自己与她非亲非故,就连爹爹此番遇难,除却梦中有一堆女子与自己说话,叫自己忧心之外,锦歌从不曾清晰的梦见爹爹,这种感觉叫锦歌心中困顿不已。

    锦歌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肉敦敦的小身板何时竟有了少女的起伏?

    这小胸部的成长速度,简直让她有些吃惊!

    原本还担心穿成一个太平公主的,眼下这是要逆袭的姿态呀!

    锦歌心中苦笑一声,好歹……这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叫她最开心的一件事儿了吧?

    “小主,方才可是梦见了什么?”

    门外传来玄月平和的声音,叫锦歌莫名的多了一份心安。

    玄月此时出声,便说明他能确定周围没有眼线。

    锦歌呼了一口气,轻声道:

    “嗯,薛嫔娘娘……只怕不保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又听得玄月哀叹了一声,道:

    “小主可能不知,那薛嫔……亦是黎族一脉。”

    这一句险些叫锦歌惊呼出声。

    “你……你说什么?”

    锦歌转头,隔着外室,却只能依稀瞧见玄月的影子,淡淡的透射在纱窗之上。

    “小主,为解封印,相爷这些年来一直私下查找黎族后裔。这薛嫔娘娘的母亲,便是黎氏一脉,不过多年前已然病逝。”

    许是锦歌的吃惊叫玄月察觉出来,锦歌听着玄月原先冷清的声音竟稍稍柔和了一些。

    “她……她也是黎族中人?”

    门外静默。

    锦歌心中百转千回,如何亦想不到,这位与自己素未平生的女子,竟是血脉相连的族人。

    难怪自己能梦见她,莫非……这便是族人间的灵犀?

    上古黎族,到底还有多少未解的秘密呢?

    “小主,早些睡吧。过了今夜,便是十五了。”

    锦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着明日,马副将怕是欲遭一难了。

    起身前,锦歌淡淡吩咐道:

    “将这些年来,爹爹查到的黎族中人,皆数告知与我,明日即办。”

    “是。”

    第二日的长安,是个格外晴朗的日子。

    兰贵妃一行人走在御花园里,瞅着昨夜还乌云遮月的天色,这会儿竟是白云朵朵,只觉得越发摸不清这老天爷的脸色了。

    “娘娘您看,这桂花开的多好啊!奴婢闻着甚是香甜,一会儿给娘娘采些带回去沐浴吧,陛下是极喜爱这香气的!”

    一侍婢话音刚落,便叫兰贵妃变了脸色。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也不想想娘娘今日哪儿来的心思沐浴!还不滚下去,一会儿看看二皇子来了没有,引殿下去娘娘殿里坐着!”

    大宫女晚霞当下喝骂一声,吓得那小宫女白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见兰贵妃并没有接话,这才惶恐着退下。

    晚霞睨一眼兰贵妃,见她面色稍缓,这才屏退了一众侍女,压低了声音道:

    “娘娘,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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