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洛绎没想到锦歌如此坚定,不由地身形一顿,不待他开口,便听洛候道:
“如此……便辛苦你了,孩子。”
锦歌朝洛候微微一点头,眼下时间紧迫,为探取更多的信心,锦歌提步到那士兵的尸体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她稍稍打量了此人外貌,便伸手探在他额头之上。
瞬间,锦歌一双眸子耀如璀璨的紫晶石,整个人仿佛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若不是亲眼所见,洛候真真是难以相信,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异术!
洛绎紧挨在锦歌身后,神色紧张的盯着锦歌面色,生怕她有一个不好,自己也好施以援手。
大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却是安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洛候父子神色紧张的盯着眼前一切,不时的交换一个眼色。生怕一个出声,惊扰了锦歌。
“噗——”
正待洛候父子屏息凝神之时,锦歌却猛然呕出一口血来,转身只看了洛绎一眼,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洛绎大惊失色,忙一把抱过楼锦歌。
此时她的眸色恢复如初,再看那躺在地上的士兵,面色已是一片死灰了。
洛候面色大变,忙问正为锦歌把脉的洛绎:
“九儿,这孩子如何了?”
洛绎仔细再三,直到确定锦歌的脉象果真平和,这才敢抬头回道:
“应是无碍。”
洛绎盯着锦歌惨白的小脸,心头不知为何一痛。
洛候刚要深深吐出一口气,便听得帐外侍卫大声禀报:
“将军,方才楼小主的侍卫不知为何竟吐血了!”
“什么!”
洛候一把扯开帐帘,大声喝道:
“军医可在?如今人怎么样了!”
门外侍卫躬身回话:
“回将军,方才属下过来通报时,已有军医赶去了,尚不知伤情如何。”
洛候眉头拧成“川”字。
怎的这样巧?
洛候不禁转身去看洛绎,面上竟是不解之色。
不待洛绎开口,耳边传来不少脚步声,洛绎与洛候爷对视一眼,抬手轻轻擦去锦歌嘴角血水,将她一把抱起走出帐外。
片刻,副将们赶来,见此状况,不由得一惊。
洛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抱着锦歌施展轻功一路往她的营帐赶。
副将们面面相觑,不过须臾,便着人通报,去见洛候了。
第62章 有所隐瞒
今日原本就要放晴的天,眼见着竟又乌云密布起来,不少侍卫纷纷往帐篷上添一些桐油,好防雨水渗透。
“都入秋的天儿了,怎的还有惊雷呢?……”
远处一些老兵们不满的瞅瞅天色,口中咕囔着什么。
“咳,咳……”
帐中传出两声轻咳,原本在一旁来回踱步的人一个闪身便凑到榻前。
“小夭,小夭?你可是醒了?”
洛绎一脸喜色守在榻旁,见锦歌稍稍挣了眼,挣扎着想起身,便伸手从她身后托了一把,将一个软垫塞在她身后。
锦歌刚醒过来,头有些晕晕呼呼的,半躺在榻上倒也觉得舒适。
刚要说什么,一抬眼对上洛绎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顿时心头一颤,惊讶道:
“喂!你来我帐房作甚?谁许你进来的!”
言罢忙将身子往被褥里缩了缩,一脸鄙视的盯着洛老九。
少年满面喜色就这般生生僵在了脸上,颇不确定道:
“你……你不记得了?”
锦歌一听这话,更是觉得奇怪,蹙眉道:
“我要记得什么?发生了何事?”
洛绎将锦歌面色仔细瞧个了遍,又为她诊了脉,却是依旧一无所获。
洛绎有些失望的看着楼锦歌,只好将方才发生的事仔细说与锦歌听。
锦歌安静的听完,面色亦越发凝重,道:
“那中箭的士兵……究竟是何人?”
洛绎浅叹一声,摇了摇头:
“今日长安城飞鸽传书,我一早设下埋伏,本是冲着飞鹰骑那奸细而来,谁知中计的却是他!”
洛绎此刻有些庆幸,好在他当日不曾直接拿下十二,否则必不知军中竟还藏了其他同党!
锦歌眸光一转,出声安慰道:
“你且不必太过忧心,早在平阳镇遇见鬼面修罗那次,我亦是失去了几日的记忆,后来还是都记起来的。眼下我虽不记得方才之事,想必不用多久便能想起来,到时我及时告知你与侯爷便是。”
锦歌面色看起来较之前要好些,只是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洛绎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懊恼,当真是后怕方才那一幕。
“也好,那……你且好生歇着吧。回头待你那侍卫醒了,我再着人通知你。”
洛绎说着就要转身,却被锦歌叫住了。
“你方才说谁?是玄月么?他怎么了?”
洛绎这才想起尚未告知锦歌玄月吐血一事,思索了片刻,便不打算瞒她:
“就在你晕厥后不久,你那侍卫亦吐了血……。”
锦歌不待洛绎说完,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被洛绎急急的止住了:
“你且安心躺着,军医方才瞧过,只是暂时晕厥,并无大碍。”
锦歌欲再说,洛绎眼底却起了怒意:
“眼下你连自己都顾不上,如何顾得上他!我军中多的是医术高超的军医,你莫不是比那军医还要厉害?!”
锦歌见拗不过洛绎,只好乖乖躺下。
“方才叫那些副将撞见,不知侯爷要如何说才是?”
见锦歌乖巧了些,洛绎面色这才抹开。
“只说你欲来寻我,偏巧撞见军中死了人,受了些惊吓便是。”
锦歌点了点头。
洛绎与锦歌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出了营帐。
洛绎刚走,锦歌便动作麻利的起了身,简单收拾好发式和衣物,便脚步匆匆的往玄月营帐赶去。
青鸟远远瞧见锦歌,上前请了安,便被锦歌止住:
“玄月可醒了?军医可说伤的如何?”
青鸟躬身回道:
“刚刚听军医说已经醒了,这会儿军医尚在把脉,小主可要进去瞧瞧?”
锦歌朝他点了点头,青鸟为她解开门帘,锦歌抬脚走了进去。
帐内两名军医正在讨论着什么,见锦歌进来,上前行了礼。
“有劳二位了,不知我家侍卫眼下伤的如何?”
玄月见是锦歌,就要起身,便被两位军医止住了。
“回楼小主,恕属下无能,并不能查出方才这侍卫为何呕血。方才属下二人为他把了脉,竟发现他损耗了不少内力,这……这究竟是为何,属下……属下并不知情。”
锦歌瞧这二人亦是费了不少心力,便道谢了两句,遣了他们出去。
玄月衣裳尚未换下,胸口还残留着方才的血迹。
“小主……”
玄月嘶哑着声音,勉强撑起身子。
“你躺着便好,你仔细听着外头动静,我有话与你说。”
玄月不再开口,蹙着眉点了点头。
他刚醒过来,尚不知锦歌方才亦是吐了血的。只是看着锦歌苍白着脸,嘴唇微微颤抖,便知定是出了大事,忙警惕的凝神听了听外头动静,片刻才放心的朝锦歌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前,侯爷叫我出去,其实是军中又死了一人,是个琥珀色眼眸的侍卫。想必亦是安插在军中的奸细,我进去时,他刚死不久。侯爷查不出证据,需我从中协助。我抚上那死士的额,便看见了许多幻象……”
说到此处,锦歌面色苍白如纸,警惕的瞧了瞧四周,身形不自觉的往玄月跟前凑了凑:
“玄月,你可知我爹爹究竟是何人?”
玄月猛然听锦歌提及楼相,瞳孔不由的一缩:
“小主……何来如此一说?”
锦歌瞧着玄月面色,并不像知情之人,抿了抿唇,思虑再三,终是决定和盘托出:
“我……我在那死士的幻境里,瞧见了爹爹……”
玄月面上一片惊色,下意识道:
“相爷?小主可曾瞧见他做了什么?”
锦歌一张小脸白的怕人,揪在锦袍上的手指紧了紧,颤声道:
“我……我见他杀了人……”
第63章 楼相叛国
“轰——”
远处传来低矮的轰鸣声,不一会儿帐外便乌云密布了起来。
外头逐渐起了风,吹过树叶发出哀凉的低吟声。
帐内二人面色都不好看,锦歌一张小脸只差白的透明。
“小主……可会看错?”
玄月一手按着胸口受伤处,额上已是沁出一层汗来。
锦歌木然的摇了摇头。
爹爹那样风姿绰约的男子,便是一眼就能叫人记住的,自己明明看的清楚,如何能认错?
饶是冷漠如玄月,此刻亦是有些按耐不住。
自己跟随楼相十多年,从未见他亲手杀过人,如今小主这一番话,如何叫他不心惊?
相爷这些年一心只为保护小主而活,向来独善其身,玄月想不出他何需避过自己暗中插人进洛候军营。
可若却是相爷所为,以十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何需隐瞒自己?
玄月想不明白。
“小主可记得那幻境里,相爷杀的是何人?”
锦歌这才缓过神来,眸中有所思虑,缓声道:
“瞧着像是个穿着黑衣的死士,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点着火把。我瞧见数十黑衣人跪在地上,爹……他立在一块巨石之上,身旁一黑衣人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他便一剑斩下了其中一人的头颅……”
锦歌有些后怕的哆嗦了一下,若是他人杀了人,她并不会如此惊惧,这人……是她一直依赖之深的爹爹呀!
那样儒雅俊朗的男子,如何会……如何会这般狠辣果决的一剑斩下一人的头颅呢?
“山洞?”
玄月稍稍提高的声线,惊回了锦歌的思绪。
“如何?可有哪里不对?”
锦歌忙紧声问道。
玄月眸中闪着疑惑:
“大夏地处平川,并不会有太大的山洞。”
玄月一语点破,锦歌不由地瞪大的眸子。
是了!
大夏正因平原地形,易于种植庄稼,这才比其他两国更为富庶。
莫非……
“你是说爹爹人已不在大夏?”
玄月眸光黯了一下。
锦歌仔细琢磨起来,爹爹是堂堂一国之相,就连自己远赴陵安都不得相送,又怎能擅自离开长安呢?
锦歌不由得想起爹爹命香枣托相府侍卫送信而来的事,心神一晃,只怕…。。。相府果真出了大事!
可若是爹爹果然离了长安,为何不来见自己?
锦歌想不明白。
眼下太多疑团,锦歌感到背后有人织的一张阴谋大网,正越收越紧……
只是那人,真是爹爹么?
“你如今伤势如何?”
锦歌感到事态严重,无论爹爹当初为何写下“毋归”二字,她定要去长安一探究竟!
“小主离去前,倒是并无大碍,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竟突然感到内力被一股无形的火焰灼烧一般,胸口一痛便晕了过去。如今损耗大半,只怕……暂无法护的小主周全。”
玄月仿佛对自己晕厥一事亦是有些奇怪,只是眼下相府安全重于一切,叫他无法多做他想。
锦歌听他一言,眸光一闪。
“一盏茶的功夫?”
那时,不正是自己陷入幻境的时刻么?
后来她在幻境里见着了爹爹杀人,受惊之余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这才呕出一口血来……
“玄月,只怕……因我尚未冲破封印,害得你竟与我一同受伤。”
此言一出,玄月当即抬眸将锦歌仔细瞧个遍。
“莫非是小主……?”
“不错,你我在同一时刻受的伤。因我沉浸在幻境中时受了惊吓,这才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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