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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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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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本王倒是不曾听外祖说起,小主可曾与楼相说起见到了什么?”

    楼墨年微微一笑,似是无奈道:

    “你知道这丫头,忘性极大,怕是连她自己都忘了。只是她刚晕厥的时候,仿佛听见她呓语,本相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

    南宫臣平复了面色,点了点头。

    “尚有一事,本相着人找遍了大夏,仍不见小夭的师父。我猜……他去了青玄找你外祖父。”

    楼墨年倏然抬眸,盯着南宫臣,吐字极慢,声线悠然道:

    “若是他迟迟不得归……只怕,南宫世子尚需等令妹完婚后再走不迟……”

    纵是满室馨香的茶气都盖不掉二人之间的戾气。

    片刻,南宫臣抚了抚锦袍,笑道:

    “楼相说笑了,堂妹的婚事,本王自然不能错过。何况……楼小主性命与本王牵连甚大,本王只怕比楼相更紧张,楼相无需多虑,本王心中有数。”

    “如此甚好,本相就不叨扰了,尚需向帝君复命。”

    “本王送楼相,请!”

    两位身姿绰约的美男子并肩走在景泰殿的青石板路上,南宫臣一直送到殿门口,与楼墨年话别。

    楼相刚走了两步,便听身后南宫臣朗声道:

    “上回得楼小主赠画,本王感激不尽。听闻小主偏爱青玄的果子,下月若有人送来,本王命人送一些给小主尝尝鲜。”

    楼墨年转身,眸中果然闪过一名宫人脚步匆匆的背影。他盯了那宫人一阵,直到那人转身进了一处拐角。

    楼相嘴角染上一抹极淡的笑,不及眼底:

    “如此,便多谢世子了。就此告辞!”

    二人互相拱了拱手离去。

    方才那名小宫人一直躲在拐角并未走远,直到听见二人话别离开,方抬脚急匆匆地往未央宫赶。
第02章 醉翁之意
    “他果然如此说?”

    不等方才报信的宫人说完,安陵若雅吃惊地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跪在下方的宫人。

    宫人被她一问有些吓住,仔细想了又想,这才磕头道:

    “回公主话,奴婢只字不敢错,南宫世子的确如此说。”

    安陵若雅深吸一口气,正欲破口大骂,却被人悄悄扯了扯袖子。

    安陵若雅看了身边婢女杜鹃一眼,见她面色,这才罢了口,朝那宫人道:

    “你且下去,给本宫继续守着,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

    “奴婢领旨。”

    宫人得了赏钱,美滋滋的退下了。

    “本宫当真想不到,凭她一个小小丞相之女,竟也敢来招惹世子!明明都已许了人家……那个痴女简直不要脸皮!”

    屏退了众人,安陵若雅这才敢撒了泼的骂出声来。

    杜鹃见此忙四下看了又看,这才上前劝道:

    “帝后娘娘凤体欠安,小主这一番话若是叫人听了去,传到帝后耳边,岂不是又要叫娘娘操心了。”

    若雅不禁想起帝后的身体,咬了咬唇,当下不再开口。

    自父皇下旨,母后虽能多休养一些,可协理六宫之权竟然落到了兰贵妃那贱人的手里!偏偏如今薛嫔又有了身孕,只怕母后此时心中更加抑郁。

    若雅晓得母后不愿自己与南宫臣有私交,可情之一字,如何能用理性控制?

    纵使母后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她依旧无法说服自己放下,思念如藤蔓般揪扯她的心。

    既然七皇叔都能娶了南宫燕,自己为何就嫁不得南宫臣?

    南宫臣既然已是注定的青玄储君,若是自己嫁过去,那便是青玄帝后。无论身份和地位,都不会低了如今的母后去。

    纵使青玄如今国力不强,却也是更加方便自己巩固**的地位。安陵若雅如何也不明白,母后为何非要拆散他与自己?

    难道仅是为了保全她日后太后的名誉,因没有皇子,才非要自己招婿入赘不成?

    “叫那些下人都给本宫咬紧了舌头,若是敢传出去半个字,本宫决不轻饶!”

    安陵若雅愈想愈气,却又想不出法子为自己解开眼前这困局。

    “殿下,何必作气?方才那宫人也说,楼相回应很是冷淡。楼小主既然已许配给了洛候家,自然不敢顶着抗旨的罪名和天下人的骂名作祟,殿下不必自扰,凡事多往好处想想。”

    安陵若雅想着杜鹃的话,心中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痴女如何也比不得自己尊贵,如今又有婚约在身,再说她无才无颜……即使会跳那一支奇怪的舞步,都是仿效自己学的,哪里担得起才名之说?

    如此想着,也便稍稍宽了心。

    杜鹃伺候三公主用了些水果点心,安陵若雅见这香梨颇是香甜,便吩咐人带上一些,去子衿殿看望母后。

    子衿殿是未央宫的正宫所在,帝后的居所。

    安陵若雅出阁前自然是与帝后同住一宫的,她住在未央宫的锦绣阁,离母后的子衿殿倒是相距的不远。

    就要到子衿殿时,远远瞧见郑太妃带着几个宫女,脚步匆匆的走在前头。

    天色渐黑,安陵若雅并瞧不见郑太妃面上神色,见她身形这般匆忙,只怕是有大事求母后帮忙。

    果然不出所料,安陵若雅刚进殿,便听见郑太妃凄凉的哭声,安陵若雅不禁皱了皱眉。

    若雅给母后和郑太妃请了安,照例说当着小辈的面儿,郑太妃该有所收敛才是。

    可她竟愈发哭的厉害,若雅坐在母后身边,帮帝后揉了揉额角。

    帝后安慰地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转脸又无奈地劝着郑太妃:

    “太妃娘娘,七王爷过了年也便成年了,谈婚论嫁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娘娘如何这般想不开?”

    “帝后娘娘啊,飒儿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这些年来天天求佛祖保佑,只盼他日能在相近之所安稳度日。本宫这做娘的,虽不能日日相见,可若有个什么不适,也能时常见见儿子。如今他要与南宫公主婚配,连封地都设在了边关,此去经年,我……只怕有生之年,也难再见他几面……”

    郑太妃抽噎着说完,眼睛都哭的红肿了许多。

    帝后毕竟也是做娘的人,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同是母亲的伤痛,她感同身受。

    安陵若雅被帝后看的有几分不自然,尽管此刻尚不能完全体会郑太妃的悲伤,却不禁想起此去青玄路途遥远。

    往返便需半年,若是自己嫁过去,算着日子,只怕……却是离母后远了些……

    帝后瞧见若雅眸中似有动容之色,眸光闪了闪:

    “郑太妃勿要忧心,南宫燕乃青玄帝君嫡女,身份高贵,七王爷与她成婚,自然吃不得亏。”

    “娘娘,这桩婚姻看似娶妻,实则是我儿嫁到青玄呐!”

    郑太妃提及此事,更觉脸面无光,不由的停住了哭声,忍不住道:

    “我儿虽贵为亲王之尊,却只享封地之禄。又近在青玄,未免势单力薄。他自小便骄纵惯了,哪里肯受人脸色,若是日后受了委屈,身旁连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这叫本宫如何放心的下?娘娘……我儿命苦啊……”

    郑太妃越说越焦心,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安陵若雅愣愣地盯着流泪不止的郑太妃,若有所思的沉了脸色。

    帝后见此,不由的心中一喜,又道:

    “太妃娘娘,七王爷到底是个男儿身,就是日后在南宫公主面前受了委屈,左右再娶个侧妃便罢了。哪个还能动他分毫?”

    见郑太妃不为所动,帝后亲自起身,奉了茶水给她,温婉劝道:

    “你我皆是女子,自然晓得身为女子的难处。若是不得夫君喜爱,即使贵为公主终不过一场空欢喜罢了。想来南宫公主也不是那般不知情理的女子,不会傻到为她人做嫁衣。”

    话虽如此,郑太妃依旧心中钝痛,仿佛被人剜了心头肉。

    安陵若雅面色有些难看,心中不知想着什么,面色凝重。

    “帝后娘娘,本宫知道此事再无挽回余地,如今我只求娘娘为我向帝君求求请,许本宫随飒儿一道去封地……”

    因着心中底气不足,郑太妃的说话声有些微弱,面色不安地看了看帝后,复又低下脸去,却依旧叫帝后板了脸色。

    “太妃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帝后惊道,“你我从嫁入宫中那一日便知,此生老死都只能待在这双月宫里,你身为太妃,怎会有如此妄想?速速回宫,本宫只当今日不曾听说过!”

    郑太妃闻言,苍白着脸,猛地起身跪在帝后面前。

    帝后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若雅吓的愣在当场。

    郑太妃到底是先帝的妃嫔,论辈分是在帝后之上的,眼下如此跪在未央宫,这传出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海棠反应的快,忙上前一把扶起郑太妃,红着眼劝道:

    “太妃娘娘这是要我们帝后娘娘折寿么,还不快快起来。”

    郑太妃不依,身体笔直的跪在店内,哭道:

    “帝后娘娘,本宫实在是没法子了,若是离了飒儿,守着这寂寞的富贵终老一生,我宁愿死。”

    言毕,重重的磕头在地,一下,两下……闷钝的声响仿佛一声声撞进安陵若雅的心头,叫她满口苦涩。

    帝后见郑太妃此番是铁了心的,便撩起裙摆,亦是跪在了郑太妃面前。

    此举一出,众人都惊了,纷纷跪下,安陵若雅险些惊呼出声。

    “帝后娘娘,你……”

    “太妃娘娘,本宫同为母亲,自然能体谅娘娘此刻心境,如若换了若雅,本宫只怕亦会如娘娘般决绝。。。。。。可惜君无戏言,用不了多久青玄国必会昭告天下,你要帝君如何自处?南宫公主如何自处?”

    “可是,娘娘……”

    郑太妃明白帝后的难处,亦知此事已无回天之力,面上一团死灰。

    “郑太妃,本宫如今不敢应下你方才所求,但本宫许诺,他日只要有一丝可能,本宫定会助你与七王爷团聚!”

    帝后一番话,如一盏飘摇的明灯,将郑太妃的眸子瞬间点亮。

    “娘娘……此……此话当真?”

    郑太妃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如今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目光直直地盯着帝后,生怕方才是自己听错了一般。

    “你信本宫,自然作数。”

    当晚,郑太妃喜忧参半地离了未央宫。

    安陵若雅却是面色郁郁的,帝后催了几次,她才回过神来,回了自己寝宫安歇。

    待二人走后,海棠唤人燃了安神香,亲自伺候帝后梳洗睡下。

    香味即刻弥漫,淡淡的香气夹杂着些许薄荷味,沁人心脾。

    帝后半躺在榻上,眯着眼。

    海棠屏退了下人,缓缓地为她揉着两鬓。

    “娘娘……当真要为郑太妃求情?”

    静谧的子衿殿响起海棠轻声的问话,带着几分不确定。

    帝后闭起眼,不发一言,嘴角却清楚的绽开一朵笑来……
第03章 鸿雁传书
    洛候率军出征已经半个月,尽管士兵脚程不慢,却也才行了全部路程的一半。

    洛绎虽官职仅为参军,却是将军独子,自然跟在洛候身旁观摩学习。

    这一日洛候正与几位副将在帐中议事,便有侍卫来报,说刚收到从长安送来给洛参军的信。

    洛绎闻言面上一愣,并猜不出这是谁写给他的。

    刚离长安半月,人都没到陵安,按理说那些平日玩的要好的公子哥儿,也不至于这就挂念上他了吧?

    莫不是他一走,谁捅了篓子,指望仰仗他“洛阎王”的威名办事?

    正想着,倏然瞥见自家老子面上挂着颇为诡异的笑容,洛绎当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带着几分狐疑盯着侍卫手里的信,一时不曾接手。

    众将领正听令,突然见着这对父子有些失常的表情,一时都猜不出其中奥妙,纷纷互相递了个眼色,又齐齐的带着几分好奇之心观望着侍卫手中的书信。

    洛绎一时叫众人看的有几分局促,毕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面上有些愠愠的。可是直觉告诉他这封信应该和自家老头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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