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清脆地啃着香梨,桂圆和香枣知晓她躺了多日,身体定不舒服,一个为她捶背,一个为她捏着腿。
锦歌见二人眼睑下明显的黑眼圈,心中一阵不好受。忙借以询问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叫二人停下手,坐着与她说说话。
二人怕锦歌这些日子心中郁闷,反正此刻亦无睡意,索性将这三日里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自锦歌病倒后,相爷又请来不少太医院的太医,整个相府如临大敌一般。
楼锦歌一直高烧不退,吃了药仍不见效果,但也不见病情加重。
太医们束手无策,因脉象与伤寒一致,太医们只得变着法儿的搜寻偏方。
没曾想锦歌自己昏迷了三日,居然就好了。
众人虽不得解,却是松了一口气。
“小主,您是不知道,相爷这几日面色吓人。整日守在小主房里,食不下咽,奴婢瞧着相爷都瘦了一圈儿。”
桂圆是个实心眼儿的,一切照实说了出口。
香枣怕锦歌听了心里难过,又是病者身子,忙悄悄踢了一脚桂圆。桂圆被香枣踢的一愣,回过头来一脸无知地盯着香枣。
香枣无奈地睨了一眼桂圆,朝锦歌道:
“小主莫听这丫头乱讲,相爷哪里整日待在小主闺房了?这不是日日上朝么?”
桂圆这才听出香枣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香枣接过锦歌手里的梨核,又道:
“这几日可把奴婢们担心坏了,恨不能病的是奴婢自己。小主这回大好,日后行事可得多家注意。我家小主那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哪里经得起这般摔碰?”
锦歌无声的笑了笑,道:
“你当你家小主是瓷做的,经不起摔啊?这些日子,叫你们跟着受累了。等办完你的婚事,好好歇息一段日子。”
一提及婚事,香枣忍不住又红了脸,羞道:
“小主这才刚好,就等不及拿奴婢说笑了。再过几日洛候父子就要出征镇守陵安,奴婢倒要看看小主去送洛公子时,可会知羞!”
日子过得很快,仔细数着,洛老九还有三日便要出征了。
若不是香枣提及,锦歌差点儿把这事儿忘在脑后。
想到那张小俊脸就要在战场上接受洗礼和雕琢,锦歌在心底就忍不住咂咂嘴:
千万别弄伤了那张小俊脸,不然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想着想着,锦歌倒是忽略了香枣口中“送洛公子”一说。
倒是桂圆眸中闪着八卦的光芒,仰头问道:
“小主还要送洛公子么?”
锦歌回过神来,亦是好奇地看向香枣。
“小主不知帝君亲设送军宴,要为洛候壮行一事?”
锦歌与桂圆对视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大夏朝历来将军出征,都是有帝君亲自设宴壮行的,将军夫人都会参宴。只是洛候亡妻早逝,又不曾续弦,侯府这才一直无女主人参宴送行。”
说到此处,香枣面上故作促狭,笑道:
“不过——如今小主既为侯府公子未婚妻,又得侯爷亲授侯府令牌,那便是侯府半个主子,只怕是逃不掉这顿盛宴的。”
“啊?又要参宴——!”
锦歌憋着嘴,不满的抱怨:
“怎都不见他洛候府派人来看我?凭什么他走,还得我亲自送!”
“来的来的,就要出征的节骨眼儿上,洛候还亲自派了人来,送来老大一只野山参给小主补身子呢!下人们都在说小主好福气,不仅夫婿俊朗,就连未来公公都疼人。”
桂圆忙替侯府解释,仿佛生怕锦歌悔婚一般。
“再大的人参又有何用?还不是苦药,我如今一看见药碗都怕,何况又要去那晦气的双月宫赴宴?”
香枣见锦歌面上委屈,这才想起她此番是因赴宴才遭的罪,如今面色依旧憔悴,当下不忍便劝道:
“小主无需忧心,或许相爷因小主身体不适,推脱了此事也说不定。”
“对对对,反正还有几日,小主先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桂圆也附和道。
锦歌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便不再多心。
“对了,南宫世子为何会在府上?他来了多久?”
桂圆不禁与香枣对视一眼,二人诧异的看着锦歌道:
“不是小主之前邀南宫世子来府上,取楼相的字画儿的么?”
“字画?”锦歌一愣。
自己虽病了些天,可也还没到病糊涂的地步,自己哪里应过那只妖孽关于字画的事情?
再一细想,如今唯有他一个外人知晓自己真是的身份与处境,莫不是他与爹爹对外寻的由头罢了。
个中缘由,只有明日见了爹爹再做打算。
当下也不做解释,只对二人道是自己一时忘记了。
“小主,那南宫世子虽长的俊朗,可言语不羁,奴婢觉着小主还是莫要与他牵连的好!”
锦歌笑笑,她不禁想起那日南宫臣在御花园里与她说的话,许是吓着这实心眼儿的小姑娘了。
香枣不解,皱着眉头问桂圆:
“南宫世子如何言语不羁了?”
桂圆被香枣如此一问,腾地脸就红了,半晌支吾道:
“他……他……哎呀,你……你问小主!”
言罢,忙返身去外屋拿了剪刀,剪了屋内烛芯。
火光噌的跳跃出来,屋子里顿时更亮堂了些。
香枣又不明就里的看向锦歌,锦歌耸了耸肩,偷偷瞧了眼返身去了外屋的香枣,用口型道:
“桂圆思春了。”
香枣了然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有些发愁,那可是皇室世子,将来那是要当青玄帝君的人哪,哪里是桂圆这样的小丫头能念想的?
“阿嚏——”
桂圆并不知谁在念叨自己,连打了几个喷嚏,逗得锦歌二人笑声不止。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锦歌这才想起一事,对二人道:
“这些日子,宫里可曾出什么事?”
桂圆那日是与锦歌一道入的宫,自然清楚那日恭亲王妃与兰贵妃掐架的事。兹事体大,回府后,桂圆便将此事告诉了香枣,二人正欲探听宫中动向,不巧锦歌病倒了。
这一病便是六日。
这六日里,二人寸步不敢离。锦歌的病来的蹊跷,却也来的凶猛。好在如今人已无恙,如今想来满府就差人仰马翻。
“自小主病者,倒是不曾得空探听宫中之事。”
桂圆答道,“不过宫里的御前侍卫常公公倒是亲自来了一趟,说是帝君派来询问小主病情的。”
“哦。”
那个兰贵妃竟然肯息事宁人,倒是叫锦歌有些意外。
“小主,此番伤寒来的凶险,勿要再多想,奴婢给你揉揉,再睡会儿吧。”
香枣劝道。
锦歌见她二人一脸疲惫,心中不忍,听话地点了点头。
香枣帮着撤去身后软垫,扶她躺下,揉着额角,锦歌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89章 大病初愈
锦歌今日睁眼便觉身心舒畅,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疲惫,精神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竟然未如平常一般睡到日上三竿,早早便起了身,连桂圆和香枣都有些吃惊。
“小主这一病,奴婢怎么瞧着精神比以前还好?”
桂圆笑嘻嘻地打了水来,为锦歌梳洗。
“呸呸呸,一大早就提什么病啊灾的,你这张嘴真该打。”
香枣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忙佯装怒道。
“哎呀,我的好姐姐,这不是小主大好了,我一时欢喜过头了嘛。我自己掌嘴,掌嘴!”
锦歌在二人说笑声中,眉目不禁也染了笑意。
“哎呀——!这……”
香枣一阵惊呼,忙又捂住了嘴,瞅了瞅外屋的丫头,似乎并不曾受惊动,这才接着道:
“小主……你的手臂……”
“如何?”
锦歌很好奇,一面说着,一面自己抬起手臂来看。
这一看连自己都吓一跳。
昨夜还有些红肿的胳膊如今竟然完全好了,而且看不出一丝伤过的痕迹。
桂圆也凑过来,满目震惊地盯着锦歌的手臂。
锦歌顿时觉得被二人盯的头皮都发麻了,一时也不知如何说与二人听才能糊弄过去。
“啊!奴婢知道了!”
桂圆一惊一乍,吓了香枣一跳:
“昨日给小主服了洛候送来的那跟老山参……果然是灵药啊,小主当真就好了!”
如此一说,香枣虽有些疑虑,她一个卑贱的丫头,自然也不曾亲身用过这等名贵的药材,被桂圆这么一忽悠,也就信以为真了。
“如此说来,洛候父子真真是我家小主命里的贵人啊!”
香枣当下又对洛候父子赞赏有加。
锦歌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是她自己命好,穿了个身怀灵力的主儿,这也能跟洛老九扯上关系?
锦歌梳洗完毕,在房里用了些清淡的小菜就着白粥。
许多日不曾好好吃过东西,这一碗白粥叫锦歌吃的格外香甜。本还想再要一碗的,却被香枣止住了,说什么也不许她多食,待身子好一些再吃不迟。
锦歌拿她没办法,这才乖乖罢了手。
用完早膳,两个丫头陪着她在府中转转,或是在花园里歇歇脚。
锦歌今日精神很好,跟以前简直没什么差别。
两个丫头还是谨慎的很,每走一小段路,都劝她休息一会儿,喝茶聊天吃瓜果。
锦歌虽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毕竟此次晕厥的原因并不明朗,若是因着撞了那一下就让她足足晕了三天,那她这身体也着实脆弱了些。
锦歌不禁想起那日爹爹与她说起自己身世的那一次,言娘亲曾在她体内种下封印。爹爹这些年来都在追查解开封印了法子,那本《心经》又迟迟参不透其中奥妙……
锦歌心中划过一丝什么,如果来不及解开,后果会如何?会与此番晕厥有关吗?
梦里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接近晚膳,楼墨年才回了府,脚步匆匆的往锦歌这边赶。
尽管一早便接到通报,言锦歌已然大好,楼墨年终究不放心,定要亲自见到才能信。
尚未至闺房,便听见锦歌屋里传来清晰的说笑声。
锦歌仿佛口中正吃着什么,说话声有些含糊。
楼墨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推门而入,一屋子的丫头忙起身请安,香枣潜了众人出去,自己将门合上,守在屋外。
锦歌今日梳着羊角辫,双脚盘坐在软榻之上,正拨弄着手中晶莹剔透的葡萄。
宽大的衣袖都被她挽到胳膊上方,因手脚笨拙,葡萄汁水正顺着手腕往下流,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浅浅一道水印。
锦歌抬头见是美人爹爹,并未起身相迎,面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眼前之人,手中动作并不停下。
待楼相上前,她抬手将剥好的葡萄递到楼相嘴边。
楼墨年一愣,拨好的葡萄表面看着坑坑洼洼,捏在她水嫩嫩的小肉手上,宛如一粒剔透的玉石。楼墨年一笑,便就着她的手张嘴吃下。
“小夭果然是大好了。”
楼墨年在锦歌身旁坐下,伸手抚在她额上好一阵,果然没有发热的迹象,面上这才好看起来。
“何止是大好啊,简直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楼墨年不解。
锦歌拿起几案准备好的湿帕,胡乱地擦拉擦手,又高高的挽起袖口给楼墨年看。
瓷白的肌肤上,竟未曾留下一丁点儿受过伤的痕迹。
楼墨年不禁瞳孔微缩,惊诧了一小会儿,蹙着眉亲自为她放下袖口。
“爹爹放心,桂圆香皂只以为是洛候送来那只野参的功效,并不曾多疑。只是……这会不会与我体内被封印的灵力有关?”
见楼墨年不语,锦歌又道:
“爹爹曾说起若无法利用心经解开封印,我会被灵力反噬,不知此番劫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