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扬扬的了解和交情,难道你们真会笨到相信扬扬当年离开失踪的原因真的那
么单纯,只是因为伊藤忍那呆瓜的关系?没有其他隐藏在那事件之后的真正原
因?关于这点,你们难道也不想知道,不想弄清楚所有的疑问?”
她才不信,凡是人都会有好奇心,尤其“东那人”的好奇心少说又比平常人
强上百倍,更何况,展令扬还是他们重要的死党之一,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雷君凡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才坦率的表示:“我承认你方才所提出的每一个
疑问,都是我们非常想知道的事,但是前提是令扬他愿意让我们知道,否则就
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们真的全都抱持这样的态度。
“如果我说我知道所有的真相,包括扬扬的身世秘密,而且愿意无条件的全
盘告诉你们,你——”她就不信在这样的“诱惑”下,他依旧不动心。
奈何雷君凡就是出乎她意料的死硬派。
“我说过,除非令扬愿意让我们知道,否则我们一概拒绝收听!”
百分之百坚定骇人的语气。
展岳华不禁轻笑两声。
“太假了吧!你们明明很想知道的——”
“我早说过我不否认这个事实,但有件事希望你记住,对我们而言,今扬才
是最重要的,只要令扬今后都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和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不再
不声不响的自我们眼前消失无踪,这样就足够了,至于那些已成过去式的疑问
和秘密,知不知道都已不再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不仅只是他个人所抱持的想法和态度,而是所有“东那人”的共识。
“因为扬扬是你们重要的朋友,这是你们对朋友的体贴和义气?”
展岳华深受感动,她原本只是想做个小小的“试验”,看看“东邦人”是否
如她所知的那般互信互爱,没想到这一试果真令她大开眼界。
她实在没有想到,在如此利欲薰心、功利挂帅、人情淡薄的时代里,居然还
会有如此浓烈而不含任何杂质的友情存在。
“对!既然是重要的朋友,就更应该尊重彼此的隐私权,不是吗?”雷君凡
冷不防的紧抓住她的手腕,用带点威胁和危险的口吻说道:“有件事希望你明
白,并牢牢记住,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知道令扬什么事,那些事的真实性又有
多高,但是你最好不要恣意的四处张扬,否则就算你真是令扬的表妹,我也不
会轻易罢手!”
可能的话,他并不想对女性摆出如此蛮横的态度,尤其是对眼前这个女孩。
然而,事关重大,情非得已,所以他也只有得罪啦!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对他最重要的伙伴们不
利的。
他的“威胁”非但没有引来展岳华的不悦或恐惧,反而令她更加欣赏他、喜
欢他。
“难怪扬扬那么重视你们,怎么样也舍不得你们这群伙伴!”她衷心说道。
关于这点,她对“东邦”一直是既羡慕又带点嫉妒的,因为他们的出现,夺
走了原本是属于她世界中的扬扬——“我们也很重视、很舍不得令扬啊!”雷
君凡的脸上泛著得意而满足的笑颜,那是来自对伙伴无条件信任而产生的自信。
看著眼前这张充满自信与幸福光彩的容颜,展岳华多少能体会伊藤忍那呆瓜
面对“东邦”的感受,因为在这一点上,她的处境和伊藤忍有著某种程度的雷
同。
“既然舍不得他,为什么对他只身到日本去见伊藤忍那呆瓜,你们却又如此
放心,而不闻不问?难道你们就那么相信扬扬的承诺?”这也是她不太能理解
的一点。
“令扬一定会遵守诺言,将那边的事处理好,就立刻回到我们身边来,一定
会的!”雷君凡双眸闪烁著慑人的光辉,并以不容置疑的笃定语气表示。
“如果伊藤忍不肯放人,或者扬扬一直没有回来呢?”她感兴趣的问道“我
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要知道这个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超过时间上限
的话,游戏规则就得重新订定了——是吧!”此刻,浮现在他嘴角的是一抹令
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是的!他们的“修养”还没有好到可以“无限期”的“纵容”展令扬这个老
爱“翘家”
的浑小子。当然,他们也不会一直“姑息”伊藤忍的“任性”的。所以这件
事最好是在“游戏期限”内解决,否则他们绝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既然该“探查”的“疑问”都得到答案了,展岳华便无意再继续相同的话题,
于是便将话锋转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过问你们和扬扬之间的种种了,现在,我只想知
道你对我有没有兴趣?”她一语双关的问道。
雷君凡虽然不擅于应付女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让女人要得团团转的
蹩脚猫,只见他笑容可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累了,想休息了,可以吗?”
脸上是令人难以拒绝的神情。
“你——”
这个狡猾奸诈的坏蛋!展岳华气得在心中放声大骂。
若非他此刻身体不适,且又是因她而起的话,她才没那么好修养,早一脚踹
过去了,哼!
没关系,这笔帐咱们留著等你康复之后,再慢慢的“清算”吧!嘿嘿!
因此,她便巧笑倩兮的轻声细语。“那你休息吧!我在这儿陪你。”
恩怨分明向来是她为人处事不变的作风。
正巧,雷君凡也是属于那种事事分明的族类——否则他也不会发明“T 字帐
日记”啦!
“不用了,你已经陪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一定累了,放心的回房去休息吧!
否则我会于心不忍的。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打电话通知你,如何?”
迎著他那张令她喜爱的俊帅容貌和诚挚的态度,她决定“暂时”不再和他唱
反调。
“嗯!也好!不过,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实上,她真正的决定是“暂时”顺从他的心意,好让
他心安,待他入睡之后,她再偷偷溜回来陪他、照顾他。
无论如何,祸是她闯出来的,她一定要负责到底才行。
当然,他欠她的“债”,她也不会忘记讨回来的,不过,那是待他完全康复
之后的事了。「第四章」
日本。琉球群岛直升机转动的声音一直不断荡进室内,彷彿在催促伊藤忍快
点迈开别离的脚步。
“你回去吧!”他冷冷的、不带感情的侧著脸说道。
这回,龚季云倒是很听话,很快就朝大门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了门前时,他才刻意轻叹一声,带著笑意说道:“你不让开,我怎么过
去啊!”
回应他的是伊藤忍满脸的泪水和“堵住”门!屹立不摇的双脚。
“我叫你走,你就真的走?太无情了吧!”他像小孩子一样,无助的紧紧抱
住他口中那个无情的人。“不要走!不要走,我舍不得你走啊——”
就连伊藤忍本人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得知当年真相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龚季云就更不用说了。
伊藤忍的反应著著实实大出他的意料。
自尊心和自制力向来高人一等的伊藤忍,居然会在他面前,如此毫不掩饰的
痛哭流涕?!
就算在那段他们最熟稔的岁月中,他也不曾在他面前如此露骨的表现过自己
的感情啊!
也因此,龚季云原有的决定开始动摇,他的脑袋瓜正以最有效率的速度在强
力运转,似乎正在思索著什么重大决策。
半晌,他才又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唉!别哭了,这样一点也不像你啊,不怕我笑你吗?——”
他话尚未全数说完,伊藤忍便以强力分贝覆盖过他的话语。“你要笑就尽管
笑吧!反正我就是不让你走,就算明知这样会——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
他此刻的表现,活脱像个要不到糖吃而耍赖的小孩子般。
龚季云像在哄小孩般,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俯卧在他肩上耍赖的伊藤忍,依
然面带笑意的说话。“别这样,你再这样我怎么告诉你当年真正的真相啊!”
绝对是无关紧要的语气。
显然的,他似乎改变了初衷。
“真正的真相?!”他的话果然引起了伊藤忍的注意力。
“是啊!”龚季云自以为笑得很可爱。
“这是你的坏习惯!”伊藤忍哽咽的指出。
只见龚季云夸张的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将两手慵懒的交抱在胸前,“天真
无邪”的提出问句。“我有什么坏习惯吗?”
“你——”不要理他,这浑蛋从以前就是这副德行,老是搞得他啼笑皆非。
伊藤忍在心里告诉自己。“事到如今,你究竟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就尽管说吧!”
反正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那封“遗书”所说的“真相”能更让他心碎了。
偏偏龚季云“好像”不知道人家已经跌落痛苦深渊了,依旧慢吞吞的一个字
一个字悠悠哉哉的诉说。“少年家,火气何必这么大,我这不是要说了吗?”
顺便免费赠送一记无关痛痒的笑容。
可能的话,伊藤忍真不想理他,奈何他就是做不到,所以只好自认倒楣的在
一旁捺著性子等他再开金口。
这浑蛋,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居然还如此折磨我——然而,既然是自己
“不争气”,也只好认栽啦!
总算,龚季云还有一点良心,这回多余的“前言”没有很多,很快就进入了
正题。
“其实你父亲那封信上所写的事只是一个幌子,事实上,我当时并不是因为
你父亲的关系才离开,当然也不是因为你一直以为的那件事啰!”为了“助兴”,
他还不忘耸耸肩。
绝对不是伊藤忍要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而是因为他那个样子怎么看都
像在开玩笑,何况,脸不红气不喘的尽说些废话和不正经话,一向是这浑蛋最
拿手的“好本领”之“然后呢?请加快速度可以吗?”
伊藤忍肚子里的好奇虫宝宝们,全给他吊得每只都情绪激昂极了。
“然后嘛,就是——有没有开水?”他那表情让人看了会产生一种拒绝他是
很不应该的错觉。
如果伊藤忍狠得下心,此刻,龚季云那粒可恶的头上,早给他K 出一个大窟
窿啦!不过,为了得到他接下来的“金言”,他只好发挥人类最大的耐性,倒
了一杯开水递给他。
“拿去!”
“谢啦!”
瞧他喝得那么满足的样子,伊藤忍心情不自觉的好转了些。
更可悲的是,连原有的悲伤气氛,经他这么一搅和,居然也去了一大半。
“要我告诉你真相也行!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踩著人家的痒
处交换条件,一向是他拿手的把戏之一。
伊藤忍真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省得老是无怨无悔的受他的气。
“说!”语气相当的简洁有力。
龚季云把杯子放到门边摆饰花瓶的小桌子上之后,才笑咪咪的指住他的胸口,
公布标准答案。
“很简单,就是你必须和希瑞他们握手言和!”
“你说什么?!”他那副样子比看到“异形”时所受到的惊骇,更加的吓人。
而引起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似乎”还不知不觉,开开心心的继续发
表他的高论。“唉!你们本来的交情也不错,何必如此伤和气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伊藤忍决定先“忽略”方才那番“非人类语言”,把
焦点移回正题。
只可惜龚季云就是不给他刻意“忽略”的机会。“你还没答应我呢!”
他话才说完,伊藤忍的双手便已狠狠的掐住他的颈项,声调中带著危险而恐
怖的味道。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就是用力掐死你!”只可惜“力道”
不足。
“这似乎是个不坏的点子,你就自便吧!”龚季云气定神闲的吐了一口气。
人家常说的“不知死活”,或者“老虎嘴边拔毛”,多半指的就是他现在的
表现了。
奈何伊藤忍这只“老虎”就是狠不下心痛宰眼前的浑小子。
“是不是还要拍照存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表示。
龚季云旋即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拍照存证就不必了,我在场当见证人就行啦!”他用拇指指向自己,一副
自以为很可爱的样子。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谁教他就吃他这一套,唉!
不过,这回他胆敢再耍他,他铁定会——龚季云伸伸懒腰,做了几下简单的
体操动作,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每回在等这浑蛋开口的时间里,伊藤忍就会觉得自己实在很了不起,居然从
来没有急出“内伤”或“破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