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因家中有事,故而来迟,请大人责罚。”不知是我语气变柔,还是他胆量变大了,居然找起借口来一点都不哆嗦了。
“哦?不知,大人家中何事阿?”你最好能编个像样点的借口
“下官,母亲病重。”脸不红,气不喘
哼,居然拿这种事情当借口,你最好保证这是真的,否则……
“这可是大事啊,皇上可是最重孝义之人啊,大人快快请起,诸位大人,程大人可是我们的表率阿……”先给你顶高帽戴戴,看你吃不吃的消。
“下官不敢!”被我这么一说,那些人还真的开始歌功颂德,从程大人夸到我,再上升到皇帝的高度,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阿。
“好,既然,各位大人都如此孝顺,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程老夫人,也好聊表心意啊!”说完,我就要往外走,这程锦还真的慌了,连说不敢,“无妨,等本官看完你母亲,还要上奏朝廷,给你加官进爵呢。”
“这……这,下官,只是……不敢劳各位大人大驾阿!”一边说一边摸出汗巾使劲地擦着那满头的大汗
“大胆程锦,还不知罪!”脸腾得一沉,大喝一声,吓得那程锦又是一跪而下。
我走回主位坐下,喝了口茶,慢吞吞的开口,“程大人,不知这锦翠楼的鲍鱼翅参可好吃啊?什么时候带本官也去尝尝?”早在拿到名单的时候,就已经让小冰去查程锦迟到的缘由了,居然是到御城第一大酒楼——锦翠楼大吃大喝去了,迟了一个多小时,还敢说是老母病重,这次,看你怎么死的。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请大人饶命阿!”听到我说出锦翠楼,程锦的脸一下就刷白了,立刻磕头认错。
“大人何错之有阿?”我今天可是要杀鸡给猴看的,能这么轻易就饶了你么?
“下官,没有准时到衙门。”哟,还捡了个最轻的罪行,好,你不说,我来说。
“大胆程锦,没有准时到衙门,这是一条,官员中午饮酒,这是第二条,诅咒母亲病重,这是第三条,此三条罪名,你可承认?”魏国国法,官员中午是不得饮酒的,这程锦不但饮酒,到现在还浑身酒气,不知饮了多少。
“下官知罪,请大人饶命阿。”前面两条最多让他停职查办,可这最后一条就可大可小了,轻则削官,重则斩首,这就要看我怎么处理了。
“不知众位大人认为如何阿?”扫了一眼底下众人,一个个头低得都只看到帽尖了。
“回禀大人,这程大人诅咒母亲,理当罢职查办。”说话的是钱谦,这罢职查办也有说法,主要是在查办上,罢官之后,我可以随便训他个两句就完事,也可以严办,把他关进大牢,这钱谦是在给我出题呢。
“罢职是一定的,这查办嘛……程锦,”
“下,下官在。”
“本官现在命你每月都要以你母亲的名义存三十两银子到钱庄,作为你母亲养老之用,而且平时更要好好伺候,不得让老人家又任何委屈,本官会定时派人到你府上察看,你可有异议?”三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吃穿了
“下官不敢。”
“好,你下去吧。”虽然程锦丢了官,可他暗地里还经商,只是丢了权,家里的吃穿用度还是不变的
“你们之中,今天还有谁迟到的?”看来钱谦对我的处理还是比较满意的,看着我的眼神都跟早上不同了呢,早上虽不至于是藐视,却仍透着些许轻视,毕竟我年纪尚轻,又长了个怎么看怎么都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一截的脸袋,恐怕在人家眼里,我才十七八岁吧……无奈啊
经过刚刚的事件,这帮人,老实多了,一核对,有三十几人迟到,其中近三十个是饮酒的,我罚了他们每人一个月的薪俸,又颁布了一些新的规定,让人抄了每人发了一份。
其中,就有关于迟到早退缺勤的惩罚措施,还每人发了块代表身份的牌子,其作用就相当于现在公司打卡制度吧。由专人负责考勤,考勤人员直接向我负责。
我还提升了詹兆做我的助手,他比我小了两岁,是由钱谦举荐做官的,在户部做了两年,因为顶头上司的排挤,至今仍然未有高升,谁想我一来,就直接把他升为我的秘书了,他本来就对我的处事方式有种崇敬之情,现在因为我的知遇之恩,更是对我死心塌地。
不过他虽然家境不是很好,父母却很注重培养他,诗书礼仪无所不通,只是,处事还不够圆滑,或者该说有种读书人天生的傲骨吧,可是对我的那种崇拜,我实在是受不了,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我到哪他也到哪,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是我到哪,哪就能看见他。
转眼,就在户部待了七天了,这七天里,我手下的那帮官员是个个鸡飞狗跳得,明明1点才上班,一个个12点就都守在衙门了,搞得我好像虐待员工一样,反倒是皇帝哥哥,居然在大殿上夸奖我户部办事认真勤奋,要大家学习,搞得我连其它各部的官员都得罪了。
我只能回去再颁了个法令,休息时间不得无故占用办公场所,这才把那批没事就呆在衙门等上班的大人们请了回去。
未免我那个皇帝哥哥太闲,没事就给我找麻烦,我第二天早朝就递了个折子,要求开科举,列陈了举荐官员的弊端和科举的优点,朝堂上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大臣们分为两班,开始辩论,当然,左相他们是绝对否决这个提议的,只是,出乎意料的,右相选择了沉默,两边都不帮。
到散朝为止,这个提议还是悬而未决
第四十一章 科举
第四十一章科举
回到衙门,詹兆已经知道朝堂上我建议开科举的事情了,又是一脸崇拜的围着我打转,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钱谦对他性格稳重,办事勤快的评语到底有多少水分在里面。
“大人,你这个提议实在是为我们寒士入仕提供了大好机会啊,以前都只有那些世家子弟才能入仕为官,等我们这些没有身份背景的寒士被人发掘举荐的时候都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即使举荐为官了,也会被压制,毫无建树……”
“我要求开科举并不是为了打击世家,或者提高寒士的地位,我只是单纯的想选出有识之士,为国家效力,无论是世家还是寒士,在科举面前人人平等,不,或者,世家还是占有优势的,因为他们的先天条件毕竟比较好,现在在朝为官的世家子弟的学识都是一流的,只是看他用在哪一方面而已。”
说完,我就后悔了,果然,“大人就是大人,果然学识渊博,见识过人,下官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阿……”
“停,看看你桌上,那堆文件你都看好了?明天可都是要用的,还不去干活去!”打发了詹兆,靠在椅子上长吁一口气,幸好打断的及时,否则,他恐怕能说到天黑,对于他的口才我是从心里佩服阿,夸人夸的让听者舒服不已,我承认,第一次听到她的夸奖,我还真的飘飘欲仙了,只是,每天都来那么一段,神仙都会吐血的!
伸个懒腰,准备明天上朝的事物,我没有把公事带回家的习惯,所以总是在衙门,就把事情全都处理完的。
我的‘办公室’本来是单人独间,外间办公,里间有张小榻,可以稍作休憩,詹兆做了我的助手之后,就让他在我房间办公了,只是中间隔了个屏风,保留一点私人空间而已。
一切准备妥当,抬头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魏国偏北,天黑得比较早。
走到詹兆的桌前,发现他还在处理那堆文件,他不会真的以为明天要用吧,我只是唬他的而已,那么大一堆,两天都搞不定阿。
“詹兆,回家了,明天再做吧,不急。”
“大人,你不是说明天要用么?”
呃?单纯的孩子啊,难怪两年都没升职了,“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我唬你的啦!”
“谁说的,我只相信大人而已。”这什么语气嘛,怎么感觉我像是诱拐无知幼儿的坏人?
“咳……好吧,是我不对,大人我请你吃饭赔罪如何?”其实是我自己想去锦翠楼吃饭而已,其实早就想去了,只是刚接手户部,事务繁忙,前几天又忙着写科举的折子,还要装修我的府邸,到今天才终于空下来,馋虫已经蠢蠢欲动了。
“真的?可是,父母还在家中等我吃饭呢。”
“我派人给你打声招呼就好,快点,再磨磨蹭蹭的,不等你了。”那锦翠楼生意好的很,去晚了怕还找不到位子坐呢。
带着小冰,詹兆,三个人轻身便服的来到锦翠楼,已经没有包间了,我也无所谓,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我今天来本就是有目的,靠窗的位子更好。
“不知客官要来些什么?”一坐下,小二就殷勤的倒茶,招呼着
“把招牌菜都拿上来,再来壶好酒。”顺手打赏小二一两银子
“大人……”小冰一听我要喝酒,就慌了
“唉,没事,大人我的酒量好着呢。”我又不是借酒消愁,怎么会把自己喝醉?
嘴上跟他们闲聊,眼睛可没闲着,附近的几桌,都已经一一看过,果然都是些世家子弟。
菜刚上齐,邻桌已经酒过三巡,声音大了起来,“你说,那个什么魏子昕的,居然想搞什么科举,这不摆明要跟我们世家子弟对着干么?”
“就是,他不也是世家子弟么?哼,现在官做大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詹兆似乎听不下去,想要站起来跟他们理论,被我一把抓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只能一脸不服气的坐下。
听着对方的话语越来越不入耳,小冰也坐不住了,要不是碍着我的面子,早起来把那些个人揍一顿了,不要怀疑,小冰可是禁军侍卫长的亲妹妹,武功与他哥哥不相上下,被派来保护我,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在下认为,这魏大人提出的科举,未必是针对世家子弟的。”终于有一个声音是站在我这边的了,放下吃到一半的鸡翅,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看他穿着,普普通通,人也长得一般,并不突出,只是那眼神,似乎透着一股睿智。
“他不是针对世家子弟,那是针对谁?”问话的是邻桌那个提起这个话题的人
“针对无用之人。”
好,一针见血,知己阿。
“大人,他居然跟您想的一样呢。”旁边的詹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难道,我在他眼中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并不奇怪。”要赶快帮这家伙洗脑,盲目崇拜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边还在继续,“那你说说,他怎么个针对无用之人?”
“现在朝中为官者,几乎都是由人举荐,这无法避免任人唯亲的做法,也就无法避免那些不学无术,只是靠家世谋取官职的人出现,而那些寒士出身的人,想要做官,就只能先去世家做门客,得到主人的认可之后,才有可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如果采取科举这种方式,来选取官员,无论是谁,只要你有才能,皆有表现自己的途径了。所以,科举只是为有抱负的人提供了一条路,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去走这条路,而通过的人,就有奖励,这或许是在告诉你,一切都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的。”
相识恨晚,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心情?看着自己想说的话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这种感觉,我已经无法表达了,只想跟他何上两杯,再来个秉烛夜谈……
那帮人似乎也被他的话镇住了,不再说话,只是喝酒,看来,他们也不是无药可救嘛……
看他似乎是刚进酒楼的样子,而周围早已没有空位,我亲自站起来招呼他,“这位公子,是一个人吗?可介意与我们并桌?”看他单独一人,我们这还坐得下的,只怕他还有朋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看他坐定,再换小二上了副碗筷,酒杯,为他倒了杯酒,“刚才听公子一席话,似乎很是提倡科举?”
他微抿了一口酒,“不错,这对于有能力的人,都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的确,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听口音似乎不是御城人士?”
“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家?只要有我在乎的人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他一手摇晃着酒杯,含笑看着我,我突然有一种他本不该是这样一张平凡的脸的感觉。
无意识地甩甩头,似乎想要把那奇奇怪怪的想法甩掉,“呵呵,说了那么多,似乎还不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
“在下宇傲。”
“公子看起来并不高傲。”
“傲者,在于内,而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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