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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外屋传来德妃她们说话的声音,“晚上你就睡在东花厅吧,那里严实些,不会受风,我派个丫头给你守夜伺候就是了,也不必再从你那儿叫人来了,如何?”“行,就听您的”。十三爽快的声音传来。
“好,那就……”德妃顿了顿,显然再想什么,我拿好了东西走了出来,就看见十三正在努嘴,德妃却是一愣。我也没放在心上,就向德妃和十三阿哥行了礼,准备退下了。
刚走到门口,德妃温和的声音传来,“小薇呀,你今儿儿晚上就去东花厅守夜吧”。我猛地停了下来,只觉得“咔拉”一个雷就砸在了我头上……我傻乎乎的转过了身“什么?”
十三看见我一副被踢断了腰的表情,突然大笑了出来“那今儿晚上就辛苦你啦”,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我……
守夜
第三十四章
夹纱枕,绸面夹被,软缎的靠垫儿……我一样一样的整理着,力图弄得更松软舒适些,只是一个劲儿的忙碌着,半点儿也不想偏过头,去看十三阿哥那副志得意满的德行儿。
上上下下都收拾好了,我站直了身子,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半转过身去,低头恭身说“都收拾好了,您可以安置了”。十三阿哥正靠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我,过了半响儿,还是没动静儿。
我低头僵在那里,心想着从刚才开始,他先是说身上疼,让我给揉了好一会儿子,我刚停下手儿,接茬儿又说头皮痒痒,我只好给他篦了头发,重新编了辫子。这还不算完,说是身上脏兮兮的,会睡不踏实,虽受了些外伤没法子洗,但总是还是可以擦擦的,
我……我忍,咬牙切齿的出去打了温水,回来给他擦洗。帮他脱了上衣,这才发现他身上还有些青紫,倒是不很严重,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了一遍,弄完了我抬起身儿来,正要把水盆儿弄出去,“小薇,这还没弄完呀”,十三笑嘻嘻的说。
我一愣,什么没弄完,这不擦完了嘛,顺着他眼光看去……“呼”我的脸红了起来,这臭小子,还想让我给他洗哪里呀,我又不是他妈,可恶……“嗯哼”我清了清嗓子,“是,奴婢正要去换水,热的才好拿来烫脚”。
我几乎是有些恶狠狠的看着他,心想着他要再敢提什么混账要求,我非让他把澡巾吞了下去不可,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我,就笑说“那好,要烫点儿呀”。“是”我福了福身,转了身出门,呵呵,还算这小子识时务。赶紧出去打了热水,伺候他洗了脚,这才算完。
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了出来,这儿会子,这位小爷又想干什么了呀?我低到头都酸了,可还是没听见他搭腔儿,唉……看样子我是扭不过他了。
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他,十三还是笑嘻嘻的,我瞥了他一眼,呼口气儿“说吧,你还想怎么着”,他一愣,看我一副没好气儿的样子,竟“哧”的一声儿笑了出来,“被子凉嘛,你应该先给暖好了才是呀,在内务府,精奇嬷嬷们没教给你么”。
我一抬眼看了过去,这是什么天儿呀,就说被子凉,现在是九月中,北京最舒服的季节,哪里会冷!我抿了抿嘴角,“嬷嬷们有教呀,不过那得过了十月节,太早弄了,怕主子们上火”。我淡淡的说,“呵呵”十三笑了出来“可我怕冷”。
我做了个深呼吸,“行,那您等一会儿,我去拿个暖炉来”。说完转身就想走……“啊”突然一股大力将我拉了回来,等我回过味儿来,十三已低下头来,紧紧的抱住我,“你帮我捂就行了”。
我瞪着他,只觉的彼此之间呼吸可闻,哼,说了半天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呀,我摇了摇头“不要”,“为什么?”,他用额头抵住了我的,我动也不能动,“你讨厌我吗”,他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眼里的神色已凝固了起来。
我不禁暗叹,有个心理专家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黑洞,它会吞噬着人的情感,理智,让人最终变得疯狂。可一般人的心理黑洞只有针眼儿大小,所以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如果变成了筷子粗细,那就有很大的危险了。
我下意识的抬眼,仔细看着十三阿哥这张年轻爽朗的面庞,猜测着他的黑洞有多大了呢,象筷子,还是更……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十三更加抱紧了我,我看见他脸上那副表情,嗓子突然紧了起来。
“你每次都是这样……”十三突然轻叹了出来,我一愣“你说什么?”,他摇摇头“你知道吗,每次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会觉得很暖和,人也舒坦起来……”他顿了顿“可是每次让我最难受的也是你这个样子”。
我不禁有些迷糊起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看我稀里糊涂的样子,十三阿哥撇了撇嘴,有些自嘲的说“因为你不是在看我,而是在……”,他舔了舔嘴唇儿,转过头去,把话儿咽了下去。
我暗暗叹了口气,唉……想必这话儿他压在心头很久了吧,今个儿终于说了出来,我伸出手去,牢牢地定住了他的脸,让他望向我,对他微微一笑,“你对于我而言……是特别的”。
十三的眼一亮,刚想张嘴说什么,我轻轻摇摇头,很认真的说,“就象你对我一样”。他一愣,就仔细的看着我,然后加倍用力的抱紧我,嘞的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不禁有些好笑的想起,怪不得爱情小说里经常说什么甜蜜的快要死掉,反正按照十三这种表达甜蜜的方式,我还好说,要是换了林黛玉那种身板儿,那是一定会死掉的。
正胡思乱想,头顶上传来十三的声音,“你是我的……”十三阿哥放松了他的手臂,只是轻轻环着我“我会对你好的”他认真的说,我笑着点了点头。他看我有些淡然的样子,以为我不信他说的,紧了紧手臂,又说,“我是说真的,我一定会……”我看住他,他一顿,停了下来,我轻声说“我明白的,所以你不用承诺什么,更何况承诺的不一定能做到,没有承诺也不一定不会去做,不是吗”。
十三定定的看了我半响儿,突然笑了出来“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我一惊,暗自定了定,只是淡淡的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也是用嘴吃饭,用鼻子喘气儿的”。“扑哧”十三一抹脸,笑说“这倒是,不过,你知道吗,八哥他背地里也说,很欣赏你呢”。
我一愣,轻轻挣开了他的手臂,转过身去,拍了拍被子,“既是背地里说的,那我就不用谢恩了吧”。“哈哈……”十三大笑了出来,从背后又抱住了我“看你阿玛的古板样子,真想不出怎么生出你这样儿的女儿来”。
“这样儿不好吗”,我低头假装忙碌着,不太想继续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只听他在背后说“当然不是了,只是有点儿奇怪罢了,你真的不太象那些一般的贵族小姐……你到底从哪儿来呢”,他玩笑着问。我顿时一僵,十三爷觉察了出来,伸过头来看我,“怎么了”,我镇定了一下,就笑着转过身来“跟你一样呀”。
他一愣“什么一样?”,“都是从娘肚子里来呀”我笑撇了他一眼,“啊?……呵呵……”十三一愣,就开心的笑了出来,我伺候着他睡下,他还是扯着我袖子说个不停,我也随他,“明儿个上完早课后,咱们一起写字儿,我教你呀”,“好”,我点点头,“也可以做风筝,以前儿一个小太监教我的,我做的好着呢”,“好”……“早上早点儿起,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好呀”……“一起睡,好不好?”,“不好。”……
“呵呵”,我笑眯眯的看着十三阿哥不情不愿的躺了下去,上去给他掖好被角,轻轻的拍着他,他一愣,睁开眼来望着我“你当我是什么……”我一笑,“当你是小鬼呀,快睡吧”。他皱了眉头,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却也闭眼睡了。“从来没人哄我睡觉”,十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一愣,看向他,他转过身去睡了。
我没说什么,依然轻柔的拍抚着他,心里却有些酸酸的……过了好一会儿子,他已然睡熟了,我站起身来,把帘子放了下来,看了他一眼,就轻手轻脚的去外屋自己的床上躺下了。
只觉得心里是五味杂陈的,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隐隐的听着里屋传来轻微的鼾声,心里头倒觉得有些平静,还有些温馨起来。我张大眼睛盯着高高的承尘,心里想着十三的表白,要是跟他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一定就象蒸桑拿一样……
虽然过程中一定是热的龇牙咧嘴的,可因为心里有盼头儿,最后出来的感觉还是很痛快的。只不过……我不禁苦笑出来,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出来为止了,也许在那过程中,坚持不住倒了下去也是大有可能的呢,唉……
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疼起来,唉,算了,走一不看一步吧,谁知道以后又会怎么样呢……强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一旁,可转念就想起了小春……“唉……”我这次却忍不住大声的叹了出来,我的命运是未知数儿,好坏对半儿,可小春她的结局……
门口外面突然隐约传来人声,我一下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揉了揉脸,虽说昨晚睡得不好,可今天感觉精神却还不错。看看外面天色已然有些亮了,我努着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里盘算着该去叫十三起床了,他还有早课呢,可不能误了。
掀开被子,披了件儿衣服,刚要下床,不经意回头……“喝”我差点儿尖叫了出来……这,这小子什么时候跑来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在我床上睡的正香甜的十三阿哥,只觉得头晕得很,难道说,我是在做梦吗?
正想着是要掐自己一把呢,还是给那小子两巴掌,看看自己的手会不会疼……门口突然传来实实在在的敲门声儿,我也顾不得十三了,忙的穿好衣服,捋了捋头发去开门,大概是冬莲她们吧,过来伺候的。
“来了”我嘴里应着,就忙的走了过去,打开门,笑说“这么一早的,你们……”一抬头,话未说完,我已愣在了当地……四阿哥正站在门口,漠漠的看着我……
流言
第三十五章
我傻傻的站在门口,四阿哥不动如山,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子,里面突然传出来些响动儿,我猛地惊醒了过来,忙的福下身去,“奴婢给四爷请安,主子吉祥”。
“嗯,起来吧”四爷淡淡的声音响起,我又福了福,站起身来,只觉得心里慌得很,实在想不起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才对呢,心里乱糟糟的……“老十三起了吗”?“啊”,我一征,抬起头来看着四爷,他刚才说了什么吗?等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的愣在那里,四阿哥轻皱了眉头“我听丫头们说,他昨晚不是睡这儿了吗”。
“啊,是”我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忙不迭的点头,四爷见我象根儿木桩子似的矗在门口,动也不动的,心里可能有些奇怪,但他为人深沉,也只是挑了挑眉毛。
“我来叫老十三一起去上早课,昨个生了事儿,今儿就得早些去应卯,省得皇上生气”。四阿哥虽然还是那样淡淡的,可语气里已隐约有了两分不耐烦。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院子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我下意识的偏头望去……是银燕和几个小太监拿了盥洗用具什么的走了进来。
银燕当头儿看见我和四阿哥站在房门口,也是一愣,接着就快走了两步,言笑宴宴的说,“四爷,您怎么站在门口呀,早上风凉,当心吹着”。
我这才琢磨过味儿来,敢情儿这么半天儿,我竟一直把这位爷堵在了门口,只觉得脸腾的红了起来,忙恭恭敬敬的肃了手,请四阿哥进去。
心想怪不得这么半天儿就觉得不对劲儿呢,一大早儿的发傻,唉,我挠了挠头皮,觉得可能是还没睡醒吧,可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银燕进门时,似笑非笑的说了些什么连伺候都不会了,竟然让主子在外面喝风什么的……
我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随意笑了笑,心里还是想着,到底是什么不太对劲儿呢……“啊”我突然叫了出来,吓了刚要进门的小太监们一跳,我反身急急的往里屋走。
四阿哥正坐在外屋的几案旁,看着昨儿晚上十三回屋后写的一篇儿字,见了我进来,他也没抬头,“昨儿个晚上,十三爷歇的好吗”?我咽了口干沫,“回主子话,挺好的”。“嗯”,四爷点点头,他虽不再说话,可我也不敢随便的就离开。
我心里火烧火燎的,记得刚才开门之前,十三阿哥好象是睡在我的床上的,如果是做梦也就罢了,可又好像不是在做梦……我皱紧了眉头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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