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太复杂了,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总不好插手管太多,对了,我昨天下午一回来就见到我堂姐跑来哭诉,说你为难她老公的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那个女人不会真的什么事都做不来,所以故意去公司捣乱吧?”对于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旁人能插手的,传明当然也不知道从何帮起,他突然语气一转,问起了公司最近内部的变动。
11、第十一章 。。。
对于传明所问的事情就算传明不主动提出来,尚谦这趟来也是要顺便和他说明清楚的,于是尚谦把翠屏前段时间告诉他的话又转述一边给传明听,最后又提到他猜测张凯为何不满的原因。
“翠屏从发现支出有问题的时候,就跟我说,必须严格要求张凯在支付每一笔钱出去都必须要有单据,哪怕只是几个铜元也一样,偏偏张凯每次还能有不一样的理由来搪塞,最令翠屏生气的是,她查出张凯假藉你的名义,已经从公司拿走不少钱,我想张凯大概觉得你已经默许他拿公司的钱,翠屏却来横插一脚,让他很不满吧?!”尚谦无力地叹了口气,向传明解释道。
“我确实曾也有过几次因为临时急用又不想去银行领钱,就直接签了借单让张凯先拿公司的钱给我的,不过我并没有允许张凯私自取用公司的钱啊,而且她怎么能看得出来哪笔是我拿走的,哪笔又是张凯取走的?”传明有些不解地想着,翠屏怎么能看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这个问题,我还没问过她,照她的意思是想等过一阵子,能拿到更多证据证明张凯确实有这种行为时,再跟我们说明情况的,不过从张凯那么激烈的反应看起来,他亏空公款的事恐怕是假不了的。”尚谦说完就看着传明,想知道他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张凯和他是有亲戚关系的。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那女人好像还真有点本事,放心吧,那个张凯又不是我的本家亲戚,你也不用怕得罪他,我那个堂姐向来就是个会生事的,我不过是被烦到不行了才安排张凯到公司里做事,要是他真的有问题,自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传明极洒脱地回道。
“你既然这么说,我当然就放心了,翠屏跟我说的时候,还一直烦恼我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尚谦点点头,然后笑道。
“呵~没想到她还会关心起咱们兄弟会不会失和的事情,看来她对你也不是没感觉嘛,不然又何必在意这么多。”传明讶异地道。
“要真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翠屏差不多该从学校下课,我先过去接她回家,有什么事等改天再说吧。”尚谦说着突然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起身向传明告辞。
“你把她安排在哪个学校上课?”传明点头应了一声后又顺口问道。
“潘先生设立的那所立信会计补校。”尚谦匆匆地回了一句,便离开王家。
“咦?我记得听人说过那位潘先生不是习惯会用洋文教书?她能听得懂吗?”传明愣了一会儿后,才自言自语地道。
很显然没有人在意传明说的这件‘小事’,尚谦想要照顾翠屏的生活,想要拥有她的未来,但也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那些专业知识,所以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只要翠屏没主动提起,他也不会特地去打听,免得让翠屏误会他不信任她。
张凯没想到嫂子回王家去诉苦后已经很多天过去了,传明对他在公司受到委屈的情况竟然是半句也没曾过问过,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那个女人,他心里感到十分不平衡,一个乡下婆子凭什么能一进到公司就压了他一头?那个程尚谦也不是有什么大背景的人,不过是靠着王家才能有一口饭吃,何德何能可以在这个公司里当老板,而他张凯却只能是个小小的出纳?
张凯越想越觉得冒火,他有些愤怒地随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几个字,然后从抽屉里拿走几个银元,默默离开了公司,直到下班都不见人影。
隔日一早,尚谦送翠屏到公司后,因为有事要到洋行一趟,便没有走进公司,张凯按例将前一日有现金支出的单据交给翠屏记账,忽然翠屏从几张单子里抽出一张纸条,走到张凯面前。
“张先生,请问这张纸条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程先生和王先生领用公司的资金都必须他们亲笔签名吗?”翠屏平静的语气含着浓浓的质疑。
“昨天王先生来不及写领用借据,所以我代写了不行吗?妳这个女人会不会管太多了?连老板的事妳也敢过问?”张凯一副理直气壮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管?这是我的职责,我有义务控管公司的所有资产动向,这笔钱我会再向王先生确认,并且请他重新补一张领用单子给我,以后也请你不要自作主张的做这些事,我相信两位老板不至于因为你的拒绝而为难你才是。”翠屏再次向张凯强调她行事的原则。
“哈!妳有义务管?妳有什么义务?不过是靠爬上老板的床才换来的工作,就当自己是老板娘了?就算是老板娘吧,妳也只能管到程先生的事,怎么连王先生的事都想要插上一脚?不会是程先生在那方面不能满足妳,所以想要勾引王先生吧?劝妳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王先生平时交往的那些女友,哪个不比妳年轻?哪个不比妳漂亮?”张凯鄙弃地瞄着翠屏身上的某处,语气和态度也有些吊儿郎当的。
“张凯,这里是公司,我只是公事公办,请你不要造谣!”翠屏顿时有些羞恼地看着办公室的其他人,发现没有人敢抬头往这里看,更别说替她说话了。
“哎哎哎!被我说中真相,恼羞成怒了?一个女人家难得有个大款肯让妳傍上,不认份点在家好好带孩子,还出来外面抛头露脸的,我看跟那些舞厅的舞女、堂子里的先生也没什么两样嘛。”张凯更恶毒地接着说道。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翠屏拚命地压着怒气反驳道。
“少来了,妳那点背景,我们大伙谁不知道?带着女儿住在程先生家里,又说动程先生让妳空降到公司来,程先生是个性情中人,不说堂子里有一两个相好的先生,还有黑猫舞厅里的梦萝小姐,跟程先生也是如胶似漆过好长一段日子,男人不都是这样,如果没有点甜头,他肯允许妳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张凯又打量着翠屏,说道。
“你!”翠屏没想到张凯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她本来还想在尚谦和传明面前替他留点后路的,可惜这个人根本不知什么叫悔改。
“对了!我听小陈说,妳那个女儿虽然不到十岁,但也长得挺漂亮的,妳不会还打算养个几年之后,把她一并送给程先生吧?”张凯最后一副恍然大悟地下了这个结论。
“你太过份了!”翠屏生气地一巴掌挥了过去,随即一阵火辣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臭女人,敢打老子,妳不想活了?”张凯长这么大岁数,即使家里再没落也没人给他脸色过,更别说打他的脸,如今让一个粗鄙的女人打了一巴掌,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又料定传明虽然对之前的事没有说话也不会对他如何,便不客气地抓起翠屏的头发,用力地搧了十几下。
“张凯,你别乱来,要是得罪程先生,对你也没有好处!”国维和伯毅见张凯居然动起手来,赶紧跑过来阻止,就算他们对翠屏也有些质疑,但人家总归有靠山在,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老子忍这女人很久了,她算什么玩意儿?X的,要不是她,今天这个位子也是我坐的,哪里轮得到她来指手画脚?”张凯把翠屏甩到桌边,生气地踢了她几脚,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翠屏这会儿不止手掌痛、后脑勺疼,双颊更是肿胀了几分,伯毅和国维都不敢上前扶她,两个人只能干站在一旁看着,伯毅不知道是真的心里愧疚,还是根本是幸灾乐祸地说道:“之前潮声就劝妳不要多管闲事的,妳偏要一意孤行,这下子可好,挨打了吧!”
“好了,别说那么多,李小姐,我看妳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是得了什么内伤可是会很糟糕的,我看今天两位老板应该都不会进公司,妳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妳翘班的。”国维貌似好心地劝道。
“没关系,我把这些帐做完再去看医生,你们去忙吧,不必管我了。”翠屏早知道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心,她暗自苦笑几声,自己不可能一直靠着程尚谦过日子,却也不能够背着这种靠身体换前途的罪名,甚至连孩子都被牵扯上。
翠屏摸着脸颊时,只觉得一阵阵刺痛传来,她抬头看着正站在楼梯间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突然感到可笑,她自问问心无愧,又为什么要因为那种人的话生气呢?如果这样都不能应付自如,那等面对梅若鸿那些人时,她又要怎么办?自己果然还是那么没用!
默默地做完前一天的账目之后,已经是中午了,翠屏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一语不发地走出大门。
张凯自始至终都没回来过,大概是真认定了传明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拿他开刀吧,不然也不敢对翠屏动手,此时的他恐怕早就不知道逍遥到哪去了。
翠屏走出公司后,站在离公司不远的那个街角望着人车来往的街道,突然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到底该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她和画儿再次陷入绝境?她不求出人头地,只求能有一份温饱,为什么连这点奢求都不能成全她呢?
翠屏不知道自己该怨谁?又能怨谁?她与程尚谦本就是萍水相逢之人,人家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即使隐约能猜测到他的帮助必定抱有某种目的,可是她不敢也不想去戳破那层纸,深怕程尚谦想索求的那个代价她给不起,更害怕他反目将自己母女赶出去,到时她带着画儿在这里想生存下去必然是举步维艰。
12、第十二章 。。。
翠屏不知道她前脚才走不到一个小时,尚谦后脚便踏入公司里,一进到办公室却发现张凯和翠屏都不在,向伯毅和国维询问原因时,两个人又闪烁其词的不敢明说,只是说不在的那两个人早上在办公室大吵一架,没多久就一前一后的离开公司了。
“离开公司了?张凯离开就算了,你们怎么让翠屏也一个人跑出去?要是她出事怎么办?我先出去找人,等我回来之后,你们两个最好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全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以后也不必再来公司工作了。”尚谦生气地抛下几句话后,转身跑出去找翠屏的下落。
伯毅和国维两人面面相觑,伯毅担忧地道:“怎么办?看起来程先生比我们想得还要在意李小姐啊,要是他知道我们眼睁睁看着李小姐被张凯打了却没有帮忙,说不定真的会被开除。”
“我…我想李小姐不会那么坏心跟程先生告状吧?我们只要说没实时帮上忙就好了,而且我们也确实有上前拦住张凯啊,不然李小姐早被打得半死了。”国维也有些不安地自我安慰着。
在尚谦慌张地到处寻找翠屏的同时,无处可去又不敢踏进医院的翠屏最后选择走路回去程家。
翠屏小心地走进静悄悄的客厅,她瞄一眼墙上的钟后,吴嫂似乎是去学校接画儿回来,这时候正好不在家,松了一口气的翠屏猛然感到一阵好久没有出现的晕眩感,她勉强打起精神,慢步走上楼梯,却在碰到房门门锁的剎那间倒下,接着不醒人事。
吴嫂带着画儿回家之后,便瞅准时间准备晚饭,画儿也如往常一样准备放下书包写功课,却在上楼才一转身时尖叫出声,把厨房里的吴嫂吓得连忙跑上楼来。
“娘,妳醒醒呀!妳怎么会受伤了?娘…妳不要吓画儿。”画儿摇着翠屏软软的身体,害怕地哭喊着。
“哎呀!翠屏小姐的脸怎么伤成这样?!”吴嫂也被翠屏脸上的伤吓到了,她赶紧把翠屏扶进房里,然后下楼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画儿一边哭着一边跑进浴室里拧了条毛巾出来替翠屏擦脸,昏迷不醒的翠屏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让画儿心里更加恐惧不安。
吴嫂打过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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