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其实明明一点也不排斥他的接近,只是孩子在她心里始终是最重要的一个,与其说她担心外人的看法,还不如说她担心的是她万一犯了什么错误,会对画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丕要在这里,我要回去我和画儿的房间,还有你、你不可以打画儿的主意!”翠屏霍然翻开棉被坐起来,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略带警告意味地道。
“我像是那种人?!妳别把那个人的话听进去好不好,我疼画儿就像父亲疼女儿一样,能对她有什么心思?”尚谦叹了口气,替她擦干泪痕,然后起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深紫色旗袍,示意翠屏将衣服换上。
翠屏乖顺地走进浴室里将衣服换好,走出来后却狐疑地看一眼墙边的那个衣橱,然后问道:“我的睡衣是谁帮我换上的?”
“妳说呢?”尚谦回头瞥了翠屏一眼,答案却已不言而喻。
“程尚谦,你、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允许就…。”翠屏立时傻眼地瞪着尚谦,弄了半天,人家根本早就该看不该看的全看光了,她还在矫情个什么劲儿?!生气!这次真的生气了!
尚谦冒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停下脚步抱住那个涨红着脸,气呼呼向他走来的翠屏,重重地偷了一次香,然后在她耳边说道:“总算肯改口啦,不过要是能再少个字就更好了。”
翠屏又羞又恼地跺了下脚,飞快地跑下楼去,尚谦宠溺地看着她转身下楼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苦撑这么些日子,好歹两人也有重大进展了,只是眼前最要紧的是怎么说服小丫头接受他做她的继父,要是画儿肯答应,翠屏那里自然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唉唷!还能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事了,不过那张脸还是得小心养着,本来只是能看而已,要是又破了相,可就糟糕了。”传明的声音无预警地在客厅那头响起。
“王先生,您来了。”翠屏愣了一下,随即向传明问候道。
“我一早就被某人吵醒,非得让我去公司一趟,看了场闹剧还得帮着收拾善后,而且妳受了伤,我总得过来关心一下员工,顺道说一下情况吧?”
“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个张凯怎么样了?”翠屏瞄一眼刚好下楼的尚谦,又看向坐在客厅的传明,像是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照我的意思,他这么胆大妄为,那就算没让他死也得要半条命,不过他是传明堂姐的小叔子,我们不能落人口舌,所以只有依法行事,光是侵占罪和伤害罪应该也够他坐上一阵子的牢。”尚谦一副淡然地语气,哪还看得出几个小时前的他,整个人怒火冲天的模样,连传明都被他吓一大跳。
“张凯是张家最小的儿子,平时就被宠得不象话,张家在上海也是有点头脸的家族,这件事本来就有些不好办,不过他在我公司做出这样的事,我总不能不过问,所以由我出面要求依法公办,他们自然没人敢说话,还有那两个浑小子也让我罚了半个月薪水,叫他们回去好好反省,真是一点仁爱之心都没有,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妳被人打?”传明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出对张凯的处置。
“国维和伯毅已经很好了,明明对我有些不满,可最后还是帮了我一把,不然我身上的伤只怕不止这样而已。”翠屏缩了缩身子,此刻再想到当时的情况,才不免感到一阵后怕。
“好了,妳先去吃饭,这些事就不必妳操心,我会处理好的。”尚谦搂住翠屏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翠屏抬头直直地撞进尚谦那双满溢着情意的眼眸,双颊微烫,慌乱地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就往一旁的餐厅走去,桌上已经放好一碗鱼片粥,还有几碟小菜。
尚谦确定翠屏没再继续关切着客厅这边后,才对传明指了指院子那头,然后率先走出落地窗外。
“你还挺会抓准时机的,总算把她搞定了?”传明看两人之间的互动,知道好友的追妻之路已经跃进不少,故意打趣着他。
“别又让她听到你的胡言乱语,张凯的话已经把她吓坏了。”尚谦的语气饱含警告之意。
“你也不能怪张凯这么说,公司里的人多少都有点想法,毕竟在上海这块地方,那样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只是会不会说,敢不敢说而已。”传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不是这样的人,要真像那些惯于追名逐利的女人一样,也不是我能看得上眼的女人了。”尚谦略带自豪地笑了笑。
“说不定这是她的手段?或者她根本看不上你,想要找对她更有利的对象巴结。”传明有些刺探意味地道。
“你真这么想?”尚谦挑了挑眉,审视般地看着好友的双眼。
“别生气,别生气,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传明连忙摇摇手,无辜地否认道。
传明总算还知道分寸地把话题停在这里,好友不是没有过女人,也不是没谈过感情,可是真的能被他放在心尖上,不顾一切想要守护的女人,时至今日恐怕也只有翠屏一个,原本他还担心翠屏不能接受尚谦的感情,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14、第十四章 。。。
翠屏一边咬着汤匙一边瞄着落地窗外正在说话的两个人,顺便还自我反省一下不久前的事,她怎么就轻易地对他服软了呢?她不是应该要很生气、很羞愧的决定和他保持距离,最好还应该坚持带着画儿离开这里才对吗?为什么呢?
翠屏叹了口气,心思飘移地搅动着碗里的粥,也许是因为她没有接收翠屏对梅若鸿的那份坚持吧?即使那不是因为爱情,只是一个保守的乡下女人对于小丈夫的忠贞,仍然不会是她想要的最后结局,但是和尚谦的关系突然变成这样也是她感到意外的事。
不过…这样说不定正好能够得到她要的结果,本来嘛,大多数的男人对于没挑战性的女人都很容易失去兴趣,她只要暂时顺着他就好,等到梅若鸿的离婚书拿到手之后,她还有时间想想后半辈子怎么安排,也许离开…也许不离开…也许…。
“粥都凉了,还在发什么愣?”尚谦的声音忽然传来,翠屏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坐在身边。
“没有…王先生回去了?”翠屏转头看向客厅和落地窗外,已经不见传明的身影。
“嗯,这几天妳先别去公司了,我会把东西带回来让妳做,出纳的工作会另外找人来做,不过在没人接手之前,我和传明可能得轮流在公司看着,毕竟有些客户的款是不能欠太久的。”尚谦说道。
“那学校呢?还要去吗?”翠屏点点头又问道。
“我听说潘先生最近又在学校增加一个函授的课程,我看帮妳换成那个课程吧,妳也不必天天跑来跑去,画儿这几天总在问我说怎么晚上都不见妳人影。”尚谦回道。
“说到画儿…你怎么跟她解释我在你房里的事?”翠屏斜睨着尚谦,语带质疑的语气,她真怕尚谦把孩子教偏了。
“我、我还没跟她解释这件事,不过我答应她今天晚上告诉她的。”尚谦顿了一下,早上要处理的事太多,他还真忘记这件事了。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照实说吧,不管她现在能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都比以后被她误解来得好。”翠屏叹了口气,她也有些为难呢!
画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是心思敏感的孩子,这点翠屏从她短短两日便看出自己不是她原来的母亲这件事上头就已经发现到了,而且如果尚谦对她是真心的,自然明白怎么对画儿说最好,相信他应该不至于去对个孩子说,他喜欢她娘亲,但是只能让她娘亲当姨太太这样的话吧?
下午,尚谦替翠屏的脸又上了一次药,然后坚持要她再躺下休息一会儿,翠屏不情不愿地躺下来,没多久居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尚谦见她睡了才起身去到隔壁书房,揉着额角,伤脑筋地想着怎么让画儿接受亲生爹娘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件事呢?还是在画儿仍旧渴望见到爹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时间走到画儿下课回来之后…。
画儿回到家第一件是跑到尚谦的房门前,偷偷开了条缝,发现娘还在睡觉,然后皱着眉头想程伯伯不是要告诉她为什么娘要在他房里睡觉吗?可是程伯伯人呢?
画儿正在想着的同时,隔壁的书房打开了,尚谦站在门口向画儿招招手,将她叫进书房,画儿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里,顺着尚谦手指指的方向,坐上在大书桌前头的那张椅子,接着用她那双水亮的大眼睛望向一脸纠结的尚谦,聚精会神地等尚谦开口说话。
尚谦看着画儿纯净的目光,却不知道怎么跟年纪尚幼的画儿解释他对翠屏的男女之情,可是偏偏翠屏又说不能对画儿隐瞒,他靠向椅背沉默地斟酌了半天后,才开口道:“那个…伯伯是想说,其实伯伯很喜欢很喜欢画儿的娘,也很希望画儿做伯伯的女儿。”
“程伯伯喜欢我娘,所以要跟娘住在一起?可是画儿已经有爹了呀…而且爹和娘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不是吗?”画儿百思不解地偏着头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画儿一直没有见过妳爹爹,对吧?妳想想,有哪家孩子的爹和娘是总不住在一块儿的?”尚谦貌似无奈地重重叹一口气,反问道。
画儿听着尚谦的话,眉头更是深锁不展,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尚谦又接着道:“伯伯昨天还听到妳很伤心的对妳娘说妳不要去找爹爹了,只想和她一起回四川去,对不对?”
“嗯!”画儿立刻不加思索地点点头。
“可是伯伯记得妳们在四川已经没有亲人了,因为不能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妳娘才会带妳离开小村子,离开四川,大老远的想到外地找生存的机会,甚至找妳爹爹的下落,如果妳娘答应妳回去家乡,到时候妳娘不能出去工作赚钱,妳也不能再去学校念书,妳们母女俩要靠什么过日子?”
“娘还是可以去工作呀!画儿…可以在家里念书就好。”画儿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如果妳娘在小村子那里就能工作的话,又为什么要出来呢?而且四川离这里好远,妳们要是离开了,伯伯会很想念妳们,也会担心妳们在那里的生活,所以画儿能不能答应伯伯,以后别再说什么要回四川的话了,好不好?伯伯昨天听到妳的话,心里就一直好难过,很希望妳和妳娘能永远留在伯伯身边,当然…如果是因为画儿不喜欢伯伯,坚持非要回去不可,那伯伯也没办法,只能天天伤心地望着窗外,想妳们母女俩过得好不好。”尚谦委屈求全似的表情,想试图博得画儿的同情,他想小孩子对真心待他们好的人都是心软的,与其强行要求她不能那么做,还不如试图勾起她的愧疚感。
”画儿没有,画儿也很喜欢程伯伯的,可是我们才来这里多久?娘就受伤了,还伤得那么严重,如果…如果娘、娘也离开画儿的话,画儿怎么办?画儿可以不要找爹,可是不能没有娘。”画儿用力地摇摇头,之后小小的脑袋缓缓垂下,接着就看见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滴在手背上。
“妳娘这次受伤的事确实是伯伯疏忽了,这是伯伯的错,不过伯伯已经替妳娘讨回公道,而且伯伯也向画儿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伯伯绝不希望看到妳们母女二人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尚谦叹口气,起身走到画儿面前蹲下来,伸手轻轻擦拭着画儿的眼角,柔声地劝慰着画儿脆弱的小心灵。
画儿抬头望着尚谦难过愧疚的样子,心想也许程伯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娘,而且她也很喜欢程伯伯,那么娘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喜欢程伯伯呢?
画儿知道这个娘亲不是原来那个说话总是怯怯的,只能任人欺负的娘,还曾经以为娘是什么山里的精怪,拥有很多本事,说不定就像大人常说的那些故事里的妖怪一样,能够随时变出很多好吃的食物,或漂亮的房子、漂亮的衣服,但是没有多久,她才明白娘亲还是一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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