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朋友是谁?” “她叫周蔓,三年前已经因为车祸离开了我们。”
杨逸凌一听,一种强烈而怪异的感觉从心底猛地涌上来;连忙问:““大约的时间是?”
“2010年12月6日,前一天我们还相约第二天试吃她新推出的甜品;那一年她才24岁。”刘予妍唏嘘着,没有发觉杨逸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那天正是“她”醒来的日子,与她信上所说正好吻合;代表什么?他不敢往下揣测。
他陷入了沉默,悲伤的情绪飘散在空气里;使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怪异,使所有人都吃不知味;刘予妍以为自己说错话:“逸凌,如果我有说错什么话,我向你道歉。”
“与你无关,只是听到一些与她有关的事,有点不舒服。”
“她?”
两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杨逸凌看一眼他们决定把那件事告诉他们;郝博听完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档事,拍戏吗?
而刘予妍更是惊吓过度,不停地在打嗝,一声声、拼命喝水也止不住;瞳瞳也似懂非懂的听着,懵懂的眼睛看着杨逸凌:“哦,蔓姐姐走了是回福利院和晓娟奶奶在一起吗?她赢了游戏吗?能拿到奖品吗?”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杨逸凌转身捉着瞳瞳的肩膀问:“瞳瞳告诉叔叔,你说的‘蔓姐姐’是不是和叔叔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瞳瞳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还是用力点点头:“嗯。”
“那她还跟你说过些什么?”
瞳瞳摇摇头:“嗯姐姐说过要我保守秘密,不然她就会输,拿不到奖品。”
杨逸凌已经失控,双手不自觉用了力逼着他:“瞳瞳,告诉叔叔吧,我给你买雪糕好吗?”
瞳瞳看着他脸上狰狞的表情、肩上传来的剧痛吓得他哗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
郝博连忙从他手里夺过瞳瞳交到刘予妍手里哄着,脸色鲜有地严肃斥责他:“杨逸凌,你在干嘛?”
杨逸凌如梦初醒,沮丧地双手撑着额头说:“瞳瞳,对不起;叔叔不是故意的。”只有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牵动他的情绪。
片刻瞳瞳止住哭,刘予妍诱导着他:“瞳瞳啊,告诉妈妈‘蔓姐姐’还告诉你些什么?在哪里告诉你的?哈。”
瞳瞳抽噎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爸爸带我我去厦门那次,‘蔓姐姐’说她在玩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就像我在幼儿园老师要我装的‘小王子’一样,要装成‘碧儿’姐姐生活,和叔叔一起睡觉;不能被 发现,否则就会输,不能得到奖品;我想玩,她就让我帮她保守秘密。”
“哦,她有告诉你,奖品是什么?” “没有,或许是一台玩具车。”小孩子想法单纯,在他眼里最棒的奖品不过是一件便宜的玩具。
杨逸凌静静听着,忽然想起铃木萝哲曾经的提示;她宁愿把秘密告诉一个陌生人或懵懂的7岁小孩都不肯与他分享,他难道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这段他全情投入的感情,在她眼里不过是场随时能结束的游戏;她就这么无情吗?
曾经的你侬我侬、相依缠绵,曾经的旖旎岁月;她难道就没有一丝留恋吗?
“予妍,可以告诉多一些有关于她的讯息吗?我想知道。”
“好。”
“小蔓,她是杭州市一家私人福利院——‘徐风’儿童福利院的孤儿;个性如何,三年来你应该清楚;初中时跟着学校的音乐老师开始学习钢琴;渐渐地也弹得一手。”杨逸凌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认识她时她刚升上高中,成绩很好;与阿渊、优亭、杨枝还有颂言是同班同学,也是好友。”
郝博听着,问了句:“颂言,是现在乐坛炙手可热的创作小天王——颂言?”
“对,他们的关系很铁;高二分科时她和颂言选修音乐,分科却丝毫未能影响五人的友谊;我常常在傍晚放学后经过音乐室,都能看见她端坐在钢琴前弹奏,颂言和着音乐唱着各式流行曲;剩下三人一边做听众,一边做着自己的事。”
“大学志愿他们也选择同一间大学,继续在一起;大一时阿渊和优亭开始自主创业,挣来的钱不多,我的爸妈和优亭的父母便让他们处理,四人就商量着给她在西湖边开家甜品店;五人常常聚在那里,这个小空间曾是阿渊和优亭事业艰幸期的秘密基地,是颂言选秀时写下一首首金曲的地方。”
“那几年,她和杨枝把它经营得很好,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和着她乐观、健谈的性格结交各式朋友,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说完,刘予妍看着杨逸凌忐忑地问:“逸凌,我问你;你能确定你爱的是小蔓,还是你本来的妻子吗?”
许久,他才回答:“我也无法确定。”
“额,这样;我给你个提醒:小蔓以前是有心上人的,他是小蔓在福利院的一个哥哥;小时候曾照顾过小蔓五年,五年时间让她对他产生极度依赖;虽然那个哥哥在她五岁时被人领养走,她对他依然恋恋不忘。”
“后来,这种依赖和期盼转化成男女之间的情爱;她虽然样子不甚标准,但不乏追求者,多年来却没人能走进她的心里,因为她一直惦记着那个未归之人;所以,如果你未能确定你爱的谁,请你不要去打扰她,好吗?”
刘予妍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这顿饭在一种纠结的氛围里不欢而散。
又过了一个月,杨逸凌踏进老宅与林氏夫妇相对而坐,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三人已经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他们看着日进憔悴的他满是担忧:“逸凌,近来还好吗,要不我让老沈回去照顾”他们的谈话变得小心翼翼,不禁使他们怀念起那个女孩在时,在中间做着调和剂。
“爸妈,我想去找她,把她找回来。”
两人一怔,随即就想到各种原因;对看一眼说“好,既然这是你的想法就去吧;就当多个女儿。”
“谢谢你们,我还想和佑杏单独谈谈,她在家吗?” “在。”
作者有话要说:
☆、游乐场与男人
周末的游乐场总显得拥挤,这对原本就讨厌吵闹,有着轻微密集恐惧症的佑杏来更是恐怖至极;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月没见的杨逸凌为何突然约她来这里,换做以前她一定会不去,就算去也要再三考量他会值此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但自从那天听着他的话,看着父母已然斑白的发梢;她有了深思,静下来听着父母说着那个女人利用她的身份生活时的事情,无话可说“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也改变杨逸凌,或许那个她与他才是真正的爱情,无需轰轰烈烈,平淡便是最好;就像“那个傻瓜”和她一样。
一理通百理明,她开始发现曾经对艾利斯的迷恋只是性格中的不甘平淡所造成,她曾什么都拥有,精神的空虚让她想寻找刺激,那种隐晦、不见光的刺激曾深深操控着她,让她迷失了自我;才导致被艾利斯的另一个情人——李菲的妒意暗算,酿成恶果。
又开始发现杨逸凌说也不错,安全感是她所缺少的;她从小就常常被称赞漂亮、聪明,天资聪慧,但有谁会知道心底的那个她自卑的很,深怕稍有不慎就一无所有;试着放下曾经的成见,想一想,看一看身旁二十多年都没仔细看过的俊脸,或许她与杨逸凌当兄妹比当夫妻来得好。
止于爱情,她很想留给——“那个傻瓜”。
“那个傻瓜”虽然笨、不会说好听的情话哄她,对任何人都是傻傻的、呆呆的,为何人缘会比曾经众星捧月的自己更好,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原来脱离了角色才能体会;她还想在他身上学习她不曾懂得的很多道理,可惜——想起那一天的吵架,她就忍不住心疼。
“佑杏?”
一直在身边默默走路的杨逸凌,唤回她的思绪:“又怎么了?”
杨逸凌看着远处伴着阵阵尖叫声快速穿行的过山车说:“我们去玩那个。”
她看着就不寒而栗:“你疯啦。”
“你不去,我就把你扔进那里去。”说完杨逸凌也楞了一下,静静地垂下手;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屋,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趣味?
想着她就被杨逸凌拖着上了过山车,一路尖叫拼命维持的完美形象全没了,但是谁会在意呢?
有一,便有二、三、四;杨逸凌无视她黑沉的脸色专门挑那些刺激的项目来玩,而且全程漠然的看着她尖叫发疯,却不是以前她发飙时的蔑视;静默的瞳眸里有着很浓重的情绪在涌动。
一天下来嗓子喊哑了,人却轻松了;像活过一般,看着他也顺眼多了。
两人在夕阳的伴随下缓缓走出游乐场,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走着走着杨逸凌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她:“佑杏,你和她果然不一样。”
“什么意思?”她问,但杨逸凌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佑杏拉住了他:“你把话说清楚。”
杨逸凌轻轻抽出手说:“两年前当我知道自己爱上她时候,我带她来过这里玩过刚刚我们玩过的所有游戏;开始时她和你一样觉得我疯了,被我逼着一边玩一边尖叫,后来却比我还嗨。”
陷入回忆中的杨逸凌眼睛闪着光,嘴角带着酸涩的微笑,十分迷人。
“今天你带我来是因为她?”
“我曾经不,应该说在她不告而别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你,我想看清楚我爱上的人是谁”
“说你白目还是腹黑啊,为了那么一点事搞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知道了吧?”
“算知道吧,虽然你跟她的反应一样,但这里”他拍了拍心脏的位置:“感觉不一样。”
“嘿呵。” “佑杏?” “你怎么今天这么啰嗦?”
“为了谢谢你听我啰嗦,我让你见一个人。”
杨逸凌往旁边一站,显出了身后站着的男人;他比杨逸凌矮7、8公分所以佑杏一直没有看见他,突然出现使她一怔,而后不顾一切扑进那人的怀里,那人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脸上泛起傻傻的笑,既满足、又天真。
“卢彦,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真棒,还学会送花了;给我的吗?” “嗯,是你哥教的。”
“我哥?”
她回身张望发现杨逸凌已经走开很远,耳边传来卢彦的声音:“他来到新加坡找我,说能帮我找到你。”
“哥,你去哪?”她朝杨逸凌的背影喊道,许久传来他的回答:“我去找我的幸福。”
“加油哦,把大嫂带回来。”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相认
说说周蔓吧?
她一路火车回到杭州,下了车推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经不觉走到西湖边停在一间店前,仰望着熟悉的招牌感叹:“最终还是回来了!”——“蔓蔓”甜品,还是原来的名字,还在经营着。
她提起行李走进去,坐在靠窗的位子;环视店里的环境一切如前,连墙上游客和自己的合照都在。
这时,一个服务员摸样的女孩来到她身边问:“请问要吃点什么?”“冰淇淋马卡龙。”
女孩一怔笑着说:“对不起,这个我们已经不做。”
“为什么我是慕名而来的。”
“这个只有我们的前店长才会做,所以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提娜米苏吧,加杯柠檬茶。”“你等等。”
女孩转身回到柜台下单,而后进入厨房;周蔓看见店里除了她、还有杨枝,一道道美食就是出自她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周蔓一直坐着,身边的客人来了又走、来了又走,如车轮般转换;外面的天空渐渐变黑,车辆开始变少。
夜深,那个女孩开始收拾桌椅、关灯,看样子要打烊;注意到周蔓就走过去:“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周蔓看着她突然喊道:“我想见你们的店长、刚刚做甜品的女孩;可以吗?”
女孩一愣以为出了问题,连忙问:“小姐,是不是食物不合你胃口?或你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蔓摇摇头:“不是,她比以前做得好多了;我只是想见她,麻烦你。”
女孩疑惑不已,歪歪脑袋还是对着厨房喊道:“杨枝姐,有人找你,出来一下。”
杨枝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她那个用了几年的背包,是自己在她某年生日送给她的;看见她愣了一下,或许认出她是某个明星:“有事吗?”简单直接得就像个男孩子。
她长着一张娇滴滴的娃娃脸、微胖,让人看见就想痛惜,带回家的那一种;却因为长在警察之家从小便是大大咧咧,她与她相识于高中之时,目睹了不少男孩冲着她的样子和她交往,却往往被她的个性吓跑;但问良心一句,其中有部分是被颂言的恶作剧吓走的。
“我们能私下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