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应了声便又进去,留下滕池不确定地看着她:“他连我都不见,怎么会见你?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滕池是个爱玩闹的性子,听到这话立刻来了劲:“好,赌什么?”
“要是你输了,每天买好一日三餐外加零食,晚饭时间送到环林外。”仲晚笑了笑:“时间到我回都城为止。”
“没问题,不就是饭嘛,要是你输了呢?”
“要是我输了,我就送你一杯水。”这个人是縢川的亲信,能帮就帮吧。
“呵呵,那你还真是亏大了。”滕池抽了抽嘴角,这差别也太大了。不过身为一个有风度的好青年,他不会和一个女孩子计较的。
两人正说着,刚刚进去的那人又急匆匆地跑出来,带着点欣喜地冲着仲晚道:“齐小姐,炎少请您进去。”
仲晚点点头,临进门还不忘提醒滕池:“你输了,记得买饭。”
滕池愣在外边:“什么情况?难道炎少也到了喜欢女孩子的年龄了?”
仲晚推开司承炎的房门,里面灯光很昏暗,满地的垃圾废品,到处乱成一团,碎成一片。这已经不是一个男生宿舍的水准了,这简直就是战争遗址。这孩子,才回来一天,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从仲晚进来,司承炎就一直默默地坐在一堆废墟里,头都没有回。仲晚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两人沉默了很久,还是由他来打破沉默。
“縢川本来要来救你,但是临时被军部的人带走了。要不是我也在现场,他打算直接违抗军部命令,你哥很疼你。”
司承炎的声音飘乎乎地过来:“……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
☆、第59章
暗的房间,少年孤零零地坐在地上,窗外的月光恰恰好地银白了他身前的地面,却把他的脸藏在了朦胧的黑暗里。
仲晚站在他的身后,脸色有些沉重。承炎说他都知道,她却不肯定他知道了些什么。
“你回去告诉縢川,哪怕父亲死了,我也绝不会把青城交给他。死也不会!”
仲晚皱眉,果然,问题就出在这次。绕了圈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仔细看着司承炎的眼睛。他从小被縢川保护着,哪怕环境复杂,也保留了一个十五岁少年人应有的天真。不论嘴上的话说的再狠,也难掩眼神里的复杂和心痛。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些什么,但一定和縢川知道的不同。”据縢川告诉她的内容来判断,司承炎知道后虽然会受伤,但最多是受不住父亲是母亲死亡嫌疑人的事实,并不会对縢川产生这么强烈的敌意。
承炎笑了一声,抬眼看向仲晚:“他知道的就是真的?你又怎么确信他告诉你的就是他知道的,如果他骗你呢。我可提醒你,我们这个家里,人人都是靠欺骗活着的。”
“他没有骗我的必要。”这件事虽然书上虽然没写,但她相信縢川:“既然你对縢川得到的信息有怀疑,怎么确定你知道的就是真的。”
“我不信,所以我会查。”司承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但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青城和……父亲。如果縢川坚持想要青城,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也就到此为止。”
越说越奇怪了,仲晚认真道:“承炎,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一句,縢川志不在青城。他会反击,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你们母亲,三是为你。”
承炎眼中神采黯淡,连平日里和发色一样张扬的气势也消失殆尽:“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当然没把青城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他不把青城放在眼里,我才不能把青城交给他。”
“你们两个一起长大,有什么疑问,就不能当面说清楚?”仲晚暗暗心急,兄弟俩都一个毛病,难道这兄弟相残的剧情真的难以更改了?“如果是误会呢?”
“是不是误会,我会自己查清楚。你走吧!”
滕池刚买好东西回来,在门口等着仲晚出来。见着她满腹心事地走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了,炎少是不是在城主府被折腾傻了?连我都不见。”
仲晚没有心思和他多说,只沉着脸一路往回走。到底是什么事,让司承炎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什么叫縢川当然没有把青城放在心里?不行,不能等他自己去调查,她必须尽快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仲晚不觉得他调查之后态度会有什么改变,仔细回想书里关于司承炎死时的场景,司承炎对縢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大哥,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一直以为你什么都知道。这样……也好……”
这熊孩子,有什么话就不能说清楚吗?难道小说里的人都是这种尿性,真是烦人。
“喂,仲晚,你怎么不说话!”滕池在一边碎碎念地。
仲晚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澄澄还在你那儿?”
“是……是啊!”
“带我去见她。”
据滕池所说,澄澄是縢川小时候救回来的,那时候还是个走路都不稳当的小丫头。小丫头很黏人,救回来之后一直黏着縢川不肯走。縢川无言,没时间也没有精力管她,那时候他自己都还不大呢,正巧赶上妈妈来别院看两兄弟,便让她带回了城主府。
澄澄可以说是在城主府长大的,又有城主夫人罩着,年纪也小,在府里的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只是夫人死后,城主渐渐地不管事了,她也就变成了没有活干也没有人照顾的尴尬存在。
“漂亮姐姐!”见着仲晚,澄澄立刻便扑了上来,使劲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唔,承川哥哥的味道变淡了,姐姐最近没有见到哥哥吗?”
“澄澄,我问你,上次在城主府我进去的那个房间是谁的?”
澄澄抱着她的腰不撒手,抬起头:“那个啊……是夫人以前的房间。”
“夫人?是承川和承炎的妈妈?”仲晚见她点头,不解地皱眉,縢川不是说司璋很为另一个女人着迷,似乎和夫人的感情并不好:“你说过司璋很爱惜那个房间,他和这个夫人感情很好么?”
澄澄表情很是纠结,她年纪还小,对这些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判断力。仲晚见状便道:“你就说说他们相处的情况就好。”
“哦,夫人活着的时候,他们好像不怎么说话,连住都是分开的。夫人死了以后,城主就很少露面啦。但是夫人的一切东西城主都保护的很好,他偶尔也会去夫人房间坐坐。上一个打扫夫人房间的,因为把房里的一个木头盒子磕坏了一个角,被城主打了一顿扔到了地牢。”
……情商捉急的仲晚也是无奈,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呃,管他的。
“我要再去一趟,有什么办法?”
☆、第60章
三日后,城主府顶层。
侍女提着卫生工具,走到已逝夫人从前的房间,把自己的身份牌交给门口的守卫。这个侍女每日都要来打扫,他们也已经习惯,两个守卫确认过,便把人放了进去。
仲晚从里面关好门,摸了摸脸上滕池做的侍女面具,这东西弄在脸上不大舒服。不像是以前在电视剧里看的易容术,她戴上这层皮便觉得脸上不大透气,也不能做过多的表情。好在守卫过多的疑心,放下工具,快步走到前几日承炎离开时放那个本子的地方。摸索了一阵,柜子上的锁并不难弄,半专业的仲晚用别子捣鼓了一阵便开了锁。
柜子里除了那本像是日记一般的东西,还有其它的一些小物件,没什么特殊。暗暗在心里道了声对不起,仲晚这才拿起本子打开,一行行地看起来。
“原来如此……零落就是城主夫人,可是,城主夫人却不是縢川的母亲。”仲晚恍然地在心里暗道。
与其说这是一本日记,倒不如说是一本回忆录,写这个的也不是城主夫人,而是城主司璋。
二十年前,刚刚二十五岁的司璋接管青城不久,第一次离开青城,前往都城向新政府报备青城城主变更……
那时候的司璋,也算得上华国的青年才俊。罕见的攻击型精神系异能,俊美的外表,不低的身份。在青城时,便有许多小家族的族长想把女儿嫁到司家,司家的族老的确也看中了几个家世不错帮得上忙的。但司璋却是个不爱受人摆弄的,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拖来拖去,二十五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众人为司璋的婚事头疼得不行的时候,却没想到,从青城到都城的路上,出现了一个零落。
那时的零落已经二十,眼角眉梢没有丝毫女儿家的风情媚态,只是把两人一同猎得的变异兽扔给了司璋,转身便消失在他面前。
再一次见到零落,已经是三年后,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落魄狼狈,眼神却一如当年初见时一般沉静从容。
司璋救了她,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并以有子为由说服族老把零落娶进了司家。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零落,只有城主夫人杨玲。而这个孩子,司璋给他取名叫承川,司承川,从此便成了司家的长子。
司承炎周岁之后,零落孤意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别院,并且不允许司璋的探视。很久之后司璋才知道,承川并不是零落的孩子,他是池家的孩子。零落只是为了保护他,才会逃到了青城。
再之后,零落死了,司璋亲眼看着她死在面前,却没有办法救她。而杀了零落的,正是池家。
縢川,对于后来的司璋来说,不是毕生所爱的儿子,而是杀死挚爱的仇人之子。
仲晚合上本子,这里面的东西,虽然解释了许多事,却也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她还不能肯定这里面写的真实性。再加上这东西是司璋写的,她就更不能肯定了。相信司承炎也是有着疑惑的,以他和縢川的兄弟感情,他不会轻易相信。只是一面是已死的母亲和精神失常的父亲,一面是行为有些奇怪却没有解释的大哥,他纠结迷惑也是正常。
縢川是池家谁的孩子,零落和齐家又有什么关系,还需要再查。仲晚把东西重又锁了回去,心里暗暗打算好,准备起身去都城见一次縢川。说到底,这是他的家事。
仲晚又看了眼旁边梳妆台上的那对耳环,眉头皱了皱,齐家的标记的确指向的就是这个东西。会不会……不是因为原本有价值的被拿走了,而是,这个耳环就是那个有价值的东西呢?
仔细看看,这个耳环上的花纹很是繁复,是她没有见过的。仲晚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现在拿走,司璋再来一定会发现,到时候只怕有得一场大乱。如果像是他说的那样,他对零落的感情深到了为她疯癫的地步,只怕会加剧縢川和司璋之间的矛盾。
还是不要着急,等縢川接管了青城,她再来拿走也不迟。也不知道縢川那边的军部大赛,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在这里多留了这么些天,也该回去都城了,那边替身被毒杀,恐怕大哥他们正有事要和她交待呢。
☆、第61章 女主郝允儿
对于仲晚要离开的消息,恕九老爷子没有表现出多少不舍,但是她走的时候,老爷子还是拿了给縢川也带着的药给她。仲晚心里清楚,这个药配起来不易,用药不只珍贵,也特别挑剔。老爷子那爱药如命的性子,肯主动把药给她,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看的。
“九爷爷,谢谢。”仲晚真心道谢,眼里是柔和的光,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刚来这个世界时,她虽然演着一个十多岁的天真少女,眼里心里却是冷冰冰的。如今那眼里的冷清,已经快看不到了。
恕九老爷子摆摆手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仲晚给他留的溪水:“晚丫头你看着乖巧懂礼,其实内里和川小子是一样的性子,都是舍得命去拼的!但是老爷子提醒你,你也要看着点川小子,这世界上,值得你们拿命去拼的事唯家人而已。”
“我会小心的。”
“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恕九老爷子带着仲晚走进山谷深处的一处药田,在一处边角蹲了下来,用手挖出了一个玉盒:“这是她当年留下的,让我交给遇到的第一个齐家人,就交给你吧。我看你终日用头发挡着脸,应该也是你需要的。”
仲晚接过玉盒打开,一股异香传来,却不扩散开来,把玉盒拿远一些便闻不到了。玉盒里放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药丸,盒下的夹层里还放着一封信。仲晚拆开看了看,竟然是小篆写成的。
恕九老爷子在一旁说道:“我也看过,但认得的字不多,猜着应该是能改变容貌的东西。”
老爷子不认得,不代表仲晚不认得。齐家流传已久,许多老祖宗留下的手札便是小篆写成的,她从小也学了一些。即使有个别字没见过,猜测着也能知道意思了。此时她吃惊的却不是这个字体,而是这个神仙奶奶的身份。
都说相由心生,心境的改变,会影响到面相。然而这个药却更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