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纨与男孩互看一眼,自对方的眼里读出了几分恐惧:这是要放他的血来养婴啊!
“等……等等!”
眼看着那尖刀要刺破男童的皮肤,包纨失声喊道。
“何事?”圣主果然停了下来,阴沉的目光从男童身上移向包纨。
包纨咽了咽唾液,勉强干笑着说道:“时、时、时辰似乎还没到,圣主何、何必急在这一时?”
圣主瞥了一眼旁边的沙漏,只见时辰果真未到,便笑道:“说得有理,如此这般,我便再等上一等,谅你们几个小鬼头也不能弄出什么花样来。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地守着圣坛,不得有半点差错。”说罢,又将剑收于背后,闭目养神起来。
凭着包纨留下的断断续续的线索,展昭与开封府众衙差终于寻到了蒙面人弃车的地方。如此一来,线索却又断了。
“展大人,此处东边有个村庄,南边有一处密林,北边却是座大山,咱们往哪边找去?”王朝上前问道。
展昭心里亦是焦急万分,然而多年的官侠生涯与经验已使他磨炼就一种敏锐于常人的直觉。他闭了双眼,屏息静想一会,坚定地道:“喊上所有的人,往南边密林去!”
“是!”王朝等人齐声答应,策马紧紧地跟上了那片在夜色里飘扬的大红衣袍。
*
“时辰已到。”
圣主忽然睁开双眼,手指缓缓抚过锋利的刀锋,继而将其搁在男童的脖子旁。
包纨只觉有一股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她咬着嘴唇闭了眼睛,不忍再看。
忽然,聚在外围的教众一阵慌张的骚动,只听得兵器打斗之声不绝,然后传来几声惨叫。
“何事喧哗?!”万龙喝道,拔出刀来。
教众让开了一条大道,只见在人群尽头,展昭手握宝剑,长身玉立于石洞的入口处,身后跟随着王朝等四人以及一众衙役。
“何人竟敢闯进此地?”万龙大惊失色,连忙斥道,“莫让这些鸟人弄污了圣坛,都给我上!”
教众一拥而上,便要杀人。顿时与衙役们战成一团,难解难分。
“展……展大哥!”火光之中,包纨看清了来人,喜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啊?”男孩凑过来,问道,“他是……”
“展昭!开封府的展昭!”包纨抓住男孩的手,喊道。
“无知小儿,敢来扰乱本座的好事!”圣主听闻包纨的话,冷哼一声,顺手抄过那把深黑的法剑,道,“本座今日就要尔等之血来祭坛!”话音刚落,宽袍一挥,使起了剑往展昭刺去,招招狠辣无比。
包纨见状,趁乱拉了男孩找地方躲去。
“你刚说他是……”男孩话未说完,已被包纨一把扯到石柱后面,幸亏二人身段矮小,险险躲过一记横劈。
大红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包纨与男孩的面前,原来是展昭将二人护在身后,只来得及问一句“没事吧”,便一剑刺翻了那万龙。
圣主见自己的人节节败退,双眼闪出凶狠的光芒,仰天大笑道:“既然如此,却莫怪我阴毒无情!”说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石坛旁,一手抓住了那个碧玉胎儿,扑地扔进嘴里,咕的一声便吞了下去。
顿时,圣主脸上猛地暴出几条弯曲的青筋,如老树盘根一般在面上纵横交错,状甚吓人。众人大惊,马汉与赵虎齐声喊道:“展大人小心!”只见圣主的动作居然比先前快了好几倍不止,展昭一凛,只得边招架边绕着石坛躲避。看得包纨胆战心惊。
二人正纠缠间,洞中教众已经被杀的杀,制服的制服。王朝一方面吩咐人去寻找那些被拐的孩子,一方面上来想帮助展昭,却被圣主一袖子挥了去,摔在墙上。
“快戳他的眉心!”
忽然有一把清亮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男孩跳了起来,在一旁朝展昭大叫。
展昭闻声,心随意走,瞬间已身形晃动,将手内的巨阙剑挥动得如灵蛇一般,招招直逼那圣主的面门。
“小鬼!我杀了你!”圣主不慎分神,一时竟招架不住,被展昭凌厉的攻势逼得一连退了好几步,满面杀气地朝男孩吼道。
“那是他的本命所在!”男孩哪里还惧他,不依不饶地大声喊着。
展昭朝男孩一点头,左手微敛,袖管一甩,三支闪着寒光的袖箭夹着万点银星,嗖的一声奔向圣主的额头。
待圣主手忙脚乱地将几枚袖箭依次打落的时候,却觉得眉心一凉,展昭的巨阙已不偏不倚地戳进他的眉心,鲜血沿着脸孔滴滴而下,甚是恐怖。
“你……”圣主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展昭,真气一泄,整个人便直挺挺地趴倒在地。数个衙役一拥而上,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展大哥差点来晚了,你可还好么?”展昭方蹲下来,望着包纨温和地说道。包纨心里一酸,扑进展昭怀里,心脏犹在砰砰乱跳。
“好了,我们这就回去开封府,大人和老夫人想必已经望眼欲穿了。”展昭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一边吩咐衙役等人押了圣主等人,带好一群孩子。出得石洞,见包纨面有疲态,知她经此一役,已经累得不行,便将她抱上马与自己共乘一骑。靠在展昭怀内,包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浓浓的困意袭来,顷刻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包纨才醒了过来,一看周围,已是白日。一旁坐着包夫人与公孙策,见她醒了,俱是欣喜不已。
包纨揉着眼睛爬起来,包夫人将她搂在怀里软语安慰。公孙策又端详了她一会,说道休息过后,已经无事。
包纨问:“其他人呢?”
公孙策便知道她问的是那十来个孩童,答道:“那些孩子都在前厅待着,等人来接呢。”
原来昨晚公孙策已逐一诊视了那些孩童,幸好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伤害。包拯便留他们在开封府一晚,喝了些定惊茶,今早便派人去通知他们的家里人来接回。
包纨便挣开来,一阵风似地跑向前厅。包夫人与公孙策在后面跟着,不断呼唤莫要跑得急了。
当包纨来到前厅,包拯与展昭等人俱在,眼看那些孩童已经陆续被家人领走。却有一个男孩,身材瘦弱,衣服松垮地搭在身上,却一派年少老成的模样,站在那儿没有做声。
包拯走上前去,怜惜地问道:“孩子,你的家人呢,为何不来接你?”
“我没有家人。”
包拯因问他是为何被贼人掳去的,男孩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却是条理清晰,口齿伶俐。展昭便将他献计打败圣主的的事情说了,众人皆赞赏不已。又听道他原来是以乞为生,包拯等人皆有唏嘘,包夫人便叹了一声:“可怜这孩子。”
公孙策见时日不早,便跟包拯道:“大人是否要提审朱知逸等人?”
包拯点头说道:“不错,只是那些孩童俱受过惊,不便上堂作证,本府便让他们的家人将他们领走了。”
“我愿上堂作证。”男孩忽然上前一步说道。
“好孩子,真是个明白事理的。”公孙策对那男孩甚是喜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贱名云隐。”男孩答道。
“好,云小兄弟且随我来,等会包大人传召之时,只要将你所见所历说出来便好。”公孙策牵了云隐的手,随众人一起往公堂而去,一路上细心地嘱咐他。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球收藏。
7
7、【七】包公怒审邪教主,公孙喜得螟蛉子 。。。
“威……武……”
这千篇一律的升堂开场白,亦只有开封府的衙役才能喊得如此令人振奋。
门外挤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在纷纷议论拐童贼人已经落网的事。更甚者已在茶坊酒楼说起了书,将那圣主说成黑山老妖,展昭形容成降妖真人,描绘得活灵活现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堂威喊完,四大校尉等分别立于公案两旁。包拯身着玄底金蟒的朝服,头戴双翅官帽,在公案上首落座。公孙策在侧座旁录。
“嘭!”惊堂木一拍,门外围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带朱知逸。”包拯说道。
顷刻,展昭与两个衙役带了那圣主上堂。只见他虽然头发散乱,衣服破烂,额上带伤,目光里却还带着一股傲慢之意,站在公堂之中不肯跪下。
包拯道:“你乃带罪之身,在公堂上为何不跪?”
圣主大声笑道:“包拯,尔本是天权宫文曲星君。然本座乃元始天尊临凡,你见了本座,为何不行礼?”
“放肆!”包拯将惊堂木一拍,怒道,“休得胡言乱语,且待本府问话,你必须细细答来。”
身后的展昭一脚往那圣主的小腿踢下,他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包拯道:“朱知逸,你建立邪教,聚众生事,强拐幼童而视人命如无物。若不是展护卫等及时赶到,十数个幼童早已丧命在你手下。你可认罪?”
圣主说道:“包拯,你等不知。为了本座的大业,区区几个孩童的命,又算得了甚?天意如此,赐我灵物及无边法术,令我一统江山,点化众生。尔等逆天而行,若伤我一分一毫,天必降罪予你。”
包拯凛然道:“你自谓修道之人,岂不闻能悟之者,方可传圣道;化众生者,需先正自身。你一被无边欲望所蒙蔽,二视人命如草芥,三对无辜幼童尚且心狠手辣。你有何德?你有何悟?又怎敢自比元始天尊,怎敢宣称已得天道?”
包拯这段话语,说得锵锵有声。话音一落,围观的百姓便鼓起掌来,纷纷叫好。
“你……”那圣主方要强辩,却已无词,只得在那狠狠地干瞪眼。
“你既还不认罪,本府便要让你心服口服。传证人!”包拯将惊堂木一拍,喝道。
圣主转头看时,走上堂来的居然是那名叫云隐的小乞丐和包纨。
“拜见包大人。”二人在公堂上稳稳跪下,行礼道。
“起来回话。”包拯说道,“你俩可认得堂上此人?”
“认得。”二人一齐回答。
“为何会认得?”包拯继续问。
“就是他派人将那些孩子捉到山洞里去的。”包纨说。
“不但如此,他还亲口对我们说,要拿我们的血来祭婴,好让他称王天下。”云隐接口道。
“你二人所说的可都是真话?”
“句句属实。”包纨和云隐一齐答道。
“朱知逸,可听清楚了?”包拯道,“你还有何话好说?”
“哈哈哈哈……”那圣主仰脖大笑,张开双手就要扑向包纨二人,幸亏被展昭拉下。他发狠说道:“成王败寇,如今我已落在你们手上,还有何话好说?只是尔等终是逃不过报应的,报应……哈哈哈哈……”他居然变得神态散乱,状似疯癫。
一记惊堂木拍下,包拯肃然道:“朱知逸妖言惑众,强掳孩童,虽未曾弄出人命,然其心可诛。依律责杖八十,将其刺面,判终身流刑。从者责杖五十,判三十年流刑。”
说罢,将认罪状发下,叫那圣主画了押。围观的众人都称心叫好,都说还算轻判了。
包纨望了那圣主一眼,只觉得他如今真正的应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可见那些心肠狠毒的自私之辈,到头来必然有人将他给治了。
在百姓的一片掌声赞扬声中,包拯退了堂。
*
众人复又回到后厅,云隐对着众人说道:“云隐告辞了。”
“哎,等等。”包纨连忙拉住了他,“你这是要去哪呢?”
“城郊不远处有个破庙,我一般就在那里住着。”云隐歪头想了想,答道。
包纨说道:“不如你别走了,就待在这儿吧……”后面那半句还未说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原来是包拯等人皆含笑看着二人。包纨不由得脸上一红,开封府真正的主人还没说话呢,她的一片好意往哪里搁?
想到此处,包纨连忙拉了拉包拯的衣摆,一脸希冀地仰面看着他。
包拯笑道:“你可是求错人了,公孙先生早已有主张。”
果然,公孙策上前道:“我有个主意,意欲留云小兄弟在开封府,却不知小兄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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