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雅致魅力。
老鸨生平见过太多男人,高矮胖瘦文雅粗俗,饶是众生百态都逃不掉在勾栏院里原形毕露的结果,不想天底下还有面对她勾栏院而处之泰然的男人,不由一颗沉寂多年的心都快被勾出第二春了。
老鸨对程之浩一见倾心,打量他的眼光着实有些肆无忌惮,活像要把人当场生吞活剥了般。举止也更加放浪形骸,居然当着人面把自己的衣襟拉下两寸,胸口春光乍泄。
紫姑姑哎呀一声闭上了眼,一个劲儿在心中默念造孽二字,面朝勾栏院大门恨不能一个箭步就冲出去。倒是袁昶在旁看的横眉怒目,使劲清清嗓子唤回那不知廉耻的老女人的神。
老鸨的春思被袁昶的咳嗽声打断了,久经风霜的她早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即使被人识破旖旎遐想也不窘迫,甩甩浓香刺鼻的手绢,掩嘴咯咯直笑,花枝乱颤扭腰摆臀,差点把一对已经掩不住的胸器抖出来见人:“瞧我一走神就怠慢了列为,多包涵多包涵呀。公子小姐找副主家有什么事不如先跟我说说吧,这勾栏院她能做主的事我都能做主的。”
轩辕无心对老鸨的迂回不感兴趣,再说一遍:“我找的是赵艳红,你叫赵艳红吗?”
老鸨老脸有些挂不住,扯了扯嘴角故作姿态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轩辕无心。”
老鸨楞了一下,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脱轨,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客套的笑容:“哎呀,我的老天呀,原来是翱焰公主啊。”说完扭身对堂内吆喝着一声,“都过来,都过来,勾栏院小子们赶紧过来给我们左烈国的翱焰公主请安!”
院内不由安静下来,可不出三秒一片高呼振臂掩盖了短暂的静默,宾主纷纷对公主逛窑子表示由衷的开心,还有不少人高声叫喊:一起玩。群情激奋搞得跟揭竿起义一般。
墙角冲出来十几名持棒的护卫,照着胸前一横挡住了准备看热闹和占便宜的恩客。
轩辕无心看着勾栏院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群,点点脚尖明白了:“主家这么喜欢玩排场,那不如今天关了门只做我轩辕无心一人的生意怎么样?”赵艳红给了这老女人什么样的好处让她这么袒护。
老鸨奸笑,笑声似指甲划过木桌般粗糙刺耳:“不是庶民不想让公主见副主家,实在是今天点赵艳红牌子的客人太多啊!这会儿让她出来那肯定是要得罪客人的,公主也知道我们这种地方——什么客人都有,勾栏院店小力薄开罪不起啊。”
开罪不起别人所以就开罪于她呗:“你想拦我的路?”
“只能谢谢翱焰公主今天的打赏。”老鸨笑的异常得意,两锭金子放在钱袋中,挂在腰间还真有些沉,这里是十八巷可不是章家,轩辕无心这么金尊玉贵可人儿在大宅院且能威风,可到了她的地头天皇老子都得卖三分薄面,别说她一介公主了。
轩辕无心不恼,扭过头去抬起脸,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程之浩:“人家今天的金子没了,事还没办成,你说怎么办啊?”动情之处还晃悠两下程之浩的手臂。
“想看我出手?”程之浩温柔的问,老鸨的举动根本正中她的下怀。
轩辕无心老实不客气的点头,简直对他浑身本事好奇死了。不过话头刚落,一道热浪熊熊夹杂着杀气从程之浩的后背翻滚出去,呼啦啦的硬气功差点让轩辕无心骂娘。
好个袁昶抢戏都抢到她跟前来了,只见他前后弓步、双掌成团,恢弘内力化做一团迷迷蒙蒙的气团,口中呼哈一声咆哮,那气团便似龙卷风过境席卷了勾栏院,如果他再背上张龟壳这就是正宗的龟波气功。
气团滚旋着掀起烈风阵阵,将纠结的人群轻而易举的撞散开来,或跌或摔的栽进酒池之中。凄哀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在勾栏院上空回荡。狂躁的人们被一扫而光,木质结构的勾栏院眨眼化作废墟。
老鸨走避不及站的近也飞的远。身子骨撞在对面的墙上,正好一屁股被卡在细颈花瓶口出不来也落不下。只能端坐于花瓶瓶口面目狰狞破口大骂,一张嘴迎面正巧飞来一块残木,塞住了一腔饱含深情的脏话。剩下鼻子呜呜咽咽,眼泪都被憋了出来。
袁昶发完三波龟波气功拍拍手,睥睨全场:“不让路,你们就跟这些废木一个下场。”
轩辕无心垂下眼角,哼一声:“小气。”
程之浩牵起轩辕无心的小手,用巧劲捏了捏:“这种场合还不需要我出手。”看来她是真的想看他出手,总是心心念念的把计策用到他的身上,发现被她记挂着的感觉真是不错,心里下了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绝不再对人动手。
护卫放倒了花瓶将陷入困境中的老鸨给拽了出来,然后抠掉她嘴里嵌合紧实的木块。老鸨呸呸两声顶着歪掉的发髻站了起来,一步一踟蹰,脚步滞阻的走向勾栏院的天井正中,如一枚生锈的铁钉钉在原地,直愣愣的傻眼,本就白的发紫的脸恰似落入了煤堆一样变成了黑人,站在废墟中控制不住的抽动脸上的肌肉,她的发财之地轻而易举被人给毁了,还不能说半个不字,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听着四周环绕着的哀号声,想到伤了的客人还得一个个的赔汤药费,手下的丫头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接客赚钱,老鸨的脸色再刷上一层黑,感觉热气上头腿一软噗通跪坐在地。
轩辕无心弹掉身上的灰,背手走到老鸨跟前不经意的问:“主家,两锭金子够你今天的开销吗?”
老鸨伸直两条腿在坐废墟之上,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楼地板全被毁了,顶梁断了两根,二楼的看台塌陷落到了一楼,填平了酒池,把上好的美酒挤的到处都是,和厚重的墙灰混成黑糊糊的酒汤。
楼梯中间断出一溜沟壑,光剩下左右两条光秃秃的扶手,桌椅碎成粉末,丢炉灶里都燃不出多余的火花,四面窗棂碎的一干二净变成了空荡荡的窟窿,屋外人头攒动纷纷探着身子看勾栏院发生了什么事,不小心碰到挂在墙上摇摇晃晃的残木,‘嘎吱’一声落地,宣告着勾栏院正式结业。
老鸨心中绞着痛,脸色发青嘴唇泛紫,这些损失加起来十锭金子都不够对付的,看看——看看赵艳红干的好事,居然给她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轩辕无心蹲下身去,伸出食指勾起老鸨的下巴,红唇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她就算给你再多好处,只要我想,照样可以给你毁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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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现在才能登陆,更晚了。
第五十五章 疙瘩
老鸨华丽丽的被轩辕无心给调戏了,抬头见她眉宇间的狂傲于雄霸居然忘却她女子的身份,深陷于她似清潭深沉的黝黑眼眸中,脸在黑灰之下止不住一红,心中发闷:这个杀千刀的轩辕无心,光一双眼就能勾走人魂儿,连女人都抵挡不住她的英气同魅力,莫不是妖孽投胎的吗?
好在自己脸上扑着尘灰,不然这张老脸从今往后也不需要了,老鸨嗫喏一声咒骂,急急收回视线,把自己的下巴从轩辕无心的手指上挪开:“公主要找的人在二楼东边第三间牡丹厢房内,若然公主上的去老奴也不敢再拦。”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分的清谁该惹谁不该惹。
轩辕无心好意说道:“需要本宫帮你重整勾栏院吗?”
老鸨浑身一缩,抖出一阵冷颤,本宫二字代表着皇室的身份,她刚才的举动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论身份地位勾栏院内谁能比的过轩辕无心,现在论实力也没有人敢开罪于她。
老鸨如果还有胆子让轩辕无心赔勾栏院的损失,那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是白混了。
认清局势的老鸨,黑乎乎的脸上挂起无比谄媚的笑容,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双膝跪在碎木烂瓦之上卑躬屈膝:“来人,架扶梯送公主上楼,沏壶上好的茶水好生伺候着。”
楼梯边的废墟下立刻爬出一道莽撞的身影,直直冲向勾栏院西角,一跃三丈,猿臂一展从角落里勾出一条倾斜的扶梯,嘭一声巨响,两只大脚重重的踩在石板上。
宽大的手掌陷进满是尘土的黑发中,呼哧呼哧的抓乱了本就已经不整齐的发髻,闪闪白牙在红唇后现身,呵呵一笑,眼中擦亮一抹星光,声若洪钟的说道:“茶!”然后一个箭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留下一串灰蒙蒙的青烟。
轩辕无心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程之浩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拉了起来,细心而温柔的帮她掸掉身侧的浮尘。
“可是想认识他?”她眼中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轩辕无心用手肘撞撞程之浩的腰身,一派哥俩好的样子:“你觉得那人如何?”
“是个痴儿。”此人身手俊俏步履稳健,被压在厚重的瓦砾之间却没有受半点伤,可见他懂得自保之术,刚才的一跃能看出他全无内力,仅仅凭着一身巧劲却如灵猴探树好不利落,若是加以时日练就内力将会是一代英豪,实属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公子真是好眼力,只消一眼就能知道疙瘩脑子不灵光。”老鸨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站在轩辕无心的身后不知趣的插嘴到。
程之浩根本没心思搭理老鸨,只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在轩辕无心的身上:“你想要他?”
“你不也想要吗?”轩辕无心抬眸一笑,无比奸险,“给你收做徒弟,你可愿意?”
“公主若是喜欢,我立马让疙瘩跟公主走。”老鸨有心巴结,激动的不能自已再次插话,正好灰煤球一般的疙瘩抱着滚烫茶壶从刚才他消失的地方再次现身,老鸨眼神一亮拉着嗓子尖利利的吼。
“疙瘩,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呆在勾栏院了。”
疙瘩阔步走的虎虎生威,显然没有听懂,回了老鸨一个呵呵的傻笑,让她的脸有些歪掉。
老鸨挥着手往疙瘩跟前迎过去:“走,走,跟他们离开,不准回来。”
疙瘩再次呵呵傻笑:“不。”
老鸨开始痛苦的揪头发,瞪着这个笨蛋莫可奈何。
疙瘩是老鸨亲生姐姐的遗腹子,当初在生产的时候,那脐带异常的长,居然在他脖子上打了个死结,绷紧陷在他脖肉中,连下剪子铰断脐带的空隙都没有,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在世上转一圈就会随着老鸨姐姐而去,没想到他自己把连接的脐带给咬破了,然后挥着小手扯了下来,以此保住了性命却也变成了痴傻。
本来老鸨最初是不待见这傻子的,但依照左烈国的风俗,初生婴儿要到算命先生那去过命,这一过便不得了,算命先生说疙瘩带财积福是金童转世,但出生之时受尽磨难,恐长大后有性命之虞,取个贱名好带养,所以傻子从此就叫了疙瘩。
那时的老鸨还只是青楼里的一介小花,每天接客接的生不如死,自从有了疙瘩,她居然时来运转,被一个身份地位显赫的恩客看中,从此过上了风生水起的日子,于是也开始好生供养起疙瘩。
不过十八年过去了,老鸨的好运走到了头,前些日子她生意不顺被十八巷多方人士挤压,而且当初助她上位的恩客也生了放弃的心思,勾栏院每年按惯例送去的初苞丫头第一次被全数送了回来,所以老鸨赶紧带着疙瘩再去算命先生那求解。
算命先生说:疙瘩是为人赐福聚财的命,而老鸨这辈子干的是造业障的行当,聚财和业障本就相冲,再让疙瘩为她聚财是不可能了,而且老鸨如果继续做皮肉生意,只会把疙瘩曾经带给她的福气再散出去,所以她接下来能做的:要不散了勾栏院安分的过日子,要想勾栏院再开下去就只能把疙瘩赶紧送人,免得她身上的财和福被散完了。
老鸨一辈子都靠着皮肉过活,后来又靠着皮肉发家,要她散了勾栏院还不如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从半年前就开始打主意把疙瘩送走,可惜都被疙瘩一手搅黄了。
她养着这个傻子疙瘩养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啊!十八年的光阴好岁月都让她无法摸清疙瘩所思所想,当她觉得他爱睡觉的时候,他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就早起砍柴了,当她觉得他勤快的时候,他扛着斧子学会偷看勾栏院的小花们沐浴,当她觉得傻子也有男人的天性,他一脚把她送去伺候的小花踢进池塘,嘴里还直叫唤洗、洗、洗,将人淹了个半死。把老鸨气的三天下不了床,若不是看在他能带财的份上,她早就让勾栏院护卫把他乱棍打成肉泥,免得自己每天连猜带蒙的揣摩他话中的意思,一头秀发都落成了半秃。
第五十六章 徒弟
傻子疙瘩还看不懂脸色,于是抱着茶壶绕过老鸨走到轩辕无心么的面前,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小女娃,喜庆的伸出洗的干干净净的双手,露出壶嘴还冒烟的茶壶。灰扑扑的脸上是世间最纯洁的笑容:“茶,洗手。”
他泡茶前洗过手了。疙瘩不是傻子,他只是心智不健全的痴儿,所以一辈子只有年龄和个头增长,永远都拥有一颗童真的心,他有很多好朋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