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北院王妃
三月的清晨,风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北院王府的下人已经在忙进忙出的为主子们准备早餐了,王府最为僻静的一角有一个院子,里面种满了青翠细嫩的竹子,随着清晨的微风,竹叶在缓缓地摇着。竹子前面可以看到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尽头是一间二层楼高的建筑。
很早之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只是一个废弃的院子,荒芜一片,生满了杂草,只是这个有着几百间房间的王府内不被重视的一个角落。
十年前,年仅十六岁的耶律休哥成为了北院大王,忽然下令在将这片院子中的杂草全部拔除,并且栽种上满院子青翠的竹子,挖建了池塘,修建了假山亭子,并且在竹林最深处仿制宋国的建筑盖了这么一层小楼房,并命名为‘翠居’。没有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也从来没有人住进去过。大家唯一知道的是,这里是未来北院王妃的居所,所以这里,无疑也成了‘绮园’里的女子们挖空心思想要进来的地方。当然了,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它确实成了北院王妃的住所。
二楼右侧房内,点着淡淡的檀香,房里的装饰从墙壁上的挂饰到桌子上的摆设,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窗前,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簪子,哪簪子制作材料很普通,只是雕制的极为精致。
过了好一会,她才稍稍动了一下,低下头,伸手抚向自己隆起的小腹:“七郎,原谅我,为了保住你的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让这孩子名正言顺的回到杨家,认祖归宗!然后。。。。。。”
她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然后什么?然后你就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我,离开辽国,对吗?”
女子的身子颤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回头:“耶律休哥,我不想看到你,出去“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冷,犹如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
耶律休哥大踏步的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硬把她的身子转向自己。
这个女子,正是昨晚出现在辽国皇宫,被耶律隆绪称为‘神仙姐姐’的女子。
“东方雪,如果你不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那是不是我也不用遵守了?”他的眼中喷着熊熊的怒火。
她蓦地抬起头,望着他,清澈的眼中此刻却充满了恨意和哀伤:“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作你的王妃,你就会让我平安的生下孩子,我已经遵守了这个协议,嫁给了你,你还要我怎样?”
“怎么样?”他牢牢地盯着她,“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雪,自从你嫁给我以后,你对我笑过一次吗?一次都没有!你甚至不让我碰你!好,为了你的孩子,我可以在他出生前不碰你!但是,你竟然两个月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我堂堂的辽国北院大王,比不上那样一个普通男子吗?”
小雪扭开头:“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想要!”
他脸一僵:“除了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女人,难道你耶律休哥还缺
吗?为什么你一定要选中我?”
他眉毛一挑,将脸凑近她:“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自从那次在汴京遇到你,我就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得到你,就算你是杨家的人,就算你是杨七郎的妻子,就算你恨我入骨,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在乎。我只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即使你不爱我,即使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你,我也要得到你。”
“是么?那你得到的只会是个躯壳。”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搂得紧紧的。
犹记得,他第一次在哪家酒楼碰到那个面对高丽人三个难题从容不迫的她,那个时候的她眼神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纯洁,眉宇之间是那样的快乐,仿佛世界上一切的烦恼都不在她心中。仿佛什么也束缚不住她。
那样天真无邪,聪明调皮的她再也看不到了,但,他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她绑在身旁,就算她有一天长出翅膀,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折断它。
“你可别忘记了,”耶律休哥冷冷地看着她,“对杨家的人来说,你已经死了,已经和杨七郎一起下葬了!除了这里,你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说完,他放开她,大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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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过去之重遇四郎
记得,那个时候,她看到七郎中了箭,便趁抱他的时候悄悄用匕首自刺,想要追随他而去,只有残存的信念让她紧紧地握住七郎的手。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能够听到身边有哭泣的声音,还有五郎的声音,但她却浑身僵硬,身子丝毫不能动,眼睛也无法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旁传来挖土的声音,接着头顶传来木头的碎裂声,她被什么人抱了出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终于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点知觉,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久,她才看清自己躺在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地上还铺着虎皮、豹皮等皮毛,墙壁上挂着雕刻极其精美的手工艺品。
她这是在哪里?她不是死了吗?好像还被下葬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终于醒了?”耳旁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满腔的恨意涌上了心头,这个人就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休哥!那个害死杨家满门的人,那个害死七郎的人。
“我没死?”她强压下满腔的仇恨。
“你当然没死,这是幽州,你现在在我的别庄。”
“我为什么我没死?我明明……”她明明是用匕首自刺了啊!
“你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我让你吃下了一种辽国特制的药,那药会让人陷入昏迷,呈现假死状态,通常要十天后才能恢复知觉。杨家人将你下葬之后,我又将你挖了出来,带到这里。”
“那七郎呢?”既然她没死,七郎也必定还活着吧。
“他跟你不一样,”耶律休哥淡淡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被万箭穿心!”
“潘仁美!“小雪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个名字,终有一日,她会让他血债血偿!
“你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了,”耶律休哥将一个盘子推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吧!”
她望望盘子,里面都是她平日最爱吃的食物,若在往常,她必然食之大动。但是现在……
“我不吃!”她扭开头。
“东方雪,”耶律休哥眼睛一眯,“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
“我不吃!”她依旧是这三个字。她才不受他威胁。
猛地,她的身体被腾空抱起,她大惊,伸手去推她,却全身虚软:“你干什么?”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紧紧地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放我下来!”他身上的气味让她一阵心慌。
他没有理会她,抱着她走出小院,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戒备森严的房屋前。
“契丹狗贼,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有朝一日,若让我离开这里。必定杀光你们。”刚到门口,屋子就传出一个人的怒骂声,小雪浑身一震,那个声音……
耶律休哥把她放到地上,对着守门的侍卫点点头,他们便打开了房门上的锁,推开了门。
房间内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铁笼,是那种专门用来关猛兽的笼子。
只是现在,那里面关的不是野兽,而是……
“四哥!”小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郎也落到耶律休哥的手中了吗?他竟然用这种方法对待他,高傲如他,如何忍受得了这种耻辱。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一震,回过头来,果然杨家的四郎。
四目相对,小雪也不知道那里来得力气,挣脱了耶律休哥拉着她的手,几步冲进了房内,却被那个巨大的铁笼阻隔住了。
“四哥,你怎么样?”她将手伸进铁笼里,摸着四郎的脸。
“小雪?”四郎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被他们抓住了吗?”
“是我把她带回来的!”耶律休哥在他们身后冷冷地接口。
“他没对你怎样吧?”四郎好似没有听到耶律休哥的话,温柔地望着小雪。
“我会对她怎样?”看到他看小雪的眼神,耶律休哥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同样身为男人,他如何会看不出,四郎看小雪的眼神,那根本不是哥哥看妹妹时的眼神,而是男人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眼神。他走过来,一把将小雪搂进自己怀里,挑衅般地看着四郎,“她很快就会成为我耶律休哥的妻子,我疼她爱她都来不及。我能对她怎样?”
“什么?”四郎大惊失色,怒视着他,“她是我的弟妹,是我弟弟杨延嗣的妻子。你不能娶她!”
“呵呵,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东方雪这个人,”耶律休哥冷笑着,“杨家的人都以为她已死了,把她安葬了,是我把她从墓里刨出来,带来这里的。不过这还要感谢你的好妻子,她本来已经发现她只是假死,可她却为了你的安危,隐藏了这个秘密,不然,我哪能那么轻易地将她带出来。”
“不可能!”四郎喃喃地说。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去想。不过我不妨提醒你,以她的医术,不可能察觉不出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吧?”
“四哥,我……”小雪刚想说什么,耶律休哥忽然又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走。
四郎在他身后怒吼着:“放下她,你这个浑蛋!”无奈被那笼子禁锢着,无法靠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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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过去之遇见逐云
耶律休哥抱着小雪一路回到了她的住处,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是热腾腾的,明显在他们离开这段期间,有人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他将她放到桌前的椅子上:“东方雪,你听着,如果你依旧不肯吃东西,我会把杨四郎交给带回辽国交给辽国士兵,他杀了很多辽人,若是落在那些人手上,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应该想得到吧?”
小雪心中一震,四郎若是落到辽人士兵的手里,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他。她已经失去了七郎,她不能让四郎也丢掉生命,这太残忍了。虽说他现在在耶律休哥的手里,但他为了自己,必然不会轻易的伤害四郎。这总比生不如死强吧,等自己的身子恢复了,还可以想办法救他出来。
“如何啊?”见她半天不动,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吃就是!”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很好,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杨四郎就会平平安安。若是你拒绝吃饭或者用其他的方法伤害自己,那么我会千倍万倍的从他的身上讨回来,你最好记住这点。”他撂下了狠话,也明白为了杨四郎,她也不会轻易的伤害自己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冬天来临了,鹅毛般的大雪飘然而下,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这种景色,在汴京长大的她是从未见过的。
为了让她心情轻松一点,耶律休哥对她放松了一点,每天在闲暇之余都带着她到出去散步,虽是冬天,但却另有一番景致。
这里虽然不是上京,却也是辽国的土地,所以她是没法离开的。
她慢慢地走着,脚上穿着鹿皮靴,身上裹着厚厚的动物皮制成的衣服,外面再披上一间白色的披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穿白颜色的衣服,也许是从金沙滩一战之后吧,她摒弃了其他鲜艳的衣服,只穿白色的衣服,无论季节如何变换。
白色,就当她在为杨家的人,为爹为哥哥们为七郎披麻带孝服吧!
“唉!”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斜眼望见身后那些形影不离跟着她的人,那是耶律休哥的近卫队,好像是被称为‘燕云十八骑’。
不过,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准确的说,是连他们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们的脸都是蒙在一块黑布下的,只露出眼睛。
她知道,他们是他派来监视她的,生怕她逃跑。她冷笑一声,他根本是多此一举,别说在这种大雪茫茫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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