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呢,”站在中间较为高挑的艳丽少女高傲地仰着头,微眯起杏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不屑若雪日的积雪,冷得让人发颤,“就你这下贱的身子竟也妄想爬上大公子的床,要不是大公子仁慈你个下贱胚子早就去见你那同样下贱的娘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另一个长相颇为清雅秀丽的少女给打断了,“浮玉,我们该走了。”
那个出言讽刺问简的艳丽少女便是浮玉,她听完那清丽少女的话后,给了问简一个“便宜你”了的眼神,然后傲然地转身离开。
她一走,旁边的两人便也走了出去。
而走在最后的那个泼了她一身水的少女居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竟无比复杂,问简一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呆站在原地,问简等到那三名少女走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很狼狈。
看那三个少女的穿着以及现在冷得要死的感觉,问简便晓得了现在是冬天,而她身上只有两件单薄的衣服,一件是贴身的内衣亵裤,另一件就是罩在外面的长裙了。
不说穿这么单薄,关是刚刚被泼了一身冷水,问简就觉得再不换身干净的衣服烤烤火她很快就可以再穿越了。
可是现在是在哪里呢?她应该做什么呢?怎么这群人看起来对这本尊好像不是很待见的样子……
有些懊恼的拍了拍手上的琉璃链子,问简暗自将主线系统和黄瓜小君骂了一遍。
好不容易熬到哪吒重生自己可以享受的时候就让她穿了,而且还让她穿到了这样一个境地,真是过分。
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的烂系统。
就在问简问候系统他爹的时候,一个圆润的身影从门外扑了过来,差点没把她勒死。
“雕栏,我差点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呜呜……”趴在她肩头嘤嘤哭泣的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长得珠圆玉润,眉眼娇俏可爱,只见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问简,边哭边道,“雕栏,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被拔了舌头了吧……造孽啊你怎么就不说是那个人害你的呢我可怜的雕栏妹子啊……”
少女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把流的样子却让问简讨厌不起来,抹去少女脸上的泪水,问简试着开口,这个身体的音色让她吓了一跳,低低沉沉的,有着几分涩涩的喑哑,不似当下少女那清新欢快若黄莺的声音,“我没事,莫哭。”
一开口,那少女原本黯然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拉着问简的手开心的说道,“你的舌头还在?!吓死我了,出雨那个聊嚼舌根的贱人居然敢骗我……”这时少女才发现问简身上的狼狈,忙道,“我的天啊这么冷的天她们竟敢这么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也不早说呢手都冻僵了!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服!”言毕,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解了下来,披到了问简的身上。
这个举动无疑让问简小小地感动了一把。
看来这里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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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问简端着一碗姜汤细细地吹了起来。
这碗姜汤还是那个长得娇俏可爱的少女端给她的呢。
刚刚在她的盘敲侧击中,她从那少女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个少女唤作出岫(音同秀),是现在这个身子的好姐妹,俗称闺蜜。
问简现在名唤雕栏,“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雕栏。
她今年十四岁,和出岫出雨是伺弄怀云阁花草的丫鬟。
喝了一口姜汤,问简满足地蹙了蹙眉。
手心终于不再僵硬的感觉真不错,就是姜汤真的很苦涩呢。
看着手上那黄褐的姜水,问简不由得发起了呆。
不知道哪吒醒来了没有,凝魂之力的效力如何呢……
叹了口气,问简晃了晃脑袋。
自己不要想太多了,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
端着的碗紧了紧,问简压下心头的酸涩,将剩下的姜水吞下肚。
啧,真的很苦呢……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没有反应的琉璃手链滚烫了起来。
智能精灵黄瓜小君冒了出来,绕着问简一边转悠一边巴拉,“主银主银,咱们是不是到达站点了奴家呆在里面好闷的说果然还是要出来晃晃透透气这样比较健康的说~”
伸手一挥,问简将黄瓜小君给拍到了一边,淡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
“主银乃是个坏银奴家好可怜的说,嘤嘤嘤。”这是扭到一边进行没有泪水的哭泣的黄瓜小君。
将碗搁在了桌上,问简走到趴在地上的黄瓜小君身边,弯下腰,敲了他一下脑袋,“喂,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任务是什么。”
被敲了一把的黄瓜小君又嘤嘤嘤地哭着,“主银好坏,总是问奴家不知道的东西,嘤嘤嘤。”
喂喂,什么都不知道还出来干什么纯粹浪费她的时间浪费她的感情啊喂!
揉了揉额角,问简淡淡地威胁道,“再哭就把你丢到茅坑里。”
闻言有过差点掉茅坑经历的某黄瓜又嘤嘤了两下后才闭嘴,吸了吸鼻子,瞅了瞅问简一眼,讨好地说道,“主银主银,其实奴家知道这次要勾搭的对象姓什么哦~”
挑高了眉,问简有些惊讶,“姓什么?”
她上次从某黄瓜那里知道了每次穿越的主线任务只有一个最终目的:勾搭上需要勾搭的对象,协助剧情正常发展。
若是提前知道了勾搭的对象时谁,那么她便可以轻松很多了。
问简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完成任务,然后走人。
哪怕知道姓氏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而黄瓜小君有些得意地扇了扇翅膀,飞到了问简跟前,神秘兮兮地开口,“主银要勾搭的对象姓……”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一个身影飞奔了进来——
“雕栏不好了,”出岫跑得很急,以至于差点被门槛绊倒,“夫人要把你指给喂马的下等奴役!”
闻言,问简也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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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
一名衣着华贵的美妇人端坐其上。
她的左右各站着两名漂亮的少女,其中右边有两个问简是见过的,分别是浮玉和那个秀丽清雅的少女。
只见那浮玉眉眼里满是得意,她勾起嘴角,朝跪在地上的问简投去了一抹讽刺的笑。
“雕栏,本夫人见你年岁也不小了,这便帮你指了一门婚事,如何。”声音清亮而凌厉,嘴里说着“如何”但是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口吻。
暗自轻叹一声,问简只能恭敬地回道,“凭夫人做主。”
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自是做不了自己的主的。
有些诧异她会如此恭顺,浮玉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她明明放出风声说雕栏会被指给低等下贱的奴役为妻的消息,以平日里雕栏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如此顺从的才对,应该会以死明志。
“庄里喂马的小厮肆苦今年十八,年龄上和你倒也般配。”美妇人如是说。
问简垂首听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夫人说的般配二字她便想起了不久前那浮玉说的那句“要不是大公子仁慈你个下贱胚子早就去见你那同样下贱的娘了”,这夫人好像对雕栏有很大的成见呢。
“本夫人便做主将你许给……”美妇人的话说了一半便被打断了——
“娘,这婢子伺弄花草很是有一套,孩儿正巧缺了个照顾那盆蝴蝶兰的丫鬟呢。”一个着着月牙色长衫清风玉立的少年从厅外踏了进来。
☆、雕栏应犹在(二)
退出大厅,问简颔首跟在那个据说现在是她的直系上司的少年身后,俩人穿过一条很长很长的回廊,来到了西边一个幽静的院落。
冬天的雪将不远处的青山铺上了一层荼白色的纱幔,衬得整个院落空灵而澄净,看上去就像是隐在了这漫天雪白中,若隐若现,竟透出了几分仙境的味道。
悄悄抬眉,问简看了一眼镶嵌在院落大门上的石牌,只见雕着三个镀金大字——
致远阁。
宁静而致远,看来这里的主人还是个喜欢安静有点儿墨水的家伙。
跨入大门,随即便有两个侍女前来问安伺候。
其中有一个还是问简认识的,就是泼了她一身水的紫竹。
另外侍女有着十分俏丽的容貌,一双眼睛灵动而有神,趁少年不注意的时候还悄悄地瞪了她一眼。
问简暗自感慨,雕栏的人品还不是一般的不好啊,不过在这里她看到的丫鬟侍女竟没有一个是不貌美的,就她现在这副皮相而言,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美人,这样的大户人家会是在哪家呢……
“紫竹,你去把雕栏的衣服取过来,”少年看了问简一眼,说道,“蒹葭,你带她去书房左边的凝晖堂,以后就住那儿了。”
恭敬地回了声“是”的蒹葭丢给了雕栏一句“跟我来”便头也不回大步地往院落左边走去,也不管问简跟不跟得上。
凝晖堂是一间小客房,布置精雅清新,倒让问简受宠若惊了一把。
尤其是那摆放在桌上的一串红,美丽得炫目。
“蒹葭姐姐,”问简喊住了一脸不甘不愿的蒹葭,“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公子喜静,为人亲切和善,宽容大方,是个极好伺候的主子,”被问到的蒹葭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回答了,末了,还绑起脸教育了问简一番,“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要遵守本分,不要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搬到台面上,尽心伺候好公子便是。”
想起浮玉那句爬上大公子的床,问简便一阵无语。
这也难怪一来人家就给你脸色。
不过,这蒹葭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不然她便不会说这些话了。
等到紫竹拿来了换洗的衣物和雕栏平日的一些东西,问简便一件一件地整理起来放好。
这里的丫鬟侍女不论吃的穿的都是极不错的,每个人冬天的时候竟然都有一件狐裘御寒,看来这户人家还真不简单。
当叠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端着脸盆和汗巾的紫竹走了进来。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后,紫竹看了站在衣柜前的问简一眼,抿了抿嘴,却没有说话,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紫竹这才转过身,丢下一句“公子让你在书房等他”后便跑了出去。
呃——这个是看着人家跑掉无语在原地的问简。
难道她长得很可怕么?
忽然想起了早上紫竹离开前那极为复杂的一瞥,问简疑惑顿生。
雕栏和紫竹……以前认识?
弹了一下手里的链子,黄瓜小君挥舞着翅膀的身影跑了出来,一出来便狗腿地贴到了问简身上,“主银主银~有什么需要奴家服务的吗~”
拍开黏在身上的某黄瓜,问简问道,“雕栏和紫竹是什么关系?”
难得正经地思考了一番,黄瓜小君给出了答案,“她们是姐妹哦~”
挑高了眉眼,“亲姐妹?”
某黄瓜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这让某人有揍黄瓜的冲动。
“上次你说这次要勾搭的对象姓什么?”问简想起了问了一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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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问简踏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
等了一下觉得有些无聊的问简瞄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到地上的纸张,于是她走了过去,俯身拾了起来,重新放在了桌子上,用碧玉雕竹的笔筒轻轻地压在了上面,防止再被风吹走。
无意间她看到了桌上的印章。
那是用上等的白玉石刻成的。
温润而富有光泽。
问简伸手便拿起来细细端看,只见那印章上刻着三个字,是小篆体。
研究了好一会儿,问简才看明白上头的两个字,分别是阳字和峋字。
至于第一个字,她还没看懂的时候便被来人给吓了一跳,赶紧放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本公子的东西是能随便动的吗?”声音透着几分凌厉的冷冽。
问简垂首回道,“雕栏第一次来书房不晓得规矩,请公子恕罪。”不是说这位公子待人亲切温和么,怎么动了一下印章就生气了,难道这枚印章很重要?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这么随便就放在桌上吧……
“罢了,念你初犯,本公子就不多加责罚了。”声音恢复正常,如一开始那般温和清润。
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的问简恭顺地说了声“谢公子不责之恩”便后退了一步,站离了书桌。
“你可识字?”坐在书桌前的少年公子看了一眼一直颔首站在旁边的问简,开口问道。
这里的字大多都是隶书,问简大部分还是看得懂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她这样回道,“雕栏略懂一些。”
“房间可还满意?”少年公子又丢了一句让问简莫不着头脑的话,但是当下还是捡好听的说好了,况且那房间是真的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