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芳很喜欢问那些摊贩们价钱,临了感叹道:“还是江南好,这些东西的价钱都比咱们京里要便宜的多。在京里,买这样的一个的价钱,在这里都够买十来个了。”
和孝公主一愣,眼神就有些变幻起来。
茗芳看她的神情,觉得应该已经起了疑心,便也没继续往下说。这些事情,还是她自己发现比较好。
永琳、永璆、永⒂拉'以及和荣公主和紫薇六个围在静斓身边说笑,时不时的嘱咐跟着的下人照看好那几个小的。静斓和永琳更多的时间都用来打量这城市,只见这街道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且行人大都衣冠楚楚,连身上有补丁都很少,更别说乞丐之类的了,反正他们出来这一路愣是没看到一个乞丐。
“永璆,你对这里的感觉如何?”永琳问道。
永璆眼珠子一转,道:“以弟弟看来,这里倒是比咱们京里还热闹繁华一些呢。至少弟弟在京城里还是经常见到穷苦人家的,乞丐也不是没有,街边的摊贩也绝对没有这里的摊贩那么,那么……”想了想,才硬挤出一个词来“像老鸨。”说的时候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怕被静斓听到了。
永挥拉G这话逗笑了,再一瞧,可真是呢,那一个个的热乎劲儿,还真像是鸨母招揽客人呢。再仔细瞧瞧,更觉得那些摊贩穿的衣裳,顶得上京城里平民过年时候穿的了。
实在是扰民。静斓心中如是想道。只是她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任何一个官员,在皇帝一行驾到后,都会做这样的安排。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无法看到百姓生活的真实场景了。
“太太,”永璆收到了永琳的眼神,忙拉着静斓道:“这城里头人来人往,也没甚看头。儿子听说城外头有山有水,景致还是不错的,不若儿子们奉着太太去城外瞧瞧景儿?”
永骋怀椋淙幻焕垂么跻彩谴蛱模峭獾故怯猩接兴赡巧骄透煌炼衙簧肚穑撬簿鸵淮蟮愣某靥涟樟耍惺裁春每吹模肯胝医杩谝膊恢勒腋鱿裱摹V皇强纯从懒蘸陀拉G二人满意的脸色,只能闭紧了嘴巴。
静斓一眼看过去,瞧见他们的脸色,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便点了点头顺了他们的意,顺便夸了永璆句孝顺,倒是让永谝槐叨嵘狭耍痪退婵陉司湎够奥穑沟昧丝浣保颇窍沧套痰难樱尤换垢沂茏拧�
想来地方官是没想到这些贵人们不只是看看城里,连城外都要光顾一下,所以一出城就能看出来差距了。
城里的都衣着光鲜、神采奕奕,城外的跟城里的一比,那就是后娘养的了。
静斓越看下去,眉头皱得救越紧。虽然也知道地方官会作假,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同行的几人表情也尽是一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只有紫薇比旁人多了几分感慨,几声叹息。
在城外转了半日,静斓也觉着累了,一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却突然听得紫薇极力压低的一声惊呼:“宝丫头?”
静斓几人顺着紫薇的目光,看到不远处一个在水边洗衣的妇人,她的身边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小丫头。
“紫薇,你认得?”
“我也不能肯定,只是觉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原本是和小燕子一起住在大杂院的,名叫宝丫头。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可看起来轮廓和眉眼都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也不能排除认错了的可能。”原本就因为小燕子抢了自己格格身份对小燕子心存怨恨的紫薇,在乾隆被小燕子的哥哥萧剑的朋友刺杀后,更是自责不已,觉得若是自己当时不轻信小燕子的话和她结交,也许皇阿玛也不会遇刺,自此便把对小燕子的那点儿怨升成了恨。此时看到一个跟小燕子很有些关系的人,便抱着宁错勿纵的想法说了出来。万一这又是个反贼,又想刺什么皇帝太后的,她可再受不住这种事儿了。
静斓也是如此觉得,自打听说这妇人有可能跟小燕子有关,心里就不踏实起来,恨不能立时就把永琳几个拉回城里。
永琳对此事关注度更高,先给暗处的人使了个眼神,才忙带着一群人回去。
第二日,那妇人的事情就被报了上来。果然,她就是宝丫头,先前嫁给了一个家在湖北襄樊的王姓男子,一家人卖艺为生,也能混个温饱。可两年前她男人死了,她只能带着唯一的女儿四处漂泊卖艺。
而静斓在听到宝丫头的女儿的名字的时候,更是险些失态。
王聪儿,居然是王聪儿?名叫王聪儿,湖北襄樊人,父亲早逝,卖艺为生,可不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王聪儿吗?
上辈子,乾隆退位后,骂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个王聪儿了吧。
嘉庆元年,白莲教反贼,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而且,现在也没和反贼有什么联系。
“不管怎么说,先派人盯上她们两个。毕竟跟小燕子有关,谁晓得她们是不是还跟哪头反贼连着呢。”静斓先发话了。
永琳心里也怀疑这两个人,自然不会反对,况且他心里还存着念头,万一这母女真跟什么反贼邪教有关系,指不定还能通过她们两个在邪教里头安插些人手呢。想起先帝的死,永琳立马把这事儿提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静斓虽然对王聪儿这个名字稍微敏感了一下,但毕竟后宫不能干政,那件事情具体怎么办的她也不好问,但只看永琳的面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只要这孩子心里有数就行了。
再想想,努力的把上辈子的记忆扒拉出来,似乎还有什么贵州不知哪个民族造反?
静斓再次紧张起来,把永琳他们叫到身边,叹息道:“哀家成日里听人说什么河清海晏、天下大治之类的话,还真以为咱们大清国泰民安了呢。可昨日的事情,你们都是亲眼看见了的。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官员都敢捣鬼,要是那天高皇帝远的呢,那又该如何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皇帝,不可不防呀。”
永琳神色一肃,应了是。
“还有那些偏远之地,尤其是贵州云南之类,民族多的地方,更是要小心。当初咱们老祖宗是怎么样的,你们也想一想。原本契丹人素来不把女真人放在眼里的,最后还不是被他们瞧不起的金人给灭了国?当年,不管是明朝还是李贼,只怕也都没想过,咱们八旗居然能越过山海关,进了他们的皇城。咱们当初为什么要反?还不是被折腾得过不下去了吗。”
永琳听得这话,却是之前并未想到的,便羞愧起来,“儿子真是无颜对皇额娘了,儿子思虑不周,还累得皇额娘担忧。”
“你这傻孩子,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担心你还能担心什么?亏得哀家日子也悠闲,能让哀家担忧的事情也不多。只要你们几个好好的,哀家就好了。”
永琳此时对吏治已是存了疑心,只是他现在在这里自然能处理了此地的地方官,但是自己走了以后呢?还有其他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己又如何能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呢?
待静斓让他们退下后,永琳就拎着几个弟弟一起去商讨国家大事了。
虽然因着此事静斓心事大增,兴致就减了许多。只是她也知道,随行之人每日不都得看自己的脸色吗,如果她表现出不快来,只怕这一行人谁都不敢高兴了。她也不愿难为别人,只得隐下心事,仍作出快活模样来。时不时看着儿孙们在跟前撒娇卖乖,再偶尔接见几个女眷,跟她们唠唠嗑,掐掐她们带来的宝贝们的脸蛋,高兴的时候再充当一下财神婆。说实在话,这日子过的,静斓已经觉得无趣了。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感慨一声。原本以为,做了太后就可以自在了,不比整日里看人脸色,揣摩别人心思,现在,自己成了太后,才知道,浑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做太后,原来也是件辛苦活呢。
80、太妃
待静斓他们回到宫里的时候,慧妃已经诞下了永琳的长女。
大格格白白嫩嫩,瞧着模样倒是可爱,兼之这又是永琳的第一个女儿,所以静斓和永琳两个对这个女儿也喜爱得紧。
慧妃虽然也爱这个女儿,但她很快就没法把心思全都投注到女儿身上了。
这一年,又是选秀之年。
永琭年纪不小了,婉贵太妃最是着紧他,这次已经跟静斓说了,一定要给永琭挑个好姑娘做福晋。静斓想想永琳后宫人也不多,也很该再进几个的。永琳现在对美色不但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厌烦,但是又不敢忤了静斓一番好意,只好把几个兄弟在心里多想了几遍,决定不但要给他们几个的后院也塞塞人,还得多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才好。
永琭倒没想过要找什么名门望族出身的嫡福晋,而是自己出宫玩的时候凑巧看中了一个,正是本次的秀女,兵部右侍郎保泰之女图伯特氏。静斓和婉贵太妃一起观察了这姑娘几次,才知道为什么永琭就是看准了她。永琭虽是魏氏亲生,但既不似他的同母兄长那般,要么没有自知之明,要么就是太过纨绔爱玩,反而是个爽利又好武的孩子。这个图伯特氏,相貌看起来就英气勃勃,据说也是个喜欢骑马射猎的,倒是很能对上永琭的性子。
“不过,要是这两口子都这样跳脱,也未必是好事儿。不如给他再指个稳重能拿事儿的侧福晋好了。”静斓如是道。
婉贵太妃也点头赞同。
于是,永琭在得了自己喜欢的图伯特氏做嫡福晋以外,还有了一个侧福晋,汉军正蓝旗,江南河道总督李奉翰之女李氏。
永琳在给兄弟们赐人以外,也给自己留了一个赫舍里氏封了贵人,一个梁氏封了常在。
选秀之事刚过,和孝公主那里就闹起来了。
原来公主一开始虽然因为南巡一事对身边人有了怀疑,但终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托着几个哥哥在宫外买些东西,又让他们把价钱记下来。
之后,公主看着哥哥们记录的价格,气得手都抖了。
当场,她的怒火就险些掀翻了屋顶。把那些嬷嬷们叫到跟前,那张单子就甩到了她们脸上。那些嬷嬷们眼睛都是尖的,只瞄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嬷嬷们一个个伏在地上,脑门子和地板之间的撞击声倒是震天响,叫得浑似杀猪的一般。
和孝公主一边叫着要把她们轰出去,好好惩治了这些欺主的奴才,一边却暗暗拉了拉茗芳的袖子。
茗芳一愣,随后就想到,这些嬷嬷们怕都是一样的,就算换了新的,只怕也很难没有私心。与其找那些不了解的新人,倒不如手里握住这些人的把柄来得更好些,况且她们从宫外私带东西本就不对,不过众人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装不知道罢了,若此事揭出来,纵那些奴才有罪,公主这当主子却又要她们从外面私带东西的也要挨训的,只怕这才是这个爱面子的公主受不了的。便劝道:“公主,她们虽然不好,但终究您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就这样跟这几个奴才计较,也不妥呢,您若是真气急了,跟太后回个话把她们交给慎行司去拷问也就是了,难道慎行司还敢不给您的面子不成?只不过她们也是有过功劳的,人谁能没有错呢,便是换了别人,也未必就是忠心的,倒不如先寄下她们这些错处,若是以后改了则罢,若是以后她们再犯,可就数罪并罚了。”
“哼!本宫不过一个不知世事的深宫小公主,哪里能时时看得住她们?与其这样每天看着她们碍眼,倒不如都罚没辛者库得了。”
“公主,奴才们再不敢了,奴才们再敢做这些挨千刀的事儿,就让奴才们天打雷劈!”
“你们天打雷劈关本宫什么事?”和孝公主冷睨她们一眼,全不在意。
“公主,”茗芳又在一旁劝道,“她们既已知错,您就大人大量。有这些能让您握着的错处,也更好管束她们不是吗?何况,她们又不是单单一个人,总是有一家老小的,她们若是安安分分,她们的家人自然无碍,若是不安分的话,她们的家人,也是能握在您手里的。这不比新来些人更好摆弄吗?”
和孝公主便显出心动的样子来,那些嬷嬷也是有眼色的,眼看公主松动了,一个个保证的分外有劲儿,终究是把公主劝得留下了她们,只是限了时间让她们把不该得的钱都交回来。
当茗芳顶着嬷嬷们感激的目光把她们送出去,卧室里只剩下公主和茗芳两人。
“你倒好,把好人都给我做了。”茗芳笑着轻轻抚着她的背。
“好啦,反正就算把她们都赶走了,我也不放心别人。况且她们那样的人,眼高于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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