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
“琴，琴姐？”小丫头低着头，一脸慌张道：“没，没去哪！小姐的胭脂水粉不够了，我去街上帮她补点！”
“补胭脂水粉？”老鸨冷哼一声，明显的不相信道：“我看是帮她约会情人，才是真的吧！”
小丫头立马摇头道：“没，没有！”
“没有？”老鸨尖着嗓音重复出声，视线只转向她藏在身后的手道：“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小丫头一急，连连摆手，却冷不防将袖中的信给甩了出来！
老鸨狠瞪了她一眼，寒着脸捡起信道：“这是什么？”
小丫头这才闭起嘴巴，乖乖的不敢再吱一声！
老鸨紧接着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丫头低着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怯怯回答道：“小，小姐在房间！”
“还是不肯见客？”老鸨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询问出声。
小丫头不答腔，算是默认了……
老鸨的脸色忍不住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厉声交待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别以为她寻死觅活的老娘就怕了她！没有她，我倚笑楼，还真能垮了不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她以为她是谁啊？一心想攀高枝，这祁府也是她一个婊子能进的了的？”
那老鸨越说越激动，像是故意说给楼上的人听一般，到最后，索性拔高了声音，叫嚣道：“老娘既然有能力捧红她，就有能力让她变得一文不值，如果明天她还是这么要死不活的，我就直接把她卖去钱员外家做填房，也省得她再一天到晚做少奶奶的梦……”
闻言，小丫头立马就慌了神，忙跪下求她道：“不要啊，琴姐！您若真那么做了，小姐她肯定也就活不成了！”
……
无望的爱，不如放弃
“活？”老鸨不屑嗤道：“她既然都不想让别人过了，别人为什么还要管她的死活？”
“不要！琴姐不要啊！”杏儿双眼含泪，不死心的恳请出声道：“小姐她是琴姐你一手带大的，难道琴姐你就真的忍心看小姐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吗？”
“不然还能怎么做？”
老鸨冷哼一声道：“我养她是为了让她帮我赚钱的，她倒好，竟坐起了少奶奶的梦，看上一般人也就算了，那祁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会答应让她进门吗？就算是做小，人家也未必容得下她，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她都不懂吗？”
“待在倚笑楼有什么不好？我供她吃，供她穿，从小找最好的师父教她琴棋书画！她倒好，现在出名了，嫌我这倚笑楼脏，想把老娘我一脚踹开，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杏儿忙摇头道：“琴姐你误会了，小姐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这里，她只不过是真的喜欢二少爷，求琴姐你就成全她吧！”
老鸨啐她一口道：“喜欢？喜欢有个屁用，谁都知道现在祁府是由大少爷当家，他那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唯一的弟弟娶个青楼女子进门？”
“二少爷他个性温吞，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就算晚瑶再怎么跟他继续纠缠，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杏儿跟着急道：“可是，小姐她是不会死心的！”
老鸨冷冷道：“不死心？不死心她就等着慢慢后悔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表现的很冷漠，我却隐约从她的愤怒中感受到几分善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对那个叫晚瑶的女人，她是乎特别的关心……
不想站在大厅中央，被别人一直这么色迷迷的盯着，我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琴姐，不是要带我去房间？”
老鸨这才想起旁边的我，立马堆笑说道：“好好好，琴姐这就带你上楼去！”
随即，又狠狠瞪了杏儿一眼，冷声训斥道：“回去告诉那个死丫头，她要是再给我折腾，看我怎么收拾她！还有你，以后再替那丫头送信，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
我把爱情，弄丢了
倚笑楼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上了二楼，朝内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琴姐帮我安排的房间，听说对面就住在倚笑楼现任的花魁晚瑶姑娘！
至于，为什么要说是现任的，答案很明显，因为下一任花魁很快就会换成我，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目标！
其实，大多数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他不需要你有多少才情，更不需要你有多少智慧，他们最最关注的，始终还是你的脸蛋跟身材！
所以，容貌就成为了我最有力的武器……
当然，如果有人除了喜欢容貌以外，还追求才情跟智慧，那样则最好，因为那两项，我一样也不缺少！
女人一旦为情所困，就如同老虎被拔了牙，我根本不需要去见识她有多漂亮，甚至多有才情，就可以断定，这场仗，我必赢无疑！
夜晚很快来临，看着楼下男拥女抱，歌舞笙箫，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人是可以这般寂寞的……
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西临魇陪在身边的日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不再属于自己，就算是听到了他大婚的消息，心里，其实也是不相信的……
不相信他真的会舍弃我们多年的感情，不相信那一场以性命为代价，甚至是跨越了千年的爱情，真的会那么容易就被我给弄丢了？
可是，我却又没有十分的把握……
三年来不停的追逐，换做任何一个人怕是都要嫌累了，更何况骄傲如那家伙，会用娶别人的方法来惩罚我，也未必没有可能！
思绪是矛盾的，内心是煎熬的！只是，我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探究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我只能选择等待，等着某个人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而我现在所能够做的，就是想尽办法，让那个人快点出现……
……
感情，是要靠争取的
“小姐，你就别再难过了！万一要是让琴姐见了，又该生气了！”
对面，隐隐传来女子的抽泣声，以及那个叫杏儿丫头的安慰声，汗死，这年头的隔音效果，还真是不咋滴！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偷听，可两人的对话硬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女子止住哭声，幽幽问道：“杏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小丫头老实回答道：“杏儿不知道感情应该怎样分对错，也不知道小姐你喜欢的这么辛苦，到底值不值得？杏儿就只知道，看你这样真的很是心疼！”
女子轻叹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又是在期待什么？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娶我，可是，我就是忘不掉他，怎么办？杏儿，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既然忘不掉，那就努力去争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她房间门口的，总之，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谁？”
女子睁着微红的眼看我，黑色水眸中充满了惊讶！
我指了指身后的房间，略显尴尬道：“你好，我叫妃馨然，就住在你对面的房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你们说话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过来了！”
一旁的杏儿紧跟着惊呼出声道：“啊，我认得你！你就是琴姐今天刚带回来的那位姑娘！你来我们小姐的房间做什么？”
女子忙呵斥她道：“杏儿，不得无礼！还不快请妃姑娘进屋来坐！”
杏儿撇了撇嘴，不甘心的应道：“知道了啦！”
女子无奈，抱歉看向我道：“不好意思，都怪晚瑶把这丫头宠坏了，不懂礼数，姑娘莫要见怪！”
“没关系，是馨然莽撞，打扰了姑娘才是！”
我微笑着进屋，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微笑着看她道：“刚听你们两个在谈论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晚瑶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你跟他的故事吗？”
……
梦里随风，叹风尘
“这？”晚瑶面露一丝迟疑。
我也意识到这样赤裸裸的打听别人的隐私有些不太礼貌，忙解释道：“晚瑶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姑娘你如此倾心？”
常年在风尘中打滚的人，一定不会轻易去爱，而一旦爱了，想收也就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我不是一个对八卦很感兴趣的人，之所以会这么问，也就是好心想帮她辨认一下，那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她等！
若是一个会长期出入烟花之地的男人，我不认为，这样的感情，会有几分是值得信赖的！
也许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善意，晚瑶竟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跟他是在庙里认识的，年前的时候，我带着杏儿去上香，不小心撞上了前去祭拜母亲的他，都怪杏儿这丫头莽撞，不由分说就将人家骂了一顿，可他非但不恼，还一个劲的道歉认错，傻傻的样子，很是有趣……”
“后来，有一次他在倚笑楼的门前看到我，就追上来问我愿不愿意离开这里！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真的很像回答愿意，可琴姐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可以让她失望，所以就只能拒绝了他！”
“从此以后，他就时常来倚笑楼，可每次都是一个姑娘也不叫，就静静的坐在角落的位置，只有看到我出来，他才会饮完面前的酒，然后走人！”
“再后来，我就忍不住请他来我的房间小坐，他很守礼，不像其他的那些客人，认识几个月来，从未对我有过任何逾矩的动作，我们两个经常一起谈天论地，吟诗对弈！”
“只到上个月，他突然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连着大半月不见人影，我心里着急，就让杏儿前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我们的事情被他大哥发现，所以罚他禁足，不让他出门……”
……
他，是不是你的良人
我微微有些动容，至少了解了那个男人并非自己当初所设想的那般，是个风流好色的人物！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他应该会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只是，两个人想要冲破世俗的阻碍，毫无顾忌的在一起，怕也会很难，不……应该是说是相当的难！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着她，忍不住问出声道。
“我？”晚瑶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头道：“像我们这种人，早就不该心存奢望的，不是吗？”
我不由得皱眉问道：“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认命？”
晚瑶神色间难掩痛苦的回答道：“不认命还能怎么办？如果他是一般人，或许我还能够奢望他会娶我，可是，他是祁家的二少爷，就连去做丫头我都不够格，更何况是去做他们家的二少奶奶？”
“这个祁家，真的有很出名吗？”为什么我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晚瑶点头道：“祁家主做丝织品生意，他们家制作的布料整个寰夜都有卖，甚至连皇宫大内，都有人钦点他们家的布料做衣服，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很多也是他们家产出的，在江南一带算是相当有名望的人家！”
原来是布商，西临家的产业虽多，可也有涉猎不到的地方，这个祁家若是跟汜刖堡比起来，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让人惊叹！
思及此，我忍不住追问道：“那个大少爷，真的有这么势利眼吗？”
晚瑶轻咬下唇，摇头答道：“并非如姑娘所说的那样，那个祁家大少爷听说是个非常正直的人，我想，他也是为了维护祁家的声誉罢了！”
我有些不能理解的看她道：“他都已经这般对你了，你竟然还为他说话？”
晚瑶眸光黯了黯道：“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就算是嫁去一般人家，也未必会被接受，更何况是像他们那样的大户人家，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罢了！”
……
爱，没什么不可以
我忍不住低叹了一声，摇头道：“依我看，是你太善良了才对！换做是我，才不会这般好说话！既然喜欢上了，又确定那个人是自己心里想要的，就应该努力去争取，而不是被动的坐在这里枯等！”
晚瑶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道：“可除了等，我还能够做些什么？”
我神色坚定的对她道：“去找他，然后告诉他，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他还是个男人，就该勇敢的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跟决心，娶你回家！要相信自己，你，绝对配得上他！”
在这个世上，谁能够没有过去？会沦落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为什么青楼女子就不能拥有真感情？
“我，可以吗？”晚瑶不确定的看向我，眸中盈盈闪闪。
“当然！”我很肯定的点头。
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为了爱，我都可以从千年之前穿回来，更何况只是身份上的差别！只要有心，只要相信，这个世间，就没有结合不了的爱情！
“可是……”晚瑶似乎还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