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非但女皇,就连坐在旁边的凤后和端卿也都笑了起来。
笑过以后,女皇却问道:“既然气不过,做什么不自己审?还要叫那沐笙屏去断?”
宝珏挠了挠头皮,尴尬地说:“这个……律法么,我是七窍里头通了六窍……让我这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去审案子,铁定出洋相……还不如找个行家来帮忙,反正功劳总少不了我的去,这便宜是不占白不占!”
话音才落,女皇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转过头对凤后说:“瞧瞧,这性子还是没改多少,依旧是这么的会打小算盘!自个儿要抢别人的功劳,还理直气壮的!”
“瞧陛下说的,二公主若不是这样天性率真,不也就不是二公主了么?虽然是借了别人的手,可大主意是她拿的,若不是她发的因,如何会有后面的果?好歹也是替陛下惩治了为害一方的恶霸,让百姓也感念陛下的恩德,”凤后笑着说,“这功劳么,算她个大份儿也是应该的。”
女皇听了只是不住地摇头:“你呀,尽是宠她,她这性子就是被你给宠出来的!”
“哎呀!臣冤枉呐!”凤后假意惊慌道,“和陛下您对二公主的宠爱,臣这边可是提都不值一提的了!”
顿时,大家都一起哄笑了起来。
半晌,女皇突然问道:“朕还听说,你在那边纳了个小爷,有没有这回事?”说着敛起满面的笑容,“这可不好,会被百姓们非议的。”
“皇姐,其实,我纳苓珑进房也是事出有因,”宝珏见女皇提起,便把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讲到伤心的地方,不由落下两行眼泪,“说起来他与我和驸马也是有恩,难得我和驸马又都十分喜欢他,可惜却是红颜薄命,早早儿地就去了,连一天的福也没享过……我……我……”
“哎——”女皇长叹一声,“卿本佳人,奈何薄命啊!那少年也实在是个苦命之人呐!”
“陛下,臣看,这少年当日维护驸马、公主,也算有功,生前既然没享到荣华富贵,不如身后给他个封号,也算对他是个褒奖。”凤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宝珏一听,自然是大大的乐意,感激地朝凤后直点头。
一旁的端卿既然把二公主视为可能的未来亲家,又见凤后亲自请命,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也附和着凤后的建议。
女皇架不住两个心爱之人的请求,遂授意凤后,下旨追封苓珑“三品忠勇伯”,依礼下葬。
至于萧文,凤后当然也不愿意让他吃亏,因此,在给苓珑追封之后,他又向女皇进言,说他辅佐公主有功,说服女皇册封萧文“一品诰命”,如此一来,萧文的地位便仍旧高高在上,谁也撼动不了他驸马的身份。
宝珏欢天喜地地替两个夫君谢过恩典,又陪女皇说了会儿闲话才告退出来。
出得宫门上了轿子,她才发觉自己贴身的衣物早已经湿了个通透,抬头看看外面高挂的艳阳,已是时近晌午,自己却是浑身冷汗,心里暗暗后怕:果真伴君如伴虎,方才言语之间若是露了半点纰漏,只怕女皇就要对自己这个“草包妹子”起了疑心,那可就是大大的糟糕了!
上部 第二十章
看着萧文一口一口地喝着精心准备的“金玉汤”,宝珏笑容满面,然而想到要因此禁欲一个月,却又微微有些沮丧。
韩秀娟看她脸上又喜又愁的,暗暗好笑,心想:公主也真会哄人,好似离了驸马就谁都不称心了似的。紫玉就不去说了,墨珠那孩子难道放着是做摆设的吗?如今驸马身子不便,自然是让墨珠近前伺候,驸马是明白事理的人,当然不会让公主陪着禁欲一个月不是?
她却不知,宝珏的确是打了这个主意。
萧文喝了“金玉汤”,把碗放在托盘里,韩秀娟命身边的丫鬟端了托盘下去,自己却留了下来,笑着向公主驸马说道:“公主驸马可别嫌我多嘴,我可是过来人,有些事情我可得再提醒你们一遍。第一,从今儿个起,驸马可得静心养性,万万不可和公主同房。”
此话一出,当即又把萧文闹了个大红脸,宝珏全没在意,笑嘻嘻地问:“有一必有二,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韩秀娟笑着看她:“第二么,自然是要公主配合了。这一个月里,有事没事的,别去骚扰驸马,若是让他情动泻了精,这生娃娃的事情可就泡了汤了!”
宝珏吐了吐舌头:“不行房,我帮他泻火都不成?”
“公主!!”萧文急叫道,恨不得立刻有个地洞好钻。
“驸马别害臊,这是夫妻间常有的事,若是大家都没有的,我又怎么会想着提醒你们呢?”韩秀娟抿着嘴笑道,“你们年纪轻,又是头一回,自然是要我这过来人来提点你们,日后可是要驸马爷来提点过门儿的小爷了。”
萧文一听,心头一冷,满腔的柔情顿时烟消云散。
只听韩秀娟继续娓娓道来:“公主要帮着驸马泻火,平日里自然是可以的,只这一个月里却万万使不得!公主驸马可要切记切记!”她看宝珏听的认真,便又笑着说道,“这第三么,却是要看驸马的了!”
萧文疑惑地看着她,先前的不快此刻已经半点都顾不上了。
韩秀娟看着他微笑:“驸马平素身子骨可好?”
萧文想了想,“倒是没生过什么大病,偶尔发个热什么的,也曾有过。”
“那就是不错了。”韩秀娟点点头,“这就好,我会按照规矩,给驸马准备滋补身体的营养之物,驸马身体健康,调理的方子就可舍了不用。驸马你可得老老实实地把送来的补品都吃了,饭可以不吃,茶可以不喝,这进补的事情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萧文听她说的严重,忙连声答应:“一定的,一定的,我照韩管家说的去做便是。”
“另外,驸马在养身期间,不宜动怒,不得熬夜,酒是碰不得的,辛辣之物也要忌讳。”顿了顿,润润嗓子,她又接着说道,“不要看太久的书,不要长时间站立,字可以写,画画却是不行……”
“为什么?”萧文困惑地问——这也不行,那也不许,难不成这一个月是把他当猪在养吗?为什么写字可以,画画却是不行?不都一样的吗?
韩秀娟知他不懂,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写字用的是墨,画画却要用颜料,有些颜料里面有微量的砒霜,养身期间接触不好!”
“啊?!有砒霜?!”宝珏惊得跳了起来,一叠声地叫道,“不画了,不画了,从今往后都不许你画画了!”
萧文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自己也有些害怕起来。
韩秀娟看这对夫妻实在有趣,尤其是公主“草木皆兵”的模样,看了实在是好笑,“公主你别急呀!”她努力控制自己,免得放声大笑起来,让公主夫妻下不了台,“我是说,这一个月里碰不得,若是平时,画画当然是没问题的,要不然,我朝那许多画师岂不是早就死绝了?”
宝珏擦了擦满头的冷汗,低声抱怨:“说话还兴大喘气!你早说不就好了吗!”
韩秀娟知道她在给自己找台阶,也不答茬儿,只是吩咐秋住:“好好照顾驸马爷,这一个月里可别让他累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就来找我,知不知道?”
秋住此刻是一脸的大义凛然,“韩管家,你放心!驸马就交给我!一个月后,我一定把一个白白胖胖的驸马爷交到公主手上!”
韩秀娟听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捂着嘴巴退了下去。
萧文没好气地白了秋住一眼,暗道:什么白白胖胖的?原来真是把我当猪在养么?!你这家伙,口无遮拦,都在浑说些什么!
宝珏见韩秀娟退了下去,忙凑到萧文跟前:“文儿,韩管家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萧文朝她点头:“记住了,怎么?”
“那个……”宝珏不好意思地在那里搓着手,平时早就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抱着萧文亲嘴儿了,此刻却依然老实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既然你都记得……那……那这一个月里……我若是不对你搂搂抱抱的,你可要多担待,千万不要多心哦!”
萧文羞得低下头,两只眼睛只敢盯着自己搁在腿上的双手,一声不吭。
宝珏以为他生气了,忙着解释:“韩管家说了,你这一个月不能动情,我……我要是老对你上下其手的……我,我怕自个儿会忍不住……到时候,你又舍不得拒绝我……那不在就糟了嘛……”
“谁、谁舍不得拒绝你了?!”萧文似怒似嗔地白她一眼。
妩媚的眼神顿时又把宝珏的心激得一荡,“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找地方躲躲去,否则,真要变狼扑上来把你给吃了不可!”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跑了出去。
萧文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秋住在一边喃喃道:“主子,公主她……可真是……”
萧文回头对他一笑:“你若羡慕,我和公主说说,把你收了房如何?”
秋住摇头笑道:“主子您可千万别有这念头,公主虽好,终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配得起的。原也只有您这样的人物才能站在她的身边。我呀,还是现实一些,找个老实勤快、知道疼人的女子嫁了就行,我不稀罕荣华富贵,只想象您一样,找个真心疼我的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也就知足了。”
萧文原还嘴角带着笑,听他说来,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是啊,秋住的梦想,是找个疼惜他的妻子,自己虽然已经找到了这样的妻子,可是,却不得不在未来将她拱手让出去,和其他的人一起分享,这是不是也算是他得到幸福必须付出去的代价呢?
宝珏劈头从翠竹苑里冲出来,被外面的风一吹,头脑慢慢地冷静下来,情欲也就散了。
站了一会儿,她正要回芙蓉院去,冷不丁韩秀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顿时把她吓了一跳。
“韩、韩管家,有什么事吗?”宝珏一边拍拍自己受惊不小的胸口,一边结巴着问。
韩秀娟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笑。
“韩管家,你别光笑啊!”宝珏被她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公主,这一个月里,你不往驸马那里跑,你自己打算怎么办呐?”韩管家笑得有些古怪——依照公主这些日子夜宿驸马处的频率来看,公主在未来的一个月里的夜生活,可要好好的费一番思量了!
“我?”宝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嘛!吃饱了玩儿,玩儿累了睡,睡醒了接着吃!”
韩秀娟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到地上:“公主啊!,我是问你,没有驸马在身边伺候,你打算招谁来侍寝!”
看来她太高估公主了,居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原来还是没被驸马纠正过来多少!驸马今后的路还真是辛苦……自己的担子短时间里看来是轻不了了。
“侍寝?”宝珏怪叫一声,“我以前有叫人侍过寝吗?”
“墨珠不就是嘛!”韩秀娟以为宝珏见惯了驸马的绝色姿容,嫌弃起了墨珠,忙给那个老实本分的少年说起了好话,“前年他才满十四的时候,不是就侍奉过公主了么?怎么?莫非是他的表现不尽如人意?……难怪后来公主都不召唤他了……那我再替公主选几个合适的给你挑挑?”虽然墨珠这孩子不错,但公主要是不喜欢,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只好另外想办法了。
宝珏满头的冷汗:天啊!猥亵未成年!墨珠十四岁的时候就……这到底该算是强奸,还是诱奸?无论哪个,可都是在犯罪啊!
想到那个爱哭的少年原来早已经被“宝珏”破了童贞,宝珏的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感觉十分的微妙,好象是惋惜,好象是愧疚,好象是妒忌,好象是欣喜……总而言之,五味杂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公主……公主?”韩秀娟看她站在那边发愣,紧着声叫了几遍,才把宝珏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啊?……哦……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宝珏慌里慌张地夺路而逃,不敢面对韩秀娟疑惑的眼神。
且不说她找地方躲起来想心事,只说萧文。
萧文本已经和衣躺下,奈何人虽歇息,心思却歇息不得。他独自琢磨了半天,思来想去,惟有长叹一声,不得不妥协认命,遂吩咐了茱萸去芙蓉院,把墨珠唤了过来。
绿衣少年规规矩矩地站在驸马跟前,垂头聆听主子的教诲。
“墨珠,你不必如此拘谨,”萧文斜卧在如意榻上,淡淡地笑道,“我叫你来,是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驸马您只管问,墨珠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绿衣少年恭谨地回答。
“你跟在公主身边伺候,有几年了?”
“回驸马,墨珠九岁起跟在公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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