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元奎在宁婉君面前屡屡吃瘪,他的下人急忙在旁边岔开话题,往山上看了看,然后细声细气的道:“公子爷,这个少林寺的和尚也真是没礼貌,我今天早上已经派小橙子来这里通禀了,说是有贵客要来,让少林的和尚出来迎接,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
赵元奎欣赏的看了手下一眼,然后对宁婉君道:“婉君,小顺子说的没错,已经给了少林通知,居然还没人出来迎接,这岂不是太无礼了,若是此次治好了本公子还罢了,若是治的不好,到时候本公子定要治他们的罪!”
宁婉君撇了那个小顺子一眼,冷冷道:“你通知了少林?”
“是的,宁姑娘,咱们公子到哪里,都要事先通知一下,别说这少林寺了,就是大相国寺,那也必须是列队迎接咱们公子的。”
“你说出了你家公子的身份?”
小顺子点了点头:“是的,说了,不然咱也不会怪他们不出来迎接了。”
“愚蠢!”
宁婉君吐出这两个字,赵元奎都是面色一变,对宁婉君道:“婉君因何如此讲话?”
“黄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长安?这里是河南,是节度使府的辖地,你的身份在这里不但对你没什么好处,恐怕还有害,你忘记了如今是何等局势了吗?忘记从洛阳过来的时候,差点被人识破身份的事情了吗?”
被宁婉君说的脸色大变,赵元奎瞬间头上的汗就下来了,是啊,怎么把这个茬忘了,如果被关天照知道自己来了河南,那就完了。
“还有,你居然还好意思责怪少林,如果少林僧侣现在出门相迎,你能想到那是什么后果吗?”
赵元奎急忙伸手擦汗,对宁婉君道:“婉君说的是,此次确实是本公子疏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说完以后,甩手给了小顺子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想害死我不成?如果本公子有一点闪失,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小顺子拍马屁不成,拍到了马蹄子上,哭丧着脸连连求饶。
“够了,别在这里耍你的威风,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再次被宁婉君训斥,赵元奎也不敢吭声了,这个从小和自己定亲的宁婉君,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虽然是皇子身份,却被宁婉君压的死死的。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少林门前,此时少林山门大开,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香火倒是不错,若是此次他们真的成功,本公子将会让大相国寺的利智禅师前来,为他们少林讲法,也好让他们的香火更加旺盛一些。”
赵元奎自认为自己这次说话完全是好意,毕竟大相国寺的利智禅师那可是天下闻名的高僧,能来少林这小庙给他们讲法,绝对是莫大的殊荣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旁边突然又一位香客接口了:“这位公子,你说的是大相国寺的利智禅师吗?”
“正是!”
“算了吧!利智禅师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无能之辈罢了,当初在法王寺被我们一戒方丈驳斥的体无完肤,还好意思再来少林寺丢人吗?再来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这位刚刚说完,那边就有香客拉着他:“快走啊,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啰嗦什么,再晚上香又该排不上号了。”
看着那些香客如同看乡巴佬般的眼神看着自己,赵元奎楞了。
本皇子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靠!这些刁民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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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章连发,这还是第一次尝试连更。
恭贺(maooo001)施主,成为我少林新舵主。
第九十九章 一个大碗
赵元奎郁闷的进了少林寺,这里人很多,往日里出行都是享受开道封街什么的,现在的赵元奎被挤了一身臭汗,那些人对于宁婉君这个女子都礼让三分,但是对于他这个二皇子可没什么谦让的意思。
一直来到了方丈的居所,也没有看到一个人来迎接。
到了门口,宁婉君告诉他们在这里等着,自己要去见方丈。
刚刚要去敲门,突然门开了,一尘在里面出来,告诉宁婉君,方丈正在休息,请诸位随便走走,到了掌灯时分直接去万佛塔等候。
宁婉君点头答应,带着小翠去万佛塔上香了,没有理会赵元奎。
赵元奎和小顺子相互看了看,虽然有心质问这个老和尚,但是有求于人终究是不敢,只好也四处闲逛。
一直到天近黄昏,香客们散去了,才有人告诉几人可以去斋堂用餐,吃完饭可以去万佛塔顶。
赵元奎也确实饿了,虽然寺庙都是素菜,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赵元奎带着小顺子来到了万佛塔前。
宁婉君已经等候在这里,看到赵元奎到来,对其道:“黄公子,方丈就在塔顶,你上去吧”。
赵元奎点头,就要和小顺子一起上塔,不料却被一尘阻拦。
“方丈有交代,只许这位公子一人前往。”
小顺子是有功夫在身的,听到一尘的话,立刻道:“那怎么行!我还要保护咱们公子,万一他在塔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一尘笑了笑,突然一伸手,小顺子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觉得身体一麻,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点穴!
“即使你跟随上塔,也起不到任何保护的作用。”
一尘说完,又对赵元奎道:“公子,请上塔吧,莫要让方丈等急了。”
赵元奎有些犹豫,正想说什么,突然一尘又道:“这位公子莫不是不敢自己上去吗?”
赵元奎好歹也是皇子,狂妄惯了的,来到少林寺之后处处吃瘪,如今听到老和尚还在激自己,傲气也上来了,一甩袖子道:“哼,天下之大,也无本公子不敢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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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昏暗,月影重重,塔外风铃作响。
塔内每层只点燃了一盏油灯,视线不清,周围的那些菩萨佛陀似乎都在狞笑,赵元奎一路心惊胆战的往上走,只觉得这座佛塔无比的阴森。
当他走到第五层的时候,突然上面一个声音传来:“站住!”
空荡荡的佛塔内,声音来回激荡,形成一连串的回音,听着有些恐怖。
“你。。。。。你是谁?”
“贫僧乃是少林寺的方丈,就是这次要治疗你的人。”
赵元奎听到是和尚,心里胆气立刻壮了起来,对着上面喊道:“你要干什么?”
他回答就必须声音很大,但是那个和尚说话,好像没有喊,可是听的却很清楚。
“你可相信贫僧能治好你?”
赵元奎道:“其实我来这里,也没报多大希望,我的伤那么多名医都无法治好,你区区一个小庙方丈,如何能治的好我?我也不过是看在婉君的面子上罢了。”
“你因何认定贫僧没有本事?”
“听你声音就知道,你年纪不大,能有多大本事?”
“施主,看问题不能只看表象,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
“哼,我向来就只相信我的眼睛。”
“施主倒是自信满满。”
“我自幼博览群书,学习圣贤之道,兵法韬略,治国安邦,不敢说胸中沟壑万千也差不多了,自然不会被你轻易所骗。”
“如此说来,那施主的心中,怕是容不下贫僧的理念了。”
上面的和尚越说,赵元奎越觉得自己不凡,头一扬,“我的心中装满了学问,你那点理念,确实没地方装了。”
“那好,请施主去香案前面,看看上面有什么?”
赵元奎依言走到了香案前,往上面一看,之间一个白色大碗摆在那里,里面装了满满一碗的石子。
“有一碗石头。”
“施主认为,此碗装满了吗?”
“已经满了。”
“那请施主继续登塔,看看上面还有什么?”
赵元奎继续往上走,来到了佛塔六层,到了那个香案前面一看,还是一个大碗,里面还是装着一碗石头,不过石头的空隙间,已经填满了许多沙子。
“此碗和下面的那个碗一样大,装的石头也是一样多,施主认为,这次碗装满了吗?”
赵元奎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坚持道:“刚才我没看清,这次应该是装满了。”
“那好,施主请继续登塔,看看七层有什么?”
赵元奎依言继续向上,来到了佛塔七层,香案上还是一个大碗,里面不光有石头沙子,还被灌了水。
“施主,这次的碗里面,一样的沙子石头,但是又加进去了一些水,施主认为,如此可是满了?”
赵元奎半晌不语,最后道:“此次我看清了,应该装不进去什么了,无论装什么,水都会溢出来。”
上面的声音依然让其登塔,赵元奎只好继续向上,来到了佛塔八层。
这次的大碗里面,不光是沙子和水,旁边插了几株香,上面的香灰不时的跌落到碗中,却依旧没有水或者沙子溢出来。
这次没等上面的和尚说话,赵元奎先喊了出来:“和尚,你也就这些本事了,香灰太轻,所以不能让水溢出来,这次我相信,绝对装不进去东西了!”
也没等和尚说话,赵元奎就蹬蹬的上了佛塔九层。
到了上面,一个和尚席地而坐,在摆弄面前的一个大碗,看到赵元奎上塔,转过头对其笑了一下:“施主,你就如同这个大碗,总以为自己已经学了很多东西,心中充满了自己了理念,对于不同的见解不能接受,主观性很强,但是事实证明,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往往就是错的,比如这个碗。”
说完,和尚一闪身,赵元奎看到了他摆弄的那个碗,不禁目瞪口呆。
这个碗里面,石头、沙子、水、香灰等等都被聚集到了一起,似乎都有些凝固了,好像和泥一样。
而在这个碗的中间,借助这些泥的力量,插着一根烛台,烛台稳稳的立在那里,烛台的上面摆着一块木板,木板的上面,居然又摆了四只碗,每个碗里依旧是石头、沙子、水、香灰等等,没有一点洒落和溢出来的。
“不知施主认为,如今的这个碗里面,还能装多少东西?”
赵元奎这次没有继续反驳,而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或许真的错了,眼前的这个和尚,有些道行。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那个和尚又盘坐了下来,拿着一个木鱼轻轻的敲了起来,口里念着不知名的佛经。
随着木鱼声响,赵元奎竟然产生了一种不想去打断对方的感觉,可是站在这里又有些累,四下看了看,和尚旁边还有一个蒲团,就走了过去坐下来,等待和尚念经结束。
往日里,如果听和尚念经,赵元奎怕是片刻都等不下去,但是今天,这一等,居然就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鱼声终于停止了,赵元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大师,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透过佛塔窗棂,赵元奎发现月上中天,好像时间不短了。
“施主,现在刚过子时。”
“子时!”
赵元奎猛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个佛塔里面听这个和尚念经听了三四个时辰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且他的心里,那些负面情绪竟然不翼而飞。
“不知此时施主认为,贫僧能治好你的伤了吗?”
赵元奎想了想,终于是点头道:“无论成败,大师尽管尝试便是。”
“施主如此说,贫僧到有些犹豫了,一是受宁姑娘所托,不愿让人失望,二是贫僧观施主龙虎之姿,日后必成大器,此次治疗施主,不但要用到我佛门至宝舍利子,还需要贫僧耗费十年功力,耗费功力是小,日后多吃多喝多休息还能补回来,但是贫僧就怕一个弄不好,反而害了施主。”
“大师不必多虑,我受伤数年,受尽折磨,本以为时日无多,才行事为所欲为,不经大脑,可是没想到今日有幸遇到大师,在下已经相信大师的本事,无论成败,都不会责怪大师分毫。”
犹豫了一下,赵元奎又道:“至于大师消耗的十年功力,本人深感愧疚,但是本人不通武学,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补偿大师,况且婉君曾经偶尔提起过,千万不要在大师面前提及金钱,那是对您的不敬,如此一来,让我也是不知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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