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儿,这里也没外人,祖母便倚老卖老说两句了。”一番问候客套后,祖母拉着福蕙的手,颇有些语重心长起来。
“祖母有话尽管吩咐,蕙儿一定会谨记。”
祖母见福蕙还是如此恭谨谦逊,心里甚为老怀安慰,那淘心窝子的话也就出了口,“蕙儿,祖母瞧着贝勒爷是个踏实重情的男儿,对你也挺看重的,祖母看在眼里是喜在心里,既然如此,你就该趁着感情好、身子强的时候,早些怀个孩子,这女人啊,只有得了孩子后,才能算功德圆满。”
福蕙心里也感到暖暖的,看了四周坐着的女人们,虽然往日可能都有些摩擦,可现在,从她们的眼神能看出来,她们是出自真心想她好,这就是家人,永远会是她的后盾,她一定要把五福晋这个位置坐牢靠了,不能让家里人失望。
婶婶姨娘们都纷纷上阵支招,教她该怎么抓住贝勒爷的心,福蕙微笑着受教,又说了会话,福蕙不放心额娘,怕她太累,便在祖母面前求了情,先让额娘回房,自己也陪着她一同去额娘居住的东院了。
尽管额娘推脱,可福蕙还是坚持亲自动手,伺候额娘在榻上歪着,给她垫了两个靠背,让她舒服一些,之后坐在了榻旁,她知道,额娘一定会有话跟她说。
瓜尔佳氏神情略有些疲倦,可双眼却透着光彩,可以看出心情很好,她笑着伸手摸了摸福蕙的脸颊,说道:“额娘一直担心,咱们家的家世不好,你会被五贝勒看轻,今日亲眼瞧了,额娘总算放心了。”
福蕙抚上瓜尔佳氏的手背,让她的手与自己的脸颊完全贴合,安慰道:“额娘,您不用担心,蕙儿很好,没有人瞧不起女儿,往后,蕙儿也会好好在贝勒府里过日子的。”
瓜尔佳氏看着女儿,眼眶略有些湿润起来,有些哽咽地直道:“好,好。”
福蕙忙打岔,说了些这几日里的情况,当然都是报喜不报忧,额娘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她不想额娘担心。同时不忘说起这次拿来的回门礼,让额娘告诉阿玛,捡些能典当变卖的出来,也能还一些家里欠的帐,剩下的,她自会想办法。
瓜尔佳氏一一记下,最后,福蕙提笔写下了梁泰的名字,让额娘转给阿玛,让阿玛想法子查查他的底细,账册的事,此人是关键。
两处这么一待,时间便很快到了午饭时辰,福蕙同瓜尔佳氏一起去了祖母的正院,那边设了筵席,胤祺则在外院,那边也同样设了席,男女分设两处。
福蕙陪着家里的女人们一起吃了宴席,说说笑笑一番,因着祖制不能在家里待太久,撤了席后便在祖母、额娘面前郑重地行了礼,这才在家人的相送下,与胤祺一同坐上马车,回了贝勒府。
累了一天,又加上想着额娘,回府后,福蕙有些懒倦,不想去翻账册,歪在紫檀木榻上胡思乱想,想起今早婶婶姨娘们那些话,颇有些感慨,内院里的女人真没有多少能活得轻松的,不管是否真心喜爱自己的男人,都得想法子拢着他们的心,失宠的女人在内院是很可悲的。
想到这些女人,不禁让福蕙又想起那幅午后花园的恩爱画面。
福蕙慢慢坐起身来,她不能做那可悲的女子,她可以不争爱,可决不能不争宠,而且,她想要孩子,只有膝下有子,才能得保安稳。
打定主意后,福蕙吩咐了丫鬟们去采花园里的花瓣,特别是香味浓郁些的花瓣,清洗干净后,放入水中洗头泡澡,将身上弄得香喷喷的,等着胤祺过来房里。
晚饭上,胤祺如往常一般过来用晚饭,福蕙披着湿润的柔顺乌发,只着了艳红色舒袖人字襟衬衣,周身散发着幽幽花香。
胤祺进来时,福蕙背对着他,当做不知道他进来一般,侧头擦拭着头发,发丝上未干的水珠滴滴答答顺着肩膀滴落,微微打湿了衬衣的前襟。
胤祺进来刚好看到一幅香诱的画面,略微楞了一下,之后轻咳了一声。
福蕙这才惊觉般转过身来,忙将青丝拢到一边,上前赔罪道:“今日回府疲了,因此歇了一会才洗浴,到这会头发还未干,请贝勒爷赎妾身衣冠不整之罪。”
福蕙话说着,那发丝上的水珠仍滴淌着,很快襟前就湿了一片,衬衣贴在胸前,显出少许春‘光。
胤祺没说什么话,反而遣退了房里的丫鬟们,走向前来,牵着福蕙坐上炕,说道:“哪有什么罪,快擦干吧,免得受风寒。”
福蕙点了点头,默默擦起头发来,两人虽没说什么话,可福蕙能感觉到,胤祺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等福蕙擦得半干不再滴水后,就主动牵胤祺坐到桌旁,亲自伺候他用饭,没有再唤丫鬟进房来。
晚上,福蕙躺在胤祺怀里,他一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一边抚摸着她后背光滑的肌肤。福蕙略微抬头,柔声道:“爷,蕙儿给你唱个小曲,好吗?”
胤祺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好。”
灯儿下,细把娇姿来觑,
脸儿红,嘿不语,只把头低,怎当得会温‘存风‘流佳婿。
金扣含羞解,银灯带笑吹,
我与你受尽了无限的风波也,今夜谐鱼水。
……
缱‘绻的曲声消失在两人缠‘绵的唇舌之间……
☆、出手(一更)
阿玛办事到也快,才几日时间,便将梁泰的底细都摸了个清,让人把信带进了贝勒府。……书_客@居!
福蕙将信仔仔细细看了,其他都没什么,只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信上写着,梁泰在出征葛尔丹时脚受重伤,当时军中大夫草草包扎,险些伤口感染,废了整条腿,后来多亏一名老兵,用祖传跌打方子帮他治伤,总算保住了一条腿,现在除了微有些跛脚,已经全无大碍了,也因着他跛脚的缘故,才从军中退出,做了这账房先生,而救梁泰的便是庶福晋刘佳氏的阿玛。
“刘佳氏。”福蕙收了信,仍旧投进熏香炉中燃尽,看着炉中火光点点,嘴里念着名字,心里起了些涟漪,看来她一直小瞧了刘佳氏。
通过梁泰,把福蕙的注意力引到瓜尔佳氏身上,想借她的手打击瓜尔佳氏,只是估计刘佳氏也没预料到,瓜尔佳氏那么聪明,马上便把账册给拿了出来,还指出了梁泰。看来这两个女人在她未入府之前,已经为了夺权交过手了,瓜尔佳氏没占到上风,把账册拿出来,怕也是想借她之势打压刘佳氏。
哼,福蕙心里冷哼,这两个女人全想把她当枪使,都当人是傻子,看来她该做点事了。
正当福蕙琢磨着该如何出手敲打刘佳氏时,到有件事凑了上来。
这日晚饭后,胤祺与她一同坐在炕上聊天,说着说着,便说起了晋分位的事。
“芷澜是最早抬进来的,这庶福晋的分位也有几年了,现如今她怀了身子,我看也是时候晋个分位了,福晋以为如何?”胤祺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福蕙心里略微紧了一紧,到也没怎么讶异,这是迟早的事。福蕙略微迟疑了一会,到不是心里嫉妒不情愿,而是这事让她想到了一些别的,脑子一转便笑道:“爷,侧福晋的分位毕竟是要上玉牒的,是件极慎重的事,您这么冷不丁的就提了出来,蕙儿也没个准备,您也知道,这种事蕙儿是头次,没经验,要不,等明儿个午您过来时,再一同商量商量,行吗?”
胤祺听着福蕙话里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继续喝茶。
福蕙见胤祺没有不高兴,脑子里便飞速转动,这一出明天该怎么演,不一会便大致有了雏形,心里不觉有些开心,抿着嘴笑,眼角一挑,伸出青葱般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在胤祺手背上划圈圈,哑声道:“爷,今儿在这歇吗?”
胤祺反手抓住她调皮的手指,眼里露出点点笑意,放下茶杯,一把将她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自从福蕙想通后,在与胤祺两人独处时,就会放下端庄稳重的架子,尽量表现温情小意、风情万种,到也起到不小的作用,胤祺除了有时歇在瓜尔佳氏房里,大部分都在她这过夜,其他房很少去了,当然,这新婚期也还没过,胤祺多少也有卖嫡福晋面子的成分在,不管怎么都好,人留的次数多了,那怀孕的机会自然就会多了。
翌日,近午时的时候,福蕙端坐着等胤祺过来,她早让人放出消息去,说胤祺要和她谈晋分位的事,她就等着鱼上钩了,还特意吩咐了底下丫鬟,不管谁来了,都别通报,直接放进来。
胤祺如约而来,用了午饭后,便坐下聊起话,福蕙亲手接了丫鬟递上的茶,同时也接到了丫鬟的眼色,知道鱼儿游过来了,之后笑着转身端了茶给胤祺,柔声说道:“今儿妾身仔细想了想,瓜尔佳庶福晋如今刚怀身子,这胎像还不是很稳,如这时候晋分位,又是册封又是谢恩的,怕是太操劳,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况且……”
福蕙特意顿了顿,撇了眼巧玉,看见她点了下头,便心领神会了,接着道:“况且,这府里,有孩子的还有两位庶福晋,您看,是不是该先晋了前头这两位呢,毕竟两位姐姐诞育皇家子嗣也是有功劳的,尤其是刘佳庶福晋,还为您生下长子。”
胤祺瞧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会,正想开口,福蕙忙截了话,说道:“爷,您可别生气,蕙儿知道您疼瓜尔佳庶福晋,您不知道,蕙儿心里也是极疼她的,要不,等瓜尔佳庶福晋产下孩儿,养好身子,再一同办这晋位的事?”
胤祺也听得出福蕙的话有理,不管他心里更偏袒谁,可分位的事,也确实不能太亏待其他人,尤其是刘佳氏,只是他没想到福蕙这么识大体,能提醒他要不偏不倚,心里不免高兴,正想说几句夸赞的话,突地听到外间传来声音。
“给两位庶福晋请安。”巧琴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时间掐地恰恰好,刚好截在胤祺表态之前,而且外面两位该听的话也都听全了,福蕙很是满意,于是忙高声道:“巧琴,快请两位庶福晋进来。”
刘佳氏、白佳氏一同走了进来,纷纷上前行了礼,福蕙请了她们一同坐下。
“你们过来有事?”胤祺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弘升昨日写了副字,妾身看着极好,想着请贝勒爷过去瞧瞧。”刘佳氏脑子到转得快,有儿子就是好,邀宠邀分位都有借口,白佳氏就没这种便利了。
“真的,看我这做额娘的,糊里糊涂得都不知道自家儿子这么出息了,爷,妾身也想瞧瞧,要不明日让弘升过来,亲自给你写副字,要真是好的话,我这做额娘的一定好好赏他。”福蕙可不会给刘佳氏这个机会。
胤祺听到儿子能写一手好字了,很是欣慰,“明日让弘升过来,我亲自瞧瞧。”
刘佳氏也无法,只能应承下来,瞧着人有些蔫了下来,可福蕙还没完呢,接着说道:“提起礼物,妾身到想到一事,今儿都初十了,再过几日七贝勒就要大婚了,下月八贝勒也得大婚,这府里定要送礼过去,贝勒爷,您瞧,送什么礼过去好呢?”
话刚落下,忙又笑道:“妾身自知经验浅,两位庶福晋进府时日已久,还望两位姐姐帮衬着参详参详,免得我闹出什么笑话。”
胤祺听了,转头看了眼刘佳氏、白佳氏,点头道:“这事,你们一处商量商量,总之千万别失了贝勒府的体面。”
刘佳氏脸色略有些难看,与白佳氏一同点头应承了下来,福蕙笑着再道:“要不,等我们合计好了,拟份单子给贝勒爷您过目,您要是瞧着好,那就这么送过去,要是不好,那就再另选,您看可好?”
“嗯,那就这么办吧。”
这事商量妥了,刘佳氏再没什么话好说,便起身告辞了,白佳氏见晋分位的事没人再提,也就一同辞了出去。胤祺坐不了一会也跟着起身去了外院。
巧玉看着胤祺出了院,忙忙地到福蕙跟前伺候,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轻声道:“福晋,奴婢不解,贝勒爷都没提给刘佳氏她们晋分位,您怎么反而帮着她们啊。”
福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半晌道:“我自有用意。”巧玉见福蕙合上了眸子,也就闭了嘴,只管伺候着,再不说话。
她不想让底下人太清楚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跟巧玉挑明,其实她用的这招,就是要告诉刘佳氏她们,这府里真正受宠的是瓜尔佳氏,要争宠矛头别指错方向,而且,她们晋分位的事捏在她这个嫡福晋手里,要不要升,什么时候升全都由她这个嫡福晋拿捏,再用选七贝勒、八贝勒大婚贺礼的事将刘佳氏拖下水,看她还敢不敢将账册什么的藏着掖着。
福蕙出了手,之后便等着刘佳氏乖乖将账册和库房钥匙送上。可是,福蕙还是低估了刘佳氏的胆量,时间过去了三天,刘佳氏还是没有动静,再这么拖下去,七贝勒大婚的贺礼可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