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就等着小儿子虏获芳心,给她娶个满意的儿媳妇。
估计,皇家贵妇整日也挺无聊,因此逮到些趣事便八卦开了,这不,福蕙此时就坐在三福晋毡帐里,听着众福晋念叨这件事。
三福晋董鄂氏作为毡帐的主人,一直在张罗婢女们泡茶、端甜点果盘、上零嘴小食,到是非常的热情,唯恐招待不周。
四福晋、福蕙、八福晋分坐在两边,毡帐四角各放了冰盘子,又有各自的丫鬟在身后扇风,在这七月底的大热天里,到也清凉舒爽。
“郡主的事福晋们都听说了吧?”说了会闲话,三福晋先聊起了这件八卦。
长得挑眉吊眼,很有几分凌厉之相的八福晋,相处下来,福蕙觉得性子也颇有些高傲,此时听了三福晋提起,便眉眼一挑,道:“这事还有谁不知道的。”
“真没想到,这事会一下子传开了,人家郡主毕竟是女孩子,让人背地里看笑话,也真有些难堪。”四福晋似乎传承了老四低调的做派,讲八卦也只是说好听话。
“要说,老九真有些不太厚道,人家姑娘,为何不让让她,也就不会有这等事了。”三福晋念念叨叨起来。
“老九也没咋样,不就玩玩赛马,我最近瞧着,老十也追在后面一起玩。……书_客@居!”八福晋很不以为然。
“老十还不是哪有玩的,便往哪凑,这么大了,也没个定性。”三福晋讲到老十,便嘻嘻笑起来。
福蕙本不是个多话的,这些话题也不想掺和,只管吃吃喝喝,少插嘴。
“老十性子醇厚,像个小孩子,确实只是贪玩,老九,恐怕就未必了。”说话间,毡帐的帘子掀了开来,人未见着,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
福晋们扭头望去,一身杏色缎地绣平金蝠纹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头上的旗头插着大朵的绒花,长长的流苏垂挂下来,全身看着较为素简,是平日较少露面的荣妃。
“给荣妃娘娘请安。”
“给额娘请安。”
福晋们全起身行礼,三福晋行完礼后,忙忙地将她请到上首坐下,嘴里笑道:“额娘今日气色瞧着好。”
“嗯,今日精神不错,便出来走走,走着走着便来了你这毡帐,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好不热闹。”荣妃淡淡笑着,讲话也温婉柔和。
“咱们爷都去了皇阿玛帐子,这几日天也热了,便懒得动弹,这不,大伙取些冰凉快凉快,顺便说说笑,就不会整日想打盹了。”四福晋回道。其他福晋也都说是,就这么,一群人又很快聊开了。
福蕙见荣妃的次数很少,她往日的荣宠也未曾见识过,不过瞧着,荣妃是个淡定通透的性子,别的不说,只刚刚这么一句,便轻描淡写地点出了老九的心思,别人也许看不清,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福蕙很清楚,荣妃什么都不知道,却能一语道破。
有了荣妃在场,福晋们说话就没那么随性了,只陪着说会闲话,荣妃身子较弱,坐不了多久便觉累,因此,没多会就在宫女太监的陪同下,回了。
荣妃回去后,福晋们也没了兴致,各自起身告辞,就此,便全散了。
福蕙回了毡帐,芳儿歇午觉还未醒,想来无事,便躺在藤椅上,拿起书卷看起来。夏日午后人总是特别犯困,再加上毡帐里极为安静,看了会书,福蕙便觉眼窝发涩,有些睡意起来。
福蕙正想放下书去榻上歇会,胤祺却掀帘走了进来。福蕙忙起身,吩咐了巧玉再端个冰盘子进来,胤祺刚在大日头底下走一遭过来,肯定热了。
胤祺一进毡帐,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低低的,似在思考些什么,面色瞧着颇凝重。福蕙看了眼,没开口询问,反而转身取了巾子,放入铜盘搓揉了几把,拧干走到了胤祺面前,“爷,先擦把脸凉快凉快,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胤祺抬头看了眼福蕙,面色稍缓了缓,微微点了点头,福蕙便亲自动手给他擦脸,擦了把脸后,巧玉冰盘子也取来了,福蕙接过来放在了胤祺脚边,使了个眼色给巧玉,巧玉会意地领人退出了毡帐。
“爷,这几日天气热,人也燥,不管有什么事,都心平气和些,免得上火,伤了身子。”福蕙柔声劝说着。
也许冰盘起了些作用,又或许福蕙话的缘故,胤祺渐渐舒缓下来,隔了半晌,他开口了,“今日,皇阿玛让我们过去,说起了阿霸垓。”
福蕙颇有些意外,怎么会提到阿霸垓,她坐了下来,慢慢听胤祺道来。
“皇阿玛说,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这趟来,他便有些意愿想与郡王联姻,正好又见到阿霸垓,也恰巧是婚配的年龄了,便私下与郡王商讨过,郡王也同有结亲的意向,两厢这么一谈,便定了下来。”胤祺缓缓道来此事的来龙去脉。
“那不是正好,额娘同有这意思,老九自己也愿意,这不皆大欢喜,爷也可以省心了。”福蕙不知胤祺如何想,她到觉得皇上这番举动,正好遂了宜妃的愿,也免得让胤祺操心,再合适不过了。
胤祺皱眉沉吟了一番,沉声道:“问题就在这,皇阿玛的意思是,将阿霸垓指给老十。”
福蕙不觉倒抽了口气,她一点都没想到,老九还没定嫡福晋,怎么反而先定下老十的,这么一来,宜妃与老九不就彻底没指望了。
这还不算,胤祺压低声音,继续道:“今日,皇阿玛还亲口对悫妃娘娘说,这趟一回宫,便正式册封她为贵妃。”
福蕙完全愣住了,这两样,都是宜妃最迫切想得到的,却在一夕间,全被皇上给一手打破了,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别有用意?
☆、告白
几日后,宜妃便病倒了,这双重打击对她来说确实难以承受。福蕙与马佳氏之后便忙着伺疾,眼见着素日高傲的宜妃一下子似老了几岁,精神萎靡了不少。
这边伺疾,那边还有两件大事得办,虽说宜妃不乐意,可场面总不能不过,福蕙还是得同众福晋一样,前去道贺悫妃与十阿哥。
悫妃即将受封,自然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每日都精神百倍地迎来送往,接受各方的恭贺。而十阿哥却有些懵懵懂懂,有人来道贺了,他就一同乐呵乐呵,没人上门时,便东钻西钻自己找乐子,丝毫不觉得这是件多大的幸事。
宜妃一养便大半个月,病情才稍有好转,皇上却于八月初巡视完各草原部落后,广邀了各位亲王、郡王、台吉等等前来,设宴款待,似乎准备在筵席上宣布喜讯。
胤祺、福蕙也需一同出席,这日,福蕙穿上月白色旗袍,带了旗头,插上白玉扁方、簪了红绒花、还挂起流苏,涂脂抹粉地盛装打扮一番后,便随胤祺出了毡帐,宴会将于午时时分开席。
刚出毡帐,阿霸垓便迎面跑了过来,到得跟前,急急说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胤祺看着阿霸垓,眉头不觉微微皱起,沉声道:“阿霸垓……”
阿霸垓似乎也有些明白胤祺要说什么,她不想听,至少在她没开口之前,她不想听,于是便大声截断胤祺的话,“今日,有些话我一定要和你说,否则的话,你是知道我脾气的,不管什么人,我都不会买账。”
胤祺与福蕙一惊,这可是忤逆之词,要严格深究起来,可是欺君之罪,阿霸垓太任性,太我行我素,实在没法子,怕如此下去,要捅出篓子,胤祺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阿霸垓这才满意,快跑几步,翻身上了她的枣马,往前弛奔而去,胤祺让人牵了马,也翻身而上。
福蕙原以为胤祺会让她先去赴宴,于是便转身想往宴会方向行去,却不想,胤祺的马踱步到她面前,俯身向她伸出了手,福蕙楞了一会,便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也一同上了马,朝着阿霸垓弛去的方向追去。
阿霸垓的马在一处无人草地停了下来,扭转马头往后方看去,见着福蕙与胤祺一同而来,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了,立马翻身下马,小跑几步迎了上来。
胤祺勒停黑棕马,自己先跳下,再转身抱福蕙下马,还未等福蕙站稳,阿霸垓便抢上来高声道:“你为何带她来,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说。”
胤祺转脸,面色深沉地看着阿霸垓,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没什么事需要避忌福晋的。”
阿霸垓一下子涨红了脸,又自觉委屈,双眼也有些发红起来,福蕙可不想上演狗血电视剧的剧情,小三找上门来,自诩温婉贤淑的大老婆还得自觉避开,给两人制造沟通的机会,这也太瞎了,福蕙是坚决站在胤祺身旁,有话就当着她的面说。
阿霸垓气了半晌,见两人都毫不退让,便也豁出去了,仰头望着胤祺,“胤祺,你知道嘛,四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后,心里便对你念念不忘。”
胤祺略垂眼眸,无言以对。福蕙心里虽清楚,可这么当面听她说来,还是觉得尴尬,心想,这种狗血的事,怎么就让她给碰上了。
胤祺没回话,阿霸垓却陷在自己的记忆里,眼神略有些飘忽起来,想起了初见面,“你知道嘛,那时,你是多么英姿飒爽、器宇轩昂,你在我心里,是个果敢、勇猛的英雄,不比所有的巴图鲁差。”
阿霸垓的话终究得到了胤祺的回应,“如今的我,根本回不去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我。”
胤祺深沉的表情,让阿霸垓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疤痕,胤祺没有失去理智,侧头避开了她的手,阿霸垓有些心痛,“在我心里,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我心爱的人……”
“不要再说了,在我眼里,你一直只是个小妹妹,不是,再过段时候,你就是我的弟媳了。”胤祺打断了阿霸垓的话,他不想再听,也不想阿霸垓再胡思乱想、深陷其中。
“不,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去回绝掉这次联姻,同额祈葛说,我不愿意嫁给十阿哥,我只想嫁给你。”阿霸垓也不管了,她只想做最后的争取,她想抓住自己所爱的人。
“不,我不愿意,你听清楚,我不愿意。”胤祺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了,福蕙却不由紧张起来,这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抗旨,阿霸垓会怎样她不在意,但牵扯到胤祺的话,可是连她也会遭殃的,她真想拿盆水泼醒眼前这个女人,朝她大声吼:别傻了,爱情没那么重要。
胤祺毫不考虑的回绝伤害了阿霸垓,她不相信,凭她的美貌,凭她身份,胤祺会一点都不动心,她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不觉拼命摇头,她不相信,不相信。
是该让阿霸垓冷静冷静了,胤祺转身牵马,想就此离去。他的举动惊醒了阿霸垓,她突地停了下来,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她。”阿霸垓很混乱,她想不到原因,也找不到承认自己失败的借口,只能胡乱寻个理由,而福蕙就是她抓住的稻草。
胤祺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然而阿霸垓不放过他,颇有些歇斯底里,继续追问,“她有什么地方好,长相还是家世,她哪样比得过我。”
胤祺转头看着福蕙,轻轻牵起了她的手,郑重的说:“她是我的福晋,是要和我一辈子到老的人。”
胤祺讲得很笃定,阿霸垓再无话可说,愣愣呆在原地,望着胤祺与福蕙骑马离去,福蕙忍不住回头看,碧草清风里,有那么一抹殷红,艳丽而凄美。
在宴会上,皇上正式宣布了十阿哥与阿霸垓的婚事,顿时全场同贺,场面极为热闹,福蕙远眺望去,阿霸垓不知何时在宴会现身了,神情自然,看不出任何反常。
当天,阿霸垓献歌献舞,笑靥如花地接受所有人的道贺,一场宴会下来,她喝得酩酊大醉。
☆、挑衅
十阿哥的事情一了,各部落又巡视得差不多,八旗官兵也陆续抵达,转眼入得金秋八月的中旬,在木兰围场将举行秋狝。
木兰秋狝是由康熙朝发起,延续整个清代的一项传统,算是一场大规模的练兵演习,即操练武力,又强身健体,也可在太平时日中随时保持满族人骁勇善战的风气,可谓是意义重大。
几乎所有八旗男儿均以能参加秋狝为荣,胤祺也不例外,临近秋狝之际,他在习武练箭方面比往日更加用功,再加上要参与木兰围场一些检查巡视的准备工作,一整天下来,都累得精疲力竭,可就算如此,他还不忘日日擦拭弓箭,不摸过弓箭,他就不会上‘床歇息。
福蕙在一旁看着,虽没说什么,可她心里老是想起胤祺说的“我再也回不去了”这句话,看来,自从他战场上受伤而返后,满腔的热血就隐藏了起来,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稍稍显露一角。
待到了秋狝正日,天空万里无云,穿着各旗甲胄,身跨健壮马匹,背挂强弓,腰别箭簇的将领精兵整齐地列队,个个散发着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气魄,蓄势而待发,一股悍勇磅礴的气势暗潮汹涌,只待皇上登上点将台,一声令下